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作品:《江城谣

    ☆、第177章 177
    贺坚和元维一起回到馆舍后,便问起元维,“小十五,方才乐康公主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了,你会如此失态?”元维眼神闪烁,吱吱唔唔,“没事,姑父,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贺坚见他不肯说,不禁心中纳闷,“小十五性情单纯,很少有事瞒着长辈的,这回是怎么了?”
    “你和桓九娘子的婚事,还要继续么?”贺坚问道。
    “当然要继续!”元维差点跳起来。
    贺坚微笑看着他,缓缓道:“好,姑父知道了。”
    元维眼光闪了闪,低下头,讪讪的笑。
    “小十五这是有事瞒着我了。”贺坚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想的太多,“这孩子心里是存不住事的,慢慢套他的话,总能问个一清二楚的。”
    贺坚这想法本来是不错的,谁知当晚元维便发起了高烧,烧的糊里糊涂的。这可不是件小事,因为烧的太厉害要了小命的事又不是没有,贺坚忧心如焚,请了大夫服过汤药他也不放心,整晚守在元维身边,一直没有合眼。
    “据那丐妇所言,小七当年就是高热、寒战,现在小十五也是……唉,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哪有脸回去见陛下啊。”贺坚望着脸色潮红的元维,忧心忡忡。
    元维一直睡得很不踏实,到了后半夜烧的更厉害了,说起胡话,贺坚更担心了。
    可是,当他无意中听到元维说的是什么胡话,却是惊心动魄,惊喜交加。
    “小十五,你是因为这个才生的病么?”他低头抚摸元维的面颊,爱怜的叹息,“也是个傻孩子啊。”
    他眼前浮现出桓广阳那张隽美又冷峻的面庞,心神激荡,“陛下一直坚持寻找七郎,我私下里还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即便找得到,七郎也不知沦落到哪里,说不定会是农夫或是猎户,没有见识,粗野不堪,根本不可能成为大魏的继承人。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十三郎,天呢,这样的大魏太子,简直完美!”
    如果说他方才是不放心元维所以不敢入睡,现在却是心情太激动了,睡意全无。
    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终于坐下来亲笔写了密函,同样的内容写了四份,两份绑到了信鸽腿上,连夜放飞,另外两份分别交给两名心腹,命他们天亮便出城,分头行动,日夜疾驰,送回燕京。两名心腹知道所送的信函十分重要,不敢怠慢,回去收拾行装,天蒙蒙亮便骑马出来,一个去了北城门,一个去了西北城门,城门才开,他们便出城去了。
    贺坚一夜未眠,清晨便进宫求见天佑皇帝,把元维的病情说了,请求皇帝派杜大夫前去治病。天佑皇帝知道元维高热不醒,安慰贺坚几句,答应了他的请求。杜大夫听说皇帝要他给元维看病,嘴角抽了抽,“就是那个扑倒我的疯子啊?今天他还发疯不?”收拾好药箱,命童儿背着,和贺坚一起出了建章宫。
    在建章宫外遇到了桓广阳,杜大夫见了他眼睛便亮了,一把过去拉住他,“上回扑倒我的那个人了,陛下命我去看视,十三郎你陪我一起去吧,行么?”贺坚这回看到桓广阳的感觉和从前不同,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歉意的道:“对不住,十五郎性情莽撞,吓到杜大夫了,下官替十五郎赔礼。十五郎昨晚发起高热,烧了一夜,下官实在担心,还求杜大夫快去看看他。”桓广阳见他眼圈都是青的,知道他这是昨晚没睡好,关切的问道:“十五殿下病了,发热了,是么?”拉拉杜大夫,“那个扑倒您的人病了,您快去看看他吧。我有要事见陛下,稍后我也过去。”杜大夫有些下气,“你还要去见陛下么?好吧,那你快点来。”贺坚向桓广阳道谢:“有劳五官中郎将。”桓广阳和他们道别,快步进了建章宫。
    贺坚凝视他的背影,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贪婪。
    杜大夫奇道:“方才你不是急的很么?怎地还不走?”贺坚惊觉,歉疚的道:“对不住,下官关心十五郎的病情,方才有些痴迷了。对不住,对不住。”连声说着抱歉,礼让着杜大夫,“杜大夫,您请!”杜大夫大摇大摆的跟着他往外走,“请,请!”
