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深心慌不已,有那么一瞬间心脏都停了半拍,他太害怕了,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贺澜星。
    久久没有回应,他低头一看贺澜星已经睡着了。
    七年,28岁,那意味着最起码25岁就开始演戏了,他不喜欢当演员的,等他融资成功,公司上市贺澜星就不用担心受怕了。他要给贺澜星一个美好又光明的未来,跟书里完全不一样的发展。
    他慢慢起身抱着贺澜星下了天台,手臂有些僵硬,心也麻麻的,要是贺澜星真的不在了,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傅琛深几乎夜未眠,睁眼看了贺澜星一晚上,生怕他一闭上眼睛,怀里的人就消失不见。
    一大早贺澜星就被炽热的注视盯醒,他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宿醉的疼痛感明显极了。唉,贪杯要不得啊。
    乖乖,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也是喝酒喝的吗?只知道不让你喝酒了。
    唔,我没,没刷牙。
    傅琛深直到把贺澜星的嘴唇亲得肿起来才罢休,他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难受,没有皱眉,没有更多的微表情,可是贺澜星就是知道,他不开心了。
    琛深,你到底怎么了?
    傅琛深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什么了吗?
    贺澜星手放在脑子上,仔细回忆,还是摇了摇头。
    忘了。
    你说,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书。
    轰。
    贺澜星的世界观要崩塌了,他酒品这么差的嘛,什么都说。他垂下眸子,根本不敢看傅琛深的眼睛。傅琛深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厌恶他。
    下巴骤然被捏住,贺澜星抬起头,被傅琛深深邃的眼神攫取。
    星星,你会突然消失吗?永远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我不许,贺澜星,我就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啊。
    贺澜星没想到傅琛深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呆呆回答,应该不会吧。不是不是,绝对不会。我已经认定你了,就是回了现实世界,有你在这我还是会想办法回来的。
    不许说会离开的话,我们会好好的。
    呀,我给你讲讲我在现实世界的事吧。很有意思的。
    贺澜星话题转移的很生硬,傅琛深没揭穿,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
    你这个当总裁的脾气这么软,镇的住他们吗?
    贺澜星戳了戳傅琛深硬硬的肌肉,板起脸来还挺唬人的。
    我也就在你面前软,我在下属面前不这样的。
    只在他面前这样,他敏锐地提炼出来这个词,整颗心满满当当的。
    以后,咱们买了大房子,就按照你现实世界来装修,就像你在家里一样。有跑马场,露天游泳池,还有你想要的秋千架。贺老师,你教的马术很好,以后可以比比试试。
    贺澜星傲娇地轻咳一声,可以可以,你等我再攒攒钱,现在不太够买庄园的。我还喜欢温泉,可以试试能不能开一个温泉酒店。
    傅琛深俯身把贺澜星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耳垂,都可以。
    那天之后傅琛深就心慌起来,路过饰品店他看着里头成对的戒指,突然发觉他没有送过,应该买一对儿才好。
    戴了戒指就相当于套牢了,贺澜星这辈子都只能跟他在一起。
    傅琛深开开心心拿着戒指回了家,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四处都没有贺澜星的身影。他急忙打开手机,里面存着的电话号码更是凭空消失,打过去没人接。剩下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没了。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成双成对的东西,带着贺澜星味道的衣服,他吃剩的半袋零食,随手堆在一起的漫画书,傅琛深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贺澜星的美梦,梦醒,一切都成了泡影。
    韩离,你们看见贺澜星了吗?
    啊,没有啊,你们是吵架了吗?
