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作品:《最难消瘦美人恩

    ☆、第四十八章
    辛汇狠狠摔在地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快脱臼了。疼的她一咧嘴,耐心顿时压不住邪火。
    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娘,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碰,你咋不上天呢。
    “这,殿里的空气我还吸过呢?”她哼道。
    “你的衣裳发髻还是别人给你梳洗的呢,你怎么都穿着?”
    景玮面色一沉,便要伸手。
    辛汇立马认怂,哎呀一声,顺势侧身一动,湛湛碰到墙壁那长长的帷幕,一不小心,那悬挂壁上的丝绸便落了下来,华丽丽将她裹在里面,帷幕的后面,露出一副巨大的宫装女子画像来。
    她挣扎着从大卷大卷的丝绸里面拱出脑袋,却看着景玮看着墙壁发呆,画像绘在名贵的丝帛上,笔墨浅,面容部分全部用彩线绣成,壁上四周都是幽幽的明珠,刚刚好照的轮廓朦胧。
    “好美。”她由衷赞叹一声。
    画上的美人峨眉杏脸,袖身开阔,纤腰紧束,衣上绘着欢兜、朱丹等鸟图。
    景玮面有讥讽之色。
    旁边的帷幕因为这一溜帷幕的脱落,也跟着缓缓滑落,如同推倒第一枚铜钱,整个大殿所有的帷幕水波一般,都开始缓缓落下。
    辛汇这才发现,整个大殿,大半的墙壁都是各种各样的美人,这人美人画像容貌各异,形态却都逼真,带着天生的贵气和倨傲。
    而墙壁另一面墙壁,上面挂着无数巨大的卷轴,上面却是空白的。
    “这是什么地方?”她茫然四顾,但那些美人仿佛都活过来一般,无论她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在看着她。
    辛汇只觉得后背冒出阵阵寒气。
    “奈落殿,犹九园。”景玮回答。
    殿门外轻轻的脚步声,如同鬼魅,景玮警惕回头,看见苑齐,面色苍白,单膝跪地。
    “见过武安君。”
    “你怎么来了?”景玮看向她身后。
    苑齐垂首:“景珝有所防备,坤和宫的蛊苗被他们发现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他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可信度。
    苑齐顿了顿:“属下虽被抓住,但看押并不严密——是以,逃了出来。而环蛇认主,是以一路追踪君上而来。”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将头微微右偏,脖颈上的伤疤耻辱地提醒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空气中有淡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香味,这是他所独有的炼制的幻微香,只需要一点点,浸润衣袖间,经久不散,它们有独特的味道和作用,足以勾起任何一个心荡神驰男女的他念和深想。
    但现在这香味,显然不是来自他的衣襟。
    景玮的声音冷下去:“既然失败,为何不亡羊补牢——外面情形如何?”
    “属下前来时,见甘露殿火光冲天,鹿泽门内遍是厮杀声——想来,一切都如计划而行,便是楚王有所防备,他也必定料不到,我们已经联络上了几大家族,内外夹击,加之蛊母在场,所有人也不得不听命行事。”
    “此蛊见水遍生,确实难以根除,楚宫重地,若不是有那物,便是我,也不敢轻易用此蛊。”
    他手按向腰间,一只小小的玉佩,里面禁锢着细小的鱼苗,那便是此行进献的礼物之一——胭脂鱼。
    “君上便真要在此等候楚王?何不直接在甘露殿结果了他,非要他孤身前来?”苑齐不解,声音透着忧虑。
    楚王毕竟戎武出身,且连年在战场征战,若是他和武安君交手,她并没有十足把握。
    “楚宫旧规,景氏一族,军功得长,自先祖以来,立王以贤不以长,若无嫡子,则择选庶子中能者居之。而这选择的方式,便是对擂,胜者为王。他景珝号称为先王后之子,然王后早逝,而他由大司马带回来,大司马对保太后的心思几乎是昭然的秘密。谁会真正信服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楚宫嫡子。”
    苑齐垂首:“君上明鉴。但为何选择此地——势单力薄,倘若景珝狡猾,带了侍卫,君上岂不是陷入被动。”
    “他不会。”景玮转头看向隐匿在暗中看不清神色的辛汇,“他骄傲自负,况且,就算为了辛家小姐,他也不会冒此险。”
    “但是,我选择的传话人,似乎有点不妥当。”景玮似乎有些可惜,“晏隐这人,心思深沉,为了他自己的算盘,也许并不会顾忌自己的妹妹呢。”
    听见景玮说出那个名字,苑齐的脸色白了一白。
    辛汇震动在他的话的含义中,他原来在这里,是早就步好的一个局,她想起进殿时,他小心翼翼地行进,每一步似乎都别有深意。
    整个犹九园一定都布满了陷阱,只等着楚王踏进来,而后取而代之。
    辛汇的手因为激烈的情绪微微颤抖,她打定主意,只要楚王一踏进岸上,她一定会义气襄助大声呼喊,这个蛇蝎男人的小心思一个也得逞不了。
    景玮的衣衫轻动,紧接着,一只黑色的小蛇慢慢从他衣领上爬出来,遥遥看着苑齐吐着信子,苑齐身上那只带着暗红的小蛇也爬了出来,两只小蛇遥遥相望,而后都转过头,看向外面。
    “来了。”景玮的脸上浮现期待已久的笑意。
    但是,他第一时间不是走向大殿,而是转身走向辛汇。
    苑齐拔出贴身小剑:“君上,属下请求先去一探虚实。”她声音带着某种固执的坚定,向来是做好了以死消耗景珝精力的准备。
    景玮挥挥手:“你不是他对手。”
    “而且,真的要让他情绪大乱,也没有那么麻烦。”
    他居高临下走向辛汇。
    “你要干什么?”辛汇脊背一寒,她的手在背后摸索,但是身后除了柔软的丝绸,空无一物。
    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鸦羽般莹亮的长发滚了一肩膀,发簪稳稳对准自己的脖颈,她定定看着景玮:“如果你敢乱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景玮显然并不担心她的威胁:“如果你死了,那更省事,只要剥下你的衣裳,扔在他面前,大概景珝——会发疯吧。”
    “你!你这样——胜之不武!你有什么资格做楚王!如果被众人知道……”她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
    怎么会有人知道?