    到了馆舍,杜大夫看到昏迷不醒的元维,探了探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你今天不会发疯了,只会发烧。”仔细的望、闻、问、切之后,皱起眉头,“你这烧的真还是不轻,得下猛药。”要了纸笔过来,开了方子,“先照这个煎一幅药来给他服了,让他先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贺坚忙接过来交给仆役,“立即照着方子煎药。”谢过杜大夫,请他到客厅坐,杜大夫摇头,“不必。他烧的厉害,我替他降降温。”命人打过一盆温水,将巾帕沾湿,替元维一点一点擦拭身体。
    “太感谢您了。”贺坚见状,非常感动。
    杜大夫不在意,“医者父母心。”
    他替元维擦拭过身体,仆役也把药煎好了,杜大夫拿过药碗闻了闻,又伸出指头沾了一点尝了尝,“趁热给他喝了罢。”贺坚忙坐到床沿,扶着元维,让元维靠到他身上,柔声道:“小十五,把药喝了,喝完药病就会好了,知道么?”命一名仆人端着药碗,他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喂到元维嘴里。
    杜大夫看的很稀奇,“你这位上柱国大将军,很会喂孩子,很会伺候病人啊。”贺坚喂完元维药,累的出了一身汗,将勺子放回到药碗中,微笑道:“我是做父亲的人了,会哄孩子有什么稀奇。杜大夫您可能不知道,我有一儿一女,对我比对他们的母亲还要亲呢。”杜大夫惊讶不已。
    贺坚小心的把元维放好,“小十五,你怎样了?有没有舒服一些?”
    元维自然不会答复他,还昏迷不醒呢。
    杜大夫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呼吸平稳多了。”
    贺坚低头看了看,面有喜色,“杜大夫,您果然是神医!”
    杜大夫道:“别,我谈不上,我若是神医,当年你们的七皇子也不用另求他人了。”贺坚听他主动提起七皇子,大喜,低声道:“杜大夫,多谢您,当年多亏了您……”杜大夫摆摆手,“咱们就不闲扯了。你家十五殿下只是发热,你却进宫把我要了来,若说只是为他看病,不是想借机问我点什么,我是不相信的。贺大将军,我敬你是位英雄,跟你实话实说,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过你们了,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可讲了。”贺坚心一沉,“这么说,您真的多年来没有再见过那位神医?”杜大夫怅然,“不只没见过,而且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我也很想他。”贺坚不觉默然。
    “您还记得我家七皇子的模样么?”半晌,贺坚试探的问道。
    杜大夫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换作是你,二十年前见过的一个孩子,你还会不会记得很清楚?当然不会啊。我之所以记得那个孩子,一个是血玉难得,一个是他长的太漂亮,但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病的很严重,我看不了。我对疑难病症的兴趣是很大的,你明白么?若是那病症我见过却治不了,一定会终身难以忘记。”
    “如此。”贺坚露出了然的神色。
    桓广阳来了。
    他来的时候元维已经服过了药,睡的很沉,桓广阳亲自到床前看视过他,见他脸上虽然一片潮红,呼吸却很平稳,露出欣慰的神色。
    贺坚看看躺在床上的元维,再看看坐在床沿的桓广阳,心神一阵激荡。
    他俩真是很像兄弟啊,很像很像……
    贺坚恨不得上前拉着桓广阳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他,仔仔细细问他这些年来的遭遇、感受,可是当桓广阳略带清冷的眼眸看过来,他却心中一凛,异常警觉,“他是桓大将军和寿康公主的爱子,听说他的阿父阿母待他如珠如宝,百依百顺,我若冒冒失失的和他接近,只怕反倒会坏了事……”他脸上浮起和善的笑意,抱怨的说道:“小十五这孩子真是快吓死我了。昨天回来我问了他几句话,他大概是怕羞,死活不肯说。不肯说便不肯说吧,是什么大事不成?晚上却发起高热来了,真是把我吓了个半死,昨晚一夜没合眼。”桓广阳浅笑,“您很爱惜十五殿下,大概做姑父的都会爱护内侄吧。”贺坚道:“看情形吧。若是爱重妻子,自然爱护内侄。”说的桓广阳也是一笑。
    桓广阳知道元维病情稳定,也就放心了。
    杜大夫留在了馆舍。
    桓广阳离开之后,桓大将军和寿康公主亲自来看望过元维,天佑皇帝和太子也派宦者来送了药材,表示慰问。
    “小十五,这些我回去之后讲给你姑母听。以后你留在建康,你姑母也可以放心了。”贺坚见南朝君臣对元维这么看重、关爱,非常感动,备觉欣慰。
    当然了,感动归感动,欣慰归欣慰,该做的事他一样也没拉下。
    元维和桓昭很快定下婚。因为贺坚是北魏重臣,不便在外久留,而元维成亲的时候若没有男方长辈在也不好,所以定婚之后贺坚很快在秦淮河畔为元维买下一栋带花园的豪华庄园,在这里为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是严格按照北魏亲王迎娶王妃的规格来的,郑重而奢华。
    瘐涵和范瑶也先后出阁,成为幸福的新娘。