    后面的话傅琛深没再听,他发了疯似地冲出去,找遍了贺澜星应该出现的场所,都没有,想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接连三天,傅琛深不吃不喝找了贺澜星三天,身上的衣服完全变得皱巴巴的,后来更是晕倒住院。也是那会韩离才告诉他,贺澜星回家了。
    家,星星不在了,傅琛深也没有家了。
    他一直知道贺澜星是一个大少爷,但是在他的认知里他们是不会分开的,傅琛深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家里逼他回去了。
    傅琛深拔了针不顾阻拦就跑出了医院,他站在贺家老宅门口远远看了贺澜星一眼。
    只一眼傅琛深就如坠冰窖,那个人不是他的贺澜星,他的星星还是消失了。
    急火攻心,傅琛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倒下去之前眼珠里还含着眼泪,韩离只来得及把晕倒的傅琛深又送回医院。
    一连修养了几天,傅琛深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工作。不过三年时间念星横空出世,没人知道谁是幕后老板,更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是哪里来的。
    那天买的对戒被傅琛深放在了保险柜里,一并锁上的还有数都数不清的照片,以及写满了傅琛深满腹心事的日记本。
    对贺澜星的思念成了看书恍惚写下的名字,成了夜里一个又一个美梦,成了完美无缺的温泉酒店,成了庄园里的秋千架,成了可能一辈子都穿不出去的情侣装。
    他记着贺澜星说几年后他会成为演员,于是他进了娱乐圈,花钱成了群演。他记着贺澜星说以后会养他,于是他成了跟踪狂,变态一样注意着那个贺澜星,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三年七年,傅琛深神情恍惚地看着那个贺澜星,心缺了一块,他的星星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跟傅琛深亲近的人都知道他疯了,从贺澜星失忆那天就疯了。人人都说贺澜星有一天会想起来,只有傅琛深知道,他把星星弄丢了。
    他听说贺澜星疯狂追求宋青连,那颗死去的心突然跳动起来,因为剧情好像真的开始了。傅琛深等了三个月,等到了贺澜星的一纸包.养合同。
    住进贺家别墅的那天夜里,他守在床边看着贺澜星一点一点挪到自己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傅琛深捂着心口兴奋地要晕过去,酸涩的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只是又很快被他擦去。傅琛深伸手想抚平贺澜眉心的褶皱,又颓然放下,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可他还是怕了。千疮百孔的心经不起一点折腾,单单是贺澜星这个名字都让他心疼的厉害。
    他睁着眼守了贺澜星一夜,只要他一离开贺澜星立马不安稳起来。傅琛深还是没忍住拉住了贺澜星的手,而后慢慢十指相扣。
    第二天一早,傅琛深放下醒酒汤,死死盯着贺澜星,他确信他的的星星真的回来了。一颦一笑还跟以前一样,就是不记得他了,不过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回来就好。
    贺总,人家熬了醒酒汤,你要喝一点吗?
    拿过来。
    傅琛深勾唇笑了,就像一切还没发生,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1章 做
    天已经黑了,贺澜星还窝在沙发里,呆呆愣愣的,没有一丝反应。
    故事里的那七年傅琛深一句带过,他窥探不了他描述时的想法,却能真切的感受他的难过。
    其实远不止七年,傅琛深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只是用一个无望的剧情等着一个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的人。
    那种灭顶的失落他以为傅琛深经历了一次,从未想过是两次。他把傅琛深丢下了两次,不管是不是自愿,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
    星星,你什么都不用想,能再次遇见你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贺澜星摸摸把头埋在傅琛深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腰,以近乎蜷缩的姿态紧贴着他。身上冷得厉害,密密麻麻的针狠狠刺进心口里,血淋淋的伤口上全是关于傅琛深的。
    傅琛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俯身一下又一下亲吻着他的嘴唇。
    手摩擦着他的后颈,而后滑到心口处,轻声道:星星,我知道你不管到哪都会回来的,你已经被我绑定了,上天入地穿梭时空你也要回到我身边来。不管等多长时间我都无所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傅琛深身上的睡衣都被贺澜星的泪水渗透了,他家星星在他怀里哭得一抖一抖的,似乎要背过气去。
    傅琛深实在没辙了,手一使劲抱着他的腰放在楼上的大床上。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公分,贺澜星眼眶还是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傅琛深,欲言又止。
    星星,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相待吗?你说对不对?
    贺澜星深吸了一口气,把小爪子塞进傅琛深的手心里,吸了吸鼻子,难受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可是你说的那几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说我要是想不起怎么办?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那几年都过去了,现在咱们恩恩爱爱的不就很好嘛。我知道不是你故意要离开的,我都明白。是剧情,对不对?
