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第71节

作品:《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周梨坐在梳妆镜前梳头,透过铜镜瞥一眼身后的男子,语气淡淡的:“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呆着。”
    沈越见她梳头遇见了一处头发打死结,好半天都没梳顺,忙上前去,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帮她梳起来,他手上的动作极轻,深怕扯痛了媳妇儿的头皮。
    “我听娘说,你最近几天都没出门,那怎么成,时不时也要出去透透气,对你身体有好处。”
    周梨拿着根簪子在手里转着:“人生地不熟,我怕我走丢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和淡然。
    沈越知道她的气还没完全消下去,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转着心思,想着今日怎么的也得带周梨出去逛逛,再买些她喜欢的东西,才好哄她乐两下。
    突然想到带周梨上来的初衷,忙道:“对了,今天既然我得空,咱们不如去杏林医馆瞧瞧吧,你肚子这样大,叫那里的大夫看看,日后生产时,有没有法子能好生一点。”
    周梨听他这样说,也有些心动了。毕竟自己这肚子吧,的确要比那些与她同月份的孕妇的肚子都要大上一两圈。
    “成吧,就出去走走,医馆离这里不远吧?”
    “不远的不远的,咱们当散步那样过去,也就一两刻的功夫就到了。”
    两人收拾一番,出门去堂屋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去。
    好些天没出来,看到大街上的景象,听着市井里的叫卖声,闻着各种吃食的味道,周梨突然就有些想念她开豆花店的时光了。
    在大宅子里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夫人,实在是有些难受。等她生了娃,她一定要在府城里开一家店子。
    两人在街上走着,周梨偶尔看见感兴趣的摊位,就会停下来看一看。沈越也不催她,见她若看到喜欢的东西,便会掏银子买下来。
    不知不觉间,沈越的两只手都不得空了。周梨看着身侧人两手坠感十足的模样,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一些。
    这种自己买东西不用花钱,还有人帮你拧东西的感觉真不错。
    说是一两刻的功夫就能走到杏林医馆,他们俩却硬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
    才走到医馆门口,周梨就看见从店门子里进进出出好几个大肚子的妇人。想来这里的确如沈越所言,看孕中女子比较厉害。
    一进门,便有药童过来招呼他二人到一旁坐下,前面还有好几个孕妇等着,得排队。
    排队间隙沈越怕她无聊,就拿出刚刚买的一包松子来,一颗一颗剥了递给周梨。
    周梨也不跟他客气,吃着吃着还嫌弃他剥得慢。
    一会儿后,总算轮到他们。
    药童把他们引入内堂里,就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在里头坐着。
    周梨走过去坐下,伸出一只手腕来。那中年女大夫似乎不太爱笑,表情里透着几分严肃。
    周梨见她为自己擒脉,不免观察她神色,只见她擒着擒着,原本就有些严肃的脸上,竟还皱起了眉头来。搞得周梨的心也开始惴惴然。
    “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周梨不禁问道。
    大夫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示意她换一只手把脉。周梨照做了,抬起另一只手来。
    那大夫再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位夫人怀孕已九月,这些天便是临产期,可要随时注意着。”
    这个周梨倒也知道,她只是担心不好生,毕竟娃有些大:“那还请大夫帮忙看看,我总觉得我这娃比一般的娃要大,会不会不太好生?”
    大夫看她一眼,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你怀的双生子,自然看着比旁人大。”
    周梨:“?”
    一旁的沈越:“?”
    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夫说他们怀的双生子!就是两个娃!
    两个互看一眼,惊喜不已。
    “真的吗大夫?我媳妇肚子里揣了两个娃?”沈越兴奋道。
    大夫睨他二人一眼,仍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随我来,我给你检查一番。”
    说着,已经站起来,朝着里间的一个屋子走去,周梨赶忙起身跟上。
    周梨进去后,大夫将门一关,沈越就开始在外头转起了圈圈,嘴角兴奋地上扬着,怎么也压不下去。
    少顷,里间门被打开,周梨和大夫走了出来,重新坐回位置上。
    沈越赶忙凑过去问:“大夫,怎么样?”
    大夫道:“胎位正,两个孩子生长正常。”
    沈越和周梨忍不住笑起来。
    然而下一刻就听大夫接着道:“别高兴太早,胎儿倒是没什么,只是可能不好生。”
    沈越一惊:“怎么讲?”
    “你家夫人那处口径小,形同幼儿,这样的于你们男子而言是天生的尤物,可于你媳妇儿生产而言,便是十分不利。”大夫说起这些来,也没什么顾及,只当在讨论天气一般的平静。
    周梨和沈越听得不自觉红了耳根。
    周梨问道:“那可有解决之法?”
    大夫道:“你回去后,每日做二十个下蹲,这些天随时观察着,若有羊水破了,或者出血的情况,赶紧来医馆叫我。”
    两人一一记在心里,大夫也没开什么药,只叫好生养着。
    出了药店,周梨心绪不算安宁,一路都不怎么说话,沈越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周梨也始终不曾展颜。
    回到沈宅,周梨走到游廊下便觉有些累,于是就势坐到游廊里歇息。沈越猜她走了这么一阵,必定口渴了,就叫不远处的一个丫鬟倒些茶水过来。
    丫鬟赶忙到灶房端茶去了。
    沈越陪着她坐了一下,突然内急,就叫周梨在这里等他,他去方便一下。
    那边,丫鬟去倒了茶,端着托盘往游廊这边来,走到一处竹林边时,遇到张大,他身边又跟了个差役。
    这丫鬟上次就见过他,便问:“怎么,差爷今次又是来送文书的?”
