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作品:《七零白富美在文工团》 “我放心!”
她着实动情了:“妈妈,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呢?就这么相信我不会给你们丢脸?我好感动啊!”
姚长雁呵呵一笑:“你别瞎感动了,我放心的是人家家!老方是个好人,他家家风也好。人口简单,能量也大,清净又正派!你就算做了什么孽,人家也能帮你摆平。当然了,你要是作孽,我能先把你给办了!用不着人家出手!”
姚长雁话锋一转,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地数落:
“还有!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爸妈和你姥姥姥爷,甚至是你那个在部队的哥哥,哪个不是有身份的?你被家里人千娇万宠着长大,出了门就给我们长点脸,别就知道说些怂话。就算你嫁到方家,那也是门当户对!不低谁一等!知道没?”
“妈,你前面这话的思想觉悟可不太高。”
“我说的是实话!咱们家不也是靠知识和实干吗?难道做的比大部分人好还成了错了?”
第4章 葬礼
姚长雁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忍不住又想逗她几句:“怎么?你后悔了?又想嫁了?要不要我跟你方叔叔说一声,你们小年轻找时间见一面,交流交流?”
乔乔听着就浑身发冷,亲妈仿佛穿着溜冰鞋在自己的心尖上快乐地跳舞。
“我不!我要跳舞!妈,我说了,二十五岁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舞台的!”
姚长雁哼了一声,:“丫头片子,我可得跟你说,虽然妈妈喜欢跳舞,也开心看见你喜欢跳舞,但是文工团也不是能待一辈子的地方。在我们那个年代可以,但你们这个年代发生的事情,谁能说的好呢?如果到了要做抉择的时候,你得考虑清楚,不能万事只知道梗着脖子吼跳舞吼梦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才是最重要的!知道没?”
这些事,乔乔自然是明白的。
换句话说,时代浪潮下无人能逃过做选择,但自己确实可以尽量带着家人走向最好的未来。
历史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文工团的命运会何去何从,她一个重生回来的还能不知道吗?
乔乔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妈!你放心!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可能不在跳舞了,但我一定不会结婚的!我想一辈子在你们身边,好好照顾你们!”
姚长雁狠狠一巴掌拍在女儿的背上:“你要是在我和你爸身边混一辈子,我们俩得未老先衰!干脆今天就在这医院买两个床位,住一辈子好了!”
她也搞不懂这个女儿怎么回事,以前也看得出来是个春心萌动知道些人事儿的大姑娘了,现在怎么反而活成了八岁顽童的样子,完全没有了谈恋爱的心思了呢?
倒也不是鼓励恋爱,可是这不是不正常吗?
乔乔挨了亲妈一个巴掌,乖乖闭了嘴,心里的想法却没变。
她的上辈子没好好跳舞,没过好。这辈子要过好,一定得好好跳舞!跳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为了个体也是为了集体,多高尚多远大的目标啊!
既然要跳舞,那肯定是不能恋爱了。文工团是禁止恋爱的,舞蹈队更严格!
不恋爱!绝对不恋爱!
乔乔默默地攥起小拳头,对着医院墙上的标兵事迹,两眼放光地郑重宣誓,姚长雁目睹这一幕只觉得满脑袋问号。
*
等她们这边聊完,却发现方叔叔已经从另一边下楼了,其他人叶陆陆续续退离这一层。
乔乔心里有些可惜:“诶呀,该和方叔叔问声好的。”
姚长雁道:“怎么?可惜了?”
“啊?”
“那你想不想见见他的儿子?”
乔乔本身在前面往病房走,才反应过来姚长雁又在逗她,回头果然见母上大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结婚吗?她实在有个阴影在。
她更是从来没有过恋爱,似乎是上辈子的低谷早就了她这段经历的缺失。最开始她只想着反抗父母,甚至因此不敢直面自己对跳舞的热爱,再后来她只想着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也是为了不再让父母担惊受怕,日子稍微好过了点后就想着重拾舞蹈梦。
恋爱,婚姻,乔乔觉得自己从不需要。
很多时候,她想起年少时风风火火的“闪婚”经历,所纠结的也只是为何男人的感情如此多变,或者说人的感情本就不长久?明明对方一直追求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什么能在结婚当天与另一个女人寻欢?
乔乔疑惑这点,但她问不出口。因她也只是同意与对方结婚,仅此而已。
少女时期的乔乔热切期盼着婚姻生活能为自己的人生带来好的转变,却被现实狠狠打脸。
就算是幼稚的选择。
正因为是幼稚的选择!
乔乔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背叛。
她没什么立场指责对方,只是单纯地生了惧意。
“妈!”
乔乔无奈地转移话题:“妈,我爸呢?”
姚长雁也不逗小女儿了:“他在这里住几天,不是行李都带了吗。老太太估计日子不多了,他也想自个儿待一会儿,正好回忆回忆自己的前半生吧!后半生有咱俩呢,也不着急回忆。”
“哦……那行!我每天早上和中午来给爸送饭。”
乔乔放下心事,狠狠幻想了一把,自己把拍黄瓜和冬瓜煮豆腐送到自己亲爹面前的时候,他很有可能会痛哭一场吧!
姚长雁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得了,你别瞎殷勤了!他在医院不知道上食堂吗?况且我肯定也要来医院的。至于你?你这些日子是瘦了不少,可也不能瞎瘦,不然跳舞的时候还不得晕地上?这几天你就自个儿吃自己想吃的吧!”
“真的啊?!”
乔乔热泪盈眶,旁人怎能理解她的伤悲!要不是在医院,她很有可能尖叫出来了。
“哼哼,不过我虽然不能全天盯着你了,但你也别忘了跑圈和练功!”
