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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李克梅和埃尔伯的远大前程》 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之中大概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特别值得骄傲的时刻,李克梅也有,也就是在那一夜,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站在了世界之巔。
一夜未眠,李克梅第二天一早就拨通了埃尔伯的电话,虽然极力想要保持镇静,但他的身体仍不由自主的发抖,“埃尔伯,我知道如何攻击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物理屏障了,老天保佑,就在昨天晚上,老天爷在睡梦中给我透露了这一玄妙天机,这么说吧,它是一个非常美妙的社会工程学攻击方法,我甚至把它比作牛顿看到苹果从树上掉落之后產生的灵感,你知道吗,它就是我们的“芝麻开门”,只要我们吟诵它,整个世界的大门都将为我们打开,哈哈,到时候我先搞几个核导弹玩玩……”
很不耐烦的,埃尔伯打断李克梅的讲述,“你可真有间心,贾省长被免除职务了,现在外面都在疯传说他被立案审查了,还说杨维阿要回来接替他的职位。”
即刻掛了电话,李克梅在网上找到了贾省长被免职的新闻,真是难以置信,毫无徵兆的,在海棠省权焰熏天的贾省长就这么被擼了下来,而且贾省长被免职和王基恩败选仅隔一天,这也太巧合了吧。
李克梅一下子变的恐慌起来,假如杨维阿真的回到鶯歌,那王基恩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那他和埃尔伯怎么办。
忙不迭的,李克梅打开远程控制上的“王基恩”。
让李克梅吃惊的是,前一夜还绝望崩溃的王基恩已经恢復正常,他穿上中山装,在胸前再别上一枚实事求是的胸章,然后搭乘飞机来到了犀牛市。
在犀牛市莫名大学六号女生宿舍楼下,王基恩截住了正要回宿舍的杨维阿的女儿,他自我介绍是她父亲以前的同事,到犀牛市来是办公事,顺便请她吃个便饭。和她的父亲行事风格一样,杨维阿的女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王基恩的邀请。不过王基恩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因为杨维阿的女儿大学读的是经济学专业,于是他又呵呵笑着向她讨教起她对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的看法,还询问了当今年轻人流行喜好的东西,最后,王基恩勉励她好好学习,希望她能像她的父亲一样,为国家的强盛,为民族的復兴做出贡献。
离开犀牛市,王基恩先是坐飞机,然后再坐火车,再搭乘班车,最后在徒步行走了几十里山路后,他来到了杨维阿的故乡,一处地理位置非常偏僻的山沟村庄,杨维阿的母亲刚刚从西京回老家来避暑。叩开老人家的门,王基恩自我介绍是她儿子的同事,出差路过,顺便来看望下老人家。进了房间,看到房子有些凌乱,二话不说,王基恩卷起袖子就把房间的地拖了一遍,顺便又把洗菜池里的几个碗碟给洗了,一不做,二不休,后来他又拿起扫帚把院子清扫了一遍,最后累的是满头大汗。
在歇息下来后,一边给老人家捶着腿,王基恩一边和老人家聊着天,聊过去那一段段苦难的光景,聊今天辛福的日子。当老人家讲到杨维阿少年时代就着煤油灯刻苦读书的场景时,王基恩嘖嘖讚叹,而当老人家说起杨维阿小时候抓鸟捕鱼调皮捣蛋的趣事时,王基恩又笑的是乐不可支。
大概是触景生情吧,王基恩给老人家讲起了他的家乡,讲炎炎烈日下在山上耕作的老农,讲凛冽冬天里悬崖上掉掛的厚厚的冰凌,讲院前硷畔雨后苍翠欲滴的枣树,摘一个有红眼圈的尝尝,哇,是又脆又甜。接着,王基恩又讲起小时候母亲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给他找衣服上跳蚤的旧事,讲她用指甲盖把它们一一夹死,弄的指甲盖上是血跡斑斑,有时候,她就把它们放在煤油灯上烤,烤的劈里啪啦作响。
“唉,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说起来,我的妈妈离开我已经有十几年了,她把我丢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说到这里,王基恩眼睛红红的,哽咽着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当杨维阿的母亲安慰他生死有命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边哭,王基恩一边向杨维阿的母亲解释,说他和杨维阿过去在工作中有些误会,杨维阿一直不肯原谅他,他希望老人家能帮他说说话,救救他,说到最后,王基恩跪了下去。
