第25节
作品:《唯怜时光远》 他依然保持着笑容,“天天在一起难道还天天谈工作不成?”一句话就将谢子睿的怀疑粉碎。
轮流向爷爷敬完酒,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表情有些严肃,她忽然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他果然请求爷爷和父亲将自己嫁给他,全场忽然都安静了下来,爷爷是第一个笑着点头说好的人,姑姑也很开心,父亲的表情很是严谨,最终还是叹息着说了一句,“你既然提出这个请求,就证明你已做好了准备,我儿同意就行,早点成家也好。”
接下来全部重点自然转移到他们身上,各种关于结婚的问题随之而来,沈煜衡一一耐心地解答着,话题刚进行到了一半,他电话忽然响了,看了眼屏幕,下意识蹙了下眉,就抱歉地跟在座人示意了下,走到了客厅去接。
沈煜衡走后,姑姑看了看她,然后笑着说,“子墨,我看着这孩子还不错,人品家世样貌样样不差,跟你也很配,既然决定结婚了,就要好好珍惜,那些任性的坏脾气也要改改。”
“我知道啦。”苏子墨很是无奈,大人们其实也并不完全了解她,很多时候从小形成的那种任性胡闹的脾气,也只有对着亲近的亲人与朋友才能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而大多数时候,其实她知道度,有时候也多是习惯,这种习惯也偏偏只有对着家人才有。
姑姑开始感性,抱了抱她,眼圈有些微微发红,感叹道,“我的大宝贝居然也要嫁人了,真的长大了。”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留着短发腰间别着剑,豪情万丈地要带子睿去闯荡江湖的画面似乎还在昨天,一转眼却要嫁人了。”
姑姑本就感性,这么一说,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她赶紧安慰,“我的大美女别伤心,嫁不嫁人都一样啊,我们现在的生活一点都不会改变,你看,我又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父亲严肃着一张脸也开始训姑姑:“这是好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像什么话?”
加上姑父也小心安慰了几句,姑姑才平静下来,嘱咐她要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跟她说。
过了几分钟沈煜衡神色有些紧张地走过来,很是歉疚地跟爷爷说公司有些急事需要回去处理,然后礼貌地跟所有人道歉,嘱咐她多陪陪爷爷,爷爷和父亲都表示理解,说年轻人理当以工作为重。
说完就急匆匆往外走,苏子墨追了上去,在门口叫住了他。
夜很凉,他的一双眼睛深远无边,眼底仍有几分焦虑,门口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柔和静谧,她倚在门边有些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沈煜衡回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沉声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今晚你就留在苏老师这里多陪陪他,明天我来接你。”
她点点头,仍有些不太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吃过饭,大家又一起在客厅里聊了许久,主题自然是她的婚礼,商量着请哪些人,在哪里办,要多大的场面,苏子墨只觉得头疼,她一向对这些复杂的仪式深恶痛绝,她喜欢简单明了的,可惜两个人双方的家庭都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人们商量得起劲,周疏影依旧一言不发,像个陌生的旁观者,苏子墨忽然想起她之前跟她说过那些话。虽然她后来知道了他们之间有误会,可这样直白地听来,还是觉得心口的位置有些止不住地揪着疼。
她依然爱他,只不过不再是爱情,更多的是类似于亲人朋友之间那种爱,她在意。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年轻,都不够成熟,最后给彼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可一想到那时他的不安与等待,绝望与哀伤,还是会难受。
这世界终究没有如果,也注定不会再重来,他们曾是彼此生命力最耀眼的阳光,如今却相隔天涯,连朋友也算不上。
晚上她和谢子睿都留在爷爷家,陪爷爷下了几局象棋,等爷爷睡下后,她又和谢子睿玩游戏到凌晨才回到自己房间。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再次看了看手机,他没有发来任何消息,想到他今天焦虑的眼神,想打个电话给他,又怕已经睡下了,最终还是没能拨出那个号码。
☆、第四十三章 旁观
第二天和谢子睿陪爷爷去南郊的农家乐钓鱼,一直到下午,沈煜衡都没有打来电话,苏子墨有些隐隐不安,本打算回家再给他打个电话,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他的车刚好停在路边。
走进才发现他一脸倦容,有些微的黑眼圈,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明显是刚处理完事情就赶来接她了,一瞬间就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去的路上苏子墨还是忍不住问,“事情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依旧有些嘶哑的声音,说着忽然腾出一只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担心了吗?”
