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妹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们不一样，你知道吧，即使顾富贵那时候做出过努力，即使他现在已经有钱了，从小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实在是没办法，我也努力过的。”
    尹凡垂了眼，顾糖握紧他手臂的掌心依旧发凉，刺入皮肤。
    他还记得顾富贵和他说过的，一字一顿的。
    “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第43章 可以
    陆小妹来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简单到顾糖都猜得到她是来做什么的。
    “你去当陆家继承人吧，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顾糖觉得陆小妹是真的没受过委屈, 以至于她能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出这种事。
    “你去找过林月月吗？”顾糖问。
    “还没有, ”陆小妹看她, 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问这个？我觉得她性格太过懦弱，不适合继承者的身份。”
    顾糖笑了一下，到这时候了, 陆小妹竟然还觉得她能挑人, 而且觉得林月月软弱。
    “这句话我在陆爷爷面前说过了, 在你面前再说一次也无妨，”顾糖开口, “我并不想要再和陆家有牵扯了。”
    原本坐得怡然自得的陆小妹立刻起身，很快她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而后又放低姿态，“糖糖, 你现在还小，做不了判断我不怪你。”
    顾糖摇头，“我成年了，成年人是可以自己做判断的。”
    陆小妹果然是没有求过人的, 顾糖这一句话她便变了脸色，“那你和陆家人从此再没关系！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糖目光灼灼，对上陆小妹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只希望你说到做到！”
    陆小妹踩着高跟鞋离开，踩在地面每一下都是尖锐的声音。
    顾糖看着她的背影，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开口，“你离开了陆家，再用过陆家的钱吗？”
    陆小妹这一身随便拎出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看她现在的处事方式也不像是多有本事的。
    陆小妹侧过头，眼角看向顾糖，没有回答。
    顾糖心中有了答案，“你看不上顾富贵，你又有多么优秀呢？”
    她这句话说得直白，陆小妹脸上更加难看，摔门离开。
    陆小妹离开后顾糖松一口气，再一次扶上伊凡的手臂。
    尹凡看她泛白的脸，伸了手拍拍她的后背，“过去了。”
    他这一句话说得很轻，顾糖也知明确地知晓着这件事早就过去，再揭开往事说谁配不上谁根本没有价值。
    她还是之前的态度，对陆小妹说不上爱也说不上恨，现在只觉得不值得。
    她一头栽进尹凡怀里，实在是需要一些温度。
    尹凡身上带着一些冷清的香气，她没忍住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深吸了一口。
    尹凡被她弄得有些发痒，按了她的头，“你做什么？”
    顾糖甩了甩头，抱得更紧，“尹老师，我好歹是掏了钱的，能求个安慰吗？”
    顾糖平日叫尹凡尹老师的时候大都是讽刺他教学严格的时候，用在这个动作上这样称呼他尹凡脸色有些微红，“你不要胡说。”
    他难得反驳的时候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像是要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一样，“你不要胡说。”
    他说了这句话，顾糖想起什么，反倒自己退了一步，“我有个好主意！我可以让你装我的男朋友！不管陆爷爷那边怎么想，我牢牢和你绑定不和宋默有纠缠，又不去学什么继承者教学，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糖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实在是妙极。
    “不过你不要告诉顾富贵啦，免得他想东想西，我们只要假装一下就好。”顾糖强调。
    尹凡看到顾糖笑吟吟的面庞，不愧是父女，两人的计划也都一模一样。
    尹凡移开视线，顾富贵怕是根本不会问的，因为他的要求也是这个。
    尹凡的态度不像平时，他一直都是有主见的人，现在同意还是反对都没开口。
    顾糖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你是不是不太想和我有这方面的牵扯？也是哦，你事业正在上升期，有这种传言是不好的。”
    “不，不是。”尹凡摇头，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纠结，这种真真假假的事情弄起来最为麻烦，他已经够乱了。
    “没事的，我懂我懂，”顾糖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为难的话我去找晨艾伦，晨艾伦他肯定可以的，就当我欠了他一歌。”
    晨艾伦这个人，是不靠谱且胆大到什么事情都敢做的类型，今天顾糖和他讨论假扮男友的事，他明天就敢拉着顾糖去领结婚证在微博晒幸福。
    尹凡心口一滞，扣住顾糖的肩膀，“我可以……我没事。”
