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尘就感觉自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随即腾空而起,竟然直接被人从城墙上踹了下去。
    越尘真想骂人,但是下落的速度太快,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能心中默念霍落的名字。
    不等他念到第三遍,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坚实的怀抱中,这一砸可不轻,把越尘都砸蒙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当着大军的面紧紧抱住,狠狠吻住。
    等越尘回过神来才看清霍落几乎惊慌失措的脸,看着有些好笑。
    你来了。
    嗯,我来了。
    花蝴蝶飞掠而过,不跟影卫们纠缠,城墙上因为这样的变故乱作一团,最后不停的射箭,霍落立马带着越尘退到后方。
    一声令下,攻城!
    魏国公受了伤,狼狈逃走,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元燃和霍家军。
    皇宫大殿上,大臣们都已经被强行带过来,各个面露怒容,但是周围都是带刀守卫,根本无法反抗,也只能噤声等待,小皇帝吵闹不停,已经哭喊的嗓子都哑了,徐澜馨终于没了耐心,让老嬷嬷带去找御医,等孩子被送走后,徐澜馨厉声质问满朝官员,但是已经无人敢答,仿佛一直都是徐澜馨一个人在发神经,大家都不愿意同她玩了,那种无力感,让徐澜馨忍不住一阵酸涩。却又不得不强忍着酸涩,继续逞强。
    魏国公被人带了回来。
    徐文泽在外面看到父亲单独回来,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他转身立马去越家和霍家人质待的地方,他敢肯定徐澜馨待会一定会对他们出手,所以
    等徐文泽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人,他找遍每个房间,终于在一个地方看到了痕迹。
    他发现了地道。
    正要探头去看,突然一个人影飞了上来,瞬间出手,朝着徐文泽的脖子探去。
    徐文泽以为要被锁喉了,但是下一秒,那手的方向却突然一转,来不及收回,只能不尴不尬的顺着徐文泽的脖子,摸到了脸颊,穿过发梢而上。
    徐文泽也被这诡异的动作弄的一懵,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柳五爷。
    柳啸威面色复杂的看着徐文泽。
    徐文泽看了看地道,道:原来如此,对了,越尘被带走了,他
    我朋友去了,没事。柳啸威镇定道。
    那我放心了,你快走。我姐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柳啸威皱了皱眉,突然朝着徐文泽伸出手,道:走。
    徐文泽一愣,神情一瞬间有些恍惚,什么?
    我带你走,你不是想走吗?
    徐文泽神情逐渐变化,最后释然一笑,我想走,但是走不了,我家人还在这里,我得陪着他们,谢谢你,柳五爷,我听说你喜欢游历,其实我也一直想要游历,若有机会,日后结伴而行吧。再会。
    徐文泽说完,忍住内心想要远走高飞的冲动,转身离开。
    他有无数的冲动想要逃离这一切,柳五爷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只是代表着一种自由的存在,只要牵住柳五爷的手,他就能自由了,但是他身上的枷锁还在,永远无法自由。
    他真的想要牵住柳啸威的手
    另一边徐澜馨很快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大怒,立马感觉不妙,喊人把人质都绑过来,但是去的人却是单独回来。
    人质全部被救走了,外面守卫的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发现有地道,已经派人去追了,目前没有音信。
    徐澜馨脸色已经泛白,有些无力的坐在龙椅一旁的长椅上,她不会坐龙椅,她也没有这个想法,她明明只想辅佐明君的,可是现在
    大军逼近的声音仿佛已经传了进来,徐澜馨手边再无挣扎的办法,只能茫然的看着宫殿门外的天空。
    无力回天了吗?
    而此时的元燃和霍家军却在最初的城门方向。
    守城的人惊讶的看着霍家军竟然朝着这里过来了,有些疑惑,不该是绕道而行吗?
    他们都认识霍家军那些副将,所以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关闭城门,等看到霍家军带头冲过来,守城的人正要喊声询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城门轻而易举的被破,大军长驱直入,直逼皇宫正门。
    皇城军不敌,或者当他们看到骑在赤腾之上高大的红色身影时,已经知道不该敌了,纷纷放下武器,表示不再反抗。
    京城中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却又忍不住开窗户偷偷瞧着,他们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是不是真的要变天了。
    从京城东门进入,离皇宫最近,所以元燃带着霍家军最先到达皇宫。
    皇宫禁军中的自己人已经被拔除了,所以现在的禁军完全属于徐澜馨的势力,他们顽强抵抗在城门,利箭不断,加上围绕京城的护城河几乎是圈住了皇宫,一时间很难攻破。
    而这时候,霍落和越尘也带着大军前来汇合了。
    京城挤满了军队,可以说整个皇宫已经被包围了,放眼望去都是敌人,若是强攻,皇宫必然死伤惨重。
    禁军们看到这架势,如同蚂蚁看见了大象,真的还有抵抗的必要吗?
