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作品:《薄情》 关于元婉会被豪门老公抛弃的坊间流言,经过这一晚,算是不攻自破了。
季沅带元婉上车,揉着她的脑袋问了句,“饿不饿?先去吃宵夜,再回去?”
元婉说:“下午在单位食堂吃了,我不饿。不是说希希在等我吗?赶紧回去吧!”
“好,回家。”季沅应声。
路上,元婉感觉到肚子饥肠咕噜,其实她下午没吃,处于这种焦虑不安的状态里,哪里吃的下去。她怕万一肚子唱起空城计被季沅听到就尴尬了,伸手去把音响调大。正巧这时候,肚子真响了下。
她偷偷瞟了季沅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放心下来。
回家后,元婉赶忙上楼,进房。小房间里,元寄希躺在床上,睡态正酣。
被骗了……
元婉不悦的下楼,季沅正把一份海鲜粥从厨房端出来,放到饭厅的餐桌上。他又拿出一个勺子和两个小碗,盛了两碗粥。抬头看向元婉,笑道:“晚上没吃饱,陪我吃宵夜。”
元婉肚子饿,但不想跟季沅面对面吃饭。对着她脸上的伤疤,他吃的下去才怪。
“我不饿,你自己吃,我去睡觉了。”
元婉转身上楼。季沅看着她的背影,发出轻不可闻的轻叹。他大步上前,上了楼梯,将元婉拦腰抱起往下走。
“干嘛啊?”
“吃饭。”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弯起唇角说,“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喂我。”
元婉秒懂他是什么意思,当即红了脸。下到一楼,她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每天想着那事儿!你跟我结婚就为了上床吗!”她言辞激切的指责他,说完愤而转身。
“老婆别闹。”季沅站在她身后,扶上她的肩膀,声音依然平缓低柔,“好好吃饭,你不愿意吃完就睡觉,我不要了。”
“谁跟你闹了?”元婉拍掉他的手,像是赌气般,口气很冲的说,“我连吃不吃饭自由都没了?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她转身往楼上跑去。
季沅有点生气。他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缓过几口闷气。他不是气元婉,他是气自己。如果当时没那么自负,没让她受伤,她也不会跟他闹别扭。
看她这幅跟自己过不去又跟别人过不去的模样,他真的很心疼。
季沅推开房门时,元婉已经躺下了,房内没有开灯,幽暗一片。
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小碗,你打算一直避着我,不跟我吃饭,不跟我出行?”
良久,元婉应声,“我没有。”
她的确没有。她只是接受不了在正愈合最丑陋的时候被他盯着看。等以后疤痕淡化了,她心里也好受点。正巧他这段时间也忙,总出差,在家时间有限。她就想避过这一阵。
可他偏偏要跟她过不去,让她难堪!
季沅低头,拉下她脑袋上的被子,两人距离极尽,即将没有开灯,从房外渗入的光亮足以让他把她看清楚。她想扭过脸,被他扣住。
“无论你这张脸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你信吗?”他定定的看着她说。
她信吗?五年前,她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她甚至拿起刀想毁了自己的脸向他证明。但现在易位而处,她是被毁的那个,她没有那样的底气和自信。
何况,就算相信,谁愿意把自己最丑的一面暴露在最爱的人眼前?
元婉嗫嚅,“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信不信没关系……”
“你这样我难受。你每一次抗拒、疏远,都让我难受。”他的手掌落在她脑袋上,大拇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摩挲着,“小碗,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明白一件事……”
“什么?”元婉面露好奇。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不在乎对方的脸变成什么样。”他的手轻轻游移到她脸侧,在她的伤疤上缓缓游移,声音低哑,“以前我不相信,你说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在安慰我。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很复杂,是那种既喜欢又嫌弃……因为恋旧,因为愧疚,继续跟我在一起……”
元婉蓦地瞪大眼,心里有怒意涌上。
……他居然这么想她!
