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苇耸耸肩：“都是为了节目好看嘛。”
    这配合度、这省心程度，就问你任光感不感动？
    不给看就不给看吧，说实话任光刚刚看了欧文静的排练，加上江一苇的惊鸿一瞥，他心里已经有数，只怕都不用节目组塞什么剧本，欧文静都得输了。
    “那就彩排见。”任光笑得格外和善。
    带着他的“视察团”走时，任光还不忘叮嘱指导老师：“江老师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立刻跟节目组说。”
    江一苇明媚的大眼睛滴溜一转，听出了潜台词。
    江老师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立刻跟节目组说。这才是任光内心的声音。
    目送任光他们出了门，江一苇这才示意小庞摘下她身上的麦，她要和小庞讲些私事，不方便被节目组采到。
    二人走到二号排练厅的更衣室，江一苇问：“你跟吉星说了吧？怎么样了？”
    “吉总监已经和节目组沟通好了，咱们不用换节目。”
    江一苇点点头：“所以任导来看排练，他是在想解决办法吧。那边肯定也是铁了心不会换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呀，不会真让我们直接在节目里杠上吧？”
    小庞扁嘴：“吉星姐说，应该就是这样。他们肯定有办法把这事儿预热得轰轰烈烈。”
    嚯，有意思了。这大概是华国歌舞竞技类综艺，第一次有两位选手撞节目吧。
    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不可控场面，江一苇竟突然生出了向往：“看来这节目又得出一个名场面了啊。不过，我觉得我能赢。”
    她拍了拍手里那柄珍贵的伞，胸有成竹。
    一见这柄伞，小庞倒生了感慨：“一苇姐你真是好人……”
    “咦，庞明玉同学何出此言？”
    “夏烟还以为你不会再给她眼神，没想到，刚刚你在任导面前，还在帮夏烟说话。”
    江一苇抚摸着精美的伞面，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差点害惨我，我哪这么容易原谅她。不想跟她说话。但她知道我这次的节目后，主动帮我找到这把珍贵的伞，我知道她想让我看到她的诚意和决心。一码归一码，这回她很棒。”
    “一苇姐，刚刚我给夏烟打电话了，告诉她，你帮她解决了合约的事。你会不会怪我多嘴？”
    江一苇认真地望着小庞：“小庞，我知道你和夏烟投缘。你们都是著名学府的佼佼者，都是背井离乡来到帝都闯荡，你们有共鸣有共情，我能理解。夏烟悬崖勒马，说明她还是善良的。不是所有闺蜜都会像我和欧文静这样反目成仇，女生之间的情谊可以很美好，患难与共也很难得。”
    “谢谢一苇姐……”小庞惭愧地低下头，“我只是想宽宽她的心。她买下了之前争议作品的版权，花了很多很多钱。”
    “那是她应该得到的教训。”江一苇道，但神情并不愤怒，反而有对夏烟的释然。
    小庞点点头：“嗯。她打算重新来过，正在找买家接手她的工作室。”
    “她要出售工作室？”江一苇一惊。
    “她撑不过去了。好在一苇姐替她将工作室打出了一点儿名气，现在也能卖几个钱，不至于负债累累。”
    江一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
    帝都，张河的律师事务所来了贵宾。
    前台新来的妹子，一见到凌万顷，声音都颤抖了：“请……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杰克替凌万顷回答了：“凌先生预约了张河律师。”
    妹子立即查阅预约登记，然后又颤抖着将凌万顷和杰克带到了电梯口。
    再次回到前台，妹子捂住心口：“妈呀，什么时候我这颗小心脏居然为老男人而跳动了？”
    旁边一位前台妹子比较资深，笑道：“正常。凌总第一次来，我比你还颤抖。”
    “那你是看多了、麻木了吗？今天你毫无反应啊。”
    “因为人家名草有主了。”
    “啊……”妹子一脸惋惜，但转念一想，又开心起来，“对哦，他都这个年纪，肯定有家室了。”
    资深妹子见四周无人，低声道：“没有家室，但有感情稳定女友。你不看娱乐圈八卦的吗？他女朋友是江一苇。”
    “江一苇？”妹子低呼，“就是那个复出的影后，演卓之越恶毒后妈的江一苇吗？”
    “嗯。”
    “啧啧，有眼光。她气质好好的。我看《水晶鞋》的时候，就觉得她太有气场了，演技更是把卓之越碾压成渣渣。”
    妹子一脸的向往，眼睛眨巴了好几下，又回到了现实，说道：“对了，今晚有《眉飞色舞》第三期，听说江一苇要来踢馆啊。你说凌总晚上会不会在家看他女朋友的节目？”
    “肯定会啊。听咱们张主任说，凌总比江一苇还江一苇。”
    “这什么意思？”
    “就是江一苇的事，凌总比江一苇自己还紧张。”
    资深妹子到底多工作了几年，说得没错。凌万顷来找张河，就是为了江一苇的事儿。
