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公主理解一笑:“过几日等你空了再叫你出去玩吧。”
    庄朝对女人没那么多规矩束缚,成了亲的女子也可以时常出门玩乐,阿枣点头答应了,就是齐悠想来找事,也不敢在公主跟前自讨没趣。
    众人说了一会,吉时已经快到了,皇后和皇后就带着众人祭拜祖庙,再正式把沈丝丝的名字记上,以后彻底就是皇家儿媳妇了。
    拜完祖庙,皇后又把宗室的皇叔,皇兄和皇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齐齐介绍了一边,阿枣听的险些晕菜,幸好薛见在一边小声帮她记着,她这才没丢人。庄朝立朝还没多久,宗室亲戚数量居然这么吓人,好些小角色都沾了宗室的光。
    等拜祖庙和认亲完成之后,时间已经到下午了,齐皇后对薛见道:“亲王,郡王,世家,权贵,朝中重臣以及周遭小国和后周西梁都有贺仪相送,这些东西暂时还寄放在我这里,你和郡王府就在我这里用饭,顺道着人取了吧。”
    薛见点头应了个是,齐皇后也不好太偏颇,就把皇子公主和皇子妃带回自己宫里用饭。齐悠进了皇后宫里,忽的一笑:“上月我成亲,西梁和后周还有一些海边小国送来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跟咱们庄朝的物件不大一样,不知给四弟和弟妹送了什么?不如趁此机会让我们开开眼?”
    看一眼倒是小事,阿枣随意笑笑:“跟皇嫂自然是不能比的。”她说完以眼神询问皇后,皇后吩咐道:“把别国的贺仪和礼单抬上来。”
    几个内侍立刻抬了大小箱笼,异国送的大都是一些贵重的特产,如鲛珠虎鲸皮银狐皮水烟罗等,独独念到后周的时候众人面带讶异。
    “赤金嵌玛瑙翡翠碧玺红宝麒麟兽首杯一对儿。”
    这杯子本身已经足够贵重了,但杯中蕴含的寓意更是贵重无匹,传说四百年前后周连遭了三年大旱,土地干涸民不聊生,当时周太.祖开了祭坛不眠不休求了七天七夜,上天被他的诚心打动,赐下这一对儿赤金兽首杯,同时后周也风调雨顺了。这等渊源连庄朝都知道。
    如果给后周国库里的宝贝划分一下排名的话,这一对杯子绝对能排到前五,而且非后周天子不能享用,一般来说这种婚丧嫁娶的贺礼都是让礼官随意挑选几样不失礼的,国宝级的东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交给别国,三殿下送来这对儿杯子,怎么看怎么耐人寻味啊。
    薛见面沉如水,阿枣心弦紧绷,齐皇后摇了摇头:“怕是仿品吧。”
    齐悠轻声道:“姑母,这却是不一定的,听说后周现在当权的三殿下对四弟妹十分倾慕呢...”
    第114章
    在庄朝,出众的女子婚前被许多男人追求是件极有面子的事,姑娘们私下也会攀比炫耀一下追求者的数量和质量,但婚后就不能这般不羁了,尤其是宗室里,对皇家媳妇的名节看的更为重大。
    齐皇后自然知道当时后周李兰籍要用两座城池求娶沈家女的事,她皱了皱眉,有点厌烦这个二侄女不知轻重,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不仅对沈家女的名声不好,搞不好连带薛见也会受人耻笑。
    齐悠描绘精致的一双眼落在阿枣身上:“当时听说这传言我是一万个不信,弟妹多坚贞自守的姑娘啊,可是李殿下送来这一对金杯又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正要说话,薛见却先一步开了口,淡淡道:“李殿下在庄朝的时候和我私交甚笃,所以送了重礼来贺我大婚,平阳郡王妃慎言。”
    齐悠不自然地笑了笑:“四殿下居然和李殿下有私交?”