    恩思湖与世隔绝的湖心岛,楚宫中的禁地,只要他从这里走出去,那他便是成功完成对擂的楚王唯一人选。
    那楚宫中自有齐国太子和他收买的大族拥趸者等候他。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切。
    景玮脸上的笑意更大,他似乎难得有这样的心情,辛汇腿上的麻触未褪,胳膊刚刚复位,她几乎用尽了全部速度逃跑,但是在她最快的速度下,仍然被他像捉兔子一样捏在手里。
    辛汇这回什么形象和顾忌都没有了,她一手发簪直接扎向景玮,同时手脚并用,但这些挣扎在他手上,便像是发狂的奶狗一样,没有任何威胁。
    他蹙眉,伸手一撕,辛汇华丽的外衣发出清脆的裂帛声。
    “不要脸!”她用尽全力,一头撞向景玮,被他轻易一手按住头顶,这下手脚全部都用不上劲了。
    景玮皱眉,他微微用力,准备将她在墙上撞晕再说,只是给景珝做做样子,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便是这时候,他看见了她手臂上一点鲜艳的蟾蜍朱砂。
    他看着那点朱砂,忽然改变了主意。
    衣襟上黑色的小蛇察觉到主人的心意,轻轻咬了咬他衣襟上的香囊,本来极淡的香味顿时浓郁了十倍不止。
    便是这个味道,浓郁而奇异的香味。
    辛汇只觉得脑子又一阵阵发昏。
    她晃晃头,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微醺而酥软的感觉,仿佛酒至微醺,惬意而舒缓。
    她手上挣扎的力度减缓了,再抬头去看,面前赫然竟然是楚王的模样。
    他怎么在这儿?脑子里仿佛有一片是空白的,空白的是什么?却怎么也拼接不上去。辛汇虚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看,楚王的脸一会变大,一会儿变小。
    景玮眼眸微动,侧过头去,照着墙上的烛火,好像有两把小火把在他眼睛里面燃烧。
    这人长相有毒,可不能再看了。辛汇心想。
    她感觉他在轻轻抚摸她的脸庞,那手冰冷刺骨,仿佛寒冬的冷风。
    她伸手费力握住他的手,拢在手中:“你的手好冷啊。”
    手掌中的手微微一顿。
    她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双影,似乎又是楚王,似乎又不是,只想近些看得他更清楚些。
    “你?”她嘟囔。
    他微微一笑:“很快就不冷了。”
    犹九园外面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快响起,景玮志得意满,仿佛自己已然是真正的楚王。
    既然早晚是楚王,为什么不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
    他拥住她温暖的肩膀,看见她柔软的嘴唇,几乎鬼使神差一般,埋下头去。
    ☆、49.第四十九章
    那诱人的香味更加清晰,因为呼吸的味道而越发濡软,景玮眼睛微眯起,分不清是对方的味道还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一手托住她柔软的脖颈,埋头捉住她柔软的嘴唇,女人的身体如此柔软,和他触碰过的一切都不相同,仿佛初生的牛乳,他贪婪的吸吮着,舌头也跟着伸了进去,试图捕捉她柔软而生涩的小舌。
    而她无措的反应明显取悦了他,于是,这个本来只是怀着挑衅目的蜻蜓点水般的吻,渐渐变得有些失控。
    肩膀上那只与主人心意相通的黑蛇不安的盘旋出来。
    阴影深处,苑齐垂下目光,她轻而缓慢、大口呼吸,仿佛是被人捏在手里的鱼,欲生不得,欲死无门,手指尖残存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犹九园深处有细微的闷哼声,像是有猎物不小心钻进了陷阱。
    而大殿里面的人却没有反应,苑齐转过头,顿了顿,握住短剑走了出去。
    阴影里,景玮缓缓移动的手被辛汇按住,他感受到少女的羞涩,警惕的眼睛弧度柔软,微微眯了起来。
    这一瞬间,陌生而奇异的情绪自心里涌起,让他生出贪婪的心情。
    但辛汇原本因为害羞垂下的眼睑却睁开了,身体亲密的触觉唤醒了她某些深层的记忆,她努力睁大眼睛,模糊的双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几乎可以看到对方一切细微的表情。
    那光洁的额角没有伤疤。
    她的脊背一直,整个人都惊醒了。
    这一惊,几乎魂飞魄散。
    她想都没想,本能一般,张口便向景玮咬去,他嘴唇立刻破了皮,血顺着嘴唇留下来。
    “放开我。”她开始挣扎起来,但是看似文雅清俊的男人却有她几乎无法想象的禁锢力量。
    “放开……唔”她含糊而无力的挣扎,像是惩罚她的不逊,景玮的力道猛地加大,他的牙齿如毒蛇,狠狠撕咬她的嘴唇,血液腥甜,辛汇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什么人,这什么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