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节
作品:《春闺玉堂》 幼清转头过来看着胡泉,冷声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胡泉的视线落在幼清凸起的高高的肚子上,声音颤抖的道,“还有,外头都传遍了,说那些毒药如出一撤,想要救他们就只有在四日内找到双生儿的脐血入药,否则无药可救!”京城有没有别的双生子没有人知道,但是幼清的肚子却不是秘密。
果然如此,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这个……幼清的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抚着,眼眸眯了起来!
☆、258 结局
外间在传扬,内阁六人只有宋弈和薛镇扬没有事,其余四人皆不辛染中剧毒。
而户部和兵部几位大人也都倒了下来,如此一来,几个衙门真的如同百姓所言,群龙无首,一团乱麻。
广东来的奏报,山东和宁波以及余杭几处的部署,户部的钱粮补寄,一下子都堆在了众人眼前,一个个的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赵承修去了单超和郭衍的府上,好在两家人虽是着急,可到底没有乱分寸,守着单超和郭衍没有闹腾出去。
朝堂之上一时间议论纷纷,所谈论的内容,皆是幼清肚子里的一对孩儿。
和大周的社稷和这么多人的性命比起来,幼清肚子里两个未出世的孩儿,实在不值得一提。
且宋弈又是内阁的阁老,于情于理,都应该以大局为重,做出牺牲!
在朝堂之上宋弈淡笑着望着众人,云淡风轻的道:“我夫人自小便有旧疾,不得生育
炎龙传说。她这两年历经艰难终怀上这一对孩儿,她看重孩子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声调铿锵一字一句,“而我……却视她比自己的性命重要!”话落,环顾四周似笑非笑。
宋弈的话一落,朝堂上顿时雅雀无声,本来大家议论起来也只是在私下里说一说,没有人真的敢当着宋弈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要他牺牲妻儿,如今宋弈这么一句似警告似表态的话一落地,谁还敢站出来。
毕竟后宫里还躺着一个太后,连圣上和郑辕都没出面,他们哪敢做这个出头鸟!
“都散了吧。”宋弈巡视众人,一字一句道,“朝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亦是尔等效力之时。大家各司其职,团结一心,我们一起共度的此难关。”
众人抱拳应是,唯诺不敢再议论,退散了下去。
朝堂中无人再敢议论,可京城中百姓的议论声不断,宋府门口常有人围聚着不散,对着门头指指点点:“……宋大人一向深明大义,以大势为重的,何以如今犯了糊涂,这样做真的是会惹了众怒啊,一个腹中孩儿再珍贵,也无法和那么多国之栋梁相比,更何况,太后娘娘还深中剧毒无药可救……”
“谁说不是呢。”有人叹气道,“宋大人这样就算是见死不救,妄为人臣!”
莫说站在门口听着的胡泉,便是守门的婆子听了,都要忍不住开了门骂一顿,胡泉按着门喝道:“这些人来历不明,定是受人指使,我们不要中了奸人的奸计,坏了老爷和夫人的事。”
婆子义愤填膺指着外头骂道:“也不知哪个教唆的不知好歹的一群杂碎东西,我们老爷和夫人也是他们能议论的。”
“喂,你们干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呼喝声,紧接着是打砸的声音,胡泉听着一愣朝守门的婆子看去,婆子道,“是田妈妈的声音,她早上带着人出去买菜,这会儿该回来了。”说着要去开门。
“谁敢动我的东西,我今儿就跟她拼了。”田妈妈叉腰站在巷子口,她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去买菜,这会儿抬着两筐子菜赶到门口就被人堵在巷子口进不去,还有人冲过去扯了她的筐子,倒了半筐子的菜。
“怎么不能动,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吃好的喝好的,冷面兽心,无情无义的东西!”有人对着田婆子就啐了一口,道,“就该点天灯,千刀万剐。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养不活!”
