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距离云熹的死亡已经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九千岁也已经消声匿迹了近两个月。
    在这段时间,世家疯狂的在朝堂上打压封爀手下的官员,两股势力争锋相对,在世家重臣心拧成一条绳的状况之下,封渊被推上了监国的位置,坐上了原本属于封爀的那张太师椅,并且在除夕主持皇家家宴,率领文武百官祭天,诏告天下他为正统的意味非常深厚。
    这是封渊期待了很久的,真正的权力在握,可封渊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日子也过得没滋没味儿。
    原来,所有的荣华富贵没有了想要共享的人,居然是如此的冷寂。封渊只觉得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他生命中的愉悦也随着云熹的逝去而消失了。
    云熹死后,封渊的精神状况变得极差,他不敢承认云熹的死是他造成的,他怨怪封爀。
    不管不顾的派出了杀手,一波又一波的,那些杀手一被派出,便音讯全无。
    从他派出第一波人以后,就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与他在同一条船上的世家也坐不住了,于是针对九千岁的刺杀不曾断过。
    从封渊第二次出刺客,东宫的门口每天都会放上一个人头,那些首级都属于他手下的杀手,包含当初那个被封爀杀死的蛊王,都属于万蛊楼,万蛊楼是南疆崛起的一个杀手楼,在封爀刚上任的时候肃整朝堂,杀死了很多人,因此树立了很多仇敌。
    万蛊楼的楼主便是其中之一,当初封爀下了禁蛊令,除掉了很多用蛊的高手,封渊利用了这个渊源,买动了那些刀口舔血的杀手为他卖命。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便是这个理。
    他从世家获得金援,再把金援挹注在万蛊楼上头,以求能在关键时刻取封爀狗命。
    绝命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属于封爀的势力和世家互相较劲,如今竟然已经有月余,可封渊其实必不在意结果了。
    京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雪夜里,太液池畔的凉亭里,封渊对月独酌。宫中的酒,通常滑顺易入口,不易醉,封渊特意命人从宫外带来了一坛续命酒,三杯续命酒入喉,他已经产生了醉意。
    这续命酒对他来说,有着很深的含义。
    在遗园的那头一年,他娇贵的身子撑不住冬天的寒冷,云熹四处去张罗,给他要来了小小一壶的续命酒。
    续命酒不是什么昂贵的酒,却是北地军中汉子喝的酒,北地天寒地冻,在寒冬之中,一杯续命酒真的能续命。
    这一小壶的续命酒,他每天小心翼翼的抿着,这才渡过了这最难熬的一年。
    云熹心疼他,不管他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喝下那续命酒,坚持要把每一滴酒都用在他身上,所以每他喝完酒了以后,都会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两个人彼此取暖。
    这样的温情,再不会有了。
    “熹儿,你可是怨我了?”在这个时候,封渊不自称孤了,孤家寡人的感觉没有想像中好,实在太难受。
    在真正失去她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深植在他的血脉之中,被抽离那是摧肝折肺的疼痛,“为何从不入我的梦?”
    啪哩一声,酒杯碎成了千千万万片,封渊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最后趴在桌上,侧首望着那一轮圆月,心中泛过一阵苦涩。
    如果她还在,那么在今夜,她会一脸企盼的望着他,期待他救她于水火,她有无数次向他敞开双臂,希望能够和他继续走向去,是他一次一次的把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