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替身我来当 第82节

作品:《这个替身我来当

    随后她打了个电话给管家:“影月呢?”
    “小缘小姐!”管家焦急不已,“影月少爷不见了!我听从您的吩咐去找他时,他已经不见了!他能跑到哪里去呢?他的鞋子都掉了!身上没有手机也没带钱!”
    而且他那么美丽又柔弱,像误入凡间的精灵,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万一、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梁少渠还有好几个孩子,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孩子如今身在何方——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他只留下了自认为最完美的“作品”,而将其他孩子丢弃在国外,那些孩子也许还活着,被好的家庭领养,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但总而言之,梁少渠跟本不在意影月,从始至终穆影月都只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
    如果穆影月很优秀,也许梁少渠还能对他多几分留恋,偏偏他并不优秀,甚至十分糟糕,他不是完美的作品,他是个没有在固定框架中生长的残次品。
    被所有人抛弃,从出生到成长再到毁灭,穆影月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存在。
    “让人去找,他走不远的,也不会走,只可能是被人带走了。”戚缘冷静地说,“十分钟,告诉我他在哪儿。”
    管家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调监控查路况,穆家大宅所在的区域附近住得人都非富即贵,穆影月被赶出去,被陌生人带走的可能性极低,因为戚缘在,他决不会主动离开,想把他带走,要么强制,要么骗他。
    他最想见的人是戚缘,最想要进去整个住宅区,所以很可能是同住在这里的人哄他说带他进去,但地上又有他掉落的鞋子,说明他还是遭到了强制对待。
    小傻子也不是真的傻,不至于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管家看见戚缘回来,头低到了胸口:“对不起,小缘小姐,我没有完成您的嘱托。”
    穆行川突然吐血昏迷,送医院时戚缘吩咐管家去找穆影月,然而已经晚了,他人已不在那里,保镖把他丢得比较远,他自己跑回来好几次全被保全拦住赶走,监控里还摔了一跤,一边哭一边喊着小缘,真就跟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连站岗的保全也说不出穆影月是什么时候没再往里头冲的,从他被赶出去到消失这短短十五分钟,一共有四辆车出入,鞋子掉了说明他不愿意,也就是说对方没把他带进来,而是带了出去,这四辆车只有一辆是从里头开出去的。
    整个住宅区最东边是另外一户姓田的人家,家里做物流生意,父母不在,独子带了一批人来家里开趴体搞泳池派对,昨天晚上热闹非凡,但没闹出太大噪音,所以也没人找茬。戚缘去敲门时,里头倒是挺安。
    那辆开出去的车,正是田家独子的。
    也就是父母不在,田远航才敢这么作,因为他家比起其他人家还是要差一点,但谁叫他在朋友跟前吹牛,为了面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人来家里玩,为此还特意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假,彻底狂欢,现在虽然已经是次日下午,但一群人喝了太多酒,正东一个西一个躺得四仰八叉,场面不堪入目。
    听到有人叫门,这个也不愿意去开,那个也不愿意,最后田远航踹了一个小弟一脚,对方只好爬起来揉着眼睛开门去,就这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差点撞墙。
    雕花铁门遮挡不住戚缘的脸,男人被吓了一跳,又拼命揉揉眼,他是看错了吗?这、这不是戚缘吗?!
    难道说田远航真的没吹牛,他真的把戚缘叫来给大家助兴了啊!可这时间也不对啊,泳池派对不是结束了?
    他火速过来开门,由于宿醉未醒脑袋晕晕乎乎,甚至没注意到戚缘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只觉得越靠近看这女人越漂亮,胸是小了点,但腿长嘛!带劲儿!
    然后居然色胆包天,佯装站不稳想朝戚缘身上倒,戚缘现在心情很不好,抬腿就把他踹到一边,在男人捂裆倒地面色惨白时冷声询问:“你们这里的人,刚才是开车走了?”
    疼痛令男人的色心与醉意瞬间消失,理智回笼,他终于察觉戚缘来势汹汹,还敢叫嚣:“你谁啊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田少的家?!”
