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作品:《战死的他飘回来了》 周月明目光幽幽,瞧了瞧院墙,答非所问:“院墙该加高一点了。”
第51章 和好
话虽这么说,安远侯府的院墙到底也没加高。不过这天发生的事情,在翌日又大差不差重现了一次。
“姑娘,是本游记。”青竹觑着周月明的神色。她记得姑娘还是挺喜欢看游记的,以前世子没少给姑娘带。
周月明只“哦”了一声,也看不出喜怒:“你拿去处理吧。”
不过在晚间,她忽然取出了自己的鲁班锁,兴致勃勃拆解。未几,又丢到一边,翻出了一本志怪话本翻看。
“姑娘仔细眼睛。”青竹小声提醒,“我再多点一盏灯吧?”
“不必了。”周月明懒懒的,“这就睡了。”
然而躺在床上时,她翻来翻去,难以入眠。事情过去几天了,事实上她已经不像刚得知真相时那般惊怒交加了,心态也平和了许多,但到底还是感到意难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收到来自神秘人的“小礼物”,也不算贵重,但大多都是她喜欢的,很明显在投她所好。
青竹初时还吃惊讶异,后来见那人似是没什么恶意,姑娘也没告诉别人,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而是好奇猜测每天出现的会是什么。
周月明虽不说话,但心里的不平已在不知不觉间淡去了许多,但是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夏日多雨,这日还未起床,就听到外面雨声。周月明怔怔的,有些恍惚。她梳洗打扮后撑着伞去向了春晖堂,跟祖母说话时也有点心不在焉。
回来时小心翼翼,她行得很慢,唯恐雨水淋湿了衣裳。途径大槐树下时,她有意无意看了一会儿,并未像平时那般发现什么。
雨大,青竹的声音也比平时高一些:“姑娘,可能那人没来。这么大雨呢。”
“嗯。”周月明神色淡淡的,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轻松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她轻声道:“就这样吧,可能以后也都不会……”
“咦,姑娘,那边窗下好像有东西。”青竹指着远处的窗子。
周月明闻声望去,隔着雨幕,果然看到了窗外一把油纸伞,伞下放着一物,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她心中一震,酸酸甜甜,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下这么大雨呢,他居然还来?还真当他是做魂儿的时候么?以为雨淋不到他身上?而且连伞都一并留下。
她鼻腔有点酸,却移开了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青竹快步走过去:“姑娘,还用油布包着呢。”
连日来,姑娘都是让她处理,是以这一次她也直接打开了油布:“咦,好像是本手札。”
“手札”两个字让周月明微微一怔,她撑着伞快步走过去:“给我看看。”
若真是纪云开的手札,那里面说不定会有关于她的部分。青竹粗通文墨,不能给她瞧见了。
周月明迅速从青竹手里接过来,往身上一扣,低声道:“我先进去了。”
她速度极快,青竹刚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进房间了。摇了摇头,青竹草草收拾一下,也跟着进去。
这一天雨下了很久。
伴随着雨声,周月明坐在窗边拆解鲁班锁。未几,她放下鲁班锁,默默打开了刚带回来的手札。
这不是她上次见过的那一本,看日期,分明是他这次从边关回来后写的。不出意料,札记中提到次数最多的人就是她。大约是对他动过心,所以当她这时看写着他的心事的札记时,她的感触要比上次多得多。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水里,酸酸的,胀胀的。
真是的,明明她以前那么讨厌他,他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她抱着看了好一会儿,取过一支短笺,磨墨提笔,良久才写下“大骗子”三个字。待墨迹干后,郑重地放进手札里。
次日清晨,再度看见枝叶间的白影后,周月明将帕子往袖子里塞了塞,皱眉对青竹道:“我的新帕子好像落下了,你去帮我取过来。”
“是绣着兰花的吗?”
“嗯。对。”周月明点了点头,待青竹离去后,她才按了按眉心,语气沉沉,“你还不下来么?”
她话音刚落,白影闪过,纪云开纵身从树上跃下,站在她面前。他脸上带些笑,薄唇微微扬起:“卿卿……”
周月明垂眸,目光不与他对视,只咳嗽了一声,恶声恶气:“你明天不要来了!”
“什么?”纪云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了,他抿了抿唇,“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么?我明天……”
“你日日奔波,风雨无阻,如果真损了身体,昏迷不醒,怎么办?”
纪云开怔了一瞬,后知后觉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他眼中的笑意遮藏不住,似是有星子浮动:“你是在担心我吗?我有分寸的,而且我身体好得很……”
他话未说完,就偏过头,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周月明瞪了他一眼,声音很低:“大骗子。”
收了她一记眼刀,纪云开非但不恼,心里反而甜滋滋的。她声音偏软,这句话,虽是嗔怪,却只让人心痒。
一直悬在心里的石头掉下来,他正要说话,鼻腔一阵发痒,不得不偏了头,又打了个喷嚏。
注意到周月明幽幽的目光,他神情有些不自在,且不自觉红了耳根:“我真没什么事,卿卿,你是不是不恼了?”
