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疏
作品:《下等情欲(NPH)》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等郝毅回来了,便开饭了。
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郝毅将之前方娴问过苏誉鸣的问题七七八八地又问了一次,饭后大家喝了会儿茶,吃了点儿水果,基本上就该散了。
“姨妈、姨父,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誉鸣起身告辞。
他现在住酒店,据说学校早帮他找好了房子,收拾一下过几天就可以搬进去;方娴于是也不强留他住家里,只说让司机送他。
“我送吧——”郝嘉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正好他那酒店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我送吧。”
方娴听郝嘉这么说,当即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一起出了屋。
苏誉鸣这才问郝嘉:“你不住家里啊?”
这个问题,郝嘉还是那句话——成年人谁爱和爸妈住一起啊?
但她没这么说,因为转头就看到了后面跟出来郝振。
郝振就是住家里的。
尽管他名下也有不少房产,但那些房子不是被借给员工作宿舍,就是被充给公司当各部门团建开Party的地方。他则几乎从未
夜不归宿。
郝嘉当初搬出去就是为了避开郝振;当然,这一点她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大家都以为她是爱玩,所以住外面更方便些。
“哥,还有事吗?”郝嘉看着跟出来的郝振。
“嗯,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一声。”郝振,“前两天出差的时候,我陪合作商去了场拍卖会,会场看到有套瓷器,我觉得你可能
会喜欢,就帮你拍了下来,在魏衡那,你回去记得找他拿。”
“还有,路上小心点。”
郝振说完,又目送两人上了车,这才转身进屋。
苏誉鸣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一边诧异地问郝嘉:“所以你没住家里,而表哥住家里?”
“……”郝嘉。
是啊,也不知是她奇葩还是郝振奇葩。
一个成年男人,晚上连私生活都没有,她也是挺佩服的。
不过郝嘉嘴上却道:“有什么问题吗?他是单身人士,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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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誉鸣却没接话,只是看着她。
“看什么?”郝嘉问他。
“没什么。”苏誉鸣,“不知是不是我错觉……我觉得你和表哥好像生分了很多,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吗?”
当年郝嘉同蒋乔私奔的事,苏誉鸣大概多少也听说了些,他于是问郝嘉。
郝嘉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不至于耿耿于怀。”她说,“不过是人长大了而已。难道你觉得我还应该像当年一样天天缠在我
哥后面?”
苏誉鸣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郝嘉开车送苏誉鸣回酒店,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程,苏誉鸣时不时回忆起一些两人当初互怼的往事。
郝嘉没怎么接话,就那么听着苏誉鸣回忆当年两人做过的幼稚事情;直到她将他送回了酒店,她才扶额撑着方向盘发起了愣。
小时候她和苏誉鸣不对盘,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不多,大多是时候都是郝振绞尽脑汁想出折中的方案,带着两人一起玩儿。
苏誉鸣的回忆里于是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个郝振。
郝嘉呼了口气,她要不是听他讲,她都险些忘了——原来她和郝振曾经有那么亲密的时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郝嘉的记忆穿过眼前流光溢彩的夜景,穿过阳光、草坪与洁白的婚纱,穿过堆满行李和打包箱的空旷公寓……
最终落在一片宛如城市牛皮癣一般的城中村,落在一栋老旧、脏乱“握手楼”;落在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
没错,那是当年她蒋乔私奔后住了近两个多月的落脚地。
郝振找过去的时候,是一个黄昏。
阳光几经折射从朝南墙壁上的小窗透进来,越发显出屋内家具的老旧。
郝嘉低头瓷盯着地砖发黄的边际,耳边是郝振怒到气极的声音。
“你跟着他出来,就……就住在这里?”
“你不顾一切地同他跑出来,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质问她,将当时屋里可怜的陈设,将当时她和蒋乔的工作,将两个月来她过得窘迫不堪的生活……全都通通数落了一遍。
他是个寡言的人,那一刻却刻薄到风度尽失,全部不是他的风格。
他数落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于是缓了口气道:“嘉嘉,跟我回去吧。”
“嘉嘉,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这样的日子你或许可以忍受一个月两个月,但绝对不是一年、十年、一辈子。
我不管你怎么定义你和他的感情,爱情也好,迷恋也好——” 他说,“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跟我走,从这里出去,你
很快就会忘掉他,就像一场高烧,一切都会过去。”
他说着就伸手去拉她。
她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脚步却半分没挪,只抬头看他:“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
她说:“如果现在让你和姜思言分手,你会很快忘掉她吗?”
郝振不解地看她,没有回答。
她继续道:“要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你现在同姜思言分手,我就跟你回去。”
郝振还在怀疑,她却忽然狰狞起来,直直瞪着他:“你打电话给她呀——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掉的吗?证明给我看
啊;你跟她说分手啊,立刻,马上!”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那般咄咄逼人。
郝振望着她,褪去了温柔的脸冰冷又严厉,薄唇唇越抿越紧,仿佛要成一条直线;但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
那天之后,郝嘉跟郝振回去了。
回去后,两人鲜少和对方说话,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生疏的。
但郝嘉知道不是。
她和郝振的的疏远,其实远在她遇到蒋乔之前,而且是郝振单方面先疏远她的。
一切真要追溯,要追溯到十年前,她十六岁的生日。
那个,她第一次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却最终哭花了脸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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