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侍 完结+番外_291

作品:《盲侍 完结+番外

    范郢听到这里,那副委屈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就收了起来!眉毛都倒竖起来了:“妈的老子家传宗接代跟你有个什么关系!你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你还比我大三岁呢!你有老婆了没有啊!”
    刘青守似是没有料到范郢会突然发脾气,他愣了一下,但是旋即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自己还没成亲呢,怎么能关你的事情……这样,那等我给皇上治好了病,咱们一起叫父亲帮咱们寻亲事,到时候双喜临门,多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混账刘仁之!谁要跟你凑那个双喜临门!我呸!”范郢呸了一声,转身就要跑开,但是跑了没有几步,范郢却忽然又折返了回来。这次他扬起来头,一双桃花眼里水雾弥漫!
    他狠狠瞪了一脸懵逼的刘青守一眼,然后趁着刘青守没反应过来,向着刘青守的胸膛上就补了一拳!
    “混账刘青守!你就傻去吧!我、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再也不给你送饭了!再也……再也……”范郢再也了半天,却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最后他脸都涨红了,对着刘青守的胸口又狠狠一拳,,这一拳也不知是积攒了特多大的怨气,刘青守的身子竟被他打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很多步!
    “我再也不要你了!你刘青守爱怎样留怎样去吧!还传宗接代!断子绝孙去吧你!”
    说完这话,范郢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也说不下去了,他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了,再多说一句话只怕他都要结巴了!
    刘青守默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伸手捂着自己被范郢打了的地方,眼睁睁看着范郢就那么跑远了。
    范郢从十五的时候跟着住到他们家,从来都是自己被范郢惹地无可奈何,拂袖而去。今天他总算是惹恼了范郢,小胜一次。如此想来,人生也总算是圆满一回了。
    然而胜利的刘青守在原地站了很久,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始抬起自己的脚步向着宫门外走去,门外就是寂寞悠长的宫街。
    刘青守也曾经无数次踏过这条街道,为许许多多的人看病诊断,以前他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情或许是急切,或许是悠闲,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着这条街的时候,竟会感觉到一丝悲哀。
    “你跟他说什么了?”
    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刘青守悲伤的思绪,刘青守一回头,却赫然发现姚樰隐竟是站在宫门边,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等他。
    “姚师傅。”刘青守看清了姚樰隐脸,立刻就从门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姚樰隐的面前。
    姚樰隐是的资历是太医院里最老的,便是范素泷和刘大仁见了也要尊敬行个礼。
    刘青守在姚樰隐面前恭敬行礼,他的唇抿了一下,继续说道:“仁之,并未多说什么。”
    “他不常哭的,起码在我记忆中,他只这样哭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姚樰隐苍老的面容,对向范郢远去的地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范家的大公子,十岁就能将黄帝内经倒背如流。是聪明的孩子,也是顶顶骄傲的人。若非范素泷横死,家中遭难,想来也不会如此性格大变。”
    刘青守不说话,只是低这着头,没有说话。
    姚樰隐说到往事,似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他继续说道:“你一定伤了他的心,不然他不会这样哭的。”
    “伤了他的心也好,起码以后再想到我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刘青守也顺着姚樰隐的目光看向远方,“谁会总是想一个令自己不舒服的人呢?他会努力忘记我……”
    “皇上的病,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刘青守略微一沉吟,然而当他想过来的时候,唇边却是浮现了一丝轻笑:“实话是,没有。”
    姚樰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刘青守会这样回答他,但是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这可是欺君之罪,亏你还笑的出来。”
    “是欺君之罪。”刘青守依旧看着远方,“但是欺君的却只是我一人。”
    姚樰隐脸上微微一僵硬,他旋即想到了刘青守在太后面前做的保证……他愿意用自己性命保证,皇上绝对会平安无事。
    那是自己的性命,却不是整个太医院的性命。
    刘青守忽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是传来了一点冰凉的感觉,他仰起头,却见头上已经开始下起雪来。
    “姚师傅,我总算还有三天的活头。我父亲可就交给您了。您给他开一服假死药,然后将人远远送出北冥。记得把他的‘尸体’及时火化,免得宫里人想起来,只怕要鞭尸呢。至于阿郢,走的时候,应该无人拦他,记得多给他结算月钱,他原先是大公子,花销很大的,受不了没钱的委屈。钱我回头还给您。”
    姚樰隐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丰富:“真是的,你们这些做院使的倒还真是大仁大义。您们这样为人着想,却还叫我们怎么做人。而且,太后也不是傻子,就算你语言上给太医院的人留了后路,她不一定买账的。”
    “我哪里是大仁大义,我也知道,太后不一定会买账,但是只要能保住阿郢一人,也值了。当年静王妃暴毙于新婚之夜,静王府的人前来太医院找御医去看病,来的人吓得裤子都已经溺了,所有的御医都知道静王妃一定活不成了。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头去给静王妃‘看病’,唯有范院使一人站出来,跟随前去。当日若是没他,去的人很有可能是我的父亲、也有可能会是姚师傅,甚至是别的人。若是当日他没有站出来,那家破人亡的,或许就是我,或许是别的太医家的孩子。范院使当日救了全院的人,今日倾全院之力,救阿郢一人,不过是因果轮回,知恩图报罢了。”
    姚樰隐听完这话,却是再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前方抬不走了出去。
    刘青守看见姚樰隐要走,一时间不由得也跟上去问道:“姚师傅去哪里?”
    姚樰隐只皱皱眉头,瞅了刘青守一眼:“还能是去哪里、赶紧会太医院琢磨琢磨,皇上这病,竟是怎么治才好!皇上多活一日,你就能多活一日。哎!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姚樰隐嘟嘟囔囔地说着这话,却是再也没有停步的意思,只是摇着头继续向前走。
    刘青守听见姚樰隐的话,脸上却是难得展颜一笑:“即是如此,那仁之自然也要去的。”
    姚樰隐不答,只低着头一个劲的向着前方走去。身边的刘青守依旧是长身玉立的样子。两个人的身影就这样在漫天的雪地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