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作品:《难得心动》 所以,宁元进来时,她正眯着眼睛假寐,听见开门声瞬间睁开眼,看见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宁元不甚在意,姿态优雅的过来,嘴角边带着抹笑:“我没想到你还会过来,你比我想象中脸皮还要厚,和你那母亲继父一个德行,贪得无厌,贪图宋家的荣华富贵。”
乔希冷眉竖起:“你说我贪图荣华,那你呢?你三番五次地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那些,你是为了什么。”
宁元媚眼含丝,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我爱宋誉,我不能让你这种女人呆在他身边,如果别人知道宋誉的老婆是□□的女儿,他会被人耻笑的。”
□□的女儿,□□……
“她妈妈是□□。”
“她妈妈只要男人给钱就陪男人睡。”
“她也不是好东西,我们以后不要和她玩儿了。”
乔希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是她童年的噩梦。耳边是不同的人在说话,稚嫩的,恶意的,残忍的,好像要撕裂她的大脑。
宁元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的女儿,你是□□的女儿……”
乔希摇头,忽然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宁元。宁元听到房门外渐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冷漠一笑,在乔希耳边轻说:“你这个□□生的女儿。”
乔希抬手狠狠推了下她,她一下就撞在了柜子上,宋誉刚好推门而入,就看到宁元摔在地上,发丝凌乱,表情委屈。而乔希面目冷然,一脸悲愤,站在不远处,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什么情况一目了然。
宋誉沉声问:“怎么回事?”
人在盛怒之下,早就没有理智而言了,尤其喜欢乱想,宋誉这一声平常的询问,听在乔希耳中就和在质问她一样,她冷冷的瞥了眼地上表情委屈的女人,随后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宋誉,她冷冷一笑。
她干嘛还要在这儿自取其辱,她忍住心口的酸意和不断上涌的恶心,推开门口的人下楼了,宋誉追了上去,乔希甩开他的手,他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乔希回头:“你觉得是我故意推她的?你也不信我。“
宋誉无奈:“我们不要总这样,好好说话不行吗?“
乔希站住,冷冷说:“说吧,你说,我听着。”
她明明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组织,他现在才知道她的脾气有多倔。宋母从里面出来,焦急地问他们:“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乔希没看宋誉,而是走向宋母的方向,她郑重地鞠躬,宋母吓得后退一步,只听她说:“对不起,我刚刚骗了您,我妈妈以前做过一些不好的职业,就如您想的那样,但那是她的选择,并不代表我,或许我不是你理想中的儿媳妇,但我已经努力了,如果您依旧接受不了有这样母亲的我,我只能说抱歉,我会离开这个家,不给您带来麻烦。”
宋母手忙脚乱地扶起乔希,抬头无助地看了眼旁边的宋誉。
宋誉一拳砸在车身上:“你到底想干嘛?”乔希看了一眼,又偏头:“我已经说了,我配不上你,不管是家世和人品,所以……”
她还没说完就被宋誉拎进车里:“进去,我们回去说。”
乔希挣扎,她手掌撑着宋誉胸口将他往外推:“我不回去。”
宋誉骨子里是很强硬的一人,这些天,乔希的胡闹早就超出了他忍耐的范畴,他尽量温和耐心一些,但触及她倔强的侧脸,一切化为乌有。他二话不说就拉着乔希上车,乔希胳膊被他扯的有些疼了,却忍着不说,只是冷着一张脸,宋誉也是,两人都冷若冰霜,全无往日的默契与恩爱,乔希心口发酸,看向窗外。
眼眶胀痛,太阳穴和电钻一般的钝钝的疼,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如同海水涨潮一样上涌,尤其是他刚刚的质问,宋母的试探,宁元的嘲讽,一切都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让她认清一个现实—她从来都没有融入这个家中,没人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第11章 .02
第五十二章
乔希一路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宋誉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总是三句话才能得到她一个回应,而且每句话都能气死人,他现在才发现她气死人的功夫这么强。
“乔希,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乔希终于愿意看他一眼,脸上依旧是僵硬板正的表情,口气急促:“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哦,我忘了,我说我没推你的好妹妹,你们全家都不行。”
