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郁礼拍拍手,笑道:不择手段这个词我现在教你应该也不算迟。
    金郁礼慢条斯理绕到金潭身后,抬脚对着金潭的膝弯缓缓踩下,而此刻的金潭却使不出一点儿力气反抗。
    金郁礼捡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在金潭背上不遗余力挥了出去,听到金潭的痛苦呼气声他喟叹了一下,然后掐住金潭的后脖颈问他:你半夜想对唐眠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想对他做什么!金潭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口水,咬牙道:他是你儿子!
    你作为弟弟都觊觎兄长,有资格说你老子么!金郁礼说完,在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金潭被踢得整个人往前趴在地上,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金郁礼又在他后背挥了一杆子道:他只是我名义上的养子,我养着的人我不能为所欲为么。
    他在目睹金潭偷溜进唐眠房间的那一刻心火中烧的瞬间想通了一件事。他对唐眠的在意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唐眠心怀不轨。
    这一周在其他情人那儿也难以消解的欲望也找到了突破口。
    就算是他的亲儿子也不能染指他的人。
    金先生!闻声匆匆赶过来的老管家推开门急忙扑在金潭身后,用身体护住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兽,哭着哀求:先生您就放过阿潭吧,他是您唯一的血亲了!
    金郁礼一脚踹开多次插手金家事的碍眼管家,居高临下冷漠道:一个受精卵而已,我还不能再产生新的?
    管家趴在地上看着他,神色恍惚又震惊。
    金郁礼扔下最后一句话,警告道:金潭你给我掌控好分寸,再来一次我不介意抛了你。没了金家继承人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
    金郁礼抛下两人出了书房,老管家踉跄着走向金潭,双手护住他几乎毫无知觉的腰背,不敢惹怒金郁礼向其他金家保镖求助的他想扶着他去医院:阿潭你撑住。
    谢谢关爷爷。金潭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剧痛再一次让他倒地不起。
    是有人在吗?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穿着棉布睡衣的懵懂少年右手端着一个空水杯,揉着眼睛探进来半颗毛茸茸的脑袋。
    金潭下意识低下头,不想被他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
    唐眠看见混乱的书房,连忙把杯子随手放下 跑过去扶住他们:阿潭、管家爷爷!
    金潭身上的伤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金家的暴力狂徒金郁礼,唐眠小声问:你们怎么惹到父亲了?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清楚事情原委,于是道:麻烦大少爷帮忙一起送阿潭去医院。
    金潭张了张嘴却仿佛语言系统失序一般无法措辞。他不知道怎么讲今晚发生的事情坦白给他。
    好荒唐,父亲和儿子都对同一个人生了不耻的念头。
    更不耻的是,他怕唐眠知道自己偷溜进他房间的变态实情之后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不敢坦白自己的心意。
    金潭脸色越来越苍白,此刻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和逐渐流失的意识让他明白自己目前的无力。
    他恨自己荒废了时间没能早早积蓄势力,他现在连反抗金郁礼的资本都没有。
    唐眠会成为金郁礼的掌中之物么?不,不行的,唐眠怎么会受得了金郁礼变态的控制欲。
    唐眠,他在你房间里安了监控。最终对少年的担忧压下了懦弱的隐瞒念头,他不怕唐眠问自己怎么知道这事的。顿了一下,金潭继续难堪地开口说:他貌似对你产生了欲念。
    金潭漆黑的眸色撞进唐眠的眼底,他急切问唐眠:你想离开金家么?
    唐眠怔愣在原地,金潭以为他是被吓傻了便转头去求助管家:关爷爷,我求求你帮帮唐眠吧。
    管家受到的震惊不比唐眠小。他以为金郁礼只是在和唐眠的相处过程中对他产生了不可割舍的亲情,然而事实却是这份亲情不知何时变质成了爱欲。
    想把一个纯真懵懂的养子养成情人,饶是受了金家救命之恩的大恩惠的他也不得不说金郁礼真是禽兽不如啊。
    管家脸上满是失望和后悔,他点头,苍老的嗓音无力道:我会尽我所能协助您和唐眠。
    几个小时前。
    从晚餐开始就经常神思分散的金郁礼妥协放下公务从书房回到卧室,他打开监控录像,在看到高清画面里的唐眠莫名心神安定了。
    画面里的小少年穿着白色棉布睡衣,挽起袖子和裤脚,坐上床上晃荡着脚丫子。少年的肌肤白如暖玉,胳膊脚踝都伶仃西嫩,金郁礼仿佛能幻想出他关节泛粉的模样。
    某个蛰伏的地方苏醒了。他又渴又热,就想立刻抓来几个年轻的男孩子消解。然而脑海里只要浮现出那些情人的脸时,他又失了兴致。
    他把这一切的反常遏制在一场长达半小时冷水澡里,因为潜意识里他知道他不该对自己的儿子产生欲/望。
    披上浴袍再次走到监控视频前,少年已经睡了,昏暗的夜灯下的唐眠偶尔翻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继续看下去了,不然今晚要睡不了了。
    手拿到遥控器正要关掉时,他看到了自己的亲儿子悄声潜进了这个房间。
    他稚嫩的儿子将情绪都化在动作和表情里,他怒火烧起之后又忽地笑了。
    这一两个月他装好人装得久了,竟然真用正人君子那一套束缚住了自己。
    金郁礼不需要思考私欲以外的东西。他在华国需要忌惮的人又有几个?
