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手足无措:“怎么办?有能不损人家名声又挽回的好办法吗?”
    昊焱凑过来,好奇问:“你是真喜欢他?”
    “没,没有。”武尊身体的厚脸皮也无法阻挡苏小白的脸红,她扭着衣角,说话的语气透着心虚,“别管那么多,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只要让他回去好好的过日子。”
    昊焱果断:“是喜欢了。”
    苏小白别扭极了,脑袋垂得低低的。
    昊焱恨铁不成钢:“我看那家伙长得也不怎么帅,手无缚鸡之力,你现在天天对着镜子里那么英俊的脸孔,品味应有大幅度提高才对,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家伙呢?”
    “你胡说,”苏小白怒了,“他比你这个渣渣好一百倍,一千倍!”
    “嗯,我是渣男,是种马男,是花心大萝卜,”昊焱把苏小白平时给他的评价重复了一次,然后笑眯眯地讽刺,“那是叫公子骞的家伙吧?从此以后烙上男宠的印记,他的朋友将再看不起他,他的父母无法再认这样的儿子,他不能娶亲生子,不能游荡四方,梦想统统被毁灭,抬不起头做人,这些全是因为你喜欢他!我昊焱虽混账好色,可从来没把喜欢的人弄进宫来,给他戴上黄金脚镣,毁去他一生。哎呀,小白兄弟,你说我和你,谁更渣,说来也……”
    昊焱尖锐的讽刺忽然收住了。
    只因他发现,从未在人前哭过的苏小白,眼里流出了两行泪。
    无论是屠龙还是被苛刻对待,无论是生死抉择还是痛苦考验,这个女孩永远那么坚强地面对,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
    昊焱从未想过,原来她也会这样悲伤的哭。
    昊焱更没想过,这样的眼泪会让他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通宵写完杂志要的稿子,然后整个人都崩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写更新。
    泪流……
    ☆、阴谋浮动
    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负他,苏小白也没有负过他。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日夜相处,放开部分心防,昊焱从未和人说过那么多话,那么痛快地笑过,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而在他心目中,除吵架斗嘴互相讽刺的时候,苏小白的顽强也不像个姑娘,更多的时候倒是当成十三这样的兄弟存在,没有讨厌的感觉。
    昊焱的不讨厌,几近喜欢。
    所以十三的撒娇打滚闹腾,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捏着鼻子忍下来,尽可能迁就。
    而苏小白的眼泪,也让他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你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昊焱停下嘲笑,怀里翻了半晌,找到块侍婢们塞进去的红纱巾,丢去苏小白手里,抱怨,“不过是个男人,多大点事?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内疚还有什么用?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想点办法是正经。”
    苏小白狠狠擦了两把鼻子,止住眼泪道:“我想过了,先得止损,再补偿……”
    “现在外面流言甚多,”昊焱熟知云泽大陆的风俗,为她出谋划策,“你先装不高兴,嫌那叫公子什么的家伙床上功夫不够奔放,找借口把他关去冷僻的锦园,不准任何人接近,再让丁二总管勒令所有人不得再议论此人,等上三年五载,新鲜感一过,也没人会记得这不受宠的家伙了。到时候再找点借口把他放出去,赏些钱财,咱们这里又没有地球的电话网络什么的,把他丢去比较偏僻的城镇,以他那不出众的美色,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他做过男宠,到时候挑个门第低些的姑娘,虽然不比往昔,日子也会清苦些,但可成家立业,总归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八卦和流言顶多散播九十九天,过了这个周期,天大的事也没人议论了。
    更何况昊焱的无耻事层出不穷,若是再做点什么没下限的东西,更没人留意公子骞是什么东西了。
    虽知这已是最正确的解决途径,可是想到公子骞原来拥有的前程似锦,苏小白就阵阵胸闷,她对把自己陷入这种纠结内疚泥沼的南怀将军更是恨之入骨,于是琢磨着行使昏君权力,公报私仇:“咱们好好收集罪状,或找个莫须有罪名!把那混账将军轰下台去!免得他继续害人!”
    “别,”昊焱赶紧制止她不靠谱的发言,“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
    苏小白怒,口不择言骂:“这种草包要来做什么?我看过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有不少参他巧夺豪取,为非作歹的!什么抢自由民的妻女,强买奴隶,杀人放火,霸占良田,数得上号的坏事都有他份!而且只有匹夫之勇,草包一个,问了你好几次都不处理,想留下这样的垃圾过新年吗?”
    昊焱坚持反对:“这年头能草包成这个样子,还会拍马屁的人才不好找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越维护那垃圾,苏小白就越怒,“你是真的嫌命长?朝政治理得乱七八糟,贵族们拥权自重,视神殿如无物,送上来的折子除要钱和骂人外,瞒下大部分治理辖域的事情,傻子都知道他们在胡作非为!咱们在外面的时候也知道民不聊生,民愤改天,自由民的税赋已苦不堪言,奴隶们过得更是猪狗不如,你是要等大家活不下去,然后起义把你这昏君抓上断头台才甘心?”
