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作品:《乖,过来戴钻戒

    刘华指了指卧室,“刚才我进去过,她还没有醒。”
    仲夏正要推门,又站住脚。
    她转过身,轻轻抱了抱刘华,贴在他爬满银丝的鬓发前悄声道:“辛苦你了,爸爸。”
    有些惭愧,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爸爸。早就该这么叫了。
    “夏夏,夏夏……”
    卧室里忽然传来微弱的叫喊。仲丽琴醒了。
    仲夏急忙迈了进去。
    仲丽琴脸色苍白,双手双脚都被拷住,脚腕还插着输液管。看见仲夏,她激动得抬起头,想要坐起来。
    仲夏心如刀割,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床前,握住母亲瘦弱的手腕,哽咽道,“妈妈,我在这儿呢。”
    仲丽琴想摸女儿的脸,但是手不能自由,仲夏慌忙低下头,贴在她的手掌上。
    “妈妈,你看看清楚,我挺好的,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再想不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仲夏柔声说。
    眼泪顺着仲丽琴的眼角不停涌出来,她用力地眨眼,想要看清楚仲夏现在的样子。
    仲夏急忙替她擦泪。
    “好,好孩子……”
    仲丽琴双唇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妈妈,太没用了。害你受罪,还,拖累你,这么多年……”
    “我没受多少罪,真的!”仲夏努力地笑着,这时楚燔揽住了她的肩膀,她便点了点楚燔,对母亲道,“妈妈你不都看见了,他对我很好很好的,就像刘叔对你一样。”
    仲夏扭过头,对站在门口的方征道:“方大夫,能把我妈妈右手这根链子解开么?”
    方征和闫清对看了一眼。从目前的情况看,仲丽琴醒来之后的反应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方征走到床边,将仲丽琴两只手腕的桎梏都解开了。
    “谢谢,方大夫。”仲丽琴伸出双手,搂住了女儿。
    ……
    已经是十一月底的深秋,清冷萧瑟,医院停车场落满了枯黄的树叶。
    楚燔替仲夏扣好风衣最上面一颗扣子,这才打开车门。
    “不舍得走,嗯?阿清说了,你妈妈需要再观察一阵,现在先把药停了,如果没有问题,住在这里权当调养身体,养壮实了再出院不是更好吗。”
    仲夏坐进车里,叹了一声,“确实不舍得。我真是,不敢相信……”
    最困难的时候,真的过去了。仲丽琴终于接受了现实。
    她抱着女儿嚎啕大哭,把仲夏的衣服都哭湿了。
    仲夏也跟着掉泪,但是她觉得这样很好。仲丽琴正需要这种痛痛快快的、正常的发泄,而不是编织虚幻的世界躲进去,永远也走不出来。
    仲丽琴哭完了,仲夏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欢迎回来,妈妈。”
    楚燔关了车门,仲夏搂住他的脖子:“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她的妈妈,无论如何不可能有这么大这么快的进展。
    “不谢,宝贝。”他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瓣轻轻一啄,“准备好了吗?”
    她望着他幽深的黑眸,点了点头。
    母亲受到的伤害比她多得多。她的上一个婚姻带给她的,是长达十七年的冷暴力与欺骗背叛,而在那之后,母亲被禁锢在与世隔绝的精神病院里,将近六年。
    所以,给妈妈带来这些伤害的牧国平,以及他的情妇于珍珠,凭什么就可以过着开心富足的生活?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他们也会动手——不是已经动手了吗,例如赵姿颖事件和蓝笙事件。
    她机智地躲了过去,可是,将来一定还会有更多风波。不如,迎头而上,主动出击。
    风衣口袋在震动,手机又响了。仲夏设了特别的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蒋永锋。
    这一个月以来,蒋永锋隔差三五就打一次电话,苦口婆心地劝仲夏接受牧国平的“好意”。
    “如果你肯放下怨恨,接受董事长的安排,对你对你妈妈都是有好处的。仲小姐,请你站在成人的角度冷静地想一想。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听了楚燔的分析,仲夏恍然大悟,原来牧国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仲夏接通了电话。
    “还是我,呵呵。”蒋永锋笑道,“不知道你看了报纸没有,就在昨天,国锐银行江海分行举行了开业庆典。你看我这么锲而不舍的找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了?”
    仲夏看了看楚燔。
    湛黑的眸子,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成竹在胸。
    这目光使她安宁。
    眼前晃动着仲丽琴红肿的双眼,刘华饱经风霜的脸,刘飞拄着拐杖,笑嘻嘻地喊“姐你回来啦”。
    这才是她的家人。她没有退路了,她要挺身而出,保护他们,赶走那些心怀叵测的冷血动物。
    仲夏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道:“我有几个要求。”
    ……
    牧珮雯又在摔东西了。这一次是在京城的家。
    听完于珍珠的话,牧珮雯就变成了这样。一边摔,一边哭,一边狠狠地骂。
    “爸爸在想什么!居然让那个贱丫头做行长!……难道要把她认回来?!”