    瘐涵出嫁之后安东将军便借口兄弟情深,借口要照顾大兄瘐侍中,搬回瘐家住了。乐康公主差点没气死,“若是你父母高堂依旧在世,要回家去照看也就罢了,兄长要你照顾什么?你大兄难道没有妻子儿女在身旁服侍么?”无奈安东将军已经受够了她,铁了心不愿面对她了,不管乐康公主说什么,反正就是要回瘐家住。瘐侍中是个好性子的人,也劝过安东将军,“弟妹是公主嘛,公主性子不好,那是难免的。你反正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再忍耐几年吧。”他妻子刘氏却是因为之前乐康公主爱摆谱,架子大,不把她这长嫂放在眼里,早就心存不满了,见安东将军要回瘐家住,她倒是很赞成的,私下里劝瘐侍中,“若是神宗皇帝还在位,那是无论如何不许小叔回家住的。可现在不是了啊,陛下只是乐康公主的叔父,而且乐康公主还不得陛下的欢心,和江城公主很不和睦。小叔回家来住也好,一则煞煞乐康公主的傲气,省得她以后肆无忌惮,有事没事拿小叔来撒气,二则咱们也趁机和乐康公主分清彼此,以免触怒江城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江城公主可是太子的掌上明珠,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孙女啊。”瘐侍中想一想,“夫人言之有理。”反正安东将军态度很坚决,也不听他的劝,他索性也就不管了。
    可怜乐康公主人到中年,爱女出阁之后本就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又被安东将军这样冷漠无情的对待,真把她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是公主,身份矜贵,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王太后不爱理她,这点家务事她又没办法拿到皇帝面前去说,皇帝一直没立皇后,六宫无主,太子妃就是实际上掌管后宫的人,可太子妃哪能看得上她啊?她若到太子妃面前倾诉,那不是自取其辱么?乐康公主觉得她受到了亏待,受到了背叛,可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人可以听她诉苦,为她做主。
    乐康公主一个人失神坐在空荡荡的厅堂中,孤单、寂寞、无限冷清。
    如果乐康公主就此警醒,去掉心中的戾气,依旧成为瘐涛、瘐涵的慈母,那么她虽然失去了安东将军,却还有瘐涛的陪伴。将来为瘐涛娶上一位贤妻,还是可以过上很舒适的晚年生活。但她忽然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伤心绝望之下变得更啰嗦更刻薄,逮住瘐便喋喋不休的诉说往事,既埋怨安东将军不体贴她,又埋怨瘐涛没本事不能替她争气,瘐涛不胜其烦,也住回了瘐家。原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结果女儿出嫁了,丈夫离家出走,儿子跟着也走了,只剩下乐康公主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中了风,半边身子瘫痪,不能动弹,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寿康公主知道之后,很为她叹息了一番,“在父亲面前发过的誓言怎能不遵守?不能因为父亲不在人世了,便把从前的誓言忘个一干二净啊。希望她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吧。”寿康公主顾念她这位妹妹,还为她叹息了许久,其余的人却是根本顾不上乐康公主瘫痪不瘫痪了。因为,近年来和大梁议和休战的北魏忽然陈兵边境,不宣而战,分东、中、西三条战线向大梁发起迅猛的进攻,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魏兵来势太猛,梁兵节节败退,从东到西,边境处处告急。
    天佑皇帝大怒,召贺坚入宫,当着群臣的面加以诘责。贺坚异常镇静,“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请您派一位得力使臣和我一起去燕京,和我大魏议和。”天佑皇帝大怒,“朕宁愿亲披战甲,征讨背信弃之徒!”贺坚恭敬的道:“陛下请息怒。我还是那句话,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若陛下派出使臣到魏国议和,魏、梁两国都可以得到和平。”
    因北朝这次发动战争很突然、很猛烈,南朝没有准备,被动,处于劣势,所以朝中主张议和的官员占了多数。天佑皇帝几经考虑,也勉强同意了遣使议和的提议。
    在使臣的人选上,贺坚认准了桓大将军的次子、五官中郎将桓广阳,“这次和谈事关重大,若是官职比五官中郎将低,可以不必出使了,一定没用。若官职比五官中郎将高,不是位高权重,便是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故此,还是请五官中郎将辛苦一趟吧。”
    “为何一定要我的儿子?”桓大将军怒,“我做这个使臣岂不是更好?”
    “大将军位高权重,不敢劳动。”贺坚冷静又恭敬。
    “为何一定要孤的女婿?”萧冲也很生气,“孤是大梁太子,做为使臣岂不是更有份量?”