他目光殷切看着她,看向她时有几分小心翼翼。
周月明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你还是养好身体再说吧。”
“我身体真的很好……”纪云开神情认真。
“大骗子。”
纪云开有些尴尬,他郑重其事:“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骗你。”
周月明显然不信,她撇了撇嘴:“你刚才还说你身体很好。”
……
青竹在房间里姑娘常待的地方细细寻找了一会儿,并未找到。她想问一下姑娘究竟将帕子落在何处了。然而一掀帘子,却见立在槐树下的姑娘对面站着一个白衣人。
那身影甚是熟悉,不是纪公子又是谁?
青竹瞪大了眼睛,大感意外。她跟在姑娘身边多年,何曾见过她与纪公子和睦相处?姑娘哪一次不是见了纪公子就即刻离开的?
她掩住口,不让自己低呼出声。
清晨的阳光洒在那两人身上,她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一幕美好得仿佛一幅画。
青竹默默放下帘子,悄悄退了回去。其实那些投其所好的“小礼物”是谁送来的,她大概也能猜得到。
这许多年来,孜孜不倦,致力于给姑娘送东西的,也只有纪公子了。以前他还在安远侯府时就这样,现在估计是搬出去了,不方便了,是指使某个下人送的吧?
——青竹之前从没想过他会亲自过来。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姑娘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为什么她作为跟姑娘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青竹有些惆怅。
……
周月明担心青竹回来,匆忙道:“你赶紧走吧,明天不要再来了。”
好不容易得她原谅,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让他离开,纪云开很是不舍:“那后天呢?”
“后天也别来。”周月明神情有几分不耐,但是一瞥见他抿了唇,眼角微微下垂,似是极失落的模样。她不知怎么,心里蓦地一软,神色不自觉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用再这样。”
“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纪云开一双眸子写满了喜悦与期待,“卿卿。”
周月明担心时间久了给人看到,又被他这模样磨得硬不起心肠,只得随口道:“好了,好了。原谅了,原谅了。你快一些,别给人看见。”
纪云开大喜,想伸臂抱一抱她,又唯恐她再着恼,只冲她笑了一笑:“好,这个给你。”他将手里的东西往周月明怀中一塞,几个纵身,消失不见。
周月明盯着手里骤然多出来的物件儿瞧了瞧,低声道:“谁稀罕呢。”可到底是没有扔掉。
青竹是在纪云开走后,才掀帘出来的。既然姑娘不想她知道,她也就装作不知,只说道:“姑娘,那绣着兰花的手帕在哪里啊?没有找到,我随手拿了一块儿,姑娘看可还成?”
周月明接过来,似模似样地瞧了瞧:“嗯,还行吧,就先用着,辛苦你了。”
青竹觑着姑娘的神色,胡乱应了一声,心里着实好奇。姑娘到底是因为什么对纪公子改变态度的?还真奇怪。
得到卿卿亲口的一句“原谅”,纪云开很轻松,也很欢喜。尽管额头有些发烫,仍然无损于他的喜悦。
她让他养好身体,他就很快请了大夫诊脉开药。
沈业来探视他时,见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一时好奇,问:“这么高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了?不使性子了?”
纪云开斜睨了他一眼:“本来就没使性子。”
是他做错了事,怎么怪她使性子?
沈业啧啧两声,慢悠悠道:“我还想着实在不行,请人帮帮忙说和一下,看在别人的面子上,说不定她就……”
“你是说薛姑娘吗?”纪云开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这件事给别人知道了,她会更不高兴。”
沈业再次啧啧两声:“你对她倒是了解。”
纪云开没有理会好友的揶揄。
“对了,既然和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提亲?”沈业一本正经问道,“总不能一直没名没分吧?这回你去提亲,她应该不会再以死抗争了吧?”
纪云开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沈业的眼神里带着寒意。
沈业知道戳着了他痛处,当下便有些讪讪的,小声道:“我又没说错。”
纪云开收回视线,缓缓说道:“这事儿不急。”
“还不急?不怕跟人跑了么?”沈业摇了摇头,不甚赞同。
在这方面,他可是过来人。去岁他刚回京没多久,就隐约听闻薛家表妹很仰慕他的风姿。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儿后,记起来是哪个表妹。小时候不懂事时,还一块儿玩过,长大了见的少了。
回京后偶然见了一面,还未说话,薛姑娘先红了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沈业瞧着有趣,渐渐也上了心。然而等他后来再度回京后,却听说她母亲在给她议亲。嗯,议亲的对象并不是他。他当时便有些急了,不是很仰慕他么?又怎么跟别人议亲?仿佛是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般,他心里酸得难受,先是自己上门拜访薛家长辈,后是请了母亲出面提亲,以最快的速度将婚事定了下来。
沈业认为,在男女婚事上,他比纪云开有经验,也有资本对其进行指导。
然而纪云开并未看他,只慢悠悠说了一句:“不会的。”
他有这个信心,只不过他刚得到她原谅,贸然提起亲事,只怕会逼急了她,使得她再缩回壳里去。更重要的是小姑娘脸皮也薄,当初明明白白拒了婚事,这件事单单周家就有不少人知道。他这一次得给足她面子啊,让她不感到难堪还不够,须得让她脸上有光才行。
这一次,他希望她能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这个时候,周月明在忙另一件事。先时,她因为想知道“白衣纪云开”究竟是不是纪云开,便去拜访“活神仙”,可惜“活神仙”被皇帝请进宫中,她自然见不到。数日前,“活神仙”从宫里出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争相求见,她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虽然说已经能确定了,可是她毕竟先前排了很久的队呢。好不容易机会就在眼前了,不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