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作品:《赠我予星光

    陈安梨的话说到一半,自己脸上的兴奋神色倏地止住。她的视线全部都被纸条上泛旧的字迹吸引住。
    最中间一行娟秀的字体是她自己的,是那时候从夏令营回来,因为看了流星许了愿,有所感触地写下来的。
    “我把心愿告诉流星了,希望它们听得到。希望未来某天,我可以遇到只属于我自己的星星。”
    原本干干净净的下半页被另一种锋利干净的字体加了一行字上去。
    “等等我,好不好?”
    陈安梨之前从没回看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字条也会得到回应。
    在之前她或许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现在,她早已看了这个字体太多次。
    她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却止不住胸脯剧烈起伏着,看向陆屿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个人来她来过的地方,走着她走过的路,又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给了她想要的回应和承诺。
    相比陈安梨的激动和难以置信,陆屿修表现得更平和许多。
    他只淡然地看一眼她手中那张泛旧的便签,从笔筒里抽出笔,递过去,视线幽深而温柔的看着她:“你现在可以把答案告诉那时的我吗?”
    那个时候无望的等待一个人努力的陆屿修,很想知道,究竟自己有没有成为那颗星星,又有没有得到自己的女孩。
    陈安梨心在跳,手在抖,她嘴唇翕动了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得出,想了想,认真地伏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在陆屿修的笔触下面写道:“好。”
    她眼眶有些温热,调笑着把纸条递过去,冲他眨眼:“同喜啊,陆同学,我们都等到了。”
    陆屿修认真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眼睛和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颊侧的梨涡显露出来。
    下一秒,他掏出钱包,很郑重又小心翼翼地把便签夹了进去。
    陈安梨看得直了眼睛,为他这幼稚的举动感到好笑:“喂喂,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东西。”
    平时脸皮薄的男人这下一点不觉得别扭,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我的。”
    陈安梨无语,就看他黑亮的眼眸看自己一眼,很认真地宣誓:“你也是我的。”
    陈安梨止不住被逗笑。
    她坐回来,撑着下巴看陆屿修,一脸怀疑道:“你是不是对我一开始让你签卖身契一直耿耿于怀呢?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我签了卖身契给你一样。”
    陆屿修抿着唇笑,似乎感到不好意思,催促她:“不喝奶茶了吗?”
    “转移话题。”陈安梨蹙眉一脸审视,“唉,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单纯可爱的小奶狗呢,没想到是一只心机狗,还骗过了所有人。”
    陆屿修瞥她一眼,若有所指道:“我说过了,你喜欢那样的,拿一点好处就可以和我交换。”
    哼。
    陈安梨愤愤地吸一口奶茶,他除了她什么也不缺,还不是想让她签卖身契。
    心机心机,太心机了!
    她才不要答应他呢!
    陈安梨暗暗下定决心。
    起码也不能太轻易地答应他!
    ——
    在g市滞留第二天,制作人和剧组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相携踏上追寻剧组的路。
    因为是真人秀剧组,也是国内第一个做这类的剧组,有点先行勘探的意思。
    陆屿修也是第一次录制真人秀,所以陈安梨算是小心又小心。
    第一站定在临市的自然景区内,不算有名的景区,但是地势十分适合观测星空,而且自然景观十分美,也适合做真人秀采景。
    两个人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
    剧组已经采了一天的日景和夜景,刚一下飞机,不少不知道怎么得知陆屿修行程的粉丝围着接机,陆屿修走得不算快,似乎是为了确认陈安梨跟得上,一直在他安全范围内,一路在保安的簇拥下终于突出重围。
    坐剧组派的车直奔剧组地点,从窗口能看到幽蓝的天空上繁星闪烁,陈安梨有些兴奋,不知道剧组会配备什么设备,也许她可以蹭着看看星空呢。
    下了车,陈安梨带着陆屿修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进了化妆间。
    陆屿修的五官生得完美,皮肤干净无瑕,连眉毛都是完美的,不需要修也不怎么需要化,化妆师省事之余止不住赞叹,他只淡淡听着,间或掀起眼皮看一眼在一旁认真核对流程和时间的陈安梨。
    因为是自然景区,为了不破坏风景,只有山下有旅店和民宿,为了应景,导演组决定夜晚待在山上,采购了睡袋和帐篷,观测后还可以拍一下宵夜的风土人情,明星和专家之间的互动之类。
    这对陈安梨而言倒是意外之喜。
    她跟陆屿修讲流程的时候,指着这条笑着通知他:“看到没?没想到又是这样的场景,玄学啊。”
    陆屿修看着她笑,眼神幽深,蓦地凑近道:“为了报答你,今晚你可以到我帐篷来。”
    陈安梨脸一红,抱着自己的衣服,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想得美哦。我也是有帐篷的人好吗?虽然和别人共用。”
    陆屿修一听,脸色瞬间沉下来:“必须过来。”