宋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那力道使的都快将方向盘连根拔起了,无奈说道:“她不是我妹妹。”
乔希了然冷笑:“哦,抱歉,是我说错了,那当然不是妹妹了,谁会打算和自己的妹妹结婚呢?安敏之说的没错,干妹妹还真是干女儿一样。”
宋誉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皱,死死盯着乔希:“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嘈杂的车流声,将他的声音虚化了好多,但乔希压抑不住的怒火,耳畔是宁元不停提醒的,她是妓~女的女儿,宋家都知道这件事,甚至包括宋誉,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羞耻,自卑,被碾碎的自尊心,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这都让她气愤,她口不择言,她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暗含交易的开始,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我们放弃吧,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她刚说完,宋誉就是一个猛烈的刹车,他们刚刚的争吵,车子早就拐错了好几个弯,险些撞到护栏,这次宋誉直接停下了,他表情复杂冷凝,眼底一片寒光,乔希第二次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嘴唇紧抿,没有一丝弧度,英俊的脸上布满寒冰,冷峻的侧脸融在十二月寒冷的夜色里,莫名胆寒。
他真的是生气了。
乔希暗暗想,她不禁放缓呼吸,就连自己的悲愤也一瞬间忘记了,只听下一秒,他缓缓吐出:“下车。”
乔希贴着椅背的身体一僵,心跳骤停,下一秒就提到嗓子口,她推开车门便下去了,冷风裹挟着蚀骨的寒冷,吹的她打了个冷噤,她裹紧围巾,真的一步步往回走,一步都没有回头。
宋誉在话出口时就察觉不妥,可他又抹不开面子说,我生气到无法开车,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才让你下车的。
现在好了,他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尖锐的鸣笛声,他低头平息,再次抬头时才缓缓开车,一直跟在乔希后面,不发一言,就这么紧紧跟着。
那晚的寒风中,乔希和宋誉谁都没有说话,女孩在前面挺着腰板,一步一步向前,从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男人开着昂贵的车子以龟速前进,目光一直追随前面那道身影,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不疾不徐的速度,好似要到地老天荒。可这些女孩都不知道,她一直耿耿于怀他的那句下车。
之后回去,两人默契般的没说话,只是当乔希卷着自己的铺盖准备下楼时,宋誉全面爆发了,他将乔希紧紧裹在自己怀里,她后背抵着坚硬的墙,心已经寒成冰块了,她喉咙口好像被堵住了,发音都困难,可她偏要和宋誉对着干,她推推他,冷着脸说:“我要下去。”
宋誉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只手搂着桎梏她的腰,一手撑着墙,将她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包围圈中,眼眸深沉,口味不羁:“不许下楼。”
乔希重复:“我要下楼。”
宋誉依旧没有放开她:“我说不许。”
乔希不知哪里的一股劲,偏头就狠咬了宋誉的胳膊,她咬的凶了,牙齿都咬酸了,可宋誉依旧没有放手,寒潭一般波澜不惊的眸子盯着她,乔希斜眼看他,无奈,最终还是松了口,她被他勒的透不过气,喘息说道:“好,我不下楼,但今晚你别碰我。”
宋誉漠然点头,渐渐松开了她。
大约是生气乔希如此轻易地说出放弃,宋誉真的一晚都没有碰乔希,就连以往他热衷的晚安吻,他都没有再提,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最开始他们也是如此,陌生而矜持的相处,她总是小心翼翼维持自己的领土,可后来自己又怎么会任由他闯进来的呢?鼻息间依旧是他惯有的味道,大概是习惯了,她居然任由自己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睡过去时,原本一直平躺的如同一根筷子的宋誉,轻轻地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在她额头吻了吻,随后就在离她稍远的地方,背对她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翌日,乔希卷着被子起床时,宋誉早就不在了,她努努嘴,揉着额前的碎发起床洗漱。下楼时桌上再也没有宋誉做好的早餐,乔希抿抿嘴,这样最好了,别做早餐,做了她也不会吃。
乔希喂完小算盘,摸摸它的肚子算打招呼,随后直接去了杂志社,自此,两人的冷战算正式拉开了帷幕,其实也不算冷战,至少每日宋誉都会过来接她,两人也会不咸不淡的说两句,但不多,仅限于两句。
第一天傍晚,宋誉来接她时,乔希还有些惊讶,她立在大厦门前怔愣了有一分钟之久,最后还是李东洋推着走了两步。
她面对着宋誉面无表情的脸,耳边是李东洋调侃的一声“恩爱哦!”