告别杨维阿的母亲,王基恩又来到了西京,在南沙滩杨维阿住所的楼底下,王基恩拨通了杨维阿的电话,当杨维阿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笑呵呵的说他到西京来公干,现在就在楼底下,他想给老上级汇报下工作以及自己最近的思想状况,但残酷的是,杨维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径直掛断了电话。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杨维阿掛掉电话的那一刻,王基恩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被千钧巨石给压住了,空气一下子不够用,这使得他的呼吸突然间开始变的急促起来,呼呼有声。
王基恩还是不死心,他决心用他的满腔赤诚来感动杨维阿,于是,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大晚上的孤零零一个人在楼底下站了好几个小时,期间,保安劝了他好几次,但他都坚持不走,直到晚上十二点鐘,眼看是没希望了,他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几样海棠省特產,有腊肠、霉豆腐、酸枣、小米。王基恩告诉保安,这几样都是杨维阿爱吃的,小米是刚刚碾出来的,趁着新鲜赶紧吃了,然后他又连连鞠躬,让保安务必转交一封私人信件给杨维阿。
李克梅注意到,从西京返回鶯歌后,匆匆忙忙的,王基恩派遣王矿雄到缅甸迈扎央申请了网路博彩以及赌场的执照,然后就把“摇钱树”的伺服器搬到了迈扎央,与此同时,王基恩、省员警总局李局长、法院黄院长以及银行项行长他们开始陆续把巨大的资金转移到迈扎央,他们打算在那里投资建造一家规模宏大的集娱乐与博彩为一体的豪华度假酒店,当然了,这一切事宜都是交由王矿雄出面打理的。
白汤姆死了。
白汤姆是因为交通事故命丧黄泉的,按照官方的说法,白汤姆的车在高速路上飆的太快,直接撞到了水泥防护栏,然后又翻落到几十米深的沟里,白汤姆和他的侄儿以及司机三人当场死亡。在鶯歌晚报上有一张事故现场的照片,照片中,白汤姆耷拉着脑袋,血肉模糊的躺在碎石堆上。
看着那张照片,李克梅心情很复杂,当白汤姆还是海棠省鹿岛县的一个小青年的时候,他也是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而在拼搏奋斗了几十年后,他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也赢得了显赫的名声,就此而言,他也算是走出了个远大前程,不过,当医生把白布罩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已经不知冷热,也不再有欢喜悲忧,就这样,一个人的一生就此划上了句号,而在时间的河流之上,生者和往者还在前僕后继。
在白汤姆死后的第三天,天上人间被查抄了,让李克梅羞愧难当的是,他原来在天上人间享受的那些几千元一瓶的法国红酒居然是用国產红酒勾兑的,假酒工厂就设在白汤姆的一间乡间别墅里,据说这家工厂几乎垄断了鶯歌的高档红酒市场,而那令李克梅念念不忘的独特口味据说是香精加的太多的缘故。为此,李克梅心里很长时间都过意不去,白汤姆这傢伙真不地道,不管怎么说,法国红酒都是尊贵身份的象徵啊。
很多人都说,白汤姆是因为坏事干的太多,所以招来了报应,但李克梅和埃尔伯绝不同意这个观点。在听到白汤姆死亡的消息后,李克梅和埃尔伯立刻调出了白汤姆的所有电话录音,他们发现,在白汤姆出事前三天,王基恩用一个李克梅他们从未知晓的号码给白汤姆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王基恩愤怒的指责白汤姆背叛了他。而白汤姆的反应也很强烈,他坚决否认了王基恩的所有指控。不过,在王基恩说了一句话之后,白汤姆就立刻安静了下来,李克梅和埃尔伯听到那句话也当即打了个激灵,那句话是,“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
李克梅和埃尔伯都非常确信,王基恩就是白汤姆死亡的幕后黑手,就像孔明擅用火攻,蒙古骑兵擅长分割包抄一样,在鶯歌乃至海棠省,再也没人比王基恩更擅长製造交通事故了。
从鹿岛县到鶯歌市,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白汤姆和王基恩如影随形,几乎须臾没有分开过,可谁又能想得到,他们最后却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分手道别。以白汤姆和王基恩的深交程度,如果王基恩可以毫不犹豫的干掉白汤姆,那李克梅和埃尔伯根本就不值一提。
本来,李克梅和埃尔伯一直都对他们掌握的王基恩的资料很有信心,他们觉得,即使王基恩再疯狂,但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那些资料的分量,毕竟他们掌握他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可是,如果这世界上的许多争执和纠纷单靠嘴头子威胁几句就能解决的话,那李克梅早就成了世界首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穷的叮噹响。
