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助理端了茶进来，周云烨觉得眼生，抬头问顾疏衍，“那个林助理呢？”
    “调去了分公司。”
    “升职了啊。”周云烨随意感叹了句，又和他聊起了盛家，“看来盛家不死心啊，这两天又是拜访又是办晚宴的，你家老爷子怎么说？”
    “没逼你？”
    顾疏衍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做不了我的主。”
    周云烨啧啧了两声，“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强迫你顾疏衍做不想做的事。”
    “不过这事儿要不要和苏妹妹说一声？”
    顾疏衍手指顿了顿，眉头轻皱了皱，“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说了只会让她多想。
    “也是，没必要。”反正盛家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云烨刚点了点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头立马疼了起来，“完了完了，我家女魔头的电话来了，我得回去了。”
    壮着胆子把电话挂了以后，周云烨从沙发上起来，看了眼平静地在办公的顾疏衍，羡慕地叹了口气，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啊，苏妹妹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都对你那么死心塌地，就连追求都没让你费什么功夫，又乖又不作妖，比我家的女魔头好哄一百倍。”
    “你怎么调.教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拿过去对付对付我女朋友。”
    顾疏衍懒得理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送。”连停也没停一下。
    周云烨：“啧啧啧，工作狂！”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
    拉开门正要出去，突然又转过头来感叹，“有时候真的挺同情苏妹妹的，喜欢上你这种高冷冰山也太辛苦了，还高中就开始喜欢了，追了你一年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还好她自己挺乐观的，才能受得了你这种硬脾气——”
    话没说完就被顾疏衍冷冷打断，“你话太多了。”
    周云烨耸了耸肩，“好吧，走了。”转过头，看见旁边站在一个挺眼生的助理，抱着文件夹像是要进去的样子，撇了撇嘴，没在意，直接转身走人。
    ……
    苏沅沅回到了家，因为没吃晚饭，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顿时就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把那个夜包子给出租车的司机师傅吃，三十二块钱买的，她一口都没吃到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因为太饿了，苏沅沅就去厨房做了个面，然后切了点家里带的腊肠，再切了点青菜放进去，然后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煮面就做好了。
    苏沅沅把面端到桌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吧，味道一般般啦。她做饭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虽然可以做一些家常小菜，也能入口，但是就是没办法做好吃，就算她跟着美食视频一步一步做，也总是差点味道。
    好像，她不管怎么努力，都差一步。
    吃完了面，苏沅沅把碗洗完了放进碗柜里。
    出来在沙发上坐下，不知怎么的，突然打量起自己住的房间来。因为是租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小阳台，上面种了些可爱的小花，摆着青翠生机勃勃的绿萝。客厅里沙发，电视，茶几一应俱全，沙发上还放着好几个萌萌的玩偶，墙上贴着她拍好的洗出来的照片，再往里面，是她的卧室。
    整个房间并不大，加起来也就四十多平米，可是布置得很温馨，她很喜欢的。不过和顾疏衍水岸名邸的几百平的大平层比起来，好像就有些局促了。
    今天杨嘉勋说的那件事她其实不太信，一边交女朋友一边联姻，这种事情顾疏衍绝对不会做，也不屑于去做，这一点她敢完全确信。所以从杨嘉勋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其实没有什么想法。
    她讨厌的是，杨嘉勋他们这些人，总是把灰姑娘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像是她就有多不配似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而已，哪里来得配不配呢。可是他们总是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她，再如何不在意，如何缺一根筋，有时候还是会被影响到。
    摇了摇脑袋尽力把脑海里这些俗气却现实的想法排出去。苏沅沅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应该工作完了吧。
    沅子弹：“小猫探头.jpg”
    “你工作完了么？我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你/托腮。”
    过了一分钟，他的视频通话直接打了过来，苏沅沅想了想，按下了接听。
    屏幕里出现他优越的脸，苏沅沅拿着手机趴在了沙发上。
    顾疏衍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没精神，把手里的签字笔放下，“怎么了？”
    平常接起视频，她的眼尾早就翘起来了，今天却耷拉着眉头。
    晚饭没吃好？还是游戏又输了？
    “没有啊。”苏沅沅弯起嘴角。
    顾疏衍：“嗯，你要问我什么事？”
    “那你呢，你没有事情和我说么？”苏沅沅突然气鼓鼓地问。
    顾疏衍低下头重新看文件，语调淡淡，“暂时没有。”
    见他好像完全没有要主动和她说的意思，苏沅沅‘扑腾’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眉头一竖，“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要和别人联姻了？！”
    顾疏衍手指一顿，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的脸，眉头皱了皱，“你哪里听到的？”
    “你管我哪里听到的，你就说是不是吧？”苏沅沅恶狠狠地问。
    “当然没有。”顾疏衍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慢条斯理地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联什么姻。”
