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作品:《老板别闹,捉妖呢!》 煤球见他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委委屈屈地去了。
应泽首先去了尹媛媛的房间,确认她没事之后给唐逸打了个电话,向他简单地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并请他想办法把赵贤的身体保存好。
安排好这些,他敲响了木榣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己琴。
己琴看上去很疲倦,对他笑了笑,侧身让他进屋:“刚才没能帮到你,抱歉。”
“不用说这种话。”应泽走到里屋,被木榣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破除结界花了点力气。”己琴替木榣解释,“坐下说吧。”
应泽在木榣床边坐下,皱眉看着快要被被褥吞噬的人。只不过一晚没见,木榣迅速老了几十岁,皮肤干瘪发皱,头发花白干枯,两个眼窝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如果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应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木榣。”己琴轻声叫他。
木榣的眼皮抖了抖,慢慢睁开,看见应泽,勉强笑了笑:“吓到你了吧……”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没有一点活力。
应泽道:“我送你回神木那儿会不会好点?”
“不用了……”木榣已经虚弱得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趁我还有时间,把当年的事告诉你。初七呢,叫他一起。”
己琴:“我去叫他。”
“不用了!”应泽叫住己琴,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他低声道,“之前我做了一个关于帝屋的梦,之前是我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你们是对的,有些事不让他知道或许更好。”
木榣闻言露出欣慰的眼神:“我就知道……因为你爱他,所以有些真相就不忍告诉他。”
应泽默然,己琴催促道:“那么我们抓紧时间!”
在应泽去找木榣他们的这段时间内,杜平舟回房间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应泽猜的没错,他要想办法找到冥界的入口,就算不是为了赵贤,为了百年前枉死的帝氏一族,他也必须走这一遭。
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只黑色的匣子,深吸一口气后打开。匣子里整齐摆放着一些东西:红色的是浸了黑狗血的绳子,棕色的是千年桃木剑,乌黑的是准提镜,还有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金灿灿的净空印。
同样是四件宝器,但与大名鼎鼎的摄魂珠、龙鳞佩、玲珑球和龙牙剑比起来,这都只能算是人间的法器。
杜平舟将东西检查一遍,然后沐浴焚香,在桌上摆开朱砂与黄纸,沉心静气,开始画那些他从未真正使用过,只在古籍上出现的符。
☆、72.第 72 章
在他全神贯注投入到准备工作中的时候,应泽在己琴的帮助下,带着木榣来到了北边的屋子。
刚靠近,应泽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反正让他从心底里不想接近这个地方。
“北边这排屋子的房梁用的是若木。”己琴解释,“它散发的味道能影响动物的神经,让它的天敌不想靠近,这是一种特殊的自我保护方法。”
杜平舟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来过北边的这排屋子,除了怕不小心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外,也有被若木影响的因素。
己琴打开了房门,进屋后一阵风迎面吹来。应泽以为这屋子常年没人进来会有一股子霉味儿,而事实恰恰相反,这风清爽干燥,很显然,北边这屋子的通风很好。
他还注意到,进门后是一块巨大的屏风,左右各有一个入口,每个入口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刻了不同的图案。
“那是八卦卦象,左阳右阴。规定初七开门,除了吸引杜平舟之外,其实也是方便身处阴界的他们来借书。”
应泽问:“都收藏了什么书?”
己琴怪异地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以后你可以来看看。”
谈话间,木榣抬起他枯瘦的手按在巨大的屏风上,嘴唇微动,很快屏风上出现一个莲花状的突起。
木榣伸手握住莲花,己琴道:“我来吧。”
“你……”木榣看上去有些担心。
己琴笑了笑:“开个门而已,撑得住!”