回想以往每次发动攻击之前,李克梅总要准备大量的弹药,比如确凿无疑的商业贿赂,比如让人面红耳赤的性爱视频,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让对手身败名裂、鋃鐺入狱,说真的,李克梅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跪地求饶,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对于李克梅所发出的威胁,好多傢伙根本就不屑一顾,而他们中的许多人也的确最终毫发无损,好多人后来甚至还获得了高升。
在白汤姆死后,李克梅再也不悲天悯月,感怀世事的艰难,他也不再为情所困,动不动就流泪。形势逼人,活下去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就这样,李克梅的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突然就痊癒了,
在王基恩之后,李克梅也来到西京求见杨维阿,比王基恩幸运的是,李克梅见到了杨维阿。
杨维阿,“你好。”
李克梅,“首长好。”
杨维阿,“你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西京?”
李克梅,“是的,昨晚和我的朋友告别后我就直接去了机场,只要我和我的朋友分处俩地,他王基恩或许就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
杨维阿,“那你打算逃到哪里去?”
李克梅,“我也不知道,我的朋友在鶯歌那边帮我办理新的身份证件,只要一拿到证件我就跑,不过,如果杨省长你能马上把王基恩和马东抓起来的话,那我就不需要逃亡了。”
杨维阿,“你怎么知道我要当省长了,你听谁说的?”
李克梅,“鶯歌都传疯了,说贾省长免职后被立案审查了,你要去接替他的职位。”
杨维阿,“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昨天开会我还见到了贾省长,他现在在西京好好的啊。”
“啊?”李克梅彻底糊涂了。
杨维阿,“你是鶯歌人?”
李克梅,“是的,我是鶯歌本地人,杨省长,你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命有多苦,我自小就没爹没妈,现在,王基恩他们又要我的性命,我是走投无路才来向你求救的,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杨省长,说句心里话,不知怎么的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论起来,你和我死去的爸妈年纪一般大……”说着说着,李克梅就泣不成声。
本来李克梅是打算认杨维阿干爹的,但杨维阿这个人一点都不解风情,他冷笑着讥讽道,“既然你一看到我就觉得特别亲,那你为什么要在网路上大肆的诽谤我,说我是玩弄女人的大色情狂,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你说你叫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李克梅,“杨省长,我不想对你撒谎,但我希望你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不要生气。”
杨维阿,“好吧,我不生气,不管怎么说,当初要不是你给我打了那个电话,或许我也不会活到今天。”
李克梅,“杨省长,那完全是良心使然,因为我真的不忍心像你这样正直的人遭受不幸。说起来惭愧,因为年纪小,社会阅歷浅,我被王基恩的虚情假意所迷惑,再加上他惯用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所以我就死心塌地的为他服务,不瞒你说,在心里,我甚至曾经一度把王基恩当做自己的父亲,不过,也怪不得我当初太单纯,杨省长啊,你是不知道王基恩那个人有多会表演,也正是因为王基恩这个大魔头要搞臭你的名声,所以我才从网路上找了一篇色情小说,然后稍微做了几处修改。不过那个视频不关我的事,那是马东找了一个和你身材相似的人,化妆了一番,然后又找了一个新世界夜总会的妓女,台词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声音则是我的朋友后期合成上去的。哦,对了,劫持你手机的事也是我朋友干的,他让我捎话向你表达歉意,其实呢,他也非常的欣赏和崇拜你。”
杨维阿,“我猜那些匿名举报信也是你写的,对不对,你说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李克梅,“唉,杨省长,我现在真的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愧疚之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那都是王基恩交付的工作,而我只是想让文字显得更加有趣些。”
杨维阿,“听上去你挺无辜的,全都是王基恩的错,好吧,让我来捋捋思路,你曾经帮着王基恩监控我,而且整天以基层员警的名义举报我,用虚假的材料来构陷我,当然了,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因为良心发现,你还拯救了我,现在,你觉得王基恩要干掉你和你的朋友,所以你要求我马上把他法办,是这么一回事吗,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清楚?”