田妈妈大怒,抄了扁担就喝道:“满嘴里喷粪的东西,今儿非打的你满嘴找牙。”话落,就冲着对面的男子挥去一扁担,对面立着十几个男女,田婆子这一下打在说话的男子身上,他哀嚎一声跳开可腰上还是被抡了一下,男子趴在地上,后面的人一看就立刻撸了袖子要上去和田婆子三个人打。
田婆子道:“今儿就跟你们拼了!”说着就满巷子的挥着扁担。
门内,胡泉也气的不轻,招着手对几个婆子道:“去喊人。剩下的几个跟我抄家伙!”话落,亲自开了门,拿了个门闩往门口一杵,大声喝道,“反了天了你们,竟敢闹事闹到我们宋府门上来,今儿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当我们是泥捏的。”话落,一摆手,“堵了巷子,给我打!”
跟着胡泉身后十几个婆子小厮一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就冲了出去。
那几个闹事的人一看这架势,忙慌不择路的往巷子外头逃,可一边逃过去是死胡同,逮到是迟早的事,一边是田婆子拿着扁担拦着,几个人打了眼色,一窝蜂的朝田婆子冲过去,田婆子挥了几扁担打的几个人哀嚎不断,那些人抱头鼠窜,不一会儿就逃没了影
[三国]相随相守。
“没脸没皮的东西。”田婆子将扁担往地上一丢,和胡泉道,“牛管事,劳您再派两个人守着巷子,往后谁敢往里头走,就二话不说打一顿。”
胡泉看着逃走的一群人,心里的火蹭蹭的涨,这些人竟然敢跑到宋府门口来说风凉话。
幼清撑着腰在院子里散步,采芩和周芳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两个人心思沉重面色难看,幼清叹道:“你们这样垂头丧气,心思凝重的有什么用,弄的家里也跟着沉闷闷的。”太后要是死了,宋弈的仕途断了不说,他们在京城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夫人!”采芩红了眼睛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院子里砰的一声,随即传来婆子的喝骂声,采芩脸色一变就要过去,幼清拉着她道,“肯定是有人往院子里砸东西了,你去了人也跑了,更何况,那些人也不过是受人指使,追到了又有何用。”
“欺人太甚了。”采芩气怒道,“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我们救是顾全大局,我们不救那也是情理之中,何故这样逼的人没有退路。”
现在宋府的人都快不敢不上街了,但凡出去被人认出来,都要一堆人指指点点。
宋府已经成了京城中,一道不可去碰的警戒线,有心护着宋府护着幼清的人,都不敢开口说维护的话,而那些挑事儿的人,则成天日的在街对面待着捡着各式各样难听的话骂。
“去看看封神医吧。”幼清扶着采芩去了封子寒的院子,封子寒在房里待了好几天了,桌子上堆了许多书,还有两本手稿是他自己写的,他抓耳挠腮的埋在草药和书堆里,对面封简也是蓬头垢面的摘抄记录翻查。
“宋夫人。”封简先看到幼清的,起身行礼道,“这里很乱,您要不要在外面坐坐。”
幼清摆摆手,微笑道:“我就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走。”她说着问道,“怎么样,可有眉目了?”
“很难说。”封简回道,“研制出了一种,可到底有没有效果叔叔还不敢肯定,得试过才成。”他说着叹了口气,中毒是太后,谁敢拿太后去试药。
封子寒哎呀靠在椅子上,道:“老夫一生的美名要砸在这上头了。”
幼清失笑让采芩给封子寒添茶,微笑道:“就是因为解药难制,元氏的毒才能在江湖中立足不败之地数十年,若那么容易,当初我们也不会盯着元氏了。”又道,“您别着急,总有办法的。”
封子寒托着腮看着一堆的书不知在想什么。
幼清摇头,笑着道,“那我回去了!”话落扶着采芩出来,回了正院……
方到正院外,薛思琪和赵芫并着薛思琴以及薛思画来找幼清,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薛思琪气见着幼清气怒道:“巷子外头怎么聚了那么多人,他们想干什么。”
“事情没落在她们头上,他们当然能动动嘴皮子说的轻巧。”赵芫怒道,“要我说,让江淮和江泰将她们轰走得了,省的看着闹心。”
幼清笑道:“轰走了还是会再来,一天我没站出去,太后不醒来他们都会接着闹。”
“那怎么办。”薛思琴忧心道,“我看你想办法出去避一避吧,要是这些人冲进来怎么是好
食味生香。”
幼清摇摇头无奈的道:“莫说出不去,就是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哪里都是人,谁都知道朝中闹的这些事。”
“清表姐。”薛思画急着的红了眼睛,“要不然你去我家里待几天,她们不知道你在我那里,也能安全一点。”
幼清微笑道:“去你只会连累你们,况且,你也不是一个人住。”
薛思画没了话,唉声叹气的。
“宫里也乱了。”薛思琪道,“太后还躺着,听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又道,“三嫂昨天又发病了,把一房的东西都砸了不说,还差点把三哥的头都砸破了!”