元婉正要发作,突然又打住了。
她现在不是一样吗?如果她这张脸没有修复的可能,如果到了他那种可怕的程度,如今他拥有金钱权势地位,拥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他英俊多金,他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一个面目全非的她,待在他身边,是怎样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季沅俯下身,将元婉抱住,他把她抱得紧紧地,脑袋压在她颈间,“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明白,外表真没那么重要……就算你变成丑八怪,我也爱你……你懂这种感觉,对吗?真的不在乎,不是为了安慰你,不是说假话。”
元婉的泪水悄悄滚落。
她从被子里拿出手,将季沅抱住,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难过……”她喉咙沙哑哽咽,“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就好了,我当时没去想,你有没有心理阴影……”
当他重新回到她身边,愿意摘下面罩跟她一起生活,她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她积极上进,到处签售做宣传,却在无形中冷落了他……同事们说他长得丑,她毫无所谓,跟着一起打趣……
如果是现在,她听到季沅对下属说,活动不带她出席了,她太丑会吓到人。她会不会崩溃?
“那是我的问题,我没跟你沟通,我想自己化解,又走不出去……”季沅由元婉肩窝里抬起头,手掌轻轻覆上她受伤的脸庞,“小碗,我们还要再一次心存芥蒂,再一次误会,再一次分开吗?”
元婉摇头,拼命摇头,“我没想跟你分开……就算这张脸好不了,我也不想……”
“我当年也不想。就算死皮赖脸也要在你身边,可我们还是分开了……为什么?”
“因为蔡智他……”
“他只是爆发点,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冷战,没有隔阂,他无从下手。根源问题,还是在我们自己身上。”
元婉咬咬唇,没吭声。
季沅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低语,循循善诱,“小碗,别以为避开我就行了。我真不在你身边,你又会胡思乱想。你这么疏远我,我心里也难受。何必让我们俩都这么不痛快?”
“我……我是不想……”元婉抽着喉咙,想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
季沅躺到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我懂,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这样,你想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承担,对吗?”不等她回答,他揉了揉她的发丝,以亲昵的语气斥道,“笨蛋,我是你的男人。在你最难受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不分担你的喜怒哀愁,不解决你的烦恼,你要我干吗?”
元婉彻底被季沅安抚了。
他时而理性时而煽情的话语,他温柔又耐心的声音,他深邃动人的眼神……这些都化作一只温柔有力的手,伸进她的心里,将她那颗怯弱不安的心,轻轻抚摸,稳稳的捧住。
她的圆圆回来了。她的圆圆比以前还要好。
无论遇到什么,她不会孤单,不用害怕。因为她身边,还有他。
季沅低头去吻元婉,她迎合着他,两人吻得激烈灼热,一发不可收拾……
不需要语言,只想用身体触摸彼此,感受最真实的存在。他爱她,她爱他,他们要将对方狠狠占有,紧紧融合。
激情过后,元婉趴在季沅怀里,被他压榨的拿不出丝毫力气。男人的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着。
在畅快淋漓的余韵中,他低头看向她的脸。布满红晕的脸蛋,细眉微拧,鼻尖上缀着汗珠,嘴唇红艳欲滴,就连那条疤痕都变得可爱。
季沅心满意足的将怀中人搂紧。
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了,爱的那个人,就算变成丑八怪,也是他最爱的丑八怪。
元婉缓过劲儿后,掐着季沅娇嗔,“跟我罗里吧嗦一大堆,就为了让我陪你睡吧?”