她不置可否,“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担心又焦虑的样子,怕出什么大事。”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她头发上,隔着头发也传来隐隐的温度,“处理好了就行,以后有什么事都别瞒着我,我们在一起,就应当一起分享好的事,一起承担坏的事。”
沈煜衡忽然沉默了片刻,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炽烈而又深远,他的手落下来握住她的,然后牵至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子墨,我想让你永远快乐,再没有忧愁。”
他唇边传来的温度很清晰,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被不断掠过的街灯照射出不同的光影,心里忽然有些动容,她微微眯起眼对着他笑了笑,“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永远快乐无忧。”
他笑了笑,“那你就没心没肺吧,我有心有肺地爱着你那就够了。”
苏子墨哑然,这人说肉麻话的功夫越发见长,简直让她无法抗衡。
睡前她正倚在床头玩手机,他原本在一边看资料,忽然靠过来抱住她,声音柔软,“沈太太,结婚以后你想住在哪儿?”
苏子墨忽然被“沈太太”这个称呼震得微微失神,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反应过来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太太这种称谓到底是谁发明的,我听着总觉得别扭死了,以后你可不准再这么叫了。”
“就算我不这么叫,别人也会这么叫。”他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从今后,你可逃脱不掉这个称谓。”
她只能无奈,床头的灯光微暗,他深邃的五官被光影衬托得更加完美,她看着他墨黑的深眸,扁嘴无奈道,“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本大王决定容忍这个娘泡的称呼。”
沈煜衡失笑,无奈而又宠溺的样子,“真是受宠若惊。”
她趁机捏了捏他的下巴,“本大王宠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手忽然被捉住,稳稳被他攥在手心里,一个用力将她抱在自己身上,等她再睁眼,整个人就躺在了他身体上,鼻尖相对,呼吸相融。
他眼底带着一丝捉弄的笑容,“那就再继续宠爱好了。”
苏子墨无奈地笑了笑,“沈先生,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俯□先去吻了吻他。
到最后又还是被他占了主导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暖黄的灯光照得一室朦胧,他眼神氤氲,到最后,气氛自然暧昧起来。
一切发展自然由不得她控制。
第二天一早他又要飞香港,朦朦胧胧地被他吻了下额头,她闭着眼想要爬起来送他,很快又被他按了回去,他低磁的声音飘在耳际,“外面冷,别起来了,再好好睡一会,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她的确困意很浓,只听他说了两句话意识又慢慢飘散而去,再醒来,发现屋里身侧早已空掉了,她抱着他的枕头挨了一阵床才慢慢起来。
这样的生活其实她早已习惯了,爱情本就不需要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就算他不在身边,就算想念,她依旧可以过自己原本的生活。
中午周岩约她吃饭,两个人在西二环新开的一家火锅店畅快淋漓地吃了一顿,然后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喝咖啡。
两个人先一致批评了张萧然重色轻友痴心不改,然后话题不知为何又转到了沈煜衡身上,周岩笑着感叹,“从上次聚会就能看出,他将你吃得死死的。”
苏子墨不服,“你又从哪里看出来了?你怎么又知道不是我将他吃得死死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你?”周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你才不是真正骄横无礼的主,在喜欢的人面前,哪里会有那股横行霸道的劲儿。”
“有这么明显?”她蹙眉问。
“不能更明显了。”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在他面前,你就典型的一只被驯服的小狮子。”
苏子墨气馁,“多谢你还肯说我是小狮子。”
“你是只很特别的狮子。”周岩感叹,“不过,你家那位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虎霸王,本来你们完全可以相互抗衡,只可惜你早就习惯在他面前收起利爪,他爱你,你便可一世安枕无忧,他若恨你,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越说越玄乎了。”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狮子老虎的,说穿了,我们不都是两个普通人,哪有你说得那么恐怖。”
周岩笑了笑,“我也只是比喻,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是爱你的。”往咖啡里加了两颗方糖,“只不过你家那位可真的是不简单,上次我们几个联手想考验他对你的真心,结果不但被他气场碾压,还差点把自己老底揭穿。”
想起上次聚会他们几个争相追问他的各类花边新闻和到底有多少前任,被他义正言辞而又坦然承认仅有一个前女友和两场风花雪月。随即他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最后的结果倒成了他们互揭老底,一想到当时那个场面,他暗中向自己挑挑眉,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她就觉得好笑。
苏子墨耸耸肩,“从第一次遇见他起,我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几个偏偏还不信。”
“对了,其实今天约你来还有件重想要跟你倾诉一下,这种事还只能找你说。”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她忽然来了兴致,能让一向淡然镇定的周岩纠结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她好奇地问,“什么事能让一向镇定自若极有主张周大公子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
“别闹。”周岩眉间忧愁不散,“张佳瑶怀孕了。”
苏子墨愕然,下意识问了句,“你的?”
