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作品:《始是新承恩泽时

    “我这不是抱着的吗?”姜栈没好气的抽了一把他的臀丘。
    跟辞修顶完嘴,月华胸中的恐惧消除大半,又念道,“养兔子狐狸就能成人吗?”
    跟好奇心重的小土包子永远解释不完,姜栈索性没开口,月华竟又道,“那我也想养…”
    姜栈眉头一皱,擒住月华的下颚,逼他抬头,恶狠狠道,“你为何又想?”
    书里的都不是将兔子狐狸当媳妇在养,月华懂太多了也不好,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月华疑惑的看着姜栈,不懂他好好地怎么面带愠意,下颚被捏的隐隐作痛,月华不敢去掰开姜栈的手,“不…不想了…”
    月华傻了点,不懂人情世故,懵懵懂懂的长大,却会看人脸色,知道怎样是吓唬他,怎样是真动怒。
    怀里的人骤然安静下来,姜栈才惊觉自己的语气吓到月华,他未曾想过,月华的出现,会让他蠢蠢欲动的占有欲跟征服欲无法自控。
    他本就不是什么多情帝王,后宫无法是排遣心中欲望之地,他从未想给过多留恋。
    后宫妃子千篇一律,行为得体举止端庄,像是一个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月华不一样,他有他的高兴与难受,爱与恨都分界清晰,不因权利而改变。
    这是他求而不得的念想。
    后宫孤寂,他不是终日伴着月华,热热闹闹惯了,总会有寂寞的时候,一只小畜生能博得月华高兴也未尝不可。
    可姜栈不愿承认,他不愿月华面对他是还有分心,他竟然吃一只畜生的味。
    月华不懂姜栈眼中跌宕起伏的情绪,恹恹的耷拉着脑袋,手指无处安放,他想要碰碰辞修,却又不敢造次。
    “太晚了…”月华轻声道,缓缓从姜栈腿上爬开,乖乖躺好,“我不闹你了…”
    刻意跟姜栈隔出半寸的距离,像是楚河汉街一般。
    姜栈心头一动,月华看似咋咋呼呼,里内却敏感细腻,受到惊吓后会用硬壳罩住软嫩的躯体,就如现在一般。
    姜栈从背后抱住他,柔声道,“你想一出便是一出的,这会儿想要养,搁几日便又腻了,到时候送给谁好,又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年轻帝王用最笨拙的方式服软,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不太奏效。
    姜栈叹气道,“不养兔子狐狸也成,过几日带你去马场看看。”
    冰冷的耳郭动了动,姜栈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蛊惑道,“下月西山围场狩猎也带你去成不成?还气呢?”
    说着将人翻了个身,月华眼眶里噙着泪水,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月华养得是愈来愈娇气,先前也不是没挨过训,哪有这么容易哭,都是姜栈惯得。
    越哄越委屈,眼泪渗透枕头,打湿了一片,姜栈替他擦着泪水,“再哭就不带你去了。”深知月华玩心重,肯定管用。
    果不其然,造作精呜咽道,“不行!呜呜…不行,我要…要去!”
    好哄又好骗,姜栈揉了揉他的肩头,“看把你给委屈的。”
    第8章
    明面上不敢打听皇帝的行踪,可各房各宫里都眼巴巴的看着,暗地里不知散了多少钱财,才能打通皇帝身边的太监。
    可如今元公公是不敢多嘴,唯有皇后问起,才敢遮遮掩掩的透露一下。
    宫里人人都心似明镜,哪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是被南苑的狐媚子迷了心智。
    这宫中万事皆微妙,先前说好听点,是皇帝雨露均沾,说难听点是谁都不得宠,想争都没得争,所以是一片风平浪静。
    这如今,眼看着天平的重心倾向南苑,后宫里谁都坐不住,好些日子见不到皇帝的面,今日终于听到点风声,皇帝带着南苑那位去了马场。
    昨夜得罪了小祖宗,语气稍稍严厉点,月华就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姜栈只能耐着性子伏低做小。
    连太监做的牵绳遛马的活儿,都得是皇帝赶着做。
    “再溜一圈。”姜栈朝马背上的人叮嘱道。
    “不!”缰绳在姜栈手中,马走得极慢,月华扑棱着双脚拒绝,他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只知道辞修在讨好他,更是得寸进尺,“不行!”
