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意虽颜控，别的方面却也很挑剔。比起脸，她更看重性格和感觉。
    就像当初第一次见迟予，并未因他的颜值而忽略他脾气不好这一点。
    五年前初次相见，她对陆序最深的印象，也是觉得太高傲不喜欢。所以哪怕赞同他很帅这个事实，但在刚开始那段时间，对他并没有过多关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那时除了学习，她的大半注意力都在班长身上。
    客观来说，单论颜值，谭尧比不过肖霖川和陆序，若论家世，那就更是天差地别。
    可肖霖川太菜，陆序太傲，放眼全校，各方面综合下来都能让她满意的还真没几个，而谭尧就是其中之一。
    陆序转学过去时，她和谭尧刚从暑假的几次集体活动中升级了暧昧。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虽说她抱了玩一玩的目的，对感情没有百分百的认真，可面对谭尧时那种控制不住的悸动也是真真切切的。
    喜欢他长得帅，喜欢他成绩好，喜欢他温柔有礼貌，喜欢他在她面前那副紧张羞涩的模样。
    于是下了课，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的肖霖川嚷着要陆序和他同桌，还一直吹嘘他那位好兄弟的时候，与他们仅隔了个过道的孟云意正低头看着谭尧发来的消息。
    “孟云意，现在有了陆序，你可要小心了。”肖霖川一脸嘚瑟，似乎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咱们班的第一名，未必还是你。”
    孟云意抬眼扫向他，不屑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和心上人相约放学后一起自习。
    肖霖川那个学渣的话，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陆序那个单靠外表和家世就迅速收获不少关注的转学生，她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直到叁周后的月考。
    那天是礼拜天，她和谭尧照旧相约自习。
    而那天，谭尧的父母不在家，她主动提出去他家，甚至准备了避孕套。
    知道羞怯的他还不敢做那一步，可她等不及了。她一直对那件事充满了好奇，看过无数情色电影，早就想亲自试一试。
    那个下午，是她和谭尧偷偷交往后，最大胆的相处。
    裸裎相对，互相爱抚，她又一次在他指间高潮，而他也终于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覆到胯间，第一次在她的抚摸中射精。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我书包里。”
    她得意地看着谭尧听从指示去拿书包，迫切地期盼着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但也就在等待的那几秒里，手机不停震动，随便一瞥便知道是群消息。
    她满心都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根本不关心同学们在聊什么，可随手一打开，看到有人说可以查成绩了，她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点手指。
    查成绩这种事，远没有当下的情欲让她激动和期待。
    班里肯定是第一，年级排名肯定在前叁，如果也是第一那就更好了。
    “这个是……”看到避孕套的谭尧不敢置信，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你……你……”
    不同于他的惊喜，那一刻的孟云意心如死灰。
    总分在预料中，各科成绩在预料中，年级排名也在预料中，可最后面那个数字，居然不是熟悉的“一”。
    她是第二名。
    年级第二是她可以接受的，可在班上居然也排第二。
    怎么可能是第二？
    怎么可以是第二？
    谭尧攥着避孕套，忐忑又激动地靠近她，吻着她，但在双手重新抚到她胸前时，被她一把推开。
    以为是动作太粗鲁冒犯了她，他连声道歉，迎上的却是她的质问：“你考了第一？”
    孟云意无法接受。她是喜欢他成绩好，却不喜欢他的排名超过她。
    从预初开始，她和谭尧就在同一所学校了，虽然初中四年不同班，可他的成绩从来都不如她。
    难道和他谈恋爱，把自己耽误了，却让他抢了第一？那她还谈个屁啊！
    在她的眼神逼迫下，谭尧拿过手机查了成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第叁。”
    不是他，那就是傅婉兮了，平时就这俩抢第二名最激烈。
    孟云意想都没想，直接给傅婉兮发了消息：【你成绩查了没】
    结果，居然也不是她。
    班上除了这两位，她还有竞争对手吗？
    在手机上敲出句“谁考了第一”，孟云意差点在班级群问了。可看着那句话，看着正聊得热火朝天的界面，抬起的手指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种奇耻大辱，要她怎么问？
    虽然不让公开排名，可不管班内班外，每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班级第一的位置铁定是她的，从来没有例外。
    从小到大，十六年来，她就没考过第二名，一次都没有。
    她既没像秦悠扬那样多次跳级，也没像秦悠扬那样进四大名校，班级更不是全市最出名那批重点班，都这样了，居然还守不住一个第一名？
    “你……”谭尧不敢再碰她，“你怎么了？”
    孟云意直愣愣地看着他：“咱们年级多少人？”
    谭尧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种一直都知道答案的问题，却还是乖乖回答：“四百……”
