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作品:《平安记》 郑城月叹气,“方才那茹素不小心说漏嘴,说是三姑娘还有话吩咐胭脂。唉,若是让祖母知道妹妹在这事里面还做了不少动作,也不知祖母祖父......”
这话不过是她扯的,但是张三姐脸色却一白,“你.......”
郑城月笑:“我劝你还是赶紧向祖母坦白才是。否则,我这嘴巴可是管不住的。”
说罢,直接回了屋里。
虚虚实实,最是迷惑人。郑城月的话大半是她猜的,但是却说得很是笃定。张三姐一时间竟有些举棋不定了。
张二姐的婚期定在了来年的春天。
郑霖张氏夫妇带着郑城月姐弟回了郑家,张氏一直唠叨郑霖定要好好为女儿相看人家,可别像张二姐一般。
哪知道郑霖听了,却笑道:“我看二姐儿才是个有福气的。”
原来今日郑霖也见着了严文,那严文虽然是个瘸腿的,可是行事待人都极有章法,并不因为人说他是瘸腿而有丝毫羞恼之色。
“可不是,二丫头倒是个运气好的。倒是大姐儿。”张氏叹气。
郑霖一笑:“有了孩子不是喜事吗?你这叹的是什么气。”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完全不同,张大姐嫁到夏家才三个多月,就有了身孕,这本是喜事一桩。奈何夏太太却几次暗示张大姐要给夏令武安排屋里人。
张大姐新婚,虽说有了孩子是好事,可是婆婆几次暗示,倒也惹得她有些心烦,新婚才三月,丈夫就要添新人,张大姐心里并不愿意,几次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奈何夏太太却不是个弱的,今日在张家,还直接对张大舅妈暗示了。
张大舅妈心里虽然看不上夏太太这做法,可是张大姐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在伺候了,不得已只得劝了张大姐一回。
张氏自出嫁后,婆婆开明,她也少了好多烦恼。女儿已经十三岁了,想到张大姐,张氏心里越发觉着必须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
“轩哥儿的功课倒是越发好了。我看过两年也会如澜哥儿一般,秀才不再话下。”郑霖见妻子不说话,笑着找了个话题。
张轩在官学,文采斐然,文思奇异,很得先生们赞叹。
张氏一笑:“那孩子自幼就聪明。”
郑霖笑道:“聪明不一定,但是懂事却是真的。”
今日在张家,张轩不但出面招待了客人。对严文的瘸腿,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反而几次维护了这未来姐夫的面子。看得出来,严文也很欣赏这小舅子。
张氏笑吟吟道:“轩哥儿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二嫂是个有福气的。”
每次张氏着人送东西去张家,都会接到张轩的回礼和慰问,如此多次,张氏对张轩的印象简直没有不好的。
“难道二嫂没说别的?”郑霖笑问。
张二舅妈对郑城月可是夸了很多次的,而且明里暗里都有些暗示。郑霖和张氏都不傻。
☆、第 53 章
见丈夫如此问,张氏也不好瞒着,“这也就是二嫂的意思,我可没松口。”
郑霖笑道:“轩哥儿是个好的。”
张氏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张轩斯文有礼,对待郑家一家都很是不错,张二舅妈一说,张氏确实是有几分心动。
郑霖道:“城月才十三岁,我看你还是再看看才说。毕竟二嫂这人.......”