    他面色漠然:“我们的交情想来用不着郡王妃过问。”
    天知道他怀着吃了十斤苍蝇的心情,才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来,让阿枣都叹为观止地看着他。
    齐皇后也笑斥一句:“这种事怎么能信口胡言,明摆着是三殿下和老四关系好。”
    齐悠这话主要是说给薛见听的,但一抬眼看见齐皇后隐含警告的眼神,瑟缩了下,错过了开口的时机,齐皇后把话头带开:“行了,你们赶紧把东西抬回去,省的在我这里占地方。”
    薛见和阿枣齐声答应了,齐皇后留众人吃完饭,就借口要午休打发众人出去,长庆公主挽住阿枣的手多说了好几句,齐悠趁此机会想跟薛见抖搂点沈丝丝的丑事,就算两人不能和离,她也见不得两人这样恩爱和睦,总不能只有他们齐家女倒霉吧!
    齐悠见二殿下没注意,冲薛见慢悠悠地道:“不知道郡王知不知道郡王妃出嫁之前的事?”
    薛见目光浮起寒光:“不想。”
    齐悠被他彷如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瞧的生生打了个激灵,胆怯且心虚,活生生被堵了回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薛见已经拉着沈丝丝的手走了。
    齐悠在原地恨恨地一跺脚,她就不信两人这样情比金坚,半分动摇不得!她还偏要试一试了!
    阿枣随口问道:“齐老二跟你说什么呢?”
    他让她先上马车:“废话而已。”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阿枣累的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嘴里喃喃道:“明天要整理府中的庶务,后天要回去拜门...”
    其实第三天回娘家拜门最好,但宗室礼数太严,她第五天才抽出空来,幸好沈珏和李氏不大在意。
    薛见轻轻拍着她的肩:“先别想那么多了,睡会再说。”
    阿枣打了个哈欠,直接睡死在他怀里,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已经被换好了寝衣躺在软床上,她迷迷糊糊地上下乱摸一阵,无意中摸到一个灼热巨大的东西,薛见在睡梦中呻.吟了声,微微张开眼,长臂一捞就把她搂在怀里,阿枣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薛见舔吻她的脖颈,声调有些含糊:“想要了?”
    阿枣连忙松开手,要是真开始了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的:“没有的事,你也辛苦一天了,好好睡吧。”
    她心里还旁的想法,她虽然知道薛见有朝一日会坐拥山河,但在这之前,自然少不了坎坷,她愿意陪着他同甘共苦,可是中途万一有了孩子可就太难办了。这些心思她照旧没法跟薛见说。
    薛见一翻身把她压下去:“再忙也不能冷落了我的王妃。”
    阿枣立刻把眼一闭,装死:“哎呦,我头好疼,胳膊好累,腰好酸,咱们明天再那什么...吧。”
    她满眼疲累,薛见总不能霸王硬上弓,搂着她亲吻厮磨了许久才放过她,却看着她的睡颜皱眉,觉着问题有点严重。
    她痛痛快快地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开始清点两人大婚收到的贺仪,点到李兰籍送的东西的时候,薛见握着礼单的手顿了下,阿枣忙抱住他:“我把这玩意烧了。”
    薛见挑了挑眉:“先祖父当年想要后周献上这一对儿兽首金杯,后周宁可开战都不愿送来,你平白烧了岂不可惜?”李兰籍倒是舍得下本钱,可惜就算他把国库搬来又怎么样?阿枣照旧是他的人!
    阿枣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让人把它拿下去搁起来,实在不行献给父皇?”
    她说完叫了百度来取走,百度得打开核对才好登记入册,一打开锦盒,金杯的光辉就映的屋内通透明亮,华彩璀璨,宝光烁然。阿枣看的也微微讶然:“还真是个好东西。”
    薛见轻哼了声:“不过尔尔。”
    百度正要把锦盒重新盖上,脚下突然绊了下,两个金杯咕噜咕噜滚了出来,还有个木制的东西,也从锦盒里掉了出来,百度正要伸手捡,薛见喝住她:“出去。”
    百度也没敢看掉出来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慌忙低头掩上门出去了,阿枣走过去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慌忙把木雕放到袖口里:“没什么,李兰籍耍的手段。”
    薛见斜了她一眼:“藏什么?你以为我没看清的话会让百度出去吗?”