    说起这个贺澜星晕乎乎的脑袋才开始慢悠悠地运转,他突然想起来作者第一次锁文大改的事,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回去的。
    两个世界的流速不一样,他只不过是看见作者又更新了37章,却不知道,这短短的三十七章在傅琛深看来已经过了七年。
    他分明没有失眠的病症,却突然开始失眠,以为是先失眠,没想到是离开傅琛深之后才开始失眠。
    冰冷的大床上没了另一个人的体温,空荡荡的屋子里说话都有回音。他们在两个世界里的学着成长,傅琛深成了商圈炙手可热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佬,贺澜星只是更冷漠了。
    他一辈子只喜欢了一个纸片人,心里除了他旁人都放不下。毛绒玩具陪着贺澜星度过了很多孤枕难眠的夜,彩色的梦骤然成了黑白。
    贺澜星回来的那天夜里闻到的味道是他最熟悉最安心的,他还是喜欢窝在傅琛深硬梆梆的怀里,听他讲一些寓意深刻的故事。
    贺澜星,你不用觉得伤心难过对不起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感冷漠的小孩遇到他的色彩。你教会了什么是成长,拔地而起的商业楼,你喜欢的温泉酒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爱你,就仅仅是因为你是贺澜星。
    仅仅是因为他是贺澜星。
    贺澜星骤然听到他的话,心都要被烫出来一个口子,他喜欢傅琛深也紧紧是因为他是傅琛深而已。
    书里没有28岁之前的傅琛深,可是他偏偏足够幸运,他看见了。不管是不是忘了,但是17岁到21岁,他们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
    贺澜星此刻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只是眼睛还微微有些发肿,他翻身把傅琛深压在身下,喑哑的声音道:做吗?我想做。
    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贺澜星,里头隐藏的欲望在一瞬间倾泄而出。
    他直起腰凶狠地吻上贺澜星的唇,他力气大的惊人,啃咬深吻,血腥气很快遍布两人的喉咙。
    贺澜星仰着头被迫承受着要窒息的吻,身上一凉他已经被傅琛深压在了大床上。四处点火的手慢慢向下,他只能攀附着傅琛深,深深地喘息。
    傅琛深今天的动作格外凶狠,似乎要把那几年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贺澜星眼睛都升腾起雾气,纤细的手指把床单抓出各种形状,屋里还有若有若无的泣音,隐忍的很闷。
    星星乖,叫出来。
    傅琛深动作更大了些,冲撞地贺澜星的话都不成语调。死死压抑着的喊声还是泄了出来,缱绻又温柔。
    水珠落尽深不见底的湖里,泛起阵阵涟漪,时大时小,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屋外的月亮高高悬挂,屋里的水珠声越来越大,似乎是下了半夜。
    时隔七年,傅琛深又一次完完整整拥有了贺澜星,直到他沉沉睡去。
    太阳上到最高处,贺澜星才悠悠转醒。
    身上疼得厉害,从来没有这样激烈过,就连手臂上都是齿痕吻痕。贺澜星鹌鹑似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反应慢半拍喊了一声傅琛深。
    他也只是随意一喊,没想到傅琛深真的应了一声。
    他诧异地抬起头,用喊叫了一个晚上的破锣嗓子轻声道:你在这啊。
    嗯。
    暖烘烘的手放在贺澜星腰上按压,捎带把脸凑过去接了一个黏糊糊的吻。
    是不是需要上个药?
    贺澜星的脸霎时红了一片,拍了拍还不安分的大手埋怨道:不用,我好的很。
    这话落到傅琛深耳朵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用就是用,这招是傅琛深从书里学来的至理名言。
    傅琛深还是不顾贺澜星猫爪拍到脸上的反抗,掀开被子给他全身上了药。
    此时此刻的贺澜星已经熟透了,类比到猫科动物身上大家就是被吸秃了的憔悴感。某处火辣辣的疼感被冰凉的感觉替代,身上的齿痕傅琛深也没放过,厚厚的药膏一涂,他四舍五入成了一个废人。
    星星,咱们明天去星云阁泡温泉好不好?
    贺澜星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些尴尬事件,看向傅琛深的眼神都带着控诉。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傅琛深立马伸手发誓,我冤枉啊,真没有。就是想去把别你做的衣服拿回来。上次听陆嘉言说那些款式你还挺喜欢的,不穿不是就浪费了嘛。
    真的?
    真的,另外带员工见见他们的老板娘,宣示一下主权。
    贺澜星唇角勾了勾,眯着眼睛指示傅琛深按腰的力气再大些。
    咳,就勉为其难跟你去一趟吧。泡泡温泉,解解乏。
    傅琛深向来是个行动派,要不是贺澜星嫌弃私人飞机太张扬,他们就不用来机场了。
    结果他们还没上飞机就被拦住了。
    哇,是贺总和傅琛深哎。我出门之前是走了什么大运嘛,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啊。
    老公,星星老公看我了。啊啊啊啊。
    傅琛深的刀子一样的眼神飞向那个喊贺澜星老公的粉丝,可恶,这分明是他老婆。他警惕地把贺澜星搂在怀里,朝着对面面色酡红的粉丝露出一个颇为挑衅的眼神。
    只是粉丝的眼神始终落在贺澜星身上,傅琛深的威胁眼神属于是白瞎了。
    贺总贺总,你们什么时候再合作拍个戏吧,孩子要饿死了。
    贺澜星疑惑极了,眼睛都瞪大了,傻乎乎道:怎么会饿死呢?是减肥吗?
    艹,贺总好可爱啊,想偷回家去挼啊挼啊。想想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