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作品:《吾为将军解战袍

    林墨一顿,笑道:听过你说书,对你有所耳闻。
    听过我说书就对我有所耳闻,我倒好奇是怎么个耳闻法。孟楠和气的笑道,他是个年轻公子哥,说话做事都很礼貌,并不咄咄逼人。
    林墨想了想无害道:大概是好奇十二联盟的账房先生怎么做起说书人。
    孟楠正是当日楚云闲带林墨出去散心遇见的有些眼熟的说书人,不过当时楚云闲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林墨点出来,他才反应过来。
    孟楠有些诧异林墨知道他的身份,但见楚云闲在侧对他很是维护,猜想他许是身份不一般,就没有大惊小怪,而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林墨问他这是要去那儿,孟楠笑道:我不是要去那儿,是刚从王府出来,替我们盟主送点礼。孟楠说着,朝楚云闲看一眼。露出暧|昧的笑道:没想到大王爷在雕琢方面还有如此造诣,真是羡煞旁人。
    楚云闲挑眉,梁君末会不会雕琢都不稀罕,有什么好羡慕的?
    孟楠却只是笑,没在说这个问题。他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办,先走一步。楚云闲和林墨礼让他先行,孟楠走了两步许是想起什么,突然回身道:将军留步,说起来我还想起一事,上次花灯会我见大王爷追着一位姑娘而去,不知将军可知这事?
    梁君末在花灯会上追人姑娘?林墨心里有些惊讶,抬头去看楚云闲。楚云闲诧异的看着孟楠,盯着他多看两眼,笑道:知道。
    难怪之前楚云闲就觉得孟楠眼熟,原来他正是花灯会当晚给自己披衣服,被梁君末打了一拳的倒霉蛋!
    孟楠见楚云闲回答的如此坦然,知道自己这是多管闲事,笑了笑转身离去。
    林墨看着楚云闲,心里好奇。楚云闲解释道:那人是我乔装打扮,为了混进笑迎客。
    当夜的事情说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楚云闲不想多做解释。林墨听李玉寒说过这事,心里了然没有多问。
    梁君末院子里铲雪的动静挺大,闲来无事的李玉寒跟过来凑热闹,看着林立在院子中间的雪雕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嫌弃。
    梁君末瞥他一眼,装作没看见,继续做手上的活儿。下人们早已完成任务退下,剩下的事情梁君末亲力而为,没有借别人的手。
    哎,你说我给君时做一个,他会不会高兴。李玉寒看着着实有趣,心里感慨梁君末不做风|流公子实在可惜。
    首先你得花时间,其次你得做的像,最后我觉得你还是别做,因为做的不好看,君时高兴不起来。梁君末说着,回头看李玉寒一眼,问道:你觉得我做的如何?
    李玉寒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做的还过得去,要不是我在这里看着你一点点做出来,我会怀疑你把云闲装在里面。不过仔细一想,你好像没那胆子。
    你就不能直接夸我一句?一定要夸的如此委婉?梁君末做完最后一点,满意的站在一边欣赏,对李玉寒连褒带损的话不以为然。
    李玉寒切了一声,抬眼看见楚云闲和林墨往这边过来,顿时心思活络起来。他朝梁君末看一眼,看在梁君末允许他在王府住下的份上,打算帮他一把。
    惊喜理应给最想看的那个人看,不需要太多的人跟着凑热闹。这样想着,李玉寒便朝楚云闲二人走去。林墨看见他很是高兴,二人闲聊两句,李玉寒说有事要和林墨商量,同时给林墨使眼色。林墨看懂他的意思,笑着和他先走一步。
    楚云闲见状,想到出门前梁君末的反常,就猜到许是梁君末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多想便朝这边过来。不料半路就被梁君末截住,对方说什么都要先捂住他的眼睛,才给看自己的杰作。
    幼稚。
    楚云闲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没有抵触,让梁君末从身后捂住自己的眼睛,把自己带到院子里。手指间依旧有光投过来,但面前的景色却并不清晰,楚云闲只能依稀感觉到脚下的雪少了很多。
    准备好了吗?梁君末让楚云闲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楚云闲点头,梁君末松开手。眼前的光线有一点不适,不过很快便适应。楚云闲眨眨眼,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雪雕,惊讶的瞪大眼。
    逸之,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梁君末从后面伸出手抱住楚云闲,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满怀期待的邀功。
    喜欢楚云闲看着雪雕,心里何止是喜欢。惊讶、激动、喜悦、感动这些情感都糅杂在一起,让楚云闲心里暖流激荡,仿佛喝了一碗姜茶,全身都暖烘烘的。
    梁君末让下人把雪堆在一起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而是楚云闲的雕像。身着软甲,手握长|枪,矗立在天地间。淡漠的神情,无欲的眼神,俊美的面容,楚云闲身上的特性都被梁君末勾勒出来,清晰而立体。
    就如李玉寒所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让人以为这是把楚云闲装在里面按着模样雕刻。楚云闲站在它面前,就像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听见楚云闲说喜欢,梁君末也开心极了,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白费,高兴的蹭着楚云闲的脖子。
    楚云闲心里的情绪尚未平复,依旧激动不已。他握住梁君末的手,掌心一片冰凉,低下头看见梁君末的手冻的通红,心里的激动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
    你的手楚云闲脱离他的怀抱握住他的手,转身和他面对面,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梁君末雕刻的时候太入神,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寒气侵入,红润冰凉。许是物极必反,他自己的感觉是暖和的,还在发热。
    没事,我不觉得冷。梁君末想把手抽走,却被楚云闲牢牢抓住。
    楚云闲把他的手举起来,在他的手心落下一个吻。唇的触感柔|软而温暖,梁君末指尖轻颤,楚云闲垂眸道:新年快乐!