    他既然这样说,阿枣只得脸色难看地把木雕拿出来,木雕雕刻的女子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底含羞带怯,却别具一番被人疼爱过的风情,虽然没有雕刻什么过分暴露之处,但也足够引人遐想了——最重要的是,木雕上的女子就是她。
    阿枣跟李兰籍当然没有什么,但看见这木雕又是惊怒又是忐忑,她蹙眉看向薛见:“你...”
    薛见已经低头认真地看着那锦盒:“盒子夹层被摔裂了这东西才掉出来,封口严实,除非被拿在手里仔细赏玩才能看出来,我看了一下封口处,幸好盒子没有被人打开过,除了你我应该没人瞧见木雕。”
    原来他是在意这个,阿枣松了口气:“那就好,让人瞧见了又是一场祸事。”
    她随手把木雕扔在炉子里烧了,踌躇道:“你...没事吧?”
    薛见随手把锦盒放在一边,盯着两只金杯出神,许久才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存了什么阴影就好。”
    阿枣见他是真的不在意,才松了口气,厌烦道:“李兰籍搁着这么远居然还能害人,他是不是有病啊。”
    薛见沉吟:“你看寿阳就知道李家人的秉性,还有再往上的周高祖,为了得到西梁一女子,带兵屠了那女子满门,周玄祖,看上了大臣的妻子,想法设计臣子,逼着臣子把妻子拱手让给他,他们对求而不得之人,一向是歹毒的。”
    阿枣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样一看李兰籍病的还算轻的。
    薛见见她一脸胆寒,笑了笑:“先不说这个,回门的东西你该备下了。”
    阿枣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算解决了,只能点了点头,让人把剩下的贺礼清点完毕,然后归置入库,又开始忙活起来。他大概是顾及回门礼,晚上竟难得没闹她,搂着她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
    李氏一早就带着家人在门口候着,见到阿枣笑的合不拢嘴:“等你半天了,怎么才过来?”
    她随口一说,也不是真抱怨,欢欢喜喜地拉着阿枣进家里,沈入扣也笑的合不拢嘴——这里不得不说一句,沈哥长史的任期已经满了,最近在家里等着吏部的调任。李氏知道霍锦和闺女投缘,也允他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在门口等着。
    霍锦努力扬起小脸,费力地看了眼薛见:“你是沈姐夫?”
    薛见对他还算和蔼:“我是,怎么了?”
    霍锦语调天生就缓慢,这使得他比别的孩子多出一种奇异的从容来。
    “沈家姐姐说你叫俊王,你长的很俊吗?”
    薛见:“...”
    阿枣噗一声笑了,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你觉着他俊不俊?”
    霍锦想了想:“我觉着还是我比较俊,他一般般吧。”他细细想了一阵:“我这么俊,长大以后也能封俊王吗?封了俊王也能娶你吗?”
    薛见:“...”
    阿枣笑的捶了好几下椅子,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算封了丑王也不行,你沈家姐姐已经是我的人了。”
    霍锦不知想到什么,小脸又沉了下来,大眼里透着威胁:“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打烂你的脸。”
    阿枣拎着霍锦的领子把他扔出去:“打什么打?你先去把三字经给我抄一百遍吧。”这孩子虽然没随了寿阳那个变态,但恋姐情节和暴力倾向这两点可真让人受不了。
    李氏早就想跟闺女说话了,先把三个男人打发出去,拉着她的手问道:“殿下对你如何?皇室的亲戚可还和睦?下人有没有欺主的?”