    昊焱很淡定:“上断头台的是你,我有何担心?”
    苏小白拍桌怒吼:“你以为奸妃就不用死吗?老子死前一定会把你拖下水的!”
    昊焱更淡定地抛了个媚眼:“好,咱们同生共死。”
    苏小白给这不要脸的家伙气得快死了,一时间倒是冲淡了内疚和难受,剩下的只是想砍人的欲望。她随手拿过桌上用冰浸着的梅酒瓶,仰首就喝,这种酒酸甜可口,后劲不大,是贵族女子们的最爱。煎茶味重,酒味怪异,甜汤太腻,云泽大陆的烹饪不对地球人胃口,苏小白不能改变昊焱的饮食习惯,每次吃得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只有这女孩子喝的梅酒勉强能让她入口,喝得既开胃,也痛快。
    昊焱嗜烈酒,无酒不欢。
    他为了能痛快喝酒,和苏小白做过交易,他以焰妃的名义让人送梅酒来,苏小白以武尊的名义让人送烈酒来,然后两人把酒水交换,各得所爱。
    久而久之,宫里传言,焰妃娘娘最爱梅酒,武尊为她派飞龙千里奔赴西疆取得极品佳酿,以娱佳人。
    可是,这次苏小白气糊涂,没发现昊焱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急把两瓶酒换了瓶。
    结果梅酒瓶里装的是烈酒,她抿了一下口,就被呛鼻的气味恶心得吐了出去。
    正欲漱口时,苏小白的腹中剧痛起来,她额头上的冷汗如黄豆,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磕磕绊绊地皱着眉头道:“你的酒怎么那么烈?”
    “是毒。”昊焱的脸色变了,他伸出手把住苏小白的脉搏,又看了她的脸色,急忙伸手扣她的喉咙,强制呕吐起来,并快速说了大串心法,让她依言而行,奈何苏小白听半天也弄不懂什么是曲穴,什么是定穴,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刚突破的功法,传气入体,引导着她运功解毒。
    两人大汗淋漓,折腾了许久方缓过气来。
    苏小白气虚地瘫软在床上,拍着胸脯庆幸:“还好我不是你,只喝了一口。你这家伙是多遭人恨啊,都被下毒几次了,以前拉拉肚子就过去了,这次最厉害……”
    昊焱拿着两个瓶子,左右查看,脸色很难看:“不,这毒不是下在酒中的,因我嗜酒,管理尚武神殿酒水的皆是心腹,谋害者要从中下手是很困难,所以他走了其他途径。”
    苏小白诧异地看着他,表示不解。
    昊焱顺手敲碎了瓶子,指着瓶底的已融化大半的透明蜡层道:“这种蜡遇烈酒才会慢慢融开,下毒者很清楚梅酒瓶子将会装上烈酒,这种毒是针对我而来的。”
    苏小白表示理解:“焰妃也很讨人厌的,大概宫斗就要开始了。”
    昊焱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摇头:“毒是云昙花露,长在冰峰深处,五十年开花,花毒无色无味,狠毒厉害,有毒龙守护,炼制艰难,千金难求,通常是用来谋害有武功的人,很难识别,幸好你只喝了一小口,否则神仙难救。如果只是宫斗争宠,有得是无色无味的□□和手段,何必对不会武功,也没见过世面的小奴隶浪费如此珍贵的□□呢?”
    苏小白的脑袋也转过来了,她犹豫问:“下毒者知道你能识辨出普通□□,也知道你有斗气,更知道普通□□对你效果不大,所以才下这种毒?那么,那么……”
    给焰妃下的毒,针对斗气者的毒,若非苏小白只抿了一小口就吐了出去,这是必杀的局。
    有种很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在心底。
    昊焱笑了:“下毒者知道我才是武尊,或者他就是让我们灵魂交换的罪魁祸首。”
    苏小白补充:“而且他是宫里的人。”
    暗涌波动,埋藏在地底的阴谋终于开始运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戏都要上来了~
    ☆、热情建议
    据昊焱介绍,能在尚武神殿动手脚的家伙,应有长期经营的势力。
    刚刚进宫的公子骞是第一个被排除对象,这让苏小白有些莫名的欣慰,着手安排把他打入冷宫。于是,没过几天,焰妃回到栖凤宫越发嚣张跋扈,尤为善妒,她对尊主所有男人女人皆看不顺眼的传闻越演越烈,非打即揍,专宠得让所有人怀疑这恶毒妇人是给尊主下了蛊。
    苏小白配合焰妃的嚣张,依依不舍地把美人们往冷宫送,有些不甘心哭闹的,有心如死灰的,有欢天喜地的,公子骞便是最后者,他对善妒的焰妃简直感激极了。
    苏小白看着那扭头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暗恋对象,百感交集,想说几句好听话,送个秋波什么的,碍于这该死的肌肉男身体,死活没敢吓人,于是支吾道:“有什么需要的吗?”
    公子骞果断:“滚!”
    苏小白乖乖地滚了。
    斜倚门口偷看的昊焱抱怨:“那货真没什么好的,又废又弱又无能。”
    苏小白果断:“滚!”
