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你们以为雍王妃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小世子呀?听说当时小世子差点保不住了!要是不生下来以后都生不了了!而且呀,当时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怀上?”
    “咦?不是……”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到了如今都不敢说出口,不是私相授受,然后珠胎暗结么?
    “我和你们说呀!那七小姐给她下了药!差点就送青楼去了!所幸被雍王爷发现……就……”说客说着眉毛荡了荡。
    “这七小姐太歹毒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呀!何况还是亲姐妹呢!咦?那个七小姐不是已经嫁给了那个什么李三郎……”
    “是啊,可是肚子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估计就是自作孽作的!”
    “而且呀,我听说那李三郎有一个小妾怀了,但又没了,说不定就是她使的诡计!”
    “啧啧啧,你说她生得跟个天仙似的,怎么心肠就这么毒啊!”
    “蛇蝎美人你不知道?贵妇圈里的都知道!她打小就爱慕雍王爷!你们知道那‘十金’的故事吗?”
    “没听说过!快说来听听!”
    于是,那人很快便将“十金”之事绘声绘色道来,听得那些看客感慨不断,“这么多年来,真是委屈了雍王妃了!亏得她承受得住!换了寻常女子哪里受得住这些!”
    “当年那些话,就是从陶府后院传出来的!听说那歌谣还是那七小姐身边丫环编的呢!”
    “所幸现在雍王妃苦尽甘来了!这么大的场面,当年皇上娶咱后娘娘的时候也没这么大排场呢。”小贩笑道。
    “真是天作之合啊!”
    “是啊,虽然雍王妃模样配不上雍王爷,但娶妻当娶贤啊!”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感慨万分。
    突然间,人群涌动起来,响起少女们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
    “怎么啦怎么啦?”一个子矮小的年轻妇人拼命踮起脚尖,却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
    “楼兰王来啦!”一男子高声叫了起来,少女们挤得更利害了,都拼命地想挤过去看一眼。
    “哇!好美啊!”楼上的少女们尖叫起来,“他骑在白马上!他还笑了!”
    “是啊,我觉得他笑起来比雍王爷还好看!”
    “哪里!那是雍王爷不爱笑,雍王爷要是笑起来,那绝对比楼兰王好看!”
    “迎亲的队伍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又汹涌了起来,若不是有官兵在街道两旁把持秩序,只怕都不知踩踏成什么样了。
    “雍王爷笑了笑了你们看!”一个高的女子叫道。
    “真的吗?在哪我没看到啊!唉呀,谁踩我脚啊!”
    “唉呀你们别挤呀!挤了雍王爷也看不到你们!”
    “雍王爷在哪啊?看不见啊!”
    “骑黑马的就是!穿喜服的!可好看了!楼兰王都没他好看!”
    楼下两边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帝都城中,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街道两边的客栈茶楼,价格更是翻了几翻,也只有围在楼上的看客们,在队伍经过时能看个清楚了。
    “啊!原来雍王爷穿红衣服这么好看!”一趴在窗台上的少女都气哭了,“那陶织沫长那么丑,哪里配得上……”她话没说完,身后的中年贵妇连忙捂住她的嘴,骂道:“还想不想活了!现在谁不知道雍王爷宠王妃宠上天!你敢说雍王妃坏话?”
    “雍王妃配不上,谁配得上!”她姐姐斥道,“当初雍王妃经得住流言蜚语,如今便受得起雍王爷的绝世宠爱。”
    “行了别哭了!”一旁的贵女羡慕道,“现在没成亲的不是还有楼兰王么,听说楼兰王室也是只娶一妻的呢。”
    “楼兰王后,那定是从楼兰人中挑选呀!”少女哭道。
    “这可不一定,那楼兰大公主不也是嫁了我们国中的小神医?”
    “咦?昨日好像听爹说圣上给小神医家封了一个什么封号?”
    “是呀,不过他们家都因当年那一案移居楼兰了,听说由大驸马回来谢恩呢。呀!你们看,驸马来了!”
    “啧啧啧,这个驸马和公主二人也是天仙配呀!真有夫妻相!”
    人群中,一衣衫破烂的老头挤了挤,自觉无趣。乍一看像是老头,但若细看,便能看到长眉下一双清澈的眼,不难发现,他五官清雅,是个面容俊秀之人,眉眼间也没有一根皱纹,只不过是头发灰白杂乱罢了。
    而且乍一看,他与那马上的楼兰驸马,倒有几分相似,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只当是哪个寻常的叫花子了。
    即墨离叹息了一声,正欲离去,忽而有几个妇人的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日我在那天下第一楼门口遇到雍王妃了。”一个妇人神秘兮兮道。
    “真的呀,雍王妃生得好看吗?我见过雍王爷,倒不知道要生得怎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
    妇人笑眯眯道:“生得可爱,就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像十五六岁。不过呀……”
    “怎么了?”另一妇人凑了过来。
    即墨离也不露痕迹地凑了过去,五指屈成爪,心思你要是敢说小丫头的坏话,看我不整死你。
    那妇人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那雍王妃长得跟泰华庵的一个居士好像!”
    “什么?尼姑吗?”
    “不是尼姑!我真不骗你们!长得可像了!听说是很多年前庵里的姑子外出化缘时在路上救回来的,也不知受过什么刺激,一直傻傻的,方丈一直都让她在后院呆着,我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见过她一一两次,你们不知道呀,可爱吃鸡腿了!”
    “鸡腿?庵堂里怎么会有肉?”