    太监们站得远远的,南苑这位不是听话的主,生怕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到时受罚的还不是他们做奴才的。
    马儿慢慢悠悠地走了好几圈,月华还不够尽兴,抱着马脖子,不肯下来。
    姜栈怕他摔了,不敢来硬的,又道,“下月狩猎还想不想去了?”
    狩猎是要去的,可月华正在兴头上,不愿意回去,撅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栈无奈,“我带着你溜一圈,不许再胡闹了。”他一跃跨到了马背上,“驾。”
    月华还未回过神,马一蹶蹄子,他顺势往前一倾,幸好被姜栈稳稳的搂在怀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侧是飞速后退的树影,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月华尖叫着,“哈哈哈…太快了…”小蹄子兴奋的直抓姜栈的手背,一道道血痕留在上面。
    姜栈微微吃痛,手臂收紧,生怕月华动作太大掉下去,问道,“好不好玩?气消了没?嗯?”
    策马奔腾的感觉,远比刚刚慢慢悠悠来的痛快,怄气的事早就被月华抛之脑后,“嗯嗯!好玩!”
    马场外都能听到月华尖啸的声音,以皇后为首的几位妃子面面相觑,还无人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
    被元公公挡在马场外,皇后本就不悦,又听到月华跟皇帝嬉笑的声音,“元公公,你去通报一声都不成?”
    元公公也是左右为难,皇上摆驾南苑,次次都是打发所有奴才,事事亲力亲为,可见不愿受人打扰。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谁都得罪不起,元公公佝偻着,“这…娘娘,这不是奴才不通报,皇上吩咐过,没他的命令,不能擅自进入。”
    皇后母仪天下,后宫之主,打从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到府上,深知皇帝薄情,两人不如寻常夫妻感情深厚,平日里说得好听是相敬如宾,不过是貌合神离。
    情虽不够,可权还是有的,皇后脸色一沉,“既然元公公不肯通报,那本宫就自行进去。”
    这样浩浩汤汤一队人进去,皇上哄骗月华的事,只怕是纸包不住火,元公公大惊,道,“娘娘,息怒,奴才这便进去通报。”
    姜栈正抱着人下马,“说好就这一圈的。”小疯子被吹得披头散发的,姜栈耐心的给他整理规矩。
    月华半点都不肯安静,经冷风一吹,周身都顺畅,忍不住抖了抖,“好玩!”
    姜栈笑了笑,示意小太监过来牵马,月华追着问,“牵去哪?”
    小太监毕恭毕敬道,“公子,奴才这是去喂马。”
    “我去!让我去!”知道求小太监是没用的,月华颤声儿摇着姜栈的手臂,“我去好不好?”
    这玩了一通,有些得意忘形,姜栈搂着他的时候,便发觉月华有些发汗,本想让他收敛点,正巧元公公行色匆匆的进来,伏在姜栈耳边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候着,说是要见皇上,还有好些娘娘都在。”
    话语在姜栈舌尖打了个旋儿,对月华不动声色道,“想去便去吧,让元公公看着你,喂完咱们就得回去。”
    一门心思都在喂马上,月华根本不在意是元公公陪着,还是辞修陪着,连连答应,见月华远去的背影,姜栈才迈着步子朝马场外走去。
    穿金戴玉,花花绿绿一片,面见皇帝的妃子哪个不是这样,原先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许是习惯了月华素净的样子,姜栈一时间竟有些觉着不入眼。
    众人行礼后,皇后道,“后宫的姐妹有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今天听闻皇上在马场,这才前来请安,不知是否打扰到皇上。”
    打不打扰的,都打扰到了,姜栈不置可否,怕得是月华喂完马出来打个照面,他这会儿只想赶紧打发妃嫔下去。
    “若是无事的话,都散了吧。”
    众妃嫔都伸长脖子,想看看南苑那位到底长得是个什么天仙样,能把皇帝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惜怎么看都只有皇帝一人。
    皇后装作听不懂姜栈撵人的意思,又道,“皇上下月狩猎后,便是亲临法华寺祈福的日子,这后宫随行的名单臣妾不敢做主,还得皇上亲自过目。”
    姜栈不耐烦道,“皇后做主便是。”
    皇后欠了欠身子,目光正好落在姜栈的手背上,鲜明的血痕还清晰可见,明显是人挠得,皇帝对里面那位着实宠爱的很。
    又朝马场里瞧了眼,略带怨气道,“那…月华公子也随行吗?”