说着示意应泽带着木榣后退,他双手捏住莲花,深吸一口气,用力往上推。这屏风像一堵墙一样,要想把它抬起来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随着己琴的动作,巨大的屏风表面荡起一圈圈黄绿色的涟漪,这种景象让应泽想起神树转移时候发出的光。
“需要帮忙吗?”应泽问。
木榣轻轻拉住他,应泽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站在一边,看己琴全身紧绷,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好在屏风被一点点抬起,应泽刚要松口气,屏风忽然发出一阵嗡鸣,像是被巨人一把按住,不管己琴怎么用力都分毫未动。
应泽忍不住往前踏了几步,木榣再次拽住他,缓缓摇了摇头。
己琴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看就要撑不住,他的后背忽然冒气一阵金光!
“那是……”应泽惊讶地脱口而出,他发现金光出现之后己琴的力量变大了,屏风顿时被抬起几十厘米,可己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似乎在忍耐什么。
木榣怔怔地盯着己琴的后背,浑身微微发抖。那就是九天之上那个人亲手下的封印,三根金针锁住了己琴的神脉。
“啊啊啊他妈的一扇破门!”己琴崩溃地大喊,直接矮身扛起屏风,双手托着另一边,用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一口气将屏风掀飞了。
应泽忙走过去扶住他,己琴闭着眼睛大口喘气,缓了片刻冲木榣伸出大拇指:“你牛,设置结界我只服你!”
“还好吧?”应泽感觉到己琴浑身冰冷,把他扶正之后还想问什么,己琴挥挥手,“你别问,这事儿我没法跟你解释,到时间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生怕应泽追问,急急忙忙往前走了进去。木榣拍拍应泽,冲他摇摇头:“走吧,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应泽往屏风里看去,见那儿还有一扇门,门后是一道往下的梯子。梯子是木头做的,样式简单古朴,从漆面上看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相当好。
“还没下来吗?”己琴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应泽抱着轻飘飘的木榣从小门进去,踏上楼梯的时候,扶手和楼梯板上黄绿色的光闪了一下。
他每走一步都闪一下,走了几步之后他就发现整个楼梯都布满了奇异的咒文,这些咒文好像是活的,一闪一闪是它们呼吸的频率。
“竟然有这么多道结界。”应泽仔细算了一下,从整个院子一直到这里,他们开启了至少五道结界。这些结界一道比一道复杂,威力一道比一道强,这让他对地下封印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整个楼梯沿着墙壁盘旋而下,漆黑的空间里除了跟着步幅一闪一闪的咒文外没有一丁点儿别的东西,应泽甚至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很深吗?”他低声问木榣。
过了一会儿,怀里才传来木榣轻轻的声音:“快到了。”
应泽往四周看了看,依旧一片漆黑,他只能依靠感觉往下走。
大概走了五分钟,他隐约看见走在前面的己琴停下了。木榣也微微挣扎,道:“你放我下来。”
己琴回过神撑住木榣,应泽觉得很奇怪,进入这里后己琴变得异常沉默。
“剩下的,只能你自己走了。”己琴道。
应泽转头看右手边,刚才的感觉不还不是很强烈,现在他总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借着咒文发出的微弱的光,己琴和木榣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都十分沉重。虽然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今天的到来,但这一刻真的来临,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被呼唤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应泽继续往下走了两步,就在他想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看一下的时候,楼梯上的咒文忽然全部亮起来,像是一条黄绿色的长龙盘踞在墙壁上。应泽的视线不自觉顺着发亮的楼梯看去,看到楼梯尽头的景象时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居然看见了一条龙,一条仰天长啸,腾空而起的金色巨龙!
