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平静
作品:《强睡协议(斯德哥尔摩)》 同学们发现姜桃不见了,在庙里四处寻找,等他们找到姜桃的时候,姜桃的衣着是完好的。
她从好友的摇晃中醒来,发出一声突兀的尖叫,好友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桃桃,没事吗?”
他们以为姜桃只是做了个噩梦。
“没事的,桃桃,没事的。”
“……你怎么会在庙里睡着啊?”
姜桃不知道该怎么和人讲述自己的经历,痛苦到不愿回想,又难以启齿,一直到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家中,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告知了父母。
回应她的是欲言又止的沉默。
“……”
吃过晚饭,爸妈在姜桃的房门外踱步,压低声音,小声给她的同学挨个打去电话。
事关女儿的声誉,他们问得含糊其辞,实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妈妈留在家里照顾姜桃,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而爸爸则买了张票,动身去庙里询问情况。
高考毕业的这个暑假,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对姜桃来说,眨了个眼镜,突然就从昨天跳到了十天以后。
心理医生的治疗暂时缓解了她的应激症状,而爸爸那边,他很快回家,从怀里掏出串佛珠给姜桃戴上。
莫名和姜桃妈妈讲起一件事情:他的曾祖父以前是当兵的。
姜桃听到爸爸和妈妈关上房门讨论。
“结婚那年,看完二舅家的,我们绕了一圈走到山上,你还有印象吧?那天我们去了太奶奶家里,你还问过我,为什么太奶奶一个人住,你记得不……
当年内战,太爷爷是地下党员,身手很好,组织派了好多暗杀的任务,本来手里就有人命,后来有次执行一个任务,激斗引起爆炸,弄了一场大火出来,把整个饭店的平民都活活烧死,太爷爷这才从前线退了下来。他和太奶奶本来住在农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农场的人经常听到他们家有好几个人说话,最后一开门只有太爷爷一个人。这种传闻越来越多,所以后来太爷爷死了,农场的人都不肯让我们家把坟盖在农场里面,说是不吉利。
太奶奶带着我爷爷到山顶挖了个坟,把房子也迁过去了,农场还是不太满意,他们说太爷爷命里带着煞气,死了也不太安宁。太奶奶跟他们吵,说她命硬,克死老公,一个人住在山顶能镇住太爷爷,农场的这才说算了。
今年太奶奶没了,我们全家都去祭拜,但桃桃要高考没办法……
你说,这回桃桃去庙里玩,是不是……”
姜桃把自己塞到被子里面。
她盖住耳朵,试图不去听爸爸妈妈讲话,蜷缩着身体,突然又触碰到了伤口,双腿之间一股迟缓的阵痛。
要是真的见鬼就好了,那种恐怖的穿透过去了这么多天,依然有伤口在提醒着她,一切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不是鬼,也不是梦,就是真的。
再过了几天,分数下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旅游时发生的事,她想她肯定高兴坏了,她考得还不错,甚至有去A大的可能。
但她还是选择报考家旁边的B大,如果可以,姜桃甚至以后都不想出市,就这样在B市上完学,找个工作,考个公务员,过一辈子。
但那年有件很巧合的事情。
A大突然扩招了。
扩招的这个系的报考要求,竟然刚好是姜桃高中得过的一个奖。
没有人不想考A大,爸爸妈妈兴高采烈地告诉了姜桃这个好消息,姜桃说:“让我再想想吧……”
爸妈不理解的眼神被她关在了房门外。
姜桃没办法解释这种预感,她没办法不去往最坏的方面想,怎么会突然扩招,怎么就是A市,怎么就是她得过的奖……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志愿系统关闭那天。
爸妈在志愿系统关闭的前半个小时发现了这件事,两个不懂电脑的人佝偻着腰,点着灯捣鼓姜桃的报名系统,改了姜桃的第一志愿。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全家人都很高兴。
除了姜桃。
爸妈喜气洋洋地办了升学宴,几乎给所有他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小学同学都挨个发了邀请函,升学宴办得很热闹,好像一切都走向了正轨,重新变得正常起来。
只有姜桃依然活在恐惧当中。
那种时时刻刻想要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人躲在黑暗当中窥视的感觉,在不久的某天终于应验。
姜桃的宿舍在新楼顶楼,实际报道的新生总数是奇数,她一个人分到一间寝室。
某一天,打开门,那个见过一次再也无法忘记的男人,正坐在房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