    于珍珠脸色铁青,但还是镇静地喝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任命书,上面的名字,不姓牧。”
    “聘请仲夏女士为江海分行副行长,辅助一把手行长全面负责各项银行业务、管理一切行政事务。”
    牧珮雯看到的是盖了鲜红印章的扫描件,气得把鼠标摔出去好远。
    “叫什么名字有区别吗?你看爸爸给了她多大权力,这是正行长的待遇了!为什么不让我来当,倒让给那个野种?凭什么啊?……爸有没有和你商量过?妈,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事先答应的,那我可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于珍珠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坐了下来。
    “我事先当然是不知道的,你爸这个人有心做什么,隐瞒什么,谁也拦不住。”于珍珠慢慢地说。
    “雯雯,你爸爸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看也怪你。”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怪你怪谁?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
    于珍珠狠狠地把一个靠垫扔到地上。
    “你一毕业,你爸爸就跟我说了,他想把你打造成女强人,将来他退休了,整个国锐都交给你打理!”
    “可是你呢,不肯老老实实的留在国锐从头学起,非要盯着楚家那孩子。我怎么跟你说的,楚弃凡不适合你,他身体不好又没有经商的头脑,你嫁给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豪门儿媳,除了生孩子,什么出息也没有,还不如嫁给楚燔。
    “你爸爸为了给你接近楚燔制造机会,砸了大把银子买下鲲鹏将近一半的股份,这才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又带着底气,空降鲲鹏做副总裁。
    “你爸爸和我都想得好好的,你有他带着,不但可以增进感情,还能学到本领。楚燔是商业天才,你跟着他一个月,比你在国外一流大学读一整年学到的都多!
    “可是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你根本不好好做事,成天不务正业、东游西逛,看看你发的朋友圈,除了shopping派对就是泡酒吧,比厉明晖那个欠了楚燔一大笔钱的二货还不如!
    “不但什么本领都没学到,并且,也没有取得楚燔一丝一毫的好感,楚弃凡一到江海,你恨不得天天跑去碧波苑……叫我怎么说你,你眼睛只瞅着人家弟弟,楚燔能喜欢上你?
    “现在好了,楚燔看上那个贱丫头,还说服楚家长辈接纳了她,马上楚家就要举办他们的订婚宴了!”
    牧珮雯手里正握着一个装饰用的玻璃球,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这……这是真的?”她喃喃地说,“这才几个月啊,仲夏那种出身,楚爷爷居然不嫌弃?”
    于珍珠冷笑:“我想,你爸爸因此才注意到仲夏。就算她不是他亲生的,他养了她十七年,怎么着也还剩点感情吧。
    “可是在这个时候,你又干了什么?楚燔看上仲夏,你就是摆不出笑脸,也不该去招惹她,我说了要你沉住气沉住气!
    “你全当耳旁风了。先是利用齐藤信治拖楚燔后退——那祸害的也是你爸爸这个大股东啊,懂不懂?然后你又跟楚奕焕混在一起,整了个什么‘捐款陷阱’,结果谁陷进去了?还不是你们两个?生生的赔了五百万,楚奕焕搞不到钱,倒要你妈我动用私房,那个蠢货!”
    “妈,我……”牧珮雯捡起玻璃球,紧紧抓住,好像她抓的是仲夏的手腕。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现在……现在怎么办呢?难道你甘心让那野种得意洋洋的回来?”
    “早听我一句,也不至于这样!”于珍珠烦躁地说,“怎么办,我也没想好!下周楚家办酒席,咱们还得去,请帖已经送来了。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的,我不发话你什么都别干!”
    牧珮雯愤恨地将玻璃球扔到桌子上:“我知道了。”
    第65章 订婚
    在京城中央商务区cbd有一条最繁华的金玉街,金玉街88号坐落着一家叫做卓雅港的顶级会所, 楚燔和仲夏的订婚宴就在这里举行。
    “紧张吗?”
    与楚燔十指交扣踏入宴会厅, 仲夏听见身边的人低声问她。
    她的目光从刚刚经过的身穿纯羊毛面料定制西服、戴着白手套、毕恭毕敬的门童,转移到大厅装饰着世界名画的水晶吊顶。
    “有一点点紧张。”她扭头对他挤挤眼睛, 即便还是牧翀的时候,她也从未有机会踏足这样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是锦鲤女孩,居然拐到位集颜值财富智慧于一体的男神。男神你扯紧我,我怕我hold不住会尖声笑出来。”
    最近她才知道楚燔的身家。他真的是位相当成功的投资人, 涉足多个行业, 积累了巨大财富。他名下那些公司的股份, 与楚氏集团是独立的, 就比如眼下这座会所。
    楚燔捏了捏仲夏的手, 在她耳边笑道:“快要hold不住的是我,夏夏, 你是我的女神。”
    “女神女神!”一个惊喜的声音高喊,随之人也迎了过来,是穿戴华丽的马路路,见到仲夏, 双眼放光垂涎三尺,“哇, 哇,女神今天好漂亮,燔少你福气爆棚呀。”
    “路路你也来啦。”仲夏笑着说,“真是不远千里了, 谢谢。”
    “女神的订婚宴嘛,我当然要来一睹女神风采!”马路路拿出他的限量版手机,“燔少,帮我们拍个合影。”
    仲夏不好意思,看向楚燔,生怕他不高兴。
    楚燔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对马路路道:“你只能和我媳妇儿拍一张,保持安全距离。”
    “啊哦,什么距离算安全距离?”马路路问。
    楚燔看了下他跃跃欲伸的爪子:“至少五十公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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