还真是无比讽刺。
连续几天,宋誉都会和提前约好了一样出现在乔希杂志社楼下,早已成了一道风景线,就连楼下咖啡店的女店员都趁着送咖啡的空隙跑过来问乔希,那人是否是她老公,乔希彼时正憋着一肚子的气,她恶狠狠地说:“不是,那是我哥。”于是,隔天,宋誉车里就被塞了一车子的咖啡店宣传单,那姑娘也成功利用了那叠广告纸要到了宋誉的号码。
乔希内心波涛汹涌,各种情绪夹杂而来,她都觉得自己要犯精神病了,乔希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只静静盯着窗外,耳畔是宋誉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偶尔还会有他低沉的笑声,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乔希憋着一口气,就是不回头看他手机的内容,直到回到家,乔希也是冷着一张脸,机械地换鞋,换衣服。
宋誉依旧捧着手机,乔希抬头看他一眼,迅速低头,木然地说出今天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很好笑吗?”
宋誉撑着墙壁,维持着打字的状态,没看她淡淡说:“那个女孩挺有意思的。”
乔希冷着一张脸,她从玄关处的小镜子里看清了自己,披头散发,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嘴唇被风吹的起皮,皮肤干燥,眼角居然有了纹路,一看就是深闺怨妇的模样,她被自己的形象给惊到了,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不是原来那个洒脱的她,就连七年的恋人一朝的背叛也没有让她如此。
乔希苦笑,为什么在她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告诉她这些,那些她极力埋葬的过去,忽然之间都铺在他的面前。
宋誉终于丢下手里的手机进了厨房,他很随意地将手机搁在沙发上,乔希刚巧离那手机不到半米的距离,触手可及,她偏头看向厨房,宋誉正在做晚餐,一时半会注意不到这儿,乔希屏气凝神,皱眉看了手机几秒后,最后还是拿了过来了,她只看一眼,只要一眼。
她先解锁,四个零,然后打开信息那一栏,最上面的号码无比熟悉,她经常用来订咖啡的外卖电话,也就是那个妹纸的,乔希手抖,一开始还点错了,深呼吸,然后再次点开上一栏,只是,她还未看清上面的东西,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宋誉手指间滴着水珠,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部黑色手机,嘴边是一摸捉摸不透的笑,他站的高,微微俯身,嘲讽一般的问:“怎么?不是要和我分手吗?怎么忽然又关心起我和哪个女人来往了。”
乔希皱眉,未料到他会这么说,她顿住,淡淡看了他一眼,立刻又撇开了,宋誉撑着沙发椅背,靠近她继续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看到我和其他女人说话,你其实嫉妒的发疯。但是,乔希,我今天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决定放弃我们这段婚姻,我和谁在一起,和哪个女人说话,你都没有任何立场管我,当然,相反的,如果你还是我老婆,可以任性的要求我只看你一个人,只陪你吃饭聊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的身体。所以,做好这个决定,别轻易放开我。”
话落,宋誉站直,将手里的电话扔给了乔希,一副请便的样子,自己转身继续进了厨房。
乔希控制不住的翻开了手机,只见最上面的会话里,在姑娘发了一圈或明或暗的邀约短信后,宋誉最下面只回了一条。
别再给我发了,我已经有老婆了,你也认识,乔希。
☆、第11章 .4
第五十三章
宋誉说完那些话后就真的不再言语,仿佛是给乔希思考的空间,两人一言不发地吃完晚饭,乔希下意识地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不多时,厨房间便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一室静谧,就连闹腾的小算盘这几天都乖乖地呆在自己的纸盒子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誉躺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指尖是一只点燃的烟,他静静等待烟燃到尽头,将烟蒂碾压在旁边的烟灰缸中,他又敞开窗户,风瞬间灌进来,吹散了那浓重的烟味,宋誉躺在沙发上,目光刚好可以透过半开放式的厨房看清乔希的侧脸。
