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素妍未让钟灵留下伺候，独自选了件立领，挡住了脖颈间的昨夜留下的痕迹。
    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见人出来，钟灵不免愣了片刻。
    素妍一身缟素娉婷而立，站在日阳之下似被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纯净的不像话。
    她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发间别了朵小巧的白色簪花，身后青丝铺下，温婉的不像话。
    行步间发梢微微被风卷起，荡起了片刻的缱绻意味，一举一动皆是刻在骨子里的仪态，是世家之中代代传承的底蕴气息。
    “姑娘真好看。”钟灵不由得称赞。
    素妍的目光洛在钟灵身上，淡淡道：“走吧。”
    “是。”钟灵福了一礼。
    国师府后院的小门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驶出，隐入了人流繁多的大道。
    此处因着前不久素家被抄家的缘故，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敢靠近。
    素府的毗邻是间不太大的府邸，多年前被人买下，屋主却是一直不曾露面。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后路，望有一天能够庇佑于她。
    绕至小门，素妍抬起布帘，叫停了马车，“就停这，等我一刻钟。”
    “小姐。”看着素妍独自下了马车，钟灵还是不太放心她。
    素妍回头阻了她起身的动作，“无事，一会就回。”
    两座府邸相连，有专门的暗门，此刻她来这也不算特别的显眼。
    等再次出来时，车夫依旧牵着马绳目不斜视。
    天色渐暗，素妍眨了眨眼掩去了眼底那抹浓厚的伤痛，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马车上。
    “有劳了。”对着车夫道了一声，素妍提裙上了马车。
    还未站稳布帘内忽而有人扣上适才刚碰到帘子的柔荑，虚虚扯了一把，一声惊呼。
    “啊——”
    一时不察，素妍顺着力道跌了过去，撞入了略微坚硬的胸膛上。
    头晕目眩间腰身一紧，大掌已极其自然的楼了上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妍要跑呢！”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萦绕颈间。
    素妍呼吸一窒，却是在瞬间又放下心来，好在不是歹人。
    想侧身起开却是被腰上的力道困住，素妍皱眉暗暗使了力道，却还是脱不开身。
    偏了偏头，素妍抬眸看他，略微不解道：“国师大人怎么来了？”
    “怎么阿妍不欢迎么？”苏廖反问道。
    “小女哪敢。”
    话虽如此，可她哪有半点不敢。
    头顶的气息一顿，须臾轻“呵”一声，“回府！”
    “等等”素妍唤道：“钟灵呢？”她环顾一周，并未发现钟灵的影子。
    素妍询问的意味明显，一双眸子水灵灵地盯着他，苏廖只一句：“回了。”
    人群渐多，马车被迫放慢了速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旁也偶有谈论声，断断续续地传进马车内。
    “这素府真是想不到啊！”
    “谁说不是呢！”那人突然收了声，旋即降低了音调，“可不是！竟敢窥伺皇族，包藏祸心！皇上赐下死罪已是仁慈……”
    “姓素的真是晦气！”
    短短几日，素府妄图谋反之心被抄家灭门已经闹的人尽皆知！
    好长一段时间，梁城内茶余饭后的谈资都会是他们素府。
    从出生起，她便教导自身荣辱便是世家荣辱，反之亦然。先有的素家才会有的他们，如今家族没了，还被扣上了反贼的名义。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确定她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
    这些谈论声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入素妍的耳朵里，他们随意批判着素府，将素府的名声踩烂。
    可她又无能为力，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许是哀恸之意太过明显，苏廖啧了声，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颚抬了起来。
    盯着那双早已晦涩的眸子，淡淡开口，“你入宫，本座替你素家清查此事如何？证据是大理寺那边提交的，到素家灭门不过叁个时辰，知你心中不愤，不过仅你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呢？素家一是牵扯太广，皇上就算再喜爱你，也不会彻查此事弄得朝局动荡。
    瞧瞧，这模样，难怪皇上非要你不可，以他国公主的身份入宫已经算是莫大的殊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