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川反问，“十五分钟还不够？”
    日，这是什么老前辈的骄傲。
    顾糖缓慢地翻了个白眼，“当我没说。”
    在顾糖重进更衣室的时候，卫川还在嘲笑她，“一会儿不要紧张啊，我可以带你的，毕竟你这么弱。”
    原本已经冲进更衣室的顾糖又重新冒了脑袋出来，“你才是弱|比。”
    林月月看着顾糖气呼呼转回来的样子，微微皱眉，“卫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啊，”顾糖露出死鱼眼，“这个家伙越来越欠揍了，但是我又不能真的打他。”
    “没事，”许飘飘抬了唇角，“我觉得挺好的，那家伙虽然嘴毒，但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好人。顾糖还是能从他那里蹭到好处的。”
    “哈？”顾糖问许飘飘，“你什么时候这么奸诈了？”
    “我一直都很奸诈啊。”许飘飘一脸你才发现的模样。
    林月月是第二个上场，换了衣服补了妆就重新出了女更衣室，继续下面的活动。
    顾糖换好衣服，开始怀疑自己中午是不是吃多了，腰后的拉链拉了两次都没拉上去。
    “飘飘，能不能帮我拉一下后背的拉链？”顾糖问。
    “好的，”许飘飘弄完头发，看到顾糖费劲的模样，“我告诉你中午少吃点。别人都是为了这个表演不吃饭或者少吃饭，结果你在哪儿大吃大喝。”
    “因为晚上要消耗很多体力啊，”顾糖吸了吸自己的肚子，让自己的腰能够再苗条一些，“还好衣服都是不露肚子的，不然我这一整块腹肌就要被认出来了。”
    顾糖前段时间被小颖姐逼着减肥，每天锻炼身体。
    她自己偷懒选了个举铁的项目，她举得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后小颖姐就逼着她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果然瘦了下来。
    顾糖是个不爱运动的，只要去锻炼就在微博打卡给大家发照片，营造出一种努力奋斗的样子。
    粉丝们只当顾糖这段时间不发照片是因为缺了热情了，毕竟她也不是那种特别热络发照片的。
    她们不知道的是，顾糖的最后一张照片结束的时候，就是她终于瘦下来，最后一次锻炼的时候。
    自此，原本练出来的马甲线九九归一，成为一整块。
    顾糖现在是个要面子的人了。
    许飘飘帮她把拉链重新拉上去，两人都松一口气。
    “下一次，”许飘飘强调，“下一次再需要穿这种紧身的衣服，中午少吃点。”
    “好好，”顾糖承诺，还在抽气。
    顾糖从更衣室出来，来到后台，看到卫川已经等在那里。
    他穿着符合《病作剧》风格的黑色西装，这个西装虽然增加了他几分沉稳，但给人的第一感觉依旧是漂亮，他斜了眼看过来，眼角是少年风流。
    顾糖想了想，觉得卫川这个家伙其实可以试试演古装剧的，那种少年剑客，又锐利又有着独特的天真。
    许飘飘组的音乐响起，许飘飘拍了拍顾糖的肩膀，“我上去了啊。”
    许飘飘点头，“加油啊！”
    许飘飘和江一轩上了场，林月月和姜泽尊下台，两人趁机去补充点水分。
    顾糖从后台的位置偷|窥许飘飘他们的表演，是很帅气的风格。
    “你一会儿可别给我拖后腿。”卫川扯了嘴角看她。
    “不会啦，”顾糖刺回去，“倒是你，每次都演不出稳重的感觉，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学学表演再来跳舞。”
    “你不就是先学了表演再跳舞的吗？”卫川轻笑一声，“也没看出来什么明显的长进。”
    顾糖很生气，但是顾糖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因为卫川说得是真的。
    顾糖绞尽脑汁怎么在嘴皮子上取得上风，想起来了个万能的人物——尹凡。
    尹凡这个家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能够成为各种借口。
    比如说一个人努力就能取得成功的时候，就可以拿尹凡来举例“你看看尹凡，一个学表演的，唱跳各方面不输给现在的爱豆们，人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但是如果你想说这个事很难做的时候，还是可以用尹凡来挡枪“我又不是尹凡，我怎么能每件事都做到优秀”？
    即使是现在的情景，尹凡依旧好用。
    “我虽然跳舞一般，但是主要是我表演方面欠佳呀，”顾糖严肃认真，“你看看尹凡，人家是有表演天分的，所以跳舞的时候才会一直被老师惦记，演什么像什么，跳什么像什么。”
    顾糖觉得自己说得简直完美。
    卫川原本还是笑嘻嘻的，听到尹凡这个名字就感到不耐烦。
    他原本就看这个假笑的家伙不顺眼，现在随着时间的递增……越来越不顺眼了。
    但是顾糖又是那家伙的铁粉的样子，很是崇拜的模样，他如果说了尹凡的坏话，她肯定要反驳。
    卫川这个性格，图个痛快，即使知道没什么好果子他也要说，“尹凡那家伙假得很，肚子里一堆花花肠子，呵，有什么可吹捧的。”
    卫川已经做好顾糖反驳他的准备。
    没想到他说完后顾糖眼睛一亮，“你也这么觉得是吧？他就是那种家伙，别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能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赞同的声音，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会场传来喧闹的欢呼声，音乐打下重重的音节，许飘飘他们的歌曲到了尾巴。