陈素兰这是第三次发病,比头一回要更严重一些。
薛潋额头红红的,无精打采的从陈府出来,自从那天陈铃兰说了那样的话以后,他在陈府已经待不下去了,可陈素兰病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赖着不走……娜薇也不见了,双排巷他都去了好几次,就是不见娜薇的踪影,他也去问过阿古,阿古说他也在找娜薇。
薛潋急的几日的功夫,人迅速瘦了下来,眼睛陷在眼窝里,看人都没了精神。
“三爷。”二子道,“要不要去宋府看看,宋府外头都围了好几圈的人了,弄不好会出大事。”
薛潋心头一怔,他才想起来这事儿,忙道:“走,去宋府!”话落,大步流星的往槐树胡同走,刚走到胡同口就再挪不动路了,就看到胡同里外挤挤攘攘不知站了多少人,他低声问二子,“这些人从哪里来的,都是什么人?”
“小的也不知道,瞧穿着像是城里的老百姓。”二子有点没底,害怕的道,“他们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那幼清就危险了,“宋大人怎么也不派兵护着。”
薛潋蹙眉道:“朝中那么多事,他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也腾不出手来安排这些。”薛潋说着去推前头挡着路的人,往里头挤,就听到有人低声商议着,“我看,等申时一到,就将火把丢进去,等里面的人全力救火的时候我们冲进去……宋府一乱,到时候再安排人去别处点火打砸!”
薛潋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聚在一起的几个少年,一看就是市井厮混的盲流,他眉头微蹙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穿黄色短褐的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见薛潋立刻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宋夫人的表哥,薛家的三爷嘛!”他的话一落,立刻就有人上来将薛潋和二子围在里头。
“你们想干什么。”薛潋喝道,“都给我散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有人大声啐道:“王法?和你们这种冷血畜生还用的着王法。太后娘娘,几位阁老和大人,哪一个不是生死关头,你们却见死不救,还敢和我们说王法,你们有脸说王法吗。”
“和他啰嗦什么。”有人冲着黄衣男子喊道,“把他抓起来,让宋夫人亲自出来赎人!”他的话带有煽动性,那些在前头还没弄明白这里事情原委的,也立刻掺和进来,吆喝着堵着路。
薛潋和二子不过两个人,三两下就被一群人摁住,薛潋的脸上不知道被谁混乱中打了一拳,顿时左脸颊红肿起来。
“你们……”薛潋跳起脚来,气的涨红了脸,“你们是受人指使的?”这几个人分明就是有意煽动挑事的
铁甲轰鸣。
“那又如何?”那穿黄衣的男子冷声道,“你来的正好啊,可帮了我们不少忙!”话落一挥手,“走,找宋夫人去!”
众人立刻附和,往宋府的巷子里挤,胡同前后拥挤着不下数百人之多,有人站在宋府的侧门外,点了火把就朝屋顶上丢了过去,紧接着数十个火把也跟着扔了进去,就听到院子里惊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把宋夫人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要踏平了宋府!”有人气势汹汹的拍着门,震的屋脊都跟着颤动。
有婆子惊慌的隔着门道:“……你们再不走,我们就报官了!”