    陈安梨蹙眉,刚要辩驳,就听他说:“结束后十五分钟内。不然我去接你。”
    “……”
    算了,陆屿修这个少年成长了,她现在已经斗不过他了,连霸道程度和厚脸皮程度也快输了。
    出了化妆间,流程是陆屿修和其他五位嘉宾一起坐缆车到半山腰,然后再缓慢爬向山顶,从一出门开始就进入拍摄了。
    陈安梨站在工作人员堆里,拿着对讲机,看着边走边讨论的陆屿修他们,由不得也紧张,一刻不敢松懈。
    嘉宾们身上都别了麦,所以交谈声都可以实时录进来。
    队里年纪最大的教授是临大天文系的权威教授,可以看到他偶尔会温和地说些专业但不生涩地知识,其他几位明星认真听着,偶尔闹出点不懂的呆萌笑话,倒是应和综艺的点,陆屿修礼貌地应对,还能和教授一来一往地讨论两句,不至于冷淡,但也看不出热情。
    导演戴着带话筒的收音头麦,听得格外认真。
    跟拍摄影兢兢业业跟着自己指定的嘉宾,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
    到了山顶,各工作组按照之前踩好的点就位,拍摄改为多机位定点加随行拍摄。
    导演在那边通知大家快速就位,老教授一边调试着望远镜一边给大家讲解,加上嘉宾们的综艺感慢慢的提问和调侃,原本一个科普类的点居然也欢乐满满。
    陆屿修算是整个组的固定mc和主咖,所以他的镜头也比较多。
    配合着老教授调试好带着的三台不同天文望远镜,老教授指导摄影组拍摄星空以及透过望远镜记录夜空,嘉宾们开始在一旁插科打诨,既不打扰摄影组工作,又不至于让场面枯燥冷下来。
    陆屿修不是娱乐类的性格,他默默地看着山上的夜景,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一样,走向一旁的大树下,弯身捞了一把。
    众人疑惑不已,他却满意地站直了,径直走向了摄制组。
    陈安梨站在工作人员堆里,左手手机右手对讲机,愣怔地看着走过来的陆屿修。
    她愣神的眨巴着眼睛,另一位搞笑类的男嘉宾凑过来,调侃这边的气氛。
    “我们可以看到,大家的男神陆屿修同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路边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他走向了工作人员,让我们来采访一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是像导演组报仇呢还是报答呢?”
    男嘉宾故意把手中的小册子卷成喇叭的形状,对着陆屿修做出了话筒的模样采访。
    “屿修,你拿着手中的小野花,是想要做什么呢?是想丢死让我们爬半小时山的导演组吗?还是要谢谢导演全家呢?”
    一干人沉默而期待的看着陆屿修,连一旁的女嘉宾也走了过来看热闹。
    陈安梨眨巴着眼睛,看着摄影机逐渐靠近,几乎把她也录了进去。
    她身体一绷,下意识地想逃,陆屿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高高大大的,配上剧组的服装,既隐约能看出少年感,还能突出不少高冷和担当来,这几种气质交织,居然没有违和感。
    众人都期待地凑近,陈安梨眨巴着眼,看着陆屿修一脸淡然地抬手,倏地把手中淡紫色的花别到了自己的耳侧。
    调节气氛的mc愣了,导演组愣了,陈安梨彻底呆哔了。
    陆屿修放下手,满意地端详着她惊愕地瞪大的眼睛,淡淡地解释。
    “报恩。”
    他笑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被完美收录。
    “也讨债。”
    第60章
    轻飘飘地落下两句话模棱两可的话,陆屿修转身回去天文望远镜那边做任务。
    摄影对着陈安梨采了个特写。嘉宾们在一旁被陆屿修莫名冷然的呆萌属性逗笑,捧腹学他,惹得工作人员也跟着笑开。
    陈安梨看着走远的陆屿修,只能绝望地对着导演喊:“麻烦给我后期加个狗头!”
    导演也是个年轻人,被陆屿修这乍一逗也逗笑,问陈安梨:“为什么?”
    陈安梨气急败坏地把花摘下来,一脸“你怎么明知故问”的表情看他,低吼道:“狗头保命啊!”
    《追星星的人》原定拍摄十二期,刚好走十二个城市,每期都会结合一个星座来,既时尚吸引年轻人的视线,又能有一个浅显易懂的切入口,好让大家都有代入感。
    至少第一期节目的第一晚拍摄,陈安梨以自己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个不错的节目,时机合适,加上适合的宣传,能让更多人认识星空了解星空。
    对于许多像她这样喜欢但是没有机会或者没有条件学习的天文爱好者来说,是个不错的节目。
    一直拍摄了四个多小时,结束的适合已经是近凌晨。
    剧组放饭时间,因为是山上条件比较简陋,夜风吹来,山上实在是冷,于是一组人围坐在一起吃宵夜喝热汤。
    陆屿修拍摄中途又出来过一次,愣是当着所有人地面把自己的外套按在了陈安梨肩上。于是她现在就是裹着陆屿修的外套,坐在人群角落,一个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盲区,像是小朋友一样,捧着碗喝汤。
    虽然天气还不算热,山上蚊虫却不少,陈安梨手上和脖颈被咬了几下,她又偏敏感,皮肤上很快肿起一个个红肿的包,痒得不行,越抓越肿。
    导演组带了发电机,停止拍摄后,就留了两盏照明灯。灯光不算太亮,陈安梨缩在角落,倒是免得被人围观了。
    身旁黑影一闪而过,很快毫不介意的坐下,陈安梨警惕地抬头,看到是陆屿修清冷的眉眼。
    他手里抓着药,拧开来,沉声叮嘱陈安梨:“手。”
    陈安梨乖乖地把手伸过去,陆屿修看着手背和手腕上红肿起来的包,眉头蹙得很深。
    他小心翼翼地把药对着包涂下去,声音因为不悦压得更低:“还有哪里?”
    陈安梨主动扬起脖子给他看。
    她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被蚊子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