    卫川张了口，难得含蓄起来，“那你不要被他骗了。”
    顾糖抬头，闪亮的眼眸看向他。
    浅褐色的眼瞳反射出从舞台照射而来的，微小的光束，笑意从眼中溢出。
    “你别看尹凡这样，他其实是个好人，他成功的路有点艰难，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顾糖如此清晰地开口。
    卫川收敛了表情，光束搭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暗色。
    卫川咽喉处有轻微的吞咽动作，“想要成功谁都不容易，凭什么他……”
    凭什么他先遇到你？
    凭什么我独自奋斗过来了，反而成为没有办法伸手的那一个？
    卫川现在所站的位置是ze娱乐头把交椅的男团，是超人气的偶像，是即使不做业务也稳稳当当，被粉丝宠在最高处的角色。
    站在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位置，似乎没有办法和顾糖去谈艰辛了，他自己其实也清楚，他的星途是非常顺利的。
    人群的欢呼再次达到高潮，动态舞台重新拉开，明亮的光束打在两人身上。
    音乐响起，卫川和顾糖都进入《病作剧》的角色状态。
    前面几对都是温馨正能量的，到了他们这一组，就开始灯光放柔，气氛暧昧起来。
    伴随着第一声音节，顾糖露出一个优雅诱惑的表情，冲卫川勾了指节。
    卫川看到此刻站在舞台上的顾糖的迎刃有余。
    她这一次的动作和神态都比以往要好上很多，她是真的有天分的人，越是人多的场合，她越是拥有张力。
    领口的领带被人拉扯，伴随着指尖的缠绕，两张精致得拥有攻击性的面庞一寸寸靠近，观众席尖叫声爆发。
    伴随着下一个鼓点，顾糖猛地扭头，避开了这个几乎要吻上的动作，轻佻地将她主动纠缠的领带挥开，她是《病作剧》中那个做作妖冶的女人了。
    卫川跟上她的脚步，从后方楼上她的细腰，专注而隐忍地注视她细嫩的脖颈，是剧情中的角色。
    这一次，卫川感受到了他们在舞台上做到了老师所说的“女角色主导”。
    以往两人练习的时候顾糖总是气场不足，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表现得如此亮眼。
    出于某种奇怪的心态，卫川看向尹凡的方向，他非常想知道此刻的尹凡是怎样的表情。
    灯色昏暗，穿着蓝色卫衣的尹凡依旧是优雅的模样，即使在这个吵闹的环境，即使身后人在欢呼尖叫，尹凡称得上平静地看着舞台。
    他的目光落在顾糖身上，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就好像除了顾糖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的注意。
    然而，卫川眼神的短暂停留还是被尹凡捕捉。
    尹凡对上卫川的眼眸，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温柔，他生得白净，这样看向他人的时候确实无害。
    与顾糖说的“他只是为了自保”有种莫名的契合，也许这样的人确实会给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触动。
    但是，尹凡的笑意加深，唇角抬起更高的弧度，眼中好像有细碎的星光。
    卫川能够确信，他在他那张温柔平和的面容上看到了淡淡的嘲讽。
    好像在嘲笑他的紧张和敌意。
    音乐节奏停顿，卫川换了动作，跟上顾糖的节奏，没再看向尹凡。
    台下的尹凡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眼睫缓慢开合，眼瞳中的温柔更加细腻，仿佛舞台上的表演是如何得精彩。
    宋默斜了眼看到笑成狐狸脸的尹凡，呵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恶心？”
    尹凡表情未变，淡淡开口，“拿了别人的票是要好好看演出的，你这样看演唱会倒有点浪费送你票的人的票钱了。”
    “我看你那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以为你已经和那家伙断了联系。”宋默看向舞台上的顾糖，“有潜力的新人谁都想要，你自己既然和她划了界限，就别耽误别人下手。”
    宋默真的是个纯粹的人，他一直都觉得顾糖是个学表演的好苗子，他培养培养可以为影视圈出一份力，将来也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他将心比心，觉得卫川也是个有理想的人，现在偶像圈子水平参差不齐，能够培养一个合作伙伴同样是很难的。顾糖这么一个未来的优秀合作伙伴大家都想要。
    尹凡现在这个行为实在是太不好，有种耽误好苗子正常生长的感觉，非常影响别人的工作。
    尹凡唔了一声，“相比之下你其实还算好一点的。”
    宋默：？？？
    尹凡的目光重新落回舞台，舞台正中央的顾糖闪闪发光，仿佛唯一的光源，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我已经放过顾糖了啊，”尹凡眯了眼眸，瞳色加深，他轻声开口，像是顷刻间散开的雾气，“是顾糖她没有放过我。”
    为什么要在他退缩时抱紧他，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舞台上这么闪耀的她呢？
    她明明知道的，他只要被吸引了，就控制不住那只悄悄伸出的爪子。
    欲|念滋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