    他想要什么便去要,要不来便去夺。
    警告了金潭一番后,金郁礼的思绪越发开阔。想通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愈发膨胀的欲望。
    他想闯进少年的房间疏解,可是他又忽然想起了因为他逼得太紧而死掉的君越容和顾珏。
    唐眠不能成为第二个死掉的君越容。
    前车之鉴让金郁礼对那间卧室望而却步。
    他去了月色消遣。
    他不担心金潭会向唐眠透露什么。继承人的身份诱惑明摆着比天平另一端的爱恋情愫重数倍,金潭不至于愚蠢到放弃金家家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忙,但还是更了!
    第36章
    金郁礼对金潭还算手下留情了, 没有打断金潭的肋骨,但是体内各种软组织挫伤也够金潭受的了。
    经过急救之后,金潭被注射了镇定剂和止疼药, 安睡在单人病房里。
    唐眠打来一盆热水放床头柜, 管家拧干毛巾帮金潭细致擦脸擦手。
    大少爷,我在金家这么多年也没有积蓄起自己的势力。管家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神色哀痛道:我虽然答应了阿潭帮你离开金家,但我我很有可能做不到。
    金郁礼能在华国遮住半边天, 他要是真心想拦什么人, 金家的人掘地三尺都能把他找出来。
    或许还没有走出这座城市的边界就会被金郁礼的人拦下。
    这些, 唐眠已经提前预测到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老婆还等着他回家呢。
    既然很有可能逃不出去,唐眠不如就在金家内部破开一条路。
    原主在《危险关系》里也没有选择带顾珏逃走, 而是隐去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侍奉在金郁礼左右, 从默默无闻的养子做到金郁礼不可舍弃的左右手之一。他逐渐摸到金家的核心业务之后, 和金氏集团的对手们联手迅速压制了金郁礼和金潭。
    将两位金家的血脉拉下王座,他在动荡之中抢占先机登上了金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
    当然, 想要让金氏的对手们不在金氏危机时一举吞下金氏,原主也大出血了, 他将小半个金氏割舍了出去。
    豪门掌权人更换相对容易, 但是想彻底击垮扎根在华国上百年的老牌豪门就不轻松了。不用大耗元气就能获得金家的资产资源, 华国的各大家族十分欣然接受。
    原主自然也是愿意的, 他所在乎的也就只有顾珏。如果不是因为太多势力强大的人觊觎顾珏, 他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个位置。
    他只有身在高位, 他的爱人才能自由。
    唐眠在想,或许他需要继续走原主的老路了。自己掌握在手的独一份剧情,可以作为筹码换做华国势力能和金家匹敌的另一大家族云家庇护他的条件。
    虽然云家的预备继承人云子宁也不是个善茬。
    管家爷爷您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都忙活一整夜了。唐眠伸手去拿管家手中的毛巾,拧好挂卫生间晾衣杆上,他重新走到管家身边,蹲下来,葱白的手握住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枯手,他轻声道:我知道的。爷爷您有心帮我,唐眠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但是爷爷您听我说,与其现在匆忙逃亡被抓回来受尽折辱,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待离开的好时机。
    爷爷,父亲他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要什么都容易得很,但他没有现在就动我,说明有什么原因让他顾虑了。
    管家的思绪在少年软糯的声音里渐渐变得平缓下来。唐眠说的话不无道理,以往金郁礼看上了的年轻□□,当天就会要了他们,哪能等得到第二天。
    也就是在最近的顾珏身上,金郁礼压制了他的急躁。
    他也算是看着金郁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看得出来,金郁礼把顾珏当成了君越容的替身。君越容被他逼死了,顾珏的死亡又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金郁礼太过窒息的控制欲而发生的。
    管家浑浊泛黄的眼珠子缓缓挪动到唐眠白嫩纯稚的脸蛋上,心中有了猜测。难道金郁礼因为前两场悲剧,不敢再贸然对唐眠下手了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唐眠还有喘息的机会。可这也说明,金郁礼对唐眠的感情不止乎于身体的欲望,这更加让管家哀痛了。
    管家眼角泛起泪花,看着唐眠,表情十分不忍地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亲身父亲被金郁礼生生折断了翅膀自杀死去,他那性烈的母亲也因被折辱而自杀。
    就不能给这命苦的孩子一个自由生长的未来么。
    唐眠看不懂管家突然流露的悲痛,但他直觉这或许和原主的亲生父亲有关。既然已经把金潭和管家爷爷拉拢到同一阵营,那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点关于原主父母亲的消息
    唐眠挪了挪脚跟凑近了些,双手攀上管家的膝盖,仰着脸小声问:爷爷我一直有个问题,在金家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去问谁,现在我能问您么?