    就在这时候,有人利用内功高声宣布,太子归来,投降者不杀。
    禁军们的确犹豫了,箭雨也变得稀疏了,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见过太子殿下的,本能的对太子殿下有天生的畏惧和崇拜,尤其是在冤诏书下发之后,所以当赤腾带着元燃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箭雨不由的停了。
    大家怔怔的望着,一时间连首领的命令都听不见似的。
    元燃的威慑力不是一般人抵抗得住的。哪怕他们是从上向下看,也感觉仿佛在仰望着那人,恨不得跪下行礼。
    开宫门!元燃高声喊道。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道声音自宫墙上传来。
    元燃!
    元燃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站立在宫墙上,而他身后正有两个死士杀手压着一个白衣斗篷者靠向他。
    御所西!元燃一字一顿道:天恒国没办法了?来这里了?
    元燃上来。我们好好聊聊,你应该会听话的吧。御所西拿着一个奇怪的武器指着一直低头的白衣斗篷者。
    那白衣斗篷很多人都见过,好像是最近几天林青漾生病,被迫披着的。
    禁军统领刚想上前询问,御所西就拿出徐澜馨的令牌道:不准开宫门,这是命令,你们都守住自己的位置。
    禁军统领看到令牌,自然什么都不敢说了。
    元燃翻身下马,带着三个人单独飞身上了城墙上,与御所西对峙。
    而御所西只关注了元燃,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看到他的遮眼纱,笑了一声道:摘下来。
    元燃照做,露出血红的双眸。
    御所西笑道:果然还是这样的你好看,明明这样就好,你为什么偏偏想要做圣人呢?不对天恒国下死手,打大周又用那些婆婆妈妈的手段。
    再婆妈,你还不是输了?元燃嘲讽道。
    我承认很聪明,但是太柔弱了,明明有更有效的办法,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已经疯了,就该做疯子喜欢做的事情才对啊!御所西颇为不满的教训道。
    元燃冷漠的看着他。
    御所西却得意的笑道:果然我该早点除掉林青漾,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真的在经历过一次两次的欺骗和背离之后还能这么愚蠢的相信一个人,被一个人影响,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御所西说着,就将一个长筒一样的东西对准了一旁的白衣斗篷者,不过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被我抓到了,你看看一旦你心软就会掉以轻心,你得长教训。
    你想如何?元燃道。
    御所西笑了起来,自然是帮你,帮你成就最完美的状态。
    你想让我跟你一样疯,疯到杀掉全天下的人吗?
    你不想?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元燃,我们是一样的,经历了那些事情,你还能成为正常人吗?御所西突然狂笑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放弃心中的仇恨,你恨当初害你的人,更恨那些薄情的天下人。你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你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泄恨!
    元燃突然一笑,对,你了解我,我是恨。
    元燃身后三人微微一怔,但是都没说话。
    元燃双眼微眯,看着御所西道:但是我跟你可不一样。
    你想说你有爱?我没有对吗?但是很快,你也会没有的。元燃,我赢不了你,那我只能这么做,别恨我,我在帮你,只有这样,你才能无坚不摧,这天下太荒唐,所有人为了一己私欲都会不惜伤害无辜的人,人是那么恶心丑陋的存在,他们都不配活着。御所西说着说着神情就狰狞了起来。你的预言其实就是在暗示你该这么做,你不觉得那是上天对你的任命吗?
    少拿命来说我,我不信命,不过这就是你想的最后的办法?对付林青漾?