“我女朋友怀孕了,要不是我的,你觉得我还能如此淡定地约你吃饭?”周岩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你是在纠结结婚?”她自然猜到原因。
周岩不置可否,“我还没准备好步入这个阶段。”微微叹了口气,“孩子,家庭,前一刻还离我如此遥远,忽然就近到了眼前,太突然了。”
“总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吧。”苏子墨惋叹,“张佳瑶这么多年对你一往情深,苦苦痴恋你这么多年你这块顽石才终于松动,就单这份执着你也该给她一个结果了,何况人现在还怀孕了。”
张佳瑶是周岩的大学同学,从入学开始不久就单恋他,一直追了他整整五年他才最终点头,一个看起来斯文柔弱的女孩子能不顾脸面做到这份上,当初一直被他们这群人深深佩服,无奈当事人偏是个慢热冷静的主,加上心里一直喜欢着别人,自然对这份感情视而不见,到后来工作快一年了不知什么原因才松口点头。
“我不知道,子墨。”他托着咖啡杯,眼神黯然,“在这之前我本打算跟她提分手,现在却不知该怎样做了。”
苏子墨瞪大了眼睛,“你要分手?为什么?”
周岩摇摇头,“这几年,我努力了,想对她好,却依然做不到她对我的十分之一,到后来我才发现,真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去努力对她好的,因为你的心会带着自己去做对她好的事,不需要经过大脑去纠结该怎样做。”
“既然不爱,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她摊摊手,“那时我就说过,你只是被她感动了,爱情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另一个人就应该要去接受,可你选择的开始,就不该轻易结束,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我知道。”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可当时觉得勉强在一起又觉得痛苦,如今我再提分手那就真的太混蛋。”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蒋雅楠?”苏子墨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个得不到的人,正是因为没得到过,所以才会放不下。”
“你啊。”她感叹,“我也帮不了你,你们男人的心思总这样,得不到的放不下,身边一直为自己付出的又看不见。”
周岩还想说什么,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不到一分钟就神色匆忙地站起身要往外冲,苏子墨赶紧扔下两百块钱追上去。
一边跑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我一同事在医院碰到张佳瑶,她要打掉孩子。”他一脸的急迫与焦虑。
☆、第四十四章 偶然
苏子墨赶紧拉着他往自己车的方向跑,“坐我车,你这样开车必定要出事。”
她速度飞快地往那家医院开,周岩一路神情紧绷地打着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他眉头深锁,一到医院就往里跑,她停好车也跟着赶了过去。
还好没有出事,她感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周岩正紧紧抱住泪流不止的张佳瑶,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她送他们回家,路上张佳瑶不发一言,周岩一直紧紧揽住她,苏子墨觉得有些尴尬就率先开口,“佳瑶,你以后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你不知道刚在路上他都要急哭了。”
张佳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表情很淡,“子墨,你不用安慰我,我决定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更不会用这个孩子去绑住一个人。”
“你别多想,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不善表达,他是真的在乎你还有这个孩子。”她开始安慰。
周岩一直沉默着,却没有再放开手。
张佳瑶半天没说话,苏子墨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他们,发现她嘴角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表情,良久,才终于开口,“我累了,周岩,你何必这样做?今天我拿掉这个孩子你就彻底自由了,我也真是傻,总以为爱情可以考努力得到,可是不爱就是不爱,无论我付出再多,可我终究不是你心里那个人。”
“我决定给你自由,你阻止得了今天,阻止不了明天后天。”她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犹如一句重磅炸弹,让苏子墨和周岩都同事怔住了,他们大概都没想到,她会提出分手。
送他们到家的时候,张佳瑶跟她说了声谢谢就径直往外走,她对周岩说,“兄弟,遵从你自己心里的选择。”
因为经历了这出,苏子墨心里难免有些感慨,爱情这个东西当真太复杂,说起来大家都会说,理解也各不相同,但自己却未必真的懂,有的人甚至花了一生的时间,都没能懂得它的真谛。
对于周岩和张佳瑶的事,她无法给出任何判别,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作为周岩的发小,她自然
希望他能过自己想要生活,但作为旁观者,她又替张佳瑶惋惜,爱了一个人八年,几乎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到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懒得回家做饭,她将车停在一家港式餐厅楼下,有些馋菠萝油和煲仔饭,落座后赶紧点了这两样加几道菜。
在等菜的中途,忽然发现薛祺睿也在这里,隔了两桌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吃饭,她忽然想起上次打网球时沈煜衡提到过的模特,心里不禁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
薛祺睿面色警惕又似带着一丝无奈,一点也不相是热恋中的男人,女人五官很柔美,一颦一笑都极具古典美,但天然给人一种很冷的气质,加上身材高挑,十分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