郑霖不好再说。张氏听了,微微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二撒这人,刻薄吝啬,对待亲生女儿都那般,何况是媳妇呢。
夫妻两个都各有些心事。这日接到张家的话,让张氏去一趟张家,就更有些迟疑了。
原来张二姐和张三姐二人吵了起来,两个姑娘家相互都说了些难听的话,张老太太本来只想教训两人一顿即可,谁知却扯出了张澜和大丫头私通的事。把张老太太气得病了,米水不进,张大舅妈和张二舅妈一看没办法只得来请张氏。
张氏听了,也不管郑霖微微皱起的眉,立即带着郑城月去了张家。
张氏一到张家,直接去了张老太太屋里。
张老太太屋里除了张三舅妈,就只有两个面生的丫头。郑城月一看,果然之前的小红和胭脂都不在跟前。
张老太太见了女儿和外孙女,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可算来了。”
张氏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药碗,“两个丫头的胡话,母亲怎能当真呢?澜哥儿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边的郑城月道:“外祖母可不能为了这些事坏了自己的身体。”
张老太太掉了眼泪,道:“你娘儿俩可是不知道呢。澜哥儿读书读得好好的,三丫头竟然帮一个丫头的忙在她亲哥哥碗里下药。你说说,老大媳妇是怎么教的孩子?如今那丫头都有了身孕,若不是老二媳妇说破,都瞒着我呢。一个家,该有的规矩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郑城月猜道这里面肯定有张三姐的手脚,可是实在想不出张三姐为何要这样做。
“外祖母,三妹妹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该知道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她是为何要这般做呢?那胭脂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郑城月问道。
张老太太骂道:“这丫头是鬼迷了心窍。肯定是听了胭脂的鬼话罢了。”
郑城月沉默,张三姐是个极有注意的人,怎会受一个丫头的摆布。除非她想从胭脂那获得什么,只是胭脂能有什么呢?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也是个糊涂的。这些事,若不是二丫头偶然撞见,她两竟然还不知道。二丫头和三丫头不知友爱,还相互揭短,闹得难看。两个当娘的不知道管教自己女儿,还相互指责。”这才是张老太太最生气的。
至于张澜的事,胭脂已经有了孩子,张老太太让人直接丢到张澜院子里,只待生了孩子,就将胭脂打发出去。
而张二姐和张三姐也被张老太爷罚去写家法去了。
“我命苦啊,这些媳妇,一个两个的,连个家都管不好,出了这样的事。让我这老脸往哪阁。”张老太太哭道。
张氏只得细心劝慰。见张老太太嘴里还要说些话,张氏只得打发郑城月出去,毕竟婆婆骂媳妇的话,张氏可不想郑城月听到。
郑城月出了张老太太的屋,去了张二姐院子。只是才刚要进去,往日里却还有丫头来接,今日却连一个丫头都没有。不觉奇怪,即便是关禁闭,伺候的丫头还是在的。
正要扣门进去,门却拉了开了,原来是张轩出了来。
见到郑城月,张轩一怔,随即笑道:“听说姑妈过来了,不想表妹过来得这样快。”
张轩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年轻人。
郑城月道:“外祖母打发我过来看姐姐。”
“有劳表妹了。”张轩回头看了屋里一眼,随即轻声,“还要劳烦表妹劝劝姐姐。三妹妹毕竟还是一家的姐妹,大哥也是我们兄弟。再闹下去就难看了。”
原来张二姐被罚,非常不甘。这事她不过是倒霉的撞见了,本想私下里和张二舅妈说了就算,毕竟这事张二舅妈去说比她说更要正常些。
张二舅妈自听了张二姐的话,早打听了清楚。她向来不喜张大舅妈,这事也没有对张大舅妈说,反是拿出来和张二姐说了一番,张二姐也惊诧于张三姐竟然如此做。张二舅妈过了一番嘴瘾后直接就去了张老太太那儿告了张大舅妈母女一状。
张老太太一气,直接将张三姐和张二姐叫了过去。
哪想张三姐却说张二姐知道张澜的事,居然瞒了一家子那么久,害得张澜闹出了这么个笑话。话还没说完,张二姐一时气不过,两人直接在张老太太面前吵了起来。
一个说别人倒打一耙,一个说没规矩。各种吵闹。
而张大舅妈和张二舅妈见了自然都是维护自己女儿。
这事就此闹得两房都不欢而散。而那时,张澜看张二舅妈和张二姐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想来还是有些怪张二舅妈母女的。
张轩见了,自然是劝和,奈何张二舅妈却根本不听,反是劝着儿子少和张澜接触。
张轩苦笑,一家子的兄弟,就两个。怎么可能?再说这事本来大家都有错,各退一步又如何?