    戚缘盯着他:“别让我问第二遍。”
    不知为何,男人哆嗦了下,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戚缘越过他往里头走,男男女女到处都是,刚过年才两天,玩得倒是挺疯。
    今天还下了小雪,虽然外面寒冷刺骨,豪华的室内泳池却温暖如春,抬头望向透明屋顶,雪花自天空飘洒而下,甚至称得上浪漫。
    不用问哪个是田少,戚缘直接让人从泳池里装了盆冷水泼到躺c位的泳裤男身上,对方被泼醒后打了个寒颤,眼都没睁就骂开了:“是他妈谁这么大胆——呃,是、是你?”
    戚缘也不废话,直接问:“昨天晚上你们这玩儿的名单给我一份,顺便你看看是谁把你的车开走了?”
    田少对着戚缘唯唯诺诺,有问必答,他家虽然够不上穆家的边儿,但戚缘生日宴会时他有幸被爹妈带进去过,隔着人群都能感受到的光芒万丈,幸好他当时只是心动,没真的去约,不然这会儿腿都可能被爹妈打断了。
    昨天晚上狂欢的一共得有四十来个人,不是每个人田少都叫得出名字,他约的人再带其他的伴儿来,人一多,他压根记不住。
    至于是谁把他车开走了,他也不知道啊!
    戚缘眯起眼睛,穆影月是属于她的东西,要是被别人染指了,她可就不要了,“你最好给我赶快想起来。”
    田少被她这恐怖的压迫感搞得差点哭出来,爹妈知道他风流,再三叮嘱他千万别招惹穆家这位姑奶奶,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居然都能被找上门!
    从来都被当作摆设的大脑终于开始飞速转动,总算是叫他想起来了,是个叫阿乾的人,还是一网红,因为p图过于好看简直称得上神颜,田少为她神魂颠倒,在人直播时刷了百来万礼物,总算是把人约了出来,结果见面一看,好家伙,差点没认出来,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等把人带来了泳池派对,田少才发现那是个男的!
    还他妈是一女装大佬!
    戚缘不仅不可怜他,还给了他一脚:“你妈知道你这么孝顺,天天把她挂嘴边吗?”
    田少吸了下鼻子,不敢再骂娘,戚缘问他要了地址,转头就走,等人走了,旁边才有人问:“田少,不就是一明星吗,你怂啥?”
    田少对戚缘怂,可不会对跟班们怂,他翻了个白眼:“你们懂个屁!她可是——”
    “可是啥?”
    话说一半不继续说,能活活把人给憋死,不管其余的人怎么问,田少就是一语不发,他现在有点担心戚缘会因为这事儿记恨自己,说起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被骗感情又被偷车的人不是他吗?为啥心虚的也是他?
    根据田少给的地址,戚缘找到了阿乾的家,他一个人租住了三室一厅的房子,看起来还算有钱,田少那辆豪车就停在楼前的停车位上,得知穆影月的行踪后戚缘便报了警,所以进小区时没受到物业阻拦,摁了两下门铃,有人来开了,是不是阿乾戚缘不知道,因为田少给她看的是高p图,鬼才认得出来。
    一看到门口这么多人,阿乾吓了一跳,尤其是看见警察,连忙要把门再给关上,戚缘抓住他的手腕,以手肘重击,阿乾惨叫一声,戚缘已经把他拉开闯了进去。
    他顾不上疼痛,大叫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我家,赶紧出去!不然我要告你们强闯民宅了!”
    戚缘问:“你把人藏哪儿了?”
    “什么、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显然阿乾认出了戚缘,他色厉内荏地喊:“别以为你是大明星就能违法乱纪!我要举报你勾结警察欺负我这种普通人!”
    戚缘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我再问你一遍,人藏哪儿了?”
    阿乾还是不肯说,但保镖已经从他卧室找到了,他居然把穆影月绑起来塞进了行李箱,然后藏在了衣柜最下面!