    差役点头:“不知大人何在?”
    丫鬟道:“大人与夫人正在游廊下坐着,我正要端茶给他们呢。”
    差役一听,大人的家眷又和大人一道的,想了想,只好又把文书拿出来,托丫鬟帮他带过去。
    “成吧,我手不得空,你放在托盘上就好。”丫鬟笑道。差役把文书放到茶壶边上,嘱咐道:“你要当心些,可别叫茶水溅出来打湿了。”
    丫鬟满口答应了端着托盘往游廊走去。过来时,却只见周梨一个在,她先给周梨上了茶,随后便大着胆子问:“夫人,大人去哪里了?”
    周梨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他方便去了,有事找他吗?”
    丫鬟笑道:“方才一个差役大哥送来一封文书,他不便进后院来,便托我送来给大人。”
    文书?周梨睨向她手中托盘里,确然躺着一只封得严严实实的书信。这叫她突然就想到那一日,沈越瞒着他的那封信。
    有那么一瞬,周梨差点想把那信拿过来撕开看看。可那毕竟是打了蜂蜡的文书,走的又是只供朝庭传递往来文件的驿站,她作为官员内眷,万万不能行那偷窥朝庭文书之事。
    “你放下吧,他回来了我替你给他。”周梨道。
    丫鬟得了令,就打算走过来把文书放到周梨坐的游廊边,哪晓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踩的,才挪动一步,脚踝就一拐,一跟头栽到了地上,托盘、茶壶、茶杯,连带那封文书统统砸到了地上。
    丫鬟大惊,连忙爬起来跪到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夫人,都是奴婢不小心。”说着,就要去捡打翻的东西,谁知一看,那茶壶倾倒,茶水流出,正好把那文书给打得焦湿。
    这还了得,丫鬟大惊,赶忙捞起文书来,就用衣袖胡乱地一桶擦拭。
    周梨也站了起来,这可是朝庭文书,让水打湿了可了得,忙道:“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都打湿完了?”
    丫鬟自责不已,战战兢兢把那文书递给周梨。周梨接过来一看,只见外头一层油皮纸颜色已经悉数变深,手指一捻,润润的。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却发现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
    “蜂蜡呢?”她往那丫鬟跟前望去,果不其然,那一坨拇指大小的蜂蜡正静静地躺在丫鬟的膝盖边上。
    她下意识抽出里头的东西来检查,要是也被打湿了,就赶紧擦一擦。
    可当她抽出来仔细打量里头的一只信封时,兀自一怔。
    又是“越郎亲启。”
    这四个字写得娟秀柔弱,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而且,这一次,她似乎闻到了一点什么味道……
    她下意识把那书信送到鼻下,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瞬间卷入她的鼻腔里。
    而那厢,沈越入了厕走回来,正好遇见张大,张大同他打了招呼,顺嘴道:“原来大人在这里啊,方才府衙来人了,送了个文书过来,叫翠红拿去后院了。我们方才以为你和夫人都在那边呢。”
    沈越听了,起初还没觉得怎么,但走了两步后猛然回过神来,当即快步朝游廊走去。
    来到游廊上,远远的就看见周梨坐在那里,叫翠红的丫鬟正蹲在地上收拾什么东西。他心中惴惴然,停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过去。
    “我回来了。”沈越故作淡定地冲周梨打招呼,眼光却陡然凝在了她手里的一只信封上。
    “这是?”他赶忙走过去,就要拿过那信封,却被周梨抬手一躲。
    沈越心下一跳,暗叫不妙。就见媳妇儿冲她莞尔一笑,声音还算平静地问:
    “你在京都,养了情人?”
    第73章 、生娃
    沈越一惊,?没成想媳妇的想象力如此丰富,连情人的都想出来了。忙道:“夫人想些什么呢,什么情人,?没有的事儿!”
    周梨将书信拿到他眼前晃一晃:“那你解释一下这个。”
    沈越又要伸手去拿,?周梨再次避开了。
    “夫人,?这是朝庭密信!”
    一旁的翠红见两个人势头不对,?赶紧收拾了东西悄悄退下去。
    周梨笑了下:“密信?那你告诉我,京都哪个达官显贵给你写密信会称呼你为越郎?”
    沈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
    他绞尽脑汁,?垂死挣扎:“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才上任,上面就给我委派了一个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周梨一听,气极反笑,大约肚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周梨的情绪,不合事宜地踢了两脚,周梨眉头一蹙,伸手抚上肚子。
    沈越见她这般,?忙劝道:“夫人千万别动气,气坏了身子可还了得,你肚子里可揣的是两个娃娃。”
    “给你写密信的想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吧,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上乘的吧,?这样味道的胭脂,?我还是头一回闻到呢。”周梨语气还算平静。
    但沈越知道,?这只是表象,?只肖看周梨的眼睛就知道,?那眼中隐着怒火,正不可遏制的燃烧着。
    但他却什么也说不了,只默默地望着周梨。
    “你到底说不说?”周梨见他半天开口,?再问一次。
    沈越仍旧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