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呀。”余舒曼笑着应了声。
    “那我去给你探班，嘿嘿。”林灵笑着转了转眼睛，“要是秦姐……秦老师知道你跟穆汕搭档，肯定也要去看看。”
    余舒曼顿时有些好奇, “他们俩玩得好？”
    “欢喜冤家。”林灵想了半晌, 憋出这么个形容词来。
    余舒曼顿时失笑。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也不急不慢，恰好是从明程他们那边走到宴会厅另一边的角落。
    旁人听见林灵叫余舒曼做嫂子, 又见余舒曼对林灵的示好若无其事, 显然是习以为常的，不由得又将她在明程心里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
    外界传言明总痴爱女友，一定会娶她, 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既然是这样，那余舒曼有没有和明程结婚都不太打紧了，大家都当她是明太太看待，起码现在是这样。
    能在这种场合混的人, 看人下菜碟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好，于是余舒曼顿时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礼遇。
    “余小姐，幸会。”
    “余小姐，我们去看你那部《盛夏》，演技认真好，看好早日拿影后啦。”
    “是啊，现在娱乐圈里像余小姐这样颜值能打演技又好的年轻演员真不多的。”
    “余小姐今天的造型很美哦，项链跟你很搭，方不方便告诉是哪家品牌的？我也想去订一条呢。”
    余舒曼又不好不和人讲话，只好停下来和大家闲话，林灵趁机开溜去拿酒。
    在酒桌旁碰到小姐妹，对方好奇的看着余舒曼那边，对她道：“明家这位被那群碎嘴婆缠住了？”
    “你小心让人听见，等下你爸又要骂你了。”林灵无奈的劝道，顿了顿，又道，“一会儿你跟我嫂子好好聊聊，要是能跟她打好关系，你在家里也能好过点。”
    小姐妹略带感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兄弟，你没忘了爸爸！”
    “……滚！”我把你当姐妹你却老想当我爸爸可还行？？？
    分开前她又叮嘱道：“一会儿你收敛点！”
    “知道知道，你先走罢，我吃口蛋糕。”挥了挥手，看都不看林灵一眼。
    林灵被她这个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够呛。
    余舒曼这时已经将和她搭讪的各家小姐太太都认了一遍，被众人围着，俨然是整个会场内最受欢迎的人。
    大家对她的态度，也多以夸赞奉承为主，就是有人略有不屑，也会立刻被同伴制止。
    傻了么，怎么说也是明总捧在心尖尖的人，他要让余舒曼打进这个圈子，谁不得捧着，你当面给她难看，岂不是明摆着想得罪明程？你家有多少资产够你这么造的？
    更何况余舒曼也不是拿不出手啊，女明星之所以是女明星，和普通人还是很不同的，她的举止仪态是受过训练的，和豪门千金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人家本身也是豪门千金来的，难道你还厉害到能看不起余氏了？
    余舒曼不是没注意到这点眉眼官司，但她根本不在意，她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个个都喜欢她？
    别管彼此心里怎么想的，面上总是亲热异常，搞得跟久别重逢的好友似的，场面热闹得厉害。
    余舒曼只要想，是很能和别人聊到一起去的，明程远远的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有些惊讶。
    “明总在看什么？”小方总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哦了声，“担心嫂子应付不来？”
    明程摇了下头，“这个我倒不担心，跟人打交道应该是她的本能。”
    她从来都不是养在温室不谙世事的花朵，从杂草堆里长起来的花，天生就懂得怎么寻找阳光雨露适应环境。
    另一边，余舒曼觉得有些累了，索性道了句歉，到一旁去拿饮料，然后顺理成章的被林灵叫走。
    太太团对她的一去不返有些失望，但看她是和林灵一起走的，就又释然了。
    林灵将她带到了一旁的角落，那里有小沙发和茶几，像个小小的卡座。
    见她们过来，原本坐在沙发上吃着点心的女孩子忙站了起来，“阿玲，余、余小姐，晚上好。”
    “嫂子，这是叶雨。”林灵介绍道，“是我的小姐妹。”
    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小礼服纱裙，梳着乖巧的公主头，伸手和余舒曼握手的时候有些紧张。
    余舒曼甚至能感受她微微紧绷的肌肉和有些湿润的掌心，于是笑了笑，“你好，叶小姐。”
    “嫂子，叶雨和叶立言叶大师是同族。”林灵补充解释了一句。
    余舒曼这下是真的感到惊讶了，“原来是这样么，我倒是没听明程说过。”
    叶雨抿着嘴笑了一下，仿佛有些尴尬，“小九……叶大师已经和家里不联系很久了，总之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在家里见过他几次，十次都没有。”
    余舒曼到这时才知，原来叶立言当初是为了学习珠宝设计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的，因为长辈们觉得他是不务正业，言称没见过大家公子做这样下九流的勾当。
    一般说这种话的，跟看不起演员觉得他们是戏子的，是同一批人。
    余舒曼莫名就对还没见过面的叶大师生出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来。
    回到当下，她在叶雨对面坐下，抿了一口果汁，然后好奇的问道：“叶小姐是自己来，还是跟家人一起？”
    “死老……呃、我爸也来了。”叶雨说着有些赧然的笑了笑。
    余舒曼看她神色不太对，也不说什么让她介绍一下家人的客套话，林灵倒是没能忍住，“嫂子你不知道，她爸对她不好了。”
    “……嗯？”余舒曼愣了愣，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叶雨，有些疑惑。
    叶雨迎上她的目光，坦然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很不好，就是……男人嘛，都听老婆话呗，偏偏他老婆不是我亲妈，所以就那样咯。”
    原来是叶雨得父亲早年丧妻，丧的是叶雨的母亲，没过半年就说才五岁的女儿需要人照顾，火速娶了女秘书进家门，再过了半年多，就生了叶雨的妹妹。