    行李箱被找出来时还在微弱的动,戚缘表情很难看,她阴鸷地看了阿乾一眼,让其他人先出去,免得吓到穆影月,随后滑动密码拉开拉链——阿乾把人装进行李箱里,居然还上了锁,眼看已经败露,他才说出密码。
    虽然穆影月长高了,但他身材纤瘦,正好被塞进行李箱,戚缘将行李箱打开时,他的眼角全是泪,嘴上贴着胶带,手脚被反绑,看见戚缘时,那双黑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泪水更是止不住。
    戚缘先摸了摸他的耳朵:“没事了,别怕。”
    穆影月眼巴巴看着她,戚缘把他嘴上胶带撕下,原以为他会哭,或是求她安慰,然而他对戚缘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小缘,我,还有用,吗?”
    戚缘愣了愣,望进那一双仍旧天真纯洁的眼睛里,傻里傻气的,她不由得问:“这么想成为对我有用的人?”
    他用力点头,他被赶出去的时候其实根本不在意的,父亲不认他也好,从今以后无家可归也好,他只想留在小缘身边。
    戚缘见他只是身上略有些擦伤,衣服比较乱,最严重的是没穿鞋子的双脚,其他地方都完好,便知道他是受了惊吓,但没受什么伤,于是一边帮他解开绳子一边说:“放心,你现在还有用。”
    穆影月一听,顿时安心,乖乖让戚缘给他解除束缚,然后亦步亦趋跟着她,剩下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可以,离开时,戚缘看着阿乾,似笑非笑:“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很优秀的律师团队,你猜猜,你能被判多久?”
    阿乾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而穆影月从问过戚缘那句话之后,便一直没有再开口,他这一次被绑架,被装进行李箱放在衣柜最底层,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害怕,那时候他没有等到救赎他的人,现在却等到了。
    他不在乎自己是谁的孩子,只要小缘要他,哪怕利用他,对穆影月来说都是幸福,他还有用,真是太好了。
    他紧紧依偎在戚缘身边,不吵不闹也不哭,戚缘把他带回家,管家看见穆影月高兴极了:“影月少爷!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戚缘看向他手里那束天堂鸟:“干嘛呢这是?”
    “这不是小缘小姐要送给先生的花吗?我看您随手放在客厅,就想着收拾一下送到医院给先生,想必他看到会很开心。”
    戚缘点头:“你说得对,卖花的人跟我说天堂鸟的花语是吉祥如意、幸福快乐,把它送给爸爸,爸爸一定会很开心。”
    管家见自己的想法被肯定,顿时笑容满满,立马准备去了,戚缘带着穆影月上楼,他自己去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后立刻又跑到戚缘身边,戚缘捏了捏他的耳朵,他立马温顺地低下来。
    “你继续住在这里,像从前一样就可以。”
    穆影月抬起头看她:“先生……生气。”
    “他不会知道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回来了。”戚缘微微一笑,转而用温柔的语气问他,“影月,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穆影月摇头:“不怪,不原谅。”
    他的意思是他根本不会怪她,所以不需要原谅,如果他的生命能像蜡烛短暂为她燃烧,这就是他全部的价值。
    说话的同时,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离开戚缘,赤着脚跑去了琴房。
    戚缘不明所以跟着过去,穆影月的琴房并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而是穆家原本就有,琴房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乐谱,穆影月踮起脚尖,从最上面一层最靠右拿出了一本乐谱,然后献宝般递给了戚缘。
    戚缘不明所以:“你想弹琴?”
    穆影月摇摇头,他纤细又漂亮的手指翻开乐谱,翻到了最后一页的封皮,把封皮扒下来,瞬间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照片残片,因为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穆影月又不懂保存,所以略微泛黄,可戚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年轻时的妈妈。
    穆影月用手把残片拼在了一起,这正是一张戚行云的单人照,照片上她穿着华丽的公主裙,双手合十头戴钻石王冠,正对着一个大蛋糕许愿,但整张照片却被人直接撕碎。
    “想起来……”穆影月断断续续地说着,“都想起来……了。”
    他从第一次看到小缘时,就觉得她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张脸给他的记忆很深刻,但到底是什么记忆呢?他遗忘了什么?