    大少爷,不,以后咱们俩相处的时候我就喊你眠眠吧。唐眠明亮的小鹿眼看着他忽闪忽闪,管家一颗饱经风霜的老父亲心很难不动容,他点头温和道:眠眠你说吧,我确实在金家工作了很多年了,那里的事情我大多都有所耳闻。
    唐眠舔了舔唇,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浓重的担忧问:我想知道我父母亲的下落。
    管家怔愣住了,面上浮现非常复杂的情绪。
    我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把九岁之前的事情全都忘掉了。他将果麦告诉他的情况对老管家说,与此同时也渲染编造些许内容,他巴巴渴求着答案:金郁礼他从来不告诉我我是怎么被抱养来的,他好像对我父母的事情讳莫如深他书房珍藏的那双芭蕾舞鞋上绣了君越容三个字,我查到了他的照片,他、他的脸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管家爷爷,他是我父亲吗?
    没想到唐眠已经有所察觉了。
    老管家抹了一把脸,颤着嗓子说:是。
    唐眠激动地往前蹭了蹭,急切问:我父亲他真的是抑郁自杀死掉的吗?金郁礼每年都会去我父亲自杀的那片海域祭拜,他和我父亲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我父亲的死和金郁礼有关系么?
    面对唐眠的一连三问,老管家罪恶感十分深重。当年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参与,他只是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管家应尽的本分,但他没有出手阻拦金郁礼的暴行就是对君越容夫妇的加害。
    可惜悔悟得太晚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保护好唐眠就是对君越容夫妇最好的赎罪。
    唐眠在这里可以说是无依无靠,目前他能安安全全逃离金家才是最实在的,报仇雪恨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沾染上,他应付不来的。
    管家决心隐瞒当年的实情。
    当年我并没有和你父亲有太多的接触,具体详情我不清楚。老管家心虚地摇摇头,说:他和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你父亲的死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年纪大了能交心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他每年都会去祭拜一下。
    唐眠丧气地垂头,哦,谢谢爷爷告诉我这些。
    可是他对老管家的话只能是半信半疑。
    他大胆猜测原主父亲的死是由金郁礼一手造成的,有这样的前提存在,《危险关系》里原主对金郁礼恨之入骨的表现就找到了原因。九岁时的他或许没有因为发烧丢失记忆,他将仇恨埋藏在心底,以金郁礼养子的身份吸收养料长大成人,逐渐拥有了和金郁礼抗衡的能力。他隐瞒仇恨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取金郁礼的一切,为破碎的家庭报仇雪恨。
    这仇恨,现在落到了他身上。
    包括顾珏父母的,都要一并算上。
    唐眠将老管家扶去休息室休息,自己陪在金潭床边一夜都没有闭眼,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老管家派的人来他才把照顾金潭的重任交接了出去。
    晨光熹微,医院楼下小花园内提着保温桶的妇女一把拥抱住轮椅上的中年男人,那一刻担忧落地,俩人脸上浮现出幸福和满足。
    唐眠怔怔地看着,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去找顾珏的冲动。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他也要和自己最亲爱的人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我保证!做不到我让基友拔三百根头毛!
    第37章
    昨天晚上, 顾珏拿唐眠的手机捣鼓了几分钟,给他安装了一个定位和紧急报险的隐藏程序。
    两人考虑到金郁礼的疯病,为了安全着想都决定不会在唐眠待在金家的时候用手机发短信和打电话。
    唐眠知道就算他在金家出什么意外紧急报险, 顾珏也无法将他解救出去。但这是顾珏的一份心意, 是老婆担心他的表现, 唐眠开心地接受了。
    程序是双向的,他也能看到顾珏的定位。想顾珏的时候打开手机程序看一眼顾珏的定位就很幸福。
    定位在家,他就能幻想顾珏围着小熊围裙在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等他回家的样子。
    唐眠站在住院大楼十六楼电梯前,身前身后都没有人,他打开了小程序的瞬间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