    第六十章 :拜访
    煜王府的人不多, 大年三十加上楚云闲,林墨和李玉寒也才五个人。以前过年,两兄弟都是在宫里和太后皇上吃顿饭, 偶尔宿在宫里。过年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的年味。平淡的像杯放冷的热水,喝下去觉得冷,不喝又觉遗憾。
    今年不同, 王府多了人, 饭桌上也热闹很多。梁君末为了不显的冷清, 让下人们把桌子支在外间,大家起过年。青儿、欢喜、杨、还有府里的管家进来给几个人敬酒,林墨也跟着喝了点。他现在的身体不宜饮酒, 但今天高兴,掌握着分寸喝些。
    李玉寒对林墨的身体状况最了解, 让楚云闲不用担忧, 等林墨真不能喝, 他会阻止。
    用过晚膳, 下人们收拾桌子。今夜守岁, 大家都不急着休息,起凑在前院等着都城新年的钟声敲响。林墨觉得有趣,和大家站在起。他称自己是楚云闲的朋友,下人们都对他很客气。欢喜给他披上披风,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楚云闲难得见林墨高兴,不想扫他的兴,没有阻止他胡来。李玉寒说过,以林墨的身体状况,最多再活三年五载, 这样快活的日子过天少天,他真没必要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子时四刻,都城上的大钟敲响,当当当的钟声在都城内回荡,预示着新的年即将来临。皇城内,簇簇烟火直上云霄,在空中炸开。欢喜和青儿凑在起仰望天空,两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幸福。
    林墨嘴角带笑,视线从高空中收回,落在楚云闲的脸上。他凝视着楚云闲的面容许久,目光深邃,仿佛在透过面前这个人,去看更远的东西。
    云闲,再过两日我就要走了。南国来了消息,四皇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大家走到这步,谁都没有回头路。你帮梁君末稳固局面以后,他会找合适的时机把你送回南国。好弟弟,哥在南国等你。
    离别总是来的悄然且突然,楚云闲抬头看着林墨,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消失在唇齿间。
    我不会让哥哥久等!
    不管是林哥还是大哥,都不会久等。血债要用血来偿还,那些踩着楚家将士的鲜血爬上高位的人,楚云闲个也不会放过。
    年后梁君末又开始忙碌起来,林墨走那天只有楚云闲人相送。都城之外,林墨让楚云闲留步,个人带着欢喜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楚云闲立在风雪中,等到马车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雪域中,等风雪落满肩头,才从入定的姿态中回神。
    这次的分别不是以后在难相见,恰恰相反,是即将见面。而且这次见面会掀起场血雨腥风,黑压压的云层预示着今后不平坦的道路。楚云闲无所畏惧,风雪寒霜阻拦不住林墨回去的决心,也阻拦不住复仇的热火。
    梁君末下朝归来,知道林墨已经离开,给楚云闲个拥抱,未曾多言,有些心意早已不需要说出口。梁君末忙于朝政,楚云闲也没在家享清闲。
    赵怀回十二联盟的日子推到开春,楚云闲正好以找他的名义去将军府串门。今日赶巧,赵钦河刚从军营回来。看见楚云闲在此,喜上眉梢。
    云闲啊,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在忙什么?这些时日的相处,赵钦河在楚云闲面前从来没有摆出过将军架子。楚云闲喜欢卓元青的手艺,大家来二去熟悉之后,赵钦河把楚云闲当侄子看,没在把将军二字放在嘴上。
    卓元青说他不正经,大家身份有别,怎可直接称呼楚云闲的名讳。楚云闲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赵钦河叫他名字是把他当家人看,不是想摆架子。
    前些日子遇上故人,直不得空来将军府。今日闲下来,有些想念卓先生的兔子糕,所以冒昧过来打搅。顺便和赵怀切磋武艺,看看他的身手长进如何。
    赵怀知道楚云闲来,早已做好接受检查的准备。这会儿听见他说,心里冒出丝得意,想要和楚云闲讨教几招,让他看看自己新学的剑法。
    赵钦河回头看自己儿子眼,觉得楚云闲这个想念兔子糕和顺便找赵怀说反了,这两件事情里面,难道不是找赵怀重要点?