    她猛地摇头：“一百多，叁个班。”
    尽管她选的叁科是很热门的组合，可和她选了同样科目的只有一百多个人，一共就叁个班。
    之前不能在这一百多个人里一直保持第一名已经是她的遗憾了，她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坐稳班级第一的位置，可现在，竟连这个第一名都没保住。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那时候的她，失魂落魄，就跟见了鬼似的，谭尧已经吓得不敢再做原先要做的事了，着急忙慌地拾起衣服为她穿上。
    而她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到底是谁抢了她的第一名？
    然后，陆序的名字终于渐渐浮现出来。
    想到当初肖霖川那副嘚瑟的模样，她甚至都不敢直接去问他，而是给老师发了消息。
    结果确实是陆序。
    只比她高了两分，但超了就是超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失败，十六年来最大的挫折，就是来自那个叫陆序的人。
    陆序。
    陆序。
    失眠了一夜之后，她第一个迈进学校，找老师要试卷，迫不及待查看是不是算错了分数，失望之后又火急火燎地分析自己哪里不该扣分。
    最后得出结论，不管因为什么，她就是没考过陆序。
    “陆序是第一唉，叁个班都是第一。”
    听着几个同学的议论，她脑袋里还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孟云意不行，孟云意不如陆序。
    一抬头又看到肖霖川那张嘚瑟的脸，她猛地一巴掌拍桌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肖霖川被她吓一跳，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她：“怎么了？我今天没惹你吧？”
    视线一点点移到陆序脸上，对上他那双依旧透着骄傲的眸子，孟云意缓缓攥紧拳头，也第一次无比认真的，将那张脸，那个人，深深刻进脑海里，刻入骨髓深处。
    绝不会再被他超过，绝对不可以再输给他。
    接下来的日子，班长谭尧，还有那些先前她憧憬的悸动，她一直想尝试的男女情事，全都从她的脑子里消失了。
    无论白天黑夜，课上还是梦中，她想的只有一个人：陆序。
    陆序上课有多认真，陆序的优势科目是什么，陆序用哪种辅导书，陆序不会做的题有多少，陆序放学后会不会自习，陆序去图书馆都干了什么，陆序回到家还会学习多久……
    心里眼里，所有的位置都被陆序占领。
    要超越他，就必须了解他。想赢他，就必须在方方面面都超过他，什么都和他比，什么都和他争。
    陆序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切。嘴上什么都没说，却已用实际行动迎战。
    在那一个月里，他们互相观察，互相竞争，课上抢着发言，课后争着自习，每一个难点，每一次小测验，都在比拼着，用尽全力超越对方。
    从体育课请假，到课间不休息，再到压缩午饭时间；放学后的自习也从一小时到两小时，叁小时，最后学校都要关门了还不回家。
    甚至，孟云意向父母提出，想像秦悠扬那样寄宿。
    那一次，连父母都被她吓到了，怕她压力太大逼疯自己，还把秦悠扬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她。
    最后她当然没有真的寄宿，因为学校一直不太支持，可她确实每晚都自习到学校关门才离开。
    陆序也一样。
    一开始，会有其他同学一起，谭尧也会陪她，偶尔还会有比他们更拼的，可长期下来，每天都坚持到最后的，班上只有他们两个。
    期中考试前夜，她又一如既往地在教室复习到晚上，直到老妈打电话催她回家。
    平时都是公交地铁，父母有空也会来接她，但那一晚出了校门才发现，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
    地铁倒还有，可学校离地铁站稍微远了些。
    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去，旁边就传来道声音：“你住哪？”
    孟云意回头，看到的是那个她已经很熟悉的人。
    没穿校服，只随意套了件外衣，书包也没好好背，还是那个他自认为很帅的双手插兜的姿势。
    可那一刻，看着夜色中颀长的身影，她确实觉得，很帅很帅。
    微风吹起他额角的发丝，看着白色衣角在风中飞舞，她心中一颤，忽然又感觉到了久违的悸动。
    陆序同样定定看着她，静默许久才扬了扬眉，没什么耐心地“啧”了声：“问你家在哪儿，哑巴了？”
    孟云意回过神来，白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好心送你回去，走不走？”
    他每天都有司机接送，孟云意也没和他客气，见他替她拉开车门，便利落地坐进去。
    后排只有两个座位，中间隔着段距离，两人互不干涉，完全触碰不到。
    但抬眸看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时，孟云意却不由得扬了扬唇。
    也没那么不招人喜欢。
    起码学习好，还挺乐于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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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大长章，也算是之前的补更吧。
    因为欠的更新太多了，就不一一去数了，能更的时候争取多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