    那位叫白靖薇的无名小编剧，正在张河的办公室等他。
    江一苇已经将伊思特公司的案子全权委托给张河与凌万顷，今天，凌万顷要把《午夜》的版权，光明正大的签回来。
    从此以后，《午夜》的编剧将不再是慕阳，更不是什么张建国，而是白靖薇。
    等江一苇一周的录制结束，回到帝都，等待她的将是焕然一新的伊思特影视公司，和即将重启的《午夜》。
    而死起回生的伊思特影视公司将迎来一位新的投资人，他叫凌万顷。
    凌万顷在界限大厦拿了半层出来，已经开始了伊思特影视公司的装修招投标。
    在这一切之外，凌万顷还有一点私心，也是今天他和白靖薇面谈的原因。
    “剧本我看过了。说实话我是门外汉，我只想听一句实话，女主角适合江一苇吗？”
    白靖薇虽然依旧籍籍无名，但却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学生，她入了社会，经历了毒打，比之前更加成熟。
    “凌总。我也说实话。三年前我创作这个本子，并没有用全力，更多为了拿钱交差。三年后再看，这本子有很多可以改进、也需要改进之处，江老师完全适合当女主，如果凌总确定让江老师当女主，我会更加针对江老师的特质去修改剧本，让剧本与她更契合。”
    凌万顷点头，不废话：“可以，咱们签合约。”
    …
    《眉飞色舞》第五期，终于要开始录制。
    不出意外，欧文静没有参加彩排。她比江一苇更加忌讳节目泄露，索性就耍了个大牌。
    奇怪的是节目组居然也没有为此而努力，似乎默认了她可以不参加彩排。
    但江一苇听说，欧文静私下练得很苦。
    虽然欧文静一只耳朵听不见，但她愣是用另一只耳朵努力地捕捉节奏，努力地协调声音的立体度。
    甚至是江一苇已经要入睡，一号排练厅还是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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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虽然欧文静心思歹毒、虽然欧文静机关算尽,但她得到眼前这一切，也不完全因为遥远海岛上的某位大师。
    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这“手段”，包括害别人，也包括虐自己。
    医生说,外伤性耳膜穿孔不久后即可自愈,但这只是大多数情况下。若过度劳累或其他原因引发感染,那后果就很难说。
    欧文静想,医生最喜欢危言耸听,把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扩大十万倍来吓人,是他们常干的事儿。
    所以欧文静并没有太把这事放心上。
    她不能输,尤其这次跟江一苇鼓对鼓、锣对锣,两人选同一个节目,她更不能输。
    虽然两个节目音乐编排略有些不同,但欧文静已经了解到，江一苇这回没有任何助演,也没有除歌舞以外的形式，欧文静相信,以自己从小练舞的基本功,江一苇来跟她赛舞，不可能有胜算。
    唯一的变数，怕就在自己的耳朵。
    虽然一只耳朵尚能听见，但影响了方向感，对于《雨中曲》这种以节奏见长的舞蹈来说，一丁点的犹豫都会打乱节奏。
    所以欧文静一定要苦练，练到万无一失为止。
    江一苇知道欧文静的性格，哪怕早在二十五年前，欧文静也是要强不服输的性格,只是年轻的江一苇不知道她要强的背后，还如此没有底线而已。
    录制这天早上，江一苇去排练厅进行了最后的排练，经过一号厅门口时，听到里边传来熟悉的音乐。
    欧文静来得比她更早。
    今天没有节目组的镜头跟着，小庞也比平常放松，低声道：“看来势在必得啊。”
    江一苇笑道：“人家能长红二十多年，自然是有点东西的。”
    进了排练厅，江一苇换上了演出服。她的演出服和欧文静一样，也是黑色的燕尾服和绅士礼帽，但夏烟帮她在燕尾服上同样加了金色刺绣，顿时从纯男性的风格，变成了中性的奢华。
    望着排练厅落地大镜子里的自己，江一苇非常满意，掏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凌万顷。
    凌万顷立刻就发了视频过来。
    “今天肯定要录到半夜，你起这么早？”
    “昨天彩排下来，总觉得还有些细节值得再抠抠。”
    凌万顷望着镜头里一身华丽、脸上却脂粉未施的江一苇，心想，这就是自己的一苇啊，表面洒脱，内心坚定。
    哪怕命运亏待过她，她也笑着继续往前走。
    “可惜这回我使不上力了。但我对你永远有信心。”凌万顷鼓舞道。
    江一苇笑道：“嘿嘿，你的信心就是我的动力，谁说你使不上力了？”
    说着，又转头望了望，小庞也在打电话，而指导老师还没来，江一苇悄悄地低声道：“咱们还分你的我的吗？”
    这女人！
    大清早就来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