    赵怀的武艺略有精进,能在楚云闲手下坚持的时间多盏茶,让楚云闲略感欣慰。不管以后赵怀是选择上战场还是选择入江湖,他的出生高度注定他要去承受比普通人多倍的压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和赵怀小比场出身薄汗,让楚云闲觉得身心舒畅。卓元青怕他二人着凉,让他们进屋歇着。
    赵钦河已经换下身上的官服,穿着便衣坐在屋子里喝茶。看见楚云闲和赵怀进来,问了句结果就不在言语。赵怀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瞬,很快移开。楚云闲注意到他的变化,见他高兴的神情有些僵。赵钦河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甚少会注意自己儿子的情绪。
    赵怀那么努力,自然也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夸奖两句,但看样子,赵钦河并没有多言的意思。说到底,赵怀这个年纪还不算太大,还是需要鼓励的时候。
    赵怀有些气闷,坐下之后就在吞纳调整气息。
    楚云闲在赵钦河身边落座,卓元青看他眼道:云闲此来可是有事?
    确实有件事需要请教赵将军。楚云闲铺垫那么久,自然不单单是来玩的。
    赵钦河诧异的看他眼道:何事?
    还请赵将军告诉我戚国军队存在的问题,以及帮我进入军营。楚云闲笑道,那个口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称的上温和。却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那是战场上走出来的将军睥睨天下的豪气,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鬼帅不是浪得虚名,这瞬间赵钦河在楚云闲的身上找回出入战场的感觉。战栗、激动、澎湃。
    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吗?卓元青最先从这个气势里回神,有些好奇发生何事,楚云闲要改变自己的决定。
    楚云闲道:我现在也不愿意,所以才要将军帮忙。
    卓元青眉头皱,明白过来楚云闲的意思。他来找赵钦河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军营和以梁君末席君这个身份进入军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无官无职,是个编外人员,随时可以脱身。后者旦深陷,无可自拔。
    梁君末无心皇位,楚云闲此举倒是为他做过考虑,可见二人如今的感情非同般。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此谈谈也好。赵钦河也反应过来,欣赏的看着楚云闲,解释道:戚国军队如今最大的两个问题,是兵多将少,二是量多质次。我可以把你带入军营,你可能帮我?
    培养将领不在朝夕,赵将军既然能把我塞进军营,那可还能在塞人?
    戚国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在于治标治本双管齐下。楚云闲不敢保证他能颠覆戚国传统的练兵方式,但稍微改革还是可行。
    赵钦河听见楚云闲还要塞个人进去,第反应不是他得寸进尺,而是这个人有何能耐:你还想塞谁进去?
    这人将军认识,薛倾!
    楚云闲之前试探过薛倾的态度,知道他愿意,本来答应去他家帮他游说,但林墨给了个更好的方法。
    薛倾跟我学武也有些时日,他脑子灵活人也聪明,做事知道变通不会硬碰硬,关键是对带兵打仗很感兴趣。加以培养,不失为个好苗子。
    林墨说楚云闲去游说薛倾家人的成功的几率太小,还不如游说赵钦河去。以赵钦河的脾气,知道薛倾是可造之才又对带兵有兴趣,定会出手。
    果不其然,赵钦河听楚云闲的评价顿时两眼冒光,连忙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把薛倾也塞进去。
    卓元青坐在旁喝茶,眼看着赵钦河入套也不提醒,而是朝楚云闲笑。即便楚云闲坑了把赵钦河,卓元青也不介意。只要对将军府有利对赵钦河无害,那都是朋友。
    不过之后有件事卓元青和楚云闲都没预料到,赵钦河去游说薛大人不成,扛着薛倾就跑,薛大人追了五条街也没能把人截住,险些气的背过去。
    果然还是应该我去!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传到楚云闲的耳朵里,楚云闲错愕不已,觉得有些失策。
    卓元青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以为赵钦河能够更温和点,比如让赵怀帮忙,找借口把薛倾带出来。
    脑子里只有打仗的蠢货。卓元青摇头叹息,让下人备份厚礼,自己亲自去薛府登门道歉,替赵钦河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