    “就是呀!没鸡腿吃就爱哭,庵堂里有个小师兄利害,整日给她做素鸡腿,她就笑眯眯的。真的,和雍王妃生得可像了,就像两姐妹!我说呀,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
    “哧!”一妇人笑出声,“那你赶紧去告诉雍王妃,说不定还有赏钱拿!”
    几位妇人正说着,忽然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刮过,几人面面相觑,刚刚好像有什么从头顶飞了过去?不过只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几人又开始笑嘻嘻说了起来。
    “雍王爷可宠她了,有一次我见雍王妃下马车的时候鞋子掉了,雍王爷还跪下来帮她穿鞋呢!”
    “嘶!雍王妃这么凶呀?”
    “凶啥?那是雍王爷宠她呢!你看王老头家那只母老虎,王老头肯帮她提鞋吗?”
    “说的也是!”
    一时间,妇人们眼睛满是羡慕,能成为雍王妃,那可比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还好呢,皇上还有皇宫三千佳丽呢,哪像雍王府,就独她一位。
    酒楼上,一小胖子叫了起来,“娘!刚刚有个老爷爷抢了我们的鸡!”
    妇人回头一看,只见盘子上空空如也,一只刚上不久的烤鸡不见了。
    “是不是藏起来自己偷吃了?”妇人双手插腰怒道。
    “我没有!”小胖子委屈道,手指上又指下,“一个老爷爷,‘咻’的一声从天上落下来,又飞走了!”
    “撒谎都不会撒!看我不打死你!”妇人抓起小胖屁股就打。
    “哇!”小胖嚎啕大哭。
    “我问你,泰华庵在哪?”即墨离揪住一个路人。
    “这个这个……我有听说过……是在……是在……”
    “快说啊!”
    “我想起来了!在那岳重山上,在山顶呢!爬上去都得半日!而且,庵里不许男客……”
    路人话未说完,即墨离已不见踪影。
    “哇!”路人感慨,“洪七公啊!”
    即墨离飞上山顶的时候,已是满身大汗,他一个倒挂金勾,吊在庵堂后厨屋梁上。这个时候,庵堂里的人都在午休,只有后厨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身穿灰衣,蹲在灶前,扒着灶灰里半生不熟的地瓜。
    “小夭,”即墨离翻身落地,从怀中掏出还有余温的烧鸡,一说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难听清,“吃鸡腿了。”
    一如数十年前——小夭,吃鸡腿了!
    她闻到香味转过来的一瞬间,见他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沫沫娘亲是不在人世的,但你们都缩小师兄很萌╭(╯^╰)╮),于是杀手就把沫沫娘亲写活了,就陪陪他吧,但不细写,也就这样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即墨离用鸡腿将小夭骗回山洞,然后酱酱、酱酱……就好像win那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对杀手做的(害羞)。
    注:庵堂里的女住持也叫方丈,全部姑子,只要是先来的,都可以称她们为师兄。
    本来杀手想150章ko掉的,谁知道又码多了两章q_q
    明天进入倒数第二章,也就是正文的大结局——洞房花烛篇,嘿嘿,嘿嘿——好吧,别想多了,很纯洁的。
    ☆、第151章 ,
    午后时分,热闹过了,外面行人仍是捱三顶四,络绎不绝,都在往雍王府那边聚了去,大街小巷茶楼酒家皆是闭门谢客,都跟着去围观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婚去了,听说还有不少赏银拿呢。
    城内偏远地段,有一旧茶摊仍开着,是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
    一右手执玉坠竹扇,面色苍白的书生,对面正坐着一虬髯汉。
    “你可知道,”书生谈笑风生,“如今京中求亲还多了个规矩?”
    “何规矩?”虬髯汉呷了一口薄酒。
    “男子求亲时,若当着女子面跪下求亲,那对女子及其家族来说,是至高无上之荣耀。”
    “什么?”虬髯汉怒而拍桌,“什么鬼规矩!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身下女人的!哪个王八羔子开的先例!”
    书生淡淡一笑,拿扇柄轻敲了敲桌沿,“雍王爷。”
    虬髯汉嘴巴张了张,竟无话可说。
    “圣德公主册封大典上,那雍王爷就跪下求亲了。”书生笑盈盈,提起这事,苍白的面色似染了一点红晕。
    小二正给二人添茶,听了这话,凑过来嬉皮笑脸道:“我听说的是雍王爷抱住了雍王妃大腿,痛哭涕流求原谅呢。”
    书生笑而不语。
    虬髯汉心中不平,却也没说什么。像雍王爷那样一个上战场杀过敌军千百的血汉,居然给一女子下跪,想想都觉得来气,可是一寻思,只怕当中有什么曲折,若真如传言所说,雍王妃那般大义,只怕这跪,也算是跪得合乎情理。只是哪有这般宠妻的,听说还下了令,谁敢给他送女人,一律仗二十,摆明是要独宠一女子了。
    “你之前不是说那雍王爷一夜之间白了头?昨日我见他一头乌发,可比我胡子还黑亮!”虬髯汉蹙眉,一口灌下黄浊的酒,碗便见了底。
    书生浅笑,肤色偏白的手从容不迫为他添酒,“我只知道日前即墨难送了他一株五百年的何首乌。”
    虬髯汉意会,“即墨家,也不简单。”
    二人相视一眼,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二,结账!” 虬髯汉喝了一声,随后,二人起身,东西各一方。
    雍王府,潇潇院。
    洞房内,凤冠霞帔的陶织沫低垂着头,沉甸甸的凤冠上盖着绣金线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