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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侯门闺秀穿七零

    沈瑶留了校, 而贺时, 因为此前有下乡做知青的经历, 又在沈家村被推荐入了党, 上边调查了他在沈家村的表现后, 他被分配到了t县下边的一个乡镇任了乡党委书记。
    他的分配贺安民是插了手的, 和旁人不同, 他是插手把自家孩子往下压,而这,是父子俩深谈过后的结果, 也是贺时自己提出的要求。
    他当年在沈家村做了半年知青,为沈家村村民实实在在做了些实事,虽说那时的目的是为了在父母那里争取自己和沈瑶的一个将来, 但很多事情真正去做了以后, 对自己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触动。
    贺安民问他毕业后的想法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下基层, 相比较找个光鲜的单位, 他更愿意实实在在给老百姓做些事。
    贺安民是看着贺时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听到这话是真的欣慰, 玉不琢还不成器呢, 比起在市区进一个光鲜实惠的单位, 趁着年轻吃些苦头,到下边去摸爬滚打一圈这样的选择更合贺安民的心意。
    t县离家不算远,不过也得转两趟车才成, 读了四年大学, 又有这样的家世,贺时跑到乡里去当个书记简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没那个背景的人家就不说了,只说这大院里头,家里有点关系的,孩子要么去了部队,要么安排进某单位做了干事,哪个拎出来不是体体面面的。照他们来看,贺时可是第一届大学生,家里关系又这样硬,学校一出来就该有大好前程的,怎么着也不该是去乡镇啊。
    大院里没什么秘密,贺时上班没几天,院里人就都知道了,这一片儿住的都是贺安民一个单位的,大家私下里讨论了几天得出的结论,贺安民是真不循私,人家那党性觉悟是绝对高。
    时人朴实,这之后对贺安民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个却是意外收获了。
    夫妻俩一毕业,一家人自然没必要大院和学校家属区两边住下去了,七月份就都搬了回来,倒是沈瑶,因学校是有寒暑假的,还没正式上班呢,教职工宿舍先分了下来,她虽不住,上班时偶尔休息用倒是尽够的了,梁佩君见这样,索性把学校租的那套房子退了。
    这会儿已经是1974年夏,沈瑶和王巧珍定下留下任教的消息自然是往老家说了的,王沈两家人坐到一处开了两席自家庆祝了一番。
    几年过去了,沈国忠被提了副主任,王云芝也升了小组长,夫妻俩除了上班,这两年私下里没少做买卖,家底倒是攒得不薄,这时的初高中是两年制,沈刚正好读了高一,这会儿正放暑假。
    夫妻俩寻思着这些年了还没往北京去看过亲家,再想想外孙外孙女儿都快三岁了,从前都是沈瑶和贺时暑假时带着孩子回来看他们,眼下贺时上班了,俩人一商量,决定各自请个几天假,一家三口去北京走亲戚去。
    这头事情一定,王云芝就叫沈国忠往她娘家跑了一趟腿,问问她二哥二嫂去是不去,要说这几年沈瑶和贺时回了江市两趟,王巧珍那边却只有她自己回过一趟,徐向东的影子她们都没见过。
    这会儿准备去北京看孩子,女儿女婿同在北京的自家二哥二嫂王云芝自然是要去问一声的。
    要说王二舅和王二舅妈不想去是假的,可是想想张秀兰那糟老婆子这夫妻俩就有些打怵,跟沈国忠说:“我们去了,我家巧珍那婆婆能搭理我们啊。”
    没说出口的是,怕是家门都进不了,北京那样的地方,在王二舅和王二舅妈眼里,身上没很多钱那是万万不敢去的,吃和住哪一样不贵死个人啊。
    沈国忠也不喜张秀兰为人,不过张秀