偏张二姐的脾气比张二舅妈还大,听了张轩的话,将张轩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一定要将张三姐做的事拿出去好好说道说道。如此一来,张三姐的名声可不就不好了。张三姐名声不好,对张家其他姑娘又有什么好处?偏张二姐根本不听。
郑城月听了,“二姐姐也是气话罢了。表哥不用放在心上。倒是表哥和大表哥可不要因此生了嫌隙。”
这事她本以为张三姐自己会找个法子去说,私下里张大舅妈低调处理完就算,毕竟张澜也并不想要那个孩子。但郑城月竟未料到,这事是被二房揭开。
只是现在如此一闹,揭破这件事,张澜面上难看,但好歹罪过都被张三姐担了过去。但是张澜屋里便多了一个未成亲就出生的庶出子,这对张澜来说,亲生妹妹他不能如何,但恐怕对二房心里多少都会有想法的。毕竟以张澜做事的谨慎,这个意外对他以后的谋划恐怕非如前世一般的顺利了。一个庶出子,对娶高门之女的寒门子来说,可不是好事。也不知那未来的萧家姑娘会如何看他?
“我已经和大哥说了。”郑城月能想明白的事,张轩也不难明白。这事若是影响了两房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郑城月笑道:“大表哥心有沟壑,想来会明白的。表哥如从前一般对待就是。”
张轩笑道:“正是。妹妹快进去吧,这雪下得大了。”
郑城月点头,进了张二姐屋里。
张二姐坐在绣架前,身边的丫鬟似乎还在劝。但看张二姐的样子,似乎还未平静下来,见了郑城月,道:“妹妹是来看我抄家法的?”
那家法她都抄得手软了。
郑城月道:“外祖母很是难过。”
“我要不遇到大哥这事,也不会这般惹得祖母不高兴了。那日也是鬼迷心窍,小红来叫我,说三妹在菱相苑摆了梅花宴,我就跟了过去,哪想会遇到这事。”张二姐脸色一暗,当日她和张三姐吵起来,可是完全不顾祖母的脸色的,如此不孝顺,老太太确实该生气。
原来如此,若不是张三姐和那胭脂通了气,怎会张澜和胭脂会在那地方又见了一面让张二姐撞上。郑城月叹气,张三姐看在她身上使计不成,直接找上了张二姐。只是估计她也没料到,张二姐居然沉住气告诉了张二舅妈,偏偏就扯出来了她自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城月是一点都不同情张三姐。即便是张澜,自从知晓这事后,她心里都有几分不自在。若张澜自己不愿意,胭脂又怎会几次三番爬上床。
“真有这么巧的事?”郑城月笑。
张二姐一愣,她不是个傻的,否则当日遇到那事不会那般沉住气,只是没料到被张二舅妈一插手,如今不但惹得张澜不高兴,还惹得老太爷和老太太不满。这事她这几日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巧。
如今听郑城月一说,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愣道:“我先前觉着没那么巧的事。可是如今越想越不对劲,三妹平时摆什么宴,可是不会让小红来请的。唉,我那日也是傻。”
“这事既然已经如此了。二表姐就不要再想了,大哥和大姐毕竟还是我们的兄姐呢。低头不见抬头见。姐姐也得为表哥着想,表哥和大表哥以后可是要相互帮助的。”郑城月道,“二姐不喜欢三妹,以后离着三妹远些就是。”
张二姐哼了一声,“这事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就该她自己去向祖母认错。偏还拉了我下水。”
郑城月道:“兴许是听到那丫头说怀了孩子,害怕了。”
张澜不想要这孩子,那丫头肯定是想要的。是要是留,其实都由不得她,于是想要老太太出手,如此无论哪种结果,都怪不得她了。
张二姐冷笑:“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管起大哥的事来。竟然帮一个丫头。谁和她亲,她难道不知晓?”
张二姐虽然是眼浅的,看到好东西都想争一争,但在很多事上,谁远谁近,一向拎得清。
“兴许是一时糊涂了。”郑城月道,除非张三姐需要那丫头办事,否则不会如此。
张老太太在张氏的劝慰下,已经开始喝药,张氏这才带着郑城月归了家。回了郑家,赶巧苦杏过来,郑城月便悄悄对其耳语了几句,苦杏会意,“张三姑娘上月还来了店里两次。我让店里的伙计多打听点就是。大哥那,我也让多留意那丫头家。”
三人开的绣庄,生意很不错。苦杏当期掌柜来并不输郑方。出门做生意,必然会有些打听事情的渠道,而郑方也如是。
郑城月道:“私下里打探就是。”
苦笑点头,笑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对了,今日我是来给你银子的。年关到了,也是该收获的时候了。”
郑城月道:“你可是我的财神。”
加上肉铺和调料,绣庄共三个店,郑城月分了一千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