    昊焱赏了她脑袋一爆栗。
    心事暂且搁下,两人为揪出凶手,在宫中开展调查活动。丁二总管说,盛酒的瓶子是司器府送来的,还没等审问掌管酒器的对象时,那送酒器的小侍女就自尽了,她死前还毒杀了司器府的管事与副管事,将所有的线索干净利索地扼断,越发证明幕后主使人有非同寻常的力量。
    据宫人介绍,那名侍女名栾姬,家世无可疑处,最是胆小怕羞,但是在出事前几天似乎有些变化,她不肯和任何人说话,走路风风火火,眼神也让人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大家一起更衣的时候,总会盯着美女的大胸部看。
    栾姬的家人已被捉拿下狱,是户自由民,连连喊冤,不明白自家女儿为何做出这种造反的事来。苏小白不习惯视人命为草芥,她看得穿越小说多,有些东西的触觉比昊焱更灵敏,查明真相前,扣下不发,然后迟疑地问,“既凶手能用咒术让我俩灵魂交换,说不准也能让栾姬和别人交换,更可以让想交换的人随意交换?”想到身边看似忠诚可靠的人可能已换上毒蛇,她就不寒而栗,全身起鸡皮疙瘩。
    昊焱的表情越发冷,他想了许久,摇头:“越是狠毒的咒术越有苛刻的限制条件,对手布下的棋子未必只有这一颗,但不会太多,你先去问问水若。”
    当晚,苏小白就“偷情”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跳墙跳得熟练了许多,这次迎接她的不单是水若,还有水若的夫君铁弦,从侍女们的别扭目光里可以明白,大家都知道他们喜欢玩不可告人的事情。
    水若听闻此事,捧着胸口,含着热泪,用蛇嘶鸣般的嗓子哀叹:“我可怜的昊焱大人,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啊——”
    苏小白扭曲着表情,默默在心里吐槽:苦他妹,我才最命苦。
    水若不管她,竭斯底里地哀叹:“我可怜的昊焱大人啊,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就是看不顺你的英明神武,水若一定会为你找出真凶碎尸万段的——”
    苏小白硬着头皮面对如此脑残的美女,用目光向她老公求救。
    铁弦总算有理智,软语制止:“阿若,待抓到凶手就交给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先办正事。”
    水若除了听昊焱的话,最听就是老公的话,她立即收回眼泪,恢复端庄仪态,端着架子对苏小白说,“这些天,我查阅了许多资料,也做了不少实验,对移魂仙术略为了解。”然后她让老公从密室搬出两个笼子,一个笼子里关的是巨眼蛇,一个笼子里关的是噬齿兔,巨眼蛇正在努力地吞胡萝卜,兔子则在地上匍匐爬行,看得苏小白膛目结舌。水若很专业地解释,“自昊焱大人遇害后,我做了一千三百六十二次移魂实验,只成功了这一对,这种仙术的施法要求很苛刻,需要月圆之夜和两个能匹配的灵魂,再用血咒和药术混合……”
    “等等,”苏小白震惊了,“我的灵魂和昊焱那家伙相匹配?!”
    水若点头:“从某个角度来说,你们心灵相匹配吧。”
    苏小白很想死,她哀求:“既然姐姐找到能交换回去的方法,就让我们换回去吧。”她再也不想过这种天天担惊受怕,见到喜欢的人还不敢表白的生活了,她要回地球。
    水若白了她一眼,哀叹:“哪有那么简单?我没有仙器辅助,手法也和施术者不同,施咒的效果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这只兔子和蛇时间也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变回去了。”
    果然,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噬齿兔站起身蹦蹦跳跳起来,巨眼蛇则开始呕吐红萝卜,两只小动物都莫名其妙,似乎很不舒服,但喝了会水后就相安无事了。
    水若得意:“咯呵呵呵呵——我是天才吧?!”
    铁弦毫不吝啬地夸:“你自是天才,可惜那些该死的贵族不准你学巫,需要遮遮掩掩地见不得人,否则你已是云泽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巫师……”
    “阿弦。”
    “阿若。”
    两夫妻眉目传情,美女与野兽秋波互送,眼里除对方就容不下别人。
    电灯泡苏小白忍无可忍,大煞风情打断:“总之,水若姐姐你判断尚武神殿里没有其他灵魂被交换的棋子?”
    水若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自家男人的胸肌上转回来,解释:“不敢肯定完全没有,但就算有也不会太多,找到心灵匹配的生物本来就很难,人类心思多,匹配起来比动物更难,我也是运气好才发现这一对小东西的。”
    可是这样的棋子在身边,就算有一个也嫌多。
    苏小白咬着唇,陷入沉思。
    水若热情地将几个装着奇怪液体的小药瓶塞给她:“你和昊焱大人心灵是匹配的,没事可以换回来玩玩,可让昊焱大人每月发泄下,不要总憋在那女人身子里受委屈,男人憋多了不好,你也可以体验下昊焱大人在床上的威风嘛。”
    苏小白一个手抖,差点把药瓶子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日大雨,帝都的童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