    顾糖看他如此诚恳的模样，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如果我真找了晨艾伦，许飘飘这个粉丝大概会把我扔到后山去和熊搏斗。”
    尹凡看着顾糖如此担心的模样，实在说不出口“你和熊打难分伯仲”这种话。
    “那就拜托你啦，拜托你啦！”顾糖拍拍尹凡的肩膀。
    尹凡心中有事，看顾糖笑吟吟的模样，也有些堵的厉害，“为什么是我？”
    顾糖缓慢地眨了下眼，不知他为何这么问。
    “为什么……假扮男友的人是我？”
    问完这句话后尹凡就后悔了，这种问题的答案实在是过于明显，比如他是拿了钱的，比如他是和她接触较多的男性，比如他性格沉稳不容易露馅，他一直向着自己“有用”而努力。
    此时的“有用”却有些别扭。
    顾糖抬了眼，看到尹凡眼中的波澜，是寂静湖边的一丝微小的浮动。
    “这种事我根本想不到别人，”顾糖弯了眼睛，“你当然是第一位的。”
    骗人，刚刚明明还说了晨艾伦的名字。
    骗人，连和晨艾伦合作后被许飘飘揍的代价都想好了。
    顾糖的小聪明确实不怎么聪明，尹凡伸手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帮她别在耳后，露出如玉的面庞。
    ……但是这句话很中听。
    -
    顾糖把要尹凡假扮男友这事告诉了许飘飘。
    许飘飘呵呵一声，看透了一切，“我早就看出来尹凡那只狐狸对你图谋不轨了，呵，男人。”
    顾糖不知许飘飘为何来这么一句，一脸懵逼地看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尹凡那家伙看着一天笑嘻嘻的，但是总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只有和你的时候才像个人，”说到这里，许飘飘起了身看对面沙发的顾糖，“你自己没觉得吗？”
    顾糖表示了解，“你说那个啊，因为他……他和我爹是熟人，所以照顾我一下。”
    “那已经超过照顾的程度了吧，”许飘飘托腮，“如果是一般的男艺人会说假扮男友吗？”
    顾糖也学着她的模样托腮，“不会吗？”
    许飘飘回归本质：“会吗？”
    成了一道无解题。
    “不会吧，”许飘飘思考，“虽说尹凡不是走爱豆路线那一挂的，但是恋情对鲜肉果然还是很有打击性的，而且万一他遇见了真正喜欢的人呢？”
    “遇见真正喜欢的人？”顾糖重复了许飘飘这句话。
    “对啊，他又不是和尚，总该会有喜欢的人吧。”许飘飘不知道顾糖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奇怪。
    他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顾糖突然一个头变两个大，她完全想象不到尹凡谈恋爱的样子啊啊啊——啊！
    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一尊石像活了一样的可怕！
    她一直死死记着尹凡是林月月和宋默之间的炮灰的事，除此之外这位老师非常专一，一心搞事业，直到退出也没见和哪个女星有一丝一毫的纠缠。
    这样的尹凡怎么可能谈恋爱！
    顾糖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语气问许飘飘，“他会有喜欢的人？”
    许飘飘看着顾糖这种看外星人的模样扯了嘴角，“过分了啊，过分了，我觉得尹凡八成暗恋你啦，他都主动提出来当你假扮男友了，一般人真的做不出来。”
    顾糖咽了口水，终于知道许飘飘为什么会得出那种结论，“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是我说的。”
    许飘飘眨了眨眼，“哎？不是他主动说的吗？”
    “不是不是，”顾糖摇头，“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那，”许飘飘感慨，“你的脸皮还挺厚的。”
    “谢谢你哦，不用在这方面做出评判了。”顾糖面无表情。
    “但是他答应了也很奇怪，”许飘飘甩手，“我还是觉得有猫腻。”
    他答应完全是因为我老爹的资金所迫，为金钱势力低头。
    顾糖开不了口，有种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感。
    -
    尹凡，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在顾糖一大早捉摸着要怎样循序渐进地让这个传言从剧组开始往外自然扩散，有种不经意的泄露感的时候。
    尹凡在片场揉了揉顾糖的额头，“怎么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昨晚剧本对得太晚了吗？”
    一时间，无数双在暗处眼睛开始熠熠生光。
    顾糖：……
    尹凡说的确实没错，如果有心人查一下也能查到他们昨晚确实对剧本了，但是十点算晚吗。
    张导吆喝着各机组准备，进入下一段戏。
    顾糖今天状态不佳，她还记着许飘飘和她说的尹凡有喜欢的人的事。
    她以前看尹凡和女演员的对手戏的时候都是以一种纯粹的眼光来看，唯一担心的就是林月月会命中注定地和尹凡关系好起来，抢走他这个挚友。
    现在顾糖不纯粹起来，看尹凡的眼光也不纯粹起来。
    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有暗恋的人了吧？她当初提出当男友的建议的时候他确实有犹豫，顾糖只想着事业相关，完全没有想过有尹凡犹豫是担心自己喜欢的女孩会误会。
    如果真的是这种原因的话，如果尹凡真的有暗恋的人，而那个人也确实误会了她和尹凡的关系的话。
    那也……太好了吧！顾糖眼睛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