李克梅,“杨省长,我这里还有许多世界最顶尖的科技,只要你现在就法办王基恩,等我把这些高科技变现为股权,我愿意把大头都让渡给你,或许你还没意识到,等我们的公司上市后,那些股权会非常非常的值钱。”
杨维阿,“听上去很不错,不过,当初在鶯歌你一边替王基恩对付我,一边又把他的偷情视频和违法材料发给我,而且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你曾经视王基恩为你的父亲,可现在你却千方百计的想置他于死地,那你说我还敢拿吗?”
李克梅,“我发誓,我和我的朋友永远都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我们将永远忠于你,如有违反,让我们被雷劈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怎么样?”
杨维阿,“算了吧,我实在难以相信你的话,这样吧,让我听听你还有些什么筹码。”
李克梅,“我掌握一种获取美国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这些军工公司绝密科技的方法。”
杨维阿,“这么厉害?有成功的经验吗?你能给我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李克梅,“这个方法是我最近才想出来的,它属于社会工程学的范畴,虽然还没来得及实践,但我相信它一定可行。”
杨维阿,“社会工程学?拉倒吧。”
李克梅,“我手里还有很多美国亿万富翁的性爱视频,我们可以用这些视频从他们那里敲来数不清的钱,对了,那个宣佈要竞选美国总统的花花公子你应该知道吧,我这里有他的很多邮件和视频。”
“他宣佈竞选总统又不是头一回了。”打断李克梅的话,杨维阿沉下了脸,“喂,李克梅,这就是你的筹码?我问你,你监控了我那么长时间,难道你觉的我像是可以收买的人吗?好多人都想收买我,包括王基恩和白汤姆,但他们都被我赶的远远的,这你应该知道吧,那我就奇怪,你今天怎么还有勇气和我一再的玩这个把戏,李克梅啊李克梅,你真是蠢的不可救药,胆大妄为的可怕,你跟着王基恩干了那么多坏事,我看你今天这是自投罗网。”
李克梅急的都快哭了,“杨省长你务必要原谅我,这不怪我啊,以前王基恩还有贾省长那帮腐败分子每次收钱之前都要装模作样的推辞好几次,都怪那帮假惺惺的王八蛋,好吧,大家真心换真心,你要是真不想要的话,我就再也不提了,如果你是不好意思,或者什么时候又改了注意,你可以随时再提出要求。”。
杨维阿举手发誓道,“好吧,我在此做最后一次声明,我是真心不想要,而且我劝你以后再也不要干那种营生,你知道吗,靠玩小聪明或者作弊註定是走不长远的。”
李克梅,“杨省长,你的教导我一定会谨记在心,在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我一定会汲取教训,举一反三,坚决保证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杨维阿,“其实你是立了大功的。海棠省大大小小十几号人物,特别是有关贾省长的资料对我们很有价值。”
李克梅正色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杨维阿站起身来,“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吧,辛苦你了。”
霍的站起身来,李克梅敬礼道,“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