“官府要护着你们,早就来了,你们不将宋夫人交出来,就是犯了众怒!”黄衣男子大吼一声,见门内没了声音,他便和自己同伴打了眼色,自己退出了人群,往隔壁的巷子里跑去,巷子深处停了一辆黑漆平顶马车,并没有赶车的人,若不留意只当是谁家停在门口待用的车。
“小姐!”黄衣男子站在车外低声飞快的道,“他们已经往宋府门口挤去了,按您的吩咐,一会儿就会先丢火把,再冲进去打砸,至于街上的事……”黄衣男子的话没有说完,车子里就有人冷声道,“既然定了便去办,无事不要来找这里。”
黄衣男子一怔,立刻垂头应是,车里的女子又道:“街上闹事自有人去办,你只管负责宋府的事即可,还有,看到宋夫人……”她顿了顿,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不必顾虑,死了有赏!”
黄衣男子眼睛一亮,颔首正要说话,就听到隔壁的巷子里已经听到了起哄喝骂声,还闻到了一股焦烟味,他顿时兴奋的道:“已经烧起来了!”
车里传来意气风发的笑声,语调轻悠悠的道:“那你还不快去。”
“是!”黄衣男子说完,又想了想顾虑的道,“宋府沉寂几天,今天会不会有准备,我怕一会儿……”
车里的人不耐烦的道:“就算有准备又如何,你只要带着人找到方幼清,其它的事你们不用管!”又道,“满朝文武都已经将他们视为眼中钉了,你们这一去闹事,宋府不但不会将你们怎么样,还会息事宁人,不敢声张。”
黄衣男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等太后还有那几个什么阁老,大人的等他们死了,宋九歌夫妇的罪名一辈子就脱不掉了,莫说在京城就是在大周也无容身之地。”
车里的人轻轻笑了几声,满是自信和胸有成竹:“那也是她自找的!”话落,催到,“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黄衣男子诶了一声,转身就朝巷子外头跑去,刚跑了几步就迎头撞上一个人,他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对面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他顿时认了出来,是宋九歌身边高手之一的江泰,他装作不认识,故意怒道:“走路不长眼睛啊,不会看着路?”
“少废话!”江泰不苟言笑,根本不和他废嘴皮子,手一伸去抓黄衣男子的后襟,黄衣男子脸色一变,顿觉不妙,大声喊道,“放开我!”话落,已经被江泰擒住,堵了嘴。
黄衣男子的话一落,马车里的女子立刻就警觉起来,一脚踢开车厢后的门板纵身一跃跳下了车,由马车遮住掩户身手敏捷的沿着巷子一路飞奔。
江泰看也不看那人,专心将黄衣男子绑了起来。
车里的女子不过跑了几丈的远,忽然面前人影一动,有人抱臂环胸站在她面前,轻佻的朝她挑了挑眉头,冷讽道:“好久不见
穿书之我是男主!”
女子反应极快,立刻掉头便跑……
城外,有人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的打听,聚集在城外的百姓议论道:“听说是有人不愤宋阁老和宋夫人的作为,跑到宋府烧砸了一通,不但如此还闹到了外面,街上好多铺子都被烧了。”指着城门内浓烟滚滚,“你们瞧瞧这架势,估摸着里面一团糟乱。”说是宋弈下令关了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可不仅仅只是烧砸了宋府,听说连两边的铺子和人家都遭殃了。”有人接了话,唏嘘不已,“也不知道城里头闹成什么样了,太后和几位老大人到底生死如何,这要是真没药救治,恐怕事情还要闹大了。”
“是啊!”众人点头,“时间紧迫,这要是再没有解药,宋阁老又舍不得拿自己的儿子救,太后和几位老大人就活不成了。”
有人叹气,有人不忿:“宋阁老一向深明大义,这一次的事情办的实在是……”他的话没说完,便有人打断道,“事情没落到你头上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人家夫妻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又不是铁石心肠,谁能说牺牲就牺牲了,要不你去试试?!”又道,“连郑督都都没有说,你们在这里嚼舌头。”
此话一出,大家也只有跟着叹气的份,有人道:“说起来,还真是没有听到郑督都的消息,他莫不是还在宫里服侍太后娘娘?!”
“不知道!”众人摇头,这是大人们的事情,他们老百姓也只有猜测的份了。
方才鬼鬼祟祟的打听的人听着便立刻挤出了人群,快马往郊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