    他记不起来,后来更是不再去想,直到这一回被阿乾强制带走,又被装进行李箱,同样狭窄黑暗的空间,不能动的手脚,未知的恐惧,流逝的时间……让他眼前出现了走马灯般的画面,让他想起了幼时被绑架的经历,这是埋葬在穆影月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一直逼着自己忘掉、不要去想,可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
    第92章
    有一件事,戚缘一直感觉奇怪,那就是为什么梁少渠精心照顾穆影月这么多年,穆影月对他却还没有对管家亲近信任?他对梁少渠甚至有种天然的防备与怀疑在,这种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好像是天生就不信任梁少渠。
    但不应该吧?
    先不说梁少渠是他的亲生父亲,根本不会害他,还一个劲儿想要他成为上光的继承人,光是这二十年来的陪伴与教导,他就不应该那么怕梁少渠。
    穆影月是好骗,但他不是傻子,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有数,就像是管家,哪怕只是因为雇主的关系才照顾他,在想见戚缘、想跟戚缘在一起,梁少渠却又不同意时,穆影月都会主动向管家求助。
    他想要手机,他找管家,他想出去见小缘,他要管家隐瞒,小缘说不能告诉梁少渠,他就要求管家沉默。
    可面对梁少渠时,他连这一点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最奇怪的就是戚缘的两次认亲,知道梁少渠是戚缘爸爸时,穆影月很明显地表现出了奇怪的情绪,虽然后来他也很快接受了,但在穆行川认戚缘时,他可没有这样。
    仿佛他知道梁少渠不可信,但为什么不可信,他却说不出。
    “你想起什么了?”
    穆影月拿着被一块撕碎的照片,看看照片,又看看戚缘,戚缘跟戚行云长得非常像,无论戚行云还是穆行川,容貌都是万里挑一,身为他们俩的女儿,戚缘继承了父母容貌上的优点且发扬光大,而她长得更像妈妈一些,所以第一次见面,穆影月觉得戚缘眼熟,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张照片是怎么到的他手上?
    戚缘在穆家待了这么久,早已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逛遍,每个房间也都去过,在这里,她找不到一丝有关于妈妈的痕迹,曾经在这个家里出生、成长、结婚又离开的戚行云,所有的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好像这里从来都不属于她,就连那座她最喜欢的秋千,也在她离开后被处理掉。
    不过现在又回来了,戚缘有时会去那里坐一坐,回想起妈妈曾经说过的话,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会感觉心情十分明朗。
    穆影月眉头紧蹙,他专注地盯着照片,一点一点挖掘幼年时的回忆。
    那时他还太小了,经历了被绑架的恐怖事件,足以令一个稚嫩的孩子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并且在被绑架时,绑架犯对他并不友好,甚至将他捆起来塞进小箱子里带出去,在之后他也被一直关在箱子里不容许出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救他,这给他造成了非常可怕的记忆,以至于他在获救后,即便逼着自己忘却一切,却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想起来了。
    从箱子里被警察救出来时,他已是严重脱水状态,整个人难受的快要死掉,绑匪怕他死了拿不到赎金,在箱子上开了两个洞供他呼吸,其余时候,他都被藏在黑暗的小仓库里,终日蜷缩着身体,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但是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绑匪究竟如何处理,再也没有人跟他提过。
    小孩子在遇到危险时,最依赖的便是妈妈与爸爸,小影月生来便没有妈妈,爸爸的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最常陪在他身边的,便是梁叔叔。
    被成功解救的小影月晚上不敢睡觉,房间里的灯也不能关,他这样神经质,怎么都安抚不好,令当时的穆行川大怒且失望,认为小影月没有毅力也不够坚强。
    在他回家后的第二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不敢再睡,想要去找梁叔叔,却听见梁叔叔在和爸爸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