    不是吗?御所西笑道。
    的确,这是唯一能毁了我的办法。元燃手微微一动,银虹轻响,声音邪气十足,听到了吧,林青漾,若你再出事,再离开我,我就毁了这天下,再跟你殉情。
    对面的白衣斗篷者没动,元燃身后三人中间的一人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御所西心中有了一片疑云,为什么元燃这么淡定,但是元燃本就是疯了的,御所西无法判定他的行为是不是正常。
    但是御所西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他手中的东西,有点像是最初的手枪构造,带着火药的气息,极度危险,武功高强的人也是防不胜防的,但是只能用一次。
    这一次,林青漾必然会死。
    他死了,眼前的元燃就跟自己一样了,元燃比自己强,他是命运之子,只要林青漾死了,他必然会走向预言的道路。
    所以,林青漾该死。
    但是御所西看着元燃的红眸,里面其实没有多少情绪,但是他却好似透过那层红色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母亲死了,他变得疯狂了。
    林青漾死了,元燃也会变得疯狂起来。
    别浪费时间,动手吧。突然,在御所西犹豫之时,元燃竟然主动开口道。
    银虹再度轻响,元燃嘴角的弧度却不变,嗜血极了。
    元燃留着御所西一命,就是想要看他扭曲痛苦的样子,看来天恒国的教训还不够,若是说还有什么能触动御所西的,那就是再看他所有计划都落空,看着他被自己可能还稍微信任一点的人背叛。
    这样应该足够他痛苦了吧。
    元燃的异常自然引起御所西的注意,但是元燃突然逼近,御所西知道没有内功的自己不会是元燃的对手,当下就已经做好一命换一命的打算了。
    御所西身体后仰,想要避开元燃的利剑,手臂去直直的对着身后的白衣斗篷者。
    那一瞬间,斗篷之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御所西眼神一变,手臂一抬,砰地一声巨响。
    白衣斗篷者肩膀被打穿,瞬间鲜血直流,一直压着她的两个人这才仿佛被惊醒一般,顿时松开了白衣斗篷者,高声喊道:主子,这不对!
    而御所西已经看见了。
    斗篷之下的那张绝美容颜,正是圣女。
    圣女当初配合御所西的手下救出御所西,但是就被单独丢下了,她知道御所西可能要做什么,她也终于明白,只要御所西活着,他就不可能放弃,于是辗转多地找到了军营,想要帮忙,她不想御所西一错再错,也不想再有一个御所西出现危害天下了,以前她没有阻止,但是现在
    等着御所西的手下过来,被木回春的迷魂剂蛊惑,以为自己抓到了林青漾,圣女心甘情愿当人质被带回来,这样林青漾也不用被时刻盯着了。
    此刻,圣女捂住伤口跌坐在地上,满目泪痕的看着御所西狂怒的表情。
    御所西满怀恨意,正要行动,却被人一剑贯穿了胸膛。
    因为元燃的动作,银虹被拉直,林青漾从律一和律十的中间被拉了出来。
    御所西这才看见。
    你你们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被背叛了?明明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怎么还会有被背叛的感觉呢?元燃嘲讽道。
    御所西脸色难看的几乎跟死人一样,缓缓后退,让剑身离开,狼狈的靠在宫墙上,血已经顺着宫墙流下,嘴角也不断的吐血。
    元燃高兴的欣赏这一幕。
    阿西!圣女不顾自己的伤口,焦急的缓缓靠近。
    御所西终究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输了。
    输了,却不认错。
    元燃甩掉剑身上的血,银虹一拉,将林青漾揽入怀中,低头蹭了蹭,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压抑自己疯狂躁动的情绪。
    林青漾轻轻拍着元燃,看向御所西,道: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只是你没有睁眼去看。
    御所西眼神渐渐变得悲凉起来,看了看林青漾又看了看元燃,我还是不信,林青漾,元燃不会好的。
    他会治好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好。林青漾道。
    御所西却轻笑道:治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除非你永远拉着他,否则他失控会比我更加可怕。
    我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林青漾认真道。
    御所西眼中还是闪过不甘,但是最终还是往后一倒,他要自己选择死亡,不给任何人践踏他的资格。
    可是就在御所西下落的一瞬间,圣女拼命的拉住了他。
    御所西抬头一看,圣女肩膀的血,眼中的泪全部流到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阿西。圣女哭喊着,面容都扭曲了。
    御所西冷笑一声,对不起背叛我?
    不对不起当初没有拉住你。圣女哭着说道:我该拉住你,我不该放手的,对不起,阿西,阿西我只是想要阻止你,师父也不想看见你这样,但是我很笨,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御所西面容的冷色逐渐退去,渐渐的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