    虽然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听到他这么回答苏沅沅也完全没有惊讶，她更在意的是，“好吧，就算你没有，但事情总有的吧要不然为什么会传出这个消息呢。”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啊？”她气愤得直叉腰。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顾疏衍一向有自己的打算，这种事他来处理就好，不太合适让她知道。
    “这些不用你操心。”
    他说得肯定，苏沅沅也明白就算她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可是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啊，再怎么样她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什么叫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还不够重要么。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
    结果这个时候顾疏衍又来了个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和她解释了一句，“好了，联姻的事是过年的时候我爷爷提出来的，我早就拒绝，关于这两天盛家的动作我也会处理，你不必多想。时间到了，你该睡觉了，乖。”说完便挂了视频。
    “我……”苏沅沅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
    躺在床上关了灯，苏沅沅闭着眼睛想，好像他说得也没错，他该处理的都处理得很好，她也没什么需要担心和纠结的。
    一切都很清晰。
    苏沅沅缓缓睁开眼睛，挺翘的睫毛颤了颤，黑暗里安静无比，这样的夜，让人轻易地就被情绪裹挟。
    她突然莫名地，不知缘由地，觉得有些委屈。
    他总是什么都不和她说，什么都要她来猜，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累啊。
    苏沅沅气愤地翻了个身，拿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
    到了顾疏衍要出国的那天，因为他是下午的飞机，所以苏沅沅趁着午休时间，偷偷跑到了三十九层，准备去送送他，另外还想问问他，她生日那天他到底能不能赶回来呢……
    像以往一样，苏沅沅被助理请进了顾疏衍的办公室。
    大概是被林助理交代了什么，三十九层的助理口风都很严，所以她也不怕暴露她和顾疏衍的关系。
    没看到林助理还有点意外，问朱高杰：“小朱助理，怎么没看到林姐啊？”
    朱高杰说，“师父升职了，被调去管分公司了。我现在接师父的班呢。”他跟着林芸学习那么久，就是为了林芸升职后接她的班准备的。
    “哦哦。”苏沅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林助理要升职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不过林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还那么有能力，升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啦。
    小朱助理出去以后，苏沅沅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办公室里等，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他就开完了。
    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苏沅沅忽然觉得无聊，去茶水间泡杯咖啡喝好了。
    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到两道很低的声音在交谈：“哇塞，她好乖啊，每次都来等顾总。”
    “听说是她追的顾总，还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追了。”
    “原来是这样啊，害，我就说嘛顾总怎么谈起恋爱来也是冷冷淡淡的，看上去压根就不喜欢她嘛。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她还蛮可怜的……”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怜什么啊，小员工追到大boss，这不是妥妥的灰姑娘剧情照进现实么！”
    苏沅沅站在门外，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回到了办公室，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见她进来，他轻叹了口气，“朱高杰说你之前就来了，这是去哪了？”
    “去茶水间喝水了。”苏沅沅低着头说。
    顾疏衍抬手看了下时间，“时间不早，我该走了，等我回来。”说着走过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玩偶娃娃。”
    “哦。”
    等顾疏衍离开，苏沅沅才记起她还没问他，她生日能不能回来。
    算了，她忽然不想问了。
    第45章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 空旷得让人有些心惊，什么也抓不住，不断地往下陷。
    苏沅沅想, 她不想和顾疏衍说了。
    凭什么每次都要她主动呢。
    ……
    顾疏衍出国以后苏沅沅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 上班回家，两点一线, 偶尔和朋友们一起吃个饭, 去玩一玩, 生活也算多姿多彩。
    她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种很极致的乐观, 或者说天真。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真不好, 显得她好像有些没心没肺，连难过都不会似的。
    顾疏衍因为工作太忙, 再加上这次他去的国家和国内有好几个小时的时差, 所以他们两人也只能偶尔联系一次，大概是被茶水间那两个说八卦的人伤到了，这次苏沅沅反常地没有黏着顾疏衍问东问西。
    顾疏衍估计也感受到了, 还问她最近怎么了, 她也只回了句, “最近工作太忙了。”仅此而已。
    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想的,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每次不自觉地热情一点, 回过神来后, 竟然会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出息。
    可是她明明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矛盾让苏沅沅变得有些不安……和负担。
    在她生日的前一天, 苏沅沅下了班后去买了一些气球和彩带, 毕竟明天就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了, 不管顾疏衍回不回来，那都是她的生日啊，她得开开心心地过。
    从超市里出来，苏沅沅开开心心地往回走，没两步，就有人在身后叫住她，语气有些迟疑，“苏……沅沅？”
    又有人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