    凌厉的眼色一扫而过,皇后惶恐的低下头,皇帝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皇后慎言,祈福一事,朕自会与你商量,若无其他事,便回吧。”一行人灰头土脸的离开。
    不多时,姜栈还未转身,身后传来欢快的脚步声,细软的声音唤他,“辞修…辞修…”
    刚转身,怀里多了个软绵绵的人,满头大汗的月华嬉笑着,“我们明日又来吧…”
    今日还未离开,便惦记着明日的事情,姜栈笑道,“出了一身的汗,回去给我先沐浴。”
    抱着人上了玉辇,月华还在不依不饶,“来嘛…来嘛,明日再来好不好?我都跟马儿约好了”
    粉扑扑的小脸,期待的仰视着姜栈,姜栈不为所动,沉声道,“看你表现。”
    第9章
    月华是属小猫的,一让他沾水就上蹿下跳,真真被丢到浴桶里又老实下来。
    力气大了,怕伤到月华,力气小了,又擒不住他,姜栈沉默着喝茶,看着屋子里老鹰捉小鸡似得场面。
    宫女太监挤做一团,“公子,快别闹了…”
    马场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月华眉梢眼角都在上扬,语调高了好几个度,“我不洗!我不洗!”
    奴才们都抓不到他,辞修又坐着没有动弹,简直没人能压得住他,整个南苑就他月华最狂。
    从凳子上跳到桌上,又啪嗒往地上跳,簇拥到一堆的奴才都伸着手,心惊胆战的去接,眼看着人又扑腾到榻上。
    额前的秀发打湿一片,床上的人看到小宫女跟太监狼狈的样子咯咯直笑。
    “哐”的一声,原本气定神闲的姜栈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吩咐道,“都下去。”
    眼看着满屋子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去,月华不禁咽了咽唾沫,辞修沉着脸色的样子,让他不禁发怵,这热闹一过,就知道怕了。
    “辞修…”月华还心存侥幸,想着姜栈还哄着他,小声试探,缓缓从榻上爬起身来,规规矩矩的坐好。
    高大挺拔的身躯朝月华靠近,不紧不慢道,“明日你是不想去骑马了?”
    “唔…”月华唔唔两声,最怕别人用反问的语气,特别是辞修,他低声道,“想去…要去…”
    姜栈倚着床栏坐下,手指轻叩在床沿上,问道,“我方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这么表现的?”
    说罢用力戳着月华的额头,月华狠狠往后一仰,险些厥过去,知道辞修在问罪,不敢有怨言,支吾一声,摸了摸额头。
    “你看看你一脸的灰,脚上的土,让你沐浴都当耳旁风了?”喊他是小猴子是一点没错,怎么能这么放荡不羁,姜栈是又好气又好笑。
    顺着辞修手指的方向,月华看了看自己的脚丫,白嫩的脚趾沾上泥土,还害羞的扭动着,也不是很脏,就一点脏,可他明日还想着去骑马。
    月华委曲求全,不敢顶嘴,乖巧的朝姜栈腿边爬去,纤细的手指扯了扯姜栈的衣摆,“我…我听话…辞修…明日也带我去…”
    辞修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月华绞尽脑汁在琢磨自己哪错了,又道,“我洗干净,让我去骑马吧。”小蹄子半边身子压了上来,摇着姜栈的手臂撒娇,“辞修…辞修…我好好表现…”
    这话把姜栈听笑了,握住月华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小泥人拉进怀里,低声问道,“如何表现?”
    明动的眼眸小心翼翼的眨巴了两下,月华苦恼,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乖乖道,“我听话,辞修…”
    默然的看着月华无处安放的双腿,别扭的交织在一起,脚趾在无措的蹬着他的小腿,姜栈猛地站起来身来,捞起榻上的人,“今夜听话,不许哭,不许喊疼。”
    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就有的月华受的,还不让哭,不让喊疼,天旋地转之间,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须臾间被姜栈扒了衣裳,丢进了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