    “殿下乃国之储贰,不宜轻出,更不敢劳动。”贺坚更恭敬了,可是拒绝得更加彻底。
    敢情你们就是要十三郎出使啊。桓大将军和太子都被气得够呛。
    桓广阳出列,一步一步走到了贺坚面前。
    他眼眸如同秋夜寒星,冷洌而明亮。
    贺坚看到这样的桓广阳,又是欣慰,又觉心酸。
    “你知道的,我朝陛下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见你一面的。”贺坚轻声道:“这次突袭东线西线全是在虚张声势,攻势最猛烈的是中线,目标便是桓暶所镇守的徐州。你耽搁的越久,桓暶便越危险。”
    桓广阳目光由明亮转为幽暗,如深潭般一眼看不到底。
    “我可以做为使臣去燕京。”桓广阳言辞铿锵,“但是,请北魏立即休战,从今天开始休战!”
    贺坚略一思忖,当机立断,“好!如果五官中郎将立即随我启程,我今天便飞鸽传书,暂时休战!”
    这一天,五官中郎将桓暾做为使臣随同北魏上柱国大将军贺坚启程出发,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家和母亲、妻子告别。
    到了城门口,贺坚忽然勒住了马缰绳。
    “五官中郎将,你回家见令堂一面吧。”贺坚想起那位外表看着傲慢实际上却是位慈母的寿康公主,起了怜悯之心,柔声说道。
    “不必。”桓广阳冷冷的。
    “或许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贺坚怜悯之意愈浓。
    桓广阳眸中闪过寒光,“她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鞠我育我的母亲!就算我的肉身有一天归于尘土,魂灵也会回到我母亲身边,陪伴她、孝顺她的!”
    他面对外人向来是淡然的,这时却是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贺坚不由的一阵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桓广阳还回来吗?
    猜对的话……留言超过二十五个字送积分……
    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第178章 178
    贺坚还是守信用的,他带着桓广阳离开建康之后,北魏那边就暂时停战了。
    天佑皇帝和太子、桓大将军紧急调派军队,严密防守。
    桓大将军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回去看望寿康公主,宽慰她的心,“魏军并没有打到徐州,十一郎安然无恙,不必忧虑。十三郎忧国忧民,做为使臣去了北魏,临走之前他说他很快回来,还让我代他照顾你。公主,你说咱们十三郎是不是有点傻?你是我的妻子,他让我代他照顾你。”
    “你才傻。”寿康公主听到他这么说十三郎,不高兴了。
    桓大将军呵呵笑,“是,我傻,我傻。”偷眼看寿康公主,见她并没有焦灼忧虑、坐立不安,暗暗松了口气。寿康公主两个亲生儿子,现在一个在外镇守徐州,一个做为使臣去了北魏,桓大将军还真是怕她一时想不开会把身体愁坏了呢。
    “行了,你快去忙吧。”寿康公主撵他走,“陛下和太子一定在调派兵将对不对?这个时候哪离得开你。”
    “公主真通情达理。”桓大将军见寿康公主非但没有跟他闹、没有抱怨,还赶他走,感动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阿令劝我半天了。”寿康公主微笑,“我做姑母的难道还比不上个孩子?你就放心吧。”
    江城手中捧着一个玉质托盘从外面走进来,浅笑盈盈,“阿父,阿母,这是我命厨房新做的糕饼,甜香软糯,很可口。阿父急着走么?若不急,和阿母一起品尝品尝,好么?”
    她容颜和平时相比略显憔悴,笑容却依旧甜美。
    她以前和别家新妇一样称呼舅姑为“大人公”“阿家”,现在却改口叫“阿父”“阿母”了,更觉亲近。
    “她和十三郎正是新婚燕尔,十三郎连和她告别也来不及便去了北魏,她一句怨言也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流,还在为长辈着想呢。”桓大将军看着这样的江城,感慨万分。
    他笑着从托盘上的碟子中取了几块糕饼,“阿父来不及了,这就要走,却也不能空着手,要带走慢慢吃了。”江城忙道:“我给您多带几块。”取过一个小巧的布口袋,将各样糕饼都装了些,“阿父,您带着路上吃。”桓大将军捧着热呼呼的糕饼,心里也热呼呼的,笑道:“公主,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又对江城道:“阿令,你多研究些好吃的,等十三郎回来了让他尝尝鲜。”江城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公主,阿令,再会。”桓大将军捧着点心袋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送走桓大将军,江城在寿康公主身边坐下来,柔声道:“阿母。”寿康公主含笑拍拍她的手,“阿令,不用再说了,阿母都知道。我愁的茶饭不思也于事无补的,对不对?况且十一郎和十三郎并没什么事,我在这儿坐着犯愁也是杞人忧天。来,咱们一起吃些糕饼,十三郎不在,他的那一份咱俩便替他分了吧,好不好?”江城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喜悦又感动,用力点头,“嗯,好,咱们替他分了。”捡了块糯米糕递给寿康公主,见她小口小口慢慢吃下去了,放心许多。
    不管遇到什么事,饭还是要吃的啊。
    婢女脸色有些惊慌的进来禀报,“公主殿下,平……九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