    阿枣点了点头,一一答了:“很好,殿下对我一向没的说,宗室里也都是和气人,那些下人我早在当长史的时候就把他们调理的服服帖帖了,他们哪里敢欺主?”
    李氏终于放下心来,细细摩挲着闺女的手,忽然觉着不对,把她袖子拉起来,见手肘上痕迹累叠,她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前几回攒下来的,阿枣恨不得去撞墙,红着脸结巴了,李氏惊愕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有些恼怒:“虽说是新婚,殿下怎能这样...这也太过了,他没伤着你吧?床笫之间可还好?”
    阿枣简直不敢看她,老着一张脸皮点了点头:“挺,挺好的。”
    李氏不能信:“你才成亲没多久,他这样你哪里受的住?”
    她琢磨着等会儿跟薛见说道一二,于是拉着阿枣去了前厅,沈珏对着薛见神色颇为淡漠,说的也是些朝事国事,沈珏吹了吹茶沫子,提点道:“皇上前日又收了个美人进宫,听说美人还颇得皇上宠爱,没几日就升了才人。”
    才人是从四品,虽然在内宫不算高,但也不算很低了。
    阿枣见两人气氛冷淡,主动插话:“皇上收美人不稀奇吧,上回选秀皇上没选人进宫,宫里也好久没新人了。”
    沈珏对着她脸色和缓:“这美人是魏家送的,魏家乃是二殿下母家。”
    他看了眼薛见,直言道:“上回四殿下你惹恼了皇上,皇上虽说在你大婚前夕把那些派去看着你的人收回去了,但信重到底不如以往,二殿下又取了齐家女,他当是想趁热打铁,一举得了皇上的欢心。”他有些具体内容没说出来,薛见执意娶他闺女,难免落了个耽于情爱的名声,已经让皇上心里对他的评价降低了。
    他说的这些道理薛见自然也清楚,但还是起身道谢:“多谢岳丈提点。”
    沈珏点了点头,又看着闺女:“夫妻俱为一体,你身上背着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前程性命,凡事多留心,也为家中妻子多考虑些。”
    薛见一一点头应了,李氏等两人说完了,隐晦地暗示他,两人感情好是好事,但是不要伤了身子云云,他听完在心里暗暗蹙眉,难道阿枣对他不满意?
    李氏留他们吃了饭,又拉着阿枣说话说到下午,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两人走了。阿枣嫁给薛见也难免操心起朝政:“按说皇上阅尽千帆,很难再过分宠信哪个美人了吧?”
    薛见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瞧着岳父对我成见颇深。”
    阿枣犹豫片刻,还是没把当初薛见提议派细作的事说出来,这事估计他自己都忘了,她干咳了声:“可能嫉妒你长的比他俊俏吧。”
    薛见斜晲她一眼,他心里有别的事,也就再没追问。等两人回了郡王府,他伸手拉着她往后面的温泉池子走:“我记着你惦记温泉池子好久了,今儿想不想泡啊?”
    阿枣没抵得住诱惑,被他拉了过去,白玉池子边已经摆好了果品和醇酒,他端起酒盏喝了口,却没咽下去,趁她不注意封住她的唇舌,给她渡了过去。
    阿枣本来想抗拒,被他勾缠地渐渐软了,仰起头被迫咽了下去,几滴殷红的酒液顺着唇角滑到胸前,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诱人吸吮品尝。
    薛见瞧得眯起了眼,把她微湿的发丝拢到脑后,满含情.欲地在她腰背抚弄:“小东西,想要了?”
    她被他弄的有些迷乱,勉强回神,躲开几步:“没有!你泡温泉就好好泡温泉,别毛手毛脚的!”
    薛见眉梢紧拧:“我让你很失望吗?”
    阿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没有啊!”不但没失望,还大大超出预期...每回完了她都感觉身体被掏空...她不自在地咳了声:“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总想法躲着我?”他攀住她的肩,下巴扣在她肩头,热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声调还有几分怨怼委屈:“既然没有,为什么总不肯和我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