季沅笑起来,“老婆,你等我一会儿。”
他起身下床,片刻后,端着热好的粥回到房里,把元婉从床上拉起来,“老婆乖,吃点东西,挨饿容易得胃病。”
元婉靠在柔软舒适的床头,他一口一口把粥往她嘴里喂。元婉早就忽略了脸上的伤,她看着眼前深情款款的男人,喝着嘴里香滑软糯的海鲜粥,整颗心被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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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季沅没有出差。元婉上班的时候他忙工作,中午无论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会到她单位陪她一起吃饭。下午到了时间,先去接儿子,然后接老婆。三人一起吃饭看电影走走逛逛。
元婉怕耽误他的事儿,几次提出,“你别腻在我身边,我现在很好,你该忙就忙去。”
季沅四两拨千斤,“你放心,我有分寸。”
一周后,元婉看到了蔡氏破产的新闻。在大众眼里,这只是件不痛不痒的事儿,如今经济转型,形势风云变幻,一夕间倒闭的企业数不胜数。但元婉一看就知道,这跟季沅拖不了干系。
这天元婉正在台里忙碌时,有同事过来跟她说,“有个男人找你,说是你哥哥。”
元婉眉头微蹙,赶到大门处的门卫处。元建业正跟保安人员闹矛盾,他声音浑厚,扯着嗓子道:“我妹是元婉!你们台里的知名主持人!你个小王八犊子,还敢不让我进去?长没长眼睛啊?我妹跟领导说句话,你tm连饭碗都没了!”
元婉远远听到元建业叫嚣的话,又快步变成了小跑。
她一口气跑到门卫处,拉着元建业,“你闹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当然不让进!”接着对那几个保安赔礼道歉,“对不起,我哥他有点心急,搞不清状况。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些人也不敢得罪元婉。谁不知道她是季家少奶奶。元婉道歉,他们马上赔笑寒暄。
元婉把元建业带到外面,边走边说,“有什么事?”
元建业一反刚刚的嚣张姿势,在大街上突然就对她跪下了,“妹,我的亲妹子,我求求你,救救我……”
第66章 v章
元建业一反刚刚的嚣张姿势,在大街上突然就对她跪下了,“妹,我的亲妹子,我求求你,救救我……”
元婉表情一变,马上拉他起来,“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哥已经被逼到绝路了,你不救我我就完了……”元建业眼泪都出来了。
元婉扫眼一看,路人朝他们频频回首,她赶忙拉着元建业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咖啡厅里,元婉取下面罩时,元建业吓了一跳。
“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元婉淡淡道。她从被绑架到脸部受伤,都没跟家里说过。说了也是让家人白操心,她选择自己承担。
元建业瞧着元婉这张脸,越看越冒冷汗,“你跟妹夫……还好吧?”他真怕她这张脸毁成这样,他们俩会玩完。
元婉说:“我们很好。”
元建业这才放下心,又叮嘱道:“等掉痂了,去韩国弄弄,女人还是得好看,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元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是怎么了?”
元建业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眼下面临的困境。
自从跟季沅攀上亲戚,元建业就过上了轻飘飘的日子。虽然季沅没有直接给他钱,但是他打着季沅的名号,拉到了大笔民间借贷。身边人围绕着他溜须拍马,一口一个业哥的喊,他真当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每天带着一群兄弟花天酒地,把贷款弄来的钱大肆挥霍,以贷养利。几个月过去,工程项目还没上马,钱挥霍的差不多了。他心里想着,这点钱对他富可敌国的妹夫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也没当回事。
事情转折点是前几天他在ktv玩时跟人发生纠纷,他酒劲上头,把对方打的奄奄一息。事后清醒了,才知道惹麻烦了,被打的人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张民的儿子。
儿子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张民有了拼命的架势,放出狠话,一定要元建业把牢底坐穿。
一夕间围绕在元建业身边的人都散去了,元建业心里也怕,张民在当地有人脉有名望,大家都敬他三分。这种有钱有声势的人,不好应付。
元建业吓得在警察找上门之前逃出了家乡,跑到元婉这里来,想找季沅求救。一路上他多次打电话给季沅,每次都是秘书接听,一再敷衍,他根本联系不上他。
元建业并没说借贷的事儿,就说了伤人的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当时喝多了,哪知道那小子那么不耐揍,就出事了……你跟妹夫说说好话,让他帮我一把……只有他能帮我了……你忍心看着我去坐牢吗……我进去了,彬彬怎么办?你嫂子怎么办?咱爸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