应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连周围什么时候亮起了灯都没注意。他的目光从它的胡须滑向飞舞的鬃毛,再看向踏空的爪子,如果不是它闭着眼睛,应泽就要觉得这条龙还活着,此刻正要踏风而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震惊中回过神,慢慢往前走。走近了再看,这条龙更是大得惊人,它身上的一块鳞片就有巴掌那么大,它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长长的身体近乎盘在一起,这个姿势对于它巨大的身体来说并不适合,这异常引起了应泽的注意。
这条龙的样子,就好像是要挡住什么。应泽往下看,被巨龙震撼到的心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巨龙的正下方躺着一个人,说他是人,却有一半身体焦黑。另一半穿着青色长衫,乌发云髻,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样貌,应泽却知道那个人长得非常俊。他的眼神像昆仑山巅的雪一样晶莹,唇像瑶池内的莲花一样娇嫩,声音像泉水流过山涧,清透迷人……
应泽一步一步朝着那人走近,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眶红了。
“他是……帝屋?”应泽在距离巨龙四五步远的距离停下,回头问己琴。
己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帮助木榣站起来,木榣一挥手,一道深褐色屏障拔地而起,将巨龙团团围住。
“这是最后一道结界,要用你的血才能打开。”做完这些,木榣已经十分虚弱,见他站不住,己琴只好抱着他坐到地上。
应泽用横练在手中一划,将流血的手贴在深褐色的结界上。
木榣看着结界从上部开始一点点消失,喃喃道:“没想到‘后土’真的有被解开的一天。”
己琴看着应泽的背影出神,闻言道:“他会回来吗?”
“‘后土’解开,荒冥仙尊的行踪也就暴露了,就算他不回来,那些人也会逼他回归……”
“逼他?”己琴将目光转向木榣,露出一丝苦笑,“你可是当年的见证者,那些人是不会希望他回归的,更想他死无葬身之地吧!”
木榣沉默,半晌道:“就算到了现在,我仍不希望帝屋醒来。他受了太多苦,像现在这样活下去也挺好。”
己琴顿了顿,忽然说:“说不定他的想法跟你一样。”
“谁?”
己琴没再说话,看着应泽慢慢走进名为“后土”的结界,身体完全进入前,他回头看了己琴和木榣一眼:“保护好杜平舟,等我出来。”
杜平舟这一画就是整个晚上,等他搁下笔,太阳已经升到了院子中央。
他伸了伸懒腰站起来,推开窗看见尹媛媛和应泽在院子里讲话。听见声音,两人一起看过来,尹媛媛从他甜甜一笑,端着早餐往木榣的房间去了。
应泽则朝他走来,从窗户外面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我买了豆浆和小笼包,过来吃点?”
杜平舟一把抓住应泽的手腕,不让他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你昨晚去哪儿了?”
应泽挑眉:“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昨晚上你可是一头扎进房间,看都不看我一眼。”
杜平舟没跟他嬉皮笑脸,坚持问:“你去哪儿了?”
应泽反手将他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不经意地说:“追着去看了看。”
“你骗我!”
“没有。”应泽正色,“我找到了冥界的入口。”
☆、73.第 73 章
见他又转到这个话题上,应泽面上哭笑不得,背地里暗暗提高了警惕。昨晚他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半个字都不想告诉杜平舟。应泽装作若无其事地答:“昨晚我是真的追着一只鬼差去了,但他走到一半就消失了,我什么都没发现。但木榣似乎根据这个追踪到了冥界入口的地点。”
杜平舟将信将疑,昨晚他确实冲动了,画纸符需要极度心静,以至于他没多余的精力关注后来发生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感觉,整个院子的气在某一瞬间出现了突变,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杜平舟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感觉错。
而且……
他转头看看应泽,他总觉得这个人哪儿变得不一样了。
应泽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瞥了一眼:“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反对我去冥界吗?”
“我反对你就不去了?”应泽想起杜平舟往那个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阵法跳这件事就一阵后怕,说话的语气也就没这么好,“判官抓走赵贤就是为了引你过去,他暂时不会对赵贤下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杜平舟看着前面没有说话,应泽又道:“我明白你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他,但莽撞地跟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杜平舟皱眉瞪他一眼:“应总,你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禁欲人设崩了。”
应泽冷不丁被杜平舟噎住,顿了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地说:“你要让我少操心一点,我能变成今天婆婆妈妈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