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作品:《穿成恶龙的她又穿回来了

    资料上,白植可是整个z国妖管会里对人类最没好感,也是最厌恶除妖师阴阳师一流的大妖怪。
    这份厌恶,再加上八十年前阴阳师先辈们对郁衎做的事,让白植现在在土御门辉彦眼中就跟颗定时炸弹一样——
    不怕他发难,就怕他一言不发。
    白植被注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那是你们人类的事。”
    林鸿云接过话头,解释道:“白先生和这位小兰姑娘的主要任务是找到闫清,龙角的事交给我们就行。白先生的意思,大概是要去那个底下酒吧调查一番。”
    没能把白植放在眼前,土御门辉彦有些遗憾。
    好在他早有准备,闻言马上看向自己的弟子:“流叶,那就由你负责这件事了。”
    “是。”和服女子俯身行礼,随即起身,转头再次低头行礼,“请多指教,白先生,兰小姐。”
    ……
    就如林鸿云在温泉别馆的和室里说的那样,他和王知行留下来,帮助土御门辉彦找出偷盗龙角的人,而兰瑞莎和白植则在花开院流叶的陪同下,前往地下酒吧调查。
    因为那处地下酒吧只在晚上营业,兰瑞莎他们不得不多等待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中,兰瑞莎泡了温泉,吃了料理,又睡了一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六点多,才被花开院的式神敲门通知可以出发了。
    从温泉旅舍到地下酒吧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花开院流叶早就算好了这一点。
    等兰瑞莎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晚上八点十分,如果那家地下酒吧是准时营业的话,应该才开门了十分钟。
    花开院的式神将车停在离酒吧有一段距离,剩下的路是他们用脚走过去的。
    穿过一条不算宽敞的巷子,依旧一身洁白和服的花开院停在一座老式居民楼前,扭头询问白植:“白先生,是先进入酒吧还是去酒吧的后巷?”
    土御门阴阳师的式神碎片,就是在酒吧后巷里被发现的。
    白植没有丝毫犹豫:“先进去。”
    花开院流叶微微张了张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重新迈开脚步,沉默不语地在前带路。
    她的身后是白植和兰瑞莎,再之后,才是花开院的两个式神。
    不过进入狭窄的居民楼门洞后不久,花开院就主动将式神收了起来,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描绘了鲜红咒符的半脸面具带上。
    兰瑞莎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多嘴问了一句:“我们也要么?”
    花开院摇头:“您和白先生都是妖怪,不需要这种伪装。”
    好吧。
    兰瑞莎失望地撇撇嘴,跟着花开院流叶走下——
    一层,两层,三层……
    他们一共在居民楼里走下了三层,最后才在两扇紧闭的推拉门前停了下来。
    透过推拉门的上的玻璃,兰瑞莎发现里面还挂了厚重的隔音帘。
    推开门,掀开帘子,里面是一条长约十米左右的水泥通道,通道上方随意挂了两盏日光灯,其中一盏还坏了,一闪一闪的。
    除了上方凌乱的电线和管道,下方粗糙的水泥地面,左右两边同样粗糙的墙壁上满是五颜六色的涂鸦,这样看上去,跟一家普通的酒吧没什么区别。
    通道尽头,又是两扇推拉门和一张隔音帘。
    这一次,花开院刚推开门,兰瑞莎就听见了一阵喧嚣激烈的鼓点从里面传了出来。
    一掀开帘子,兰瑞莎险些没被晃动的灯光刺瞎龙眼。
    明明才也开业十几分钟,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舞池里群魔乱舞,吧台周边也坐满了人。
    等等,仔细一看,舞的是真正的妖魔,吧台里外,无论是客人还是调酒师也都不是人类。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兰瑞莎三人面前走过去,手里端了两杯鸡尾酒,两根长长的软吸管从高脚杯里探出来,一根被掉在女人的嘴里,另一根却越过她的肩膀,直接通向了那头乱发中。
    等女人彻底走过去,兰瑞莎这才发现,在她那头乱发下,另有一张长满尖牙的嘴巴,那只嘴正嘎吱嘎吱地嚼碎吸管,不一会儿就把整根吸管吃了进去。
    旁边走过的绿皮招待见怪不怪,顺手从自己的托盘里拿出一根吸管又插进了女妖怪的空掉的酒杯里。
    这些妖怪长得这么奇形怪状,反倒显得兰瑞莎和白植这两个完全人形化的外国妖独树一帜,基本在这儿站了没一分钟,就吸引来不少目光。
    关键这些目光还都是瞅着她跟白植的。
    兰瑞莎一想就明白了。
    可不是么,就连旁边真正人类的花开院脸上都带着半脸面具。
    之前给二口女插吸管的绿皮招待走过来,尖声尖气地打招呼:“你好,你们三个可是新面孔!”
    他的嗓音十分尖利,具有一种特别的穿透力,就算在吵闹的酒吧里也能清楚听见。
    当然,他这个音调,兰瑞莎相信也没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了。
    一脸大佬样的白植是不可能回答的,花开院流叶这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也在一旁装哑巴,兰瑞莎只能挺身而出:“我们是歪果仁,听说这里很有名就来看看。”
    “哦哦,原来是其他国家的,难怪这么陌生。”绿皮招待用四根手指的爪子分别从托盘上拿了三杯饮料给兰瑞莎他们,“祝你们玩的愉快!”