    这下周围人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看就是怀上了才娶的，还说什么要照顾女儿。
    可怜叶雨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在家妹妹受尽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反倒是叶雨，出国读书时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阿灵帮了我很多的。”
    后来林灵和盛思宁订婚，叶家夫妻俩就整日想着把这个大女儿嫁出去，顶好是嫁进跟盛家一样的顶级豪门，“不怕余小姐笑话，当初我爸和我后妈还想安排我和明总相亲来着，结果还没碰到瓷呢，就听说明总出事了，再然后就……”
    她耸了耸肩，“就没下文了，也幸好没成，不然今天我得尴尬死。”
    她的态度很坦荡，余舒曼信她说的是真话，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妨。”
    余舒曼从年龄上来讲比林灵和叶雨还小一岁，但因为明程的关系，她辈分倒不低，何况她经得事多，性子成熟沉稳，这时候看起来倒很有嫂子样。
    林灵这时悄悄靠过来道：“所以我和阿雨说了，让她和你打好关系嘛，借你们家东风一用，好堵堵她后妈的嘴。”
    余舒曼眨眨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歪了歪头，忽然意有所指的道：“我以前不红的时候，在剧组里边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比如抢你的座位啊，霸占你化妆的时间啊等等，各种小心机，也不是没人帮我，但不管用。现在呢，我身边倒都是好人了，全都洋溢着笑脸，人人都余老师曼姐的叫我，你们说有不有趣？”
    你弱的时候，坏人最多，当你强大了，就发现这个世界如此温柔又神奇。
    她笑吟吟的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叶雨，觉得她一定能听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叶雨垂了垂眼，勾着嘴角点点头，“是挺有趣的，多谢嫂子提醒。”
    余舒曼眼睛一皱，笑了起来。
    正聊到高兴处，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姐姐，原来你躲在这里呀？妈还说让你……”
    余舒曼立刻就见对面的叶雨脸色变了变，于是看了眼林灵，林灵低声道：“是她妹妹。”
    这时说话的女孩子已经到了跟前，余舒曼看清了她的长相，清秀小佳人一个，怎么讲呢……
    余舒曼心里想了想，觉得她倒有点像余淼的做派，算不上很美，但柔柔弱弱的，像个腼腆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但一讲话就让她皱了眉头，“咦，余小姐也在哦？你怎么会和我姐姐认识？难怪我刚才没在明总身边见到你呢，还以为没机会认识你了。”
    余舒曼眉头微微一挑，笑容不变，“阿程带我来就是让我认识朋友的，要跟他在一起还不容易？叶二小姐也别遗憾，天长日久，我们认识的机会多得很呐。”
    她连这叶二小姐叫什么都没兴趣知道。
    这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余舒曼头还没扭过去，就觉得腰间环上了一支手臂，“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余舒曼下意识往来人身边靠了靠，分了一部分体重过去给他，然后仰头朝他笑了笑，“叶二小姐刚才和你见过面了？”
    “……嗯？你说的是谁？”明程愣了愣，有些疑惑。
    他这举动无疑让叶二小姐很难堪，有什么比被刚刚奉承过的男人把自己忘了还要让人难堪的？
    她咬着嘴唇委屈的看着明程，想说什么，明程却低头闻了闻余舒曼发顶的香气，“天晚了，咱们先回去罢？”
    “得先去跟方总和方太太说一声罢？”余舒曼配合着他，露出亲昵的意思来。
    明程跟没看到其他人似的，嗯了声，带着余舒曼转身就要走。
    刚抬腿就被她拉了一下，然后听见她道：“阿灵阿雨，有空找我玩啊。”
    明程这时才看向了旁边，有些认出了叶雨，“你是……叶大师家那个……”
    “以前总是跟阿灵一起逃课的那个。”叶雨大大方方的道。
    明程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叶总家的大小姐。”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曼曼邀请你来玩，那就等她休息了你们再约罢，或者你们可以去剧组，方便么曼曼？”
    最后是问余舒曼的，她点了下头，“应该没问题。”
    这边说完，明程就真的带着余舒曼走了，全程没给叶二小姐一个眼神，把她气得直跺脚。
    林灵和叶雨两个挑挑眉，直到走远了，才互相扶着肩膀大笑起来。
    叶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我真的太爱看她吃瘪的样子了，太解气了妈呀！”
    “也觉得明大哥肯定听到她说的话了，惹谁不好，非得挤兑我嫂子，这不上赶着给自己找虐么。”林灵哼了两声。
    叶二小姐还在原地生闷气，觉得遭到了奇耻大辱，想也知道她姐姐会怎么笑话她。
    可她却不知余舒曼也和明程正提起她，“那个叶二小姐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话里话外另个意思似的？”
    “刚才叶太太亲自带她过来，想介绍给我。”明程说着有些轻蔑的笑笑，“说是她要实习了，想来我这里当秘书学习学习。”
    余舒曼愣了愣，“……什么鬼？”
    “她自己当秘书上了位，还挺自豪，想着让她女儿也走这条路。”明程又嗤了声，“当我是傻子不成？”
    余舒曼惊讶道：“我还在呢她就这样，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
    “就是，把我妮妮放哪里了，太可恶了！”明程板起脸，和她同仇敌忾，“别气，下次见到她我替你教训她去！”
    余舒曼：“……”我感觉你想调戏我并且有证据：）
    “不许在外面喊那个名字！”余舒曼红着脸低声斥道。
    明程眨了眨眼，“今晚不回剧组了，在家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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