他摩挲着下巴,目光一寸一寸的描摹着她的背影,所以,当乔希回头就撞见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宋誉坦然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被发现偷窥后的尴尬,他站起来,耙了耙耳边的短发,口吻很轻的说:“我去书房了。”
乔希手里握着抹布,表情寻常地点点头,两人便再也无话,一个人的冷漠很好打破,可两个人的冷漠就好像进入了一种胶着的状态。
就在宋誉进书房之后,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乔希瞥了眼来电显示,是王珂,对于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乔希印象深刻,她看了眼书房门,余光扫过手机,宋誉刚刚明明一副谁都别打扰我的模样,她还是不要去敲门了,打定主意,她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可手机另一端的人不依不饶,势必要把电话打爆的节奏,最后,乔希接通了电话。
大概还是真的等的太着急了,王珂一见电话接通,还未等到乔希说话,他就已经喋喋不休的说起来。
“师兄,那个张富贵今天又来了,卧槽,说什么不给钱就不走,简直特马太不是东西了,贪得无厌,你就算是女婿,那也不是亲的呀,干嘛整天给那赌徒擦屁股,要不我找些人吓唬吓唬他,要不要啊,老大。”
王珂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却发现另一端没声音了,他不确定地问:“咦?在听吗?”
乔希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说:“在听,你继续说。”
王珂吓了一跳,嘴里念叨了一句“我去。”随后才讨好一般的笑说:“嫂子,你今天就当没听见成吗?师兄不让我们告诉你。”
乔希脸色苍白,牙齿咬着下唇,声音带着抖动:“这是第几次了?”
王珂结巴:“这……这是……”就在他磕巴的时候,电话另一端出现了宋誉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他说:“好了,别再为难他了。”
王珂如释重负。
宋誉接过乔希手里的电话,转身走了几步,和王珂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了。
乔希依在沙发上,抬眸看了宋誉一眼,怔然的模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该给他们钱,他们就和吸血鬼一样,喝不饱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直在反复说这一句话,宋誉穿大衣的动作一顿,抬手摸摸她的长发,缓声说:“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早点睡,不用等我。”
话落,宋誉便走了,耳边是一阵关门声,乔希忽然站起来,她来不及穿外套就跑了出去,刚好在电梯关上的刹那,她用手挡住了。
站在电梯里的宋誉眼角一跳,连忙扯过她,语气不太好,很冲:“你生气归生气,这么做有多危险你自己知道吗?”
乔希抱着肩膀,微微缩着身子,表情木然:“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没有嫌弃我有那样的母亲我就感激涕零了。”
宋誉搂着她的肩膀,听她这样说,心里没来由一阵心疼,可触到她满脸讽刺的笑,心口又一阵气,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口吻自然生硬:“乔希,我给你的那张卡你有看过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吗?”
电梯一路向下,大概失重的感觉太强烈了,乔希心口一上一下,总是被什么东西提着,她差异地抬头,忽然想起他那晚给她卡的情形,那是徐美艺第一次开口和她拿钱,那天回来后宋誉就将卡给了她。
所以,他早就知道徐美艺的存在,那张卡就是为了自己应付徐美艺。
宋誉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想明白了,他越发搂紧她:“其实,你不要害怕我知道那些,你的母亲,你的继父,你的过去,我都愿意接受,”只要你愿意告诉我。
乔希的鼻尖一酸,默默低头,她呢喃了一句:“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凶我?”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下一秒就好像要消失了一般,但宋誉听清楚了,他抬头看着电梯一路向下的数字,直到最后一层,电梯滴的一声开了,他低头摸摸怀里的女孩,缓慢而郑重的说:“我是嫉妒了,我嫉妒到丧失了理智,对不起,那是我的错。”
乔希惊讶的抬头,他是在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