“妈!我绝对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
姚长雁虽然说会来医院陪着,但第一天她就没来。
乔大海可以仗着自己是厂长就把工作搬到医院来做,学校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再加上乔大海也劝她,让她上完课就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来受罪。因此陪护第一天,病房里只有乔大海和乔乔,以及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余老奶奶。
乔乔在医院食堂打来饭菜,不算豪华但足够实在,更重要的是,什么菜都比姚长雁的食谱香啊!
父女俩面对面地吃,竟然吃出了劫后余生的革命情谊。
吃完了饭,乔乔把铁饭盒拿出去洗了,回来的时候乔大海在看报纸。
余老太太虽然病得厉害,但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忙前忙后的。乔大海忙完了工作就看看报纸,只是麻烦在需要晚睡。因为白天会有乔乔或者姚长雁这样的人帮忙守着,护士医生也好找,晚上可就需要乔大海多费心盯着了,以免有意外情况。
乔乔给他削苹果,边削边问:“爸,我妈跟我说了方叔叔儿子的事情。”
乔大海好像不感兴趣:“哦?”
“我妈还说我嫁过去也不必害怕,说我们是门当户对,这是真的假的啊?”
乔乔其实是不信的。虽然她的出身很不错,家里要不是无产阶级领头羊,要不是搞学术的大才,可即便这样不错也没见过那种阵仗。
乔大海终于有了反应,闻声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你妈那是在逗你,咱们家客观说是高攀了。”
乔乔得到了然的答案,却还是撇撇嘴:“妈说爸你这样的是怂!”
“妈妈是怕你委屈,担心你自卑,这没错。但是爸爸要告诉你,就算不是门当户对,不管是高攀还是低就,都不必心里不舒服,这种思想就是不对的!喜欢就好了嘛!婚姻的基础是感情,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里遇到的所有困难都要两个人亲自处理,亲自感受,两个成熟的人自然会处理好。家境好就一定成熟吗?门当户对的夫妻也会闹矛盾,甚至闹得很难看,这是个人的问题,怎么能把婚姻的波折与失败怪到家庭背景上呢?”
乔乔很用心地削着手里的苹果,果皮外红内黄,薄长如蝉翼,一直悬在纸篓的上空,还差一点就可以落进去:“可是的确有人认为,如果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他们的思想模式和生活作风就会不搭,或许一开始不会发觉,但往后就会意识到。”
“不必往后,不该往后!最开始就该意识到!可是意识到不代表要放弃。就算婚姻是一门工作,你够不上这门工作,就不能热爱这门工作了吗?爱会帮你进步,进步需要个人的付出。不能害怕付出,也不能不管不顾地付出。爱也需要学习,你学出门道来了,爱就会回馈你。你看,你妈跟你爸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乔大海说话的全程没有抬头,等他看完一段报纸上的最新政论才发现周围安静了,转过头就看到小闺女捧着脸看着他。
乔乔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笑意。
“干嘛呢?笑成这样,跟见了耗子的猫一样儿!”
“爸,咱俩要不都是耗子,要不都是猫,怎么可能一个是猫一个是耗子?”
乔大海卷起报纸作势要打她。
乔乔嘻嘻哈哈不躲不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乔大海看到了垃圾桶里薄长的果皮,也看到了手中苹果光洁的表面,笑意更深:“你长大好多,我都快忘了你小时候有多愁人。”
乔乔等着乔大海把苹果吃完,又把周围收拾了一圈,把垃圾拿出去倒了。回来的时候,她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
“但是,爸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方叔叔家的儿子相亲啊?我和他都没有感情基础,我也不觉得自己成熟了。这跟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
“那是你妈瞎说的,她被你退出文工团气到了,干脆跟你说要把你嫁掉。不过我们也没想到,你会突然长大。”
乔乔想起自己上辈子的那些一气之下的种种举动,原来是源自于姚长雁的一句气话。
说到底,不过是意外后又接了一个意外。她所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怪不了谁。
她正在想着,突然感觉手被乔大海握住。
“乔乔,你是不是被结婚吓坏了?我替自己和你妈妈向你道歉。”
乔乔看到乔大海担忧的神情,只是笑道:“没有,我只是想通了。”
上辈子的那些泪水和落寞,不必让任何人知道。她已经让父母担心过一辈子了。
“乔乔,爸爸妈妈只是不愿意你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的未来搭进去,我们不是不让你做决定,只是希望你学会冷静客观地看待问题,也对自己的决定更加负责。如果你不想跳舞,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也是可以的。”
乔乔笑得更灿烂:“爸,我一定会好好跳舞,这是我所热爱的事业。”
这辈子,她要对得起自己的天赋,自己的热爱。
*
等到天气渐热的时候,余老太太过世了。
乔大海很冷静:“也好,夏天卧床可受罪了。”
葬礼是完全的中式,步骤复杂又漫长,历经几天几夜。
余老太太的长子并不是乔大海,因此在哭丧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只是跟在长长的队伍里。乔乔因为是孙女,位置就更靠后。不过,这对现在的她反而是好事,因为她实在哭不出来!眼泪多亏帕子上沾的生姜水,到了前面被闻到气味就尴尬了。
下葬前,乔大海让乔乔去讲句话。
她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并没有准备。但既然已经被点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乔乔努力整理思绪,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是开口了:
“那个,奶奶?我是乔乔,我妈是姚长雁,我爸乔大海你肯定记得。”
有些亲戚立刻皱了眉,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口吻。有些细碎话在人群中传来传去,不是那么入耳。
乔大海和姚长雁的表现却平静且耐心,只长久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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