    等他走了,白植才拿着那杯谜一样的灰色粘稠液体皱眉,低头看向兰瑞莎:“她穿的是和服。”
    他指的是花开院流叶。
    兰瑞莎也不想喝那杯看上去就很诡异的饮料,顺手就把自己的那杯塞进白植手里,率先走向吧台:“歪果仁仰慕r国文化不行么。”
    她走向的吧台后面站着的酒保是个头颅漂浮在半空中的妖怪,还好除了脑袋悬浮在半空,这名酒保的外貌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小胡子男。
    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脖子上打了条黑色领带,正在替其他客人调酒。
    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后,小胡子男从不锈钢杯里倒出来一杯……灰色的粘稠液体。
    兰瑞莎情瞬间闭上了嘴,瞪大眼睛站在旁边。
    她一连等了五杯,发现无论那些妖怪客人报出了什么酒名,这个飞头酒保最后做出来的总是一模一样的灰色诡异饮品。
    偏偏那些点单的妖怪全都毫无意见,一个个美滋滋地端着杯子就喝了下去,那闭上眼一脸飘飘欲仙的样子,让兰瑞莎怀疑他们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液体大|麻。
    不,不仅仅是坐在这边吧台的顾客,所有吧台前的,包括酒吧里其他位置端着酒杯在喝酒的妖怪,全是这个表情。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种普通的r国妖怪料理的兰瑞莎,立刻就起了疑心。
    她和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白植对视一眼,举起手对那个飞头酒保喊:“给我一杯玛格丽特!”
    她胡乱报了一个刚才听见的名字。
    反正无论是什么,端上来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果然,一分钟后,飞头酒保把一杯一模一样的灰色饮料推到了兰瑞莎面前。
    这杯饮料跟之前绿皮招待递给他们的没什么区别。
    全都是灰不拉几的颜色,看上去很粘稠,还在冒着可疑的气泡。
    兰瑞莎吞了口口水,实在没勇气尝试。
    再扭头一看白植手里同样原封不动的两杯饮料,兰瑞莎沉吟三秒,转手把自己面前这杯推到了花开院流叶面前:“你不是一直都很仰慕r国文化嘛,来尝尝这里的特产啊。”
    第85章
    花开院流叶傻了才会去碰那杯不明液体。可自从兰瑞莎那么说了之后,飞头蛮酒保就开始盯着花开院,不仅是他,其他坐在吧台前的妖怪,有不少也扭头看了过来。
    花开院明白,为了大计,她决不能在这里掉链子。
    于是,她一咬牙,一闭眼,端起杯子就这么喝了下去。
    灰色液体刚一入口,花开院险些没被里面浓重的腥气冲得吐出来。
    但她能感觉到飞头蛮的目光依旧牢牢钉在自己身上,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把冰冷得几乎要冻坏骨头的饮料给吞进肚子里。
    不明物质的灰色液体,又臭又腥,就算屏气喝下去,还有浓重的味道残留在舌苔上。
    简直……
    简直就像下水道里的污水。
    刚有这个联想,发酸的反胃感就从花开院喉咙底部翻涌上来,她连忙抿紧嘴巴,同时逼着自己去想些其他东西,比如醇厚香浓的咖啡,酸甜可口的新鲜果汁……
    飞头蛮酒保见花开院真的喝下去了,这才继续手上清洗调酒杯的动作,还笑着问她:“味道如何?可能第一口有点怪,不过之后你就会越来越爱上它。”
    花开院绷紧脸颊,冲他点了点头——不是她故作傲慢,实在是,现在她一张口,恐怕就要把刚才喝下去的那些连同胃里的食物残渣一起喷到飞头蛮身上。
    偏偏这时候,兰瑞莎还多嘴问了一句:“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飞头蛮笑眯眯回答:“用的是人类脑浆做底料,再加一些不可外传的独家秘方。”
    “!”
    花开院脸色大变,用手捂住嘴,扭头就冲向了厕所。
    “……她怎么了?”酒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变得阴森起来,“难不成她是在嫌弃我们引以为豪的招牌饮品吗?”
    此话一出,吧台前所有人瞬间齐刷刷扭头看向这边。
    每只妖怪的表情都跟酒保脸上的差不多,在酒吧里不断变换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在这个关键时刻,兰瑞莎竟然有一刹那的大脑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这时候白植及时补上:“她怀孕了。刚才是孕吐。”
    兰瑞莎:“……”
    飞头蛮酒保和其他妖怪:“……”
    飞头蛮看了看白植一脸冰冷正直(?)表情,肩膀再次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放心,我们这种酒对婴儿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他最后冲洗了一遍调酒杯,将杯口朝下,漂浮在半空中的脑袋喈喈笑了起来。
    兰瑞莎被他笑得浑身发毛,越发觉得这个酒保以及这整间酒吧都不正常。
    她估计跑去厕所“孕吐”的花开院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给白植扔了个眼色,然后趴在吧台上对酒保说道:“其实我们会来这里,还是被朋友推荐的。他上次来了之后一直说好,才让我们很好奇。”
    笑够了酒保表面上恢复了正常,正好又有新一轮的客人叫酒,他便一边哐啷哐啷地晃着酒瓶,一边漫不经心回答:“那挺好啊,你那个朋友这次怎么没来?”
    “因为他没回家嘛。”兰瑞莎一笑,“我们这次来r国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对了,你对他有印象吗,他叫闫清。”
    哗哗的调酒声戛然而止,就连一直喧嚣不停的音乐声,说话声,尖叫声全都在这一刻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