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进来个陌生的小男孩，看起来应该跟蓝沣眠年龄差不多，白白嫩嫩瘦骨嶙峋，偏偏穿得一副老成，怎么看怎么有些不伦不类。
    他的身后跟了个中年男人，一进门就热络的同苏昭打着招呼，“苏小姐您好，我是方知钰的经纪人，咱们以前见过的。”
    似乎好像真的是见过，出于礼貌，苏昭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男人也不含糊，直说：“苏小姐，这位是我司栽培多年的艺人，路星辉。”
    “看着年龄还很小啊，居然是栽培多年了？”苏昭诧异。
    男人笑道：“前人说出名要趁早，我们又是名利场上讨生活可不得上心嘛！别看孩子还小，我们可是从一千个很好的苗子里，经过淘汰训练以后挑选出来的，现在万事俱备，在选秀节目里收效也很不错！小路现在可是排在前三呢！”
    一直在旁安静坐着的路星辉这时候冲着苏昭温和一笑，明明是个小孩，这动作看起来跟个大人似的。男人又给苏昭看了几个他跳舞的视频，非常有魅力，苏昭感叹，“上了舞台果然很不一样呢！”
    路星辉腼腆的笑着道谢，“谢谢！”
    从进来到现在，只有这两个字和动作时符合他年龄的。
    去年，华昭公司有投资过一档综艺选秀节目，收获颇丰。大多数情况下，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是以本年度对该档节目的投资加大了许多。
    男人说：“听说贵公司还没有签约艺人的先例，不知道小路有没有这个资格破个例？”
    虽说对娱乐圈的事情没有多少了解，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财务报表苏昭可没少研究。投资选秀节目的收益很可观，据貌美如花的二秘的汇报材料来看，投资一个爱豆得到的收益要比前者更大。
    苏昭有些惋惜的说：“可惜了，我司没有艺人经纪这项业务。”
    男人说：“如此更好，我们可以合作的内容就更多了！”
    送走了那两人，二秘进来汇报，“董事长，路星辉是个好苗子。”
    苏昭笑了笑，“选秀爱豆说白了就是贩卖梦想的职业，我们投资也是为了赚钱，你召集大家伙开个会，喔，投资一个太少了，再选他三五个人！”
    二秘妖娆一笑，退了出去。
    尽管人走了，办公室还是留下了一阵阵香水味，没有浓烈到引人反感却余味悠长。
    后来又一次，二秘大方的表示，“苏小姐，我不介意百合。”
    苏昭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上明晃晃的戒指，“来迟一步！”
    华昭公司董事长身边有八个秘书，各个都是顶级的大美人。这是当初为了给自己塑造风流多金男霸总形象强烈要求利鸿骏配置的，现在时移世易，八位大美人被利鸿骏培养的各个儿都能独当一面，每天看着大美人进进出出，苏昭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毕竟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几天后，就跟五家公司针对新生代的艺人签订了意向合约，华昭公司的资源会优先对他们倾斜。
    五个爱豆里，三个年龄都很小，两个是已经有过工作经验的，更为成熟稳重一些。
    在二秘祝洛妃的亮出星星的眼眸攻势之下，苏昭同意让她代表自己跟路星辉的经纪人和他本人吃顿饭。
    然而，一步退步步退。
    结果就是苏昭、祝洛妃、路星辉三人坐一起吃了一顿饭。
    祝洛妃看路星辉的眼神，就连一向迟钝的苏昭都觉得爱意爆棚。
    一顿饭吃下来，苏昭觉得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单独见面，鬼知道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不利于社会和谐的暗黑画面。
    隔天午休的时候，瞧见祝洛妃在啃榨菜，苏昭对此表示难以理解，能做到华昭公司二秘级别的人物，就算家里有人滥赌也不至于把日子过得这么悲惨吧。
    祝洛妃对此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反倒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全情投入到了手机视频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苏昭的到来。
    “你是不是碰上难题了？要不要我……”苏昭斟酌着用词，想着怎么也不能伤害人家的自尊心。
    然而祝洛妃却丝毫没有听到她的话，“董事长，你刚刚说什么？”
    手机视频里播放的正是苏昭见过的路星辉跳舞的那段视频，苏昭本着关心员工的心态，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问问，你的钱都去哪儿了？你的薪水也不低啊，怎么就啃榨菜了？”
    祝洛妃脸上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激动和潮红，她鼓足勇气说：“给小路打榜了！”
    “打榜”这词，苏昭是熟悉的，这是选秀节目里为了笼络观众而制造的让观众通过氪金获得满足感的手段，当然也是资方割菜的方式。
    只是苏昭千算万算，没料到祝洛妃作为一系列方案的策划者，也会沦陷其中。
    祝洛妃的神情无比认真，她说：“小路那么优秀，那么努力，第一位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
    “你现在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了？”苏昭直截了当的问。
    祝洛妃稍微回忆了一下，说：“也就五十来万吧！”
    单单按照苏昭在设计院的工资，五十万可不是笔小数目，她有意的提了一句，“这笔钱在你的老家付个房子的首付也是可以的吧？”
    祝洛妃一脸憧憬的说：“我只是失去了一些钱，小路收获的可是他的梦想啊！”
    “他的梦想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昭很不能理解祝洛妃的狂热。
    祝洛妃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为了糊口早就把梦想抛到九霄云外了，但是现在因为路星辉的出现，我的人生不再是一滩死水！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照亮着我的人生！”
    苏昭很无情的说出一个事实，“星星是不会发光的，更不会给你照明。”
    祝洛妃一脸同情的看着苏昭，“苏董，像你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我喜欢看他为了梦想努力的样子，我愿意把钱全投在他身上，就像是在投资当年的还拥有梦想自己！”
    苏昭：“我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但还是无法理解你现在的狂热。”
    苏昭指着桌上的榨菜，“我觉得比起天上的星光，地上果腹的东西更重要一些。”
    祝洛妃摇头，“你也说了果腹嘛，吃什么都是一样的，但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不是这样，我想要的满足感是食物无法带给我的！只有看着他站在舞台中央大放异彩的时候，才是我最满足的时候！”
    苏昭发现她的抽屉里还有几袋榨菜，“你把他当做梦想的投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投入的一切都可能是打水漂，总有一天他会恋爱会迈入婚姻！说到底，当你投入了你的全部时，你还能把他只当做一个陌生人吗？”
    “可事实就是，不论你付出了多少，对他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
    “不！他会站在舞台中央，在玩玩人面前对我说一声‘谢谢’！这就足够了！”
    “这就足够了？”苏昭觉得很好笑，“我想方知钰的粉丝在他没公布恋情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苏昭又下了一剂猛药，“你以为他请那么多保镖是防着谁的？”
    祝洛妃怔怔的望着苏昭，半晌后突然放声大哭，哭得催人心甘，哭得撕心裂肺。
    “我好像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
    回到办公室苏昭给周荔发了微信。
    周荔的电话很快就回过来了，“总不至于是喜欢上公司签约的小鲜肉了吧？”
    那明晃晃的调笑让苏昭跟着笑出了声，“是！你打算怎么做？”
    “姐姐，我自认不比那些小年轻差！多看看我呗！”周荔像个央求大人关注的孩子。
    以往他从来只会在床榻间这么称呼她，苏昭莫名有些耳热，端出了“姐姐”的架子，“好好说话！”
    “我似乎把一个人的精神支柱给打破了！”想起哭得一塌糊涂的祝洛妃，苏昭多少有些懊恼。
    把事情的经过结果都对周荔说了，唯独隐去了三人一起吃饭的事，苏昭闷闷的问：“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私人爱好也是挺正常的嘛，我干嘛要去管那个闲事！”
    耳畔传来了周荔的低笑，苏昭不满的问：“你笑什么？”
    周荔说：“我笑有的人大概是忘了自己当时买我的杂志，把家里都塞满了！”
    苏昭哼道：“那是个意外。”
    周荔：“哦，意外啊！”
    他的尾音拖得老长，坏透了。
    苏昭想着那些杂志，有些难过，“你的粉丝是不是也在你身上花了很多的钱？”
    周荔沉默了，苏昭又说：“果然！人家在你身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和财力，你却转头就跟我结婚了，我觉得我有罪！”
    周荔久久说：“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苏昭感叹，“不，问题的根源在我不在你。”
    周荔狐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苏昭痛定思痛，说：“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减少见面的次数吧！”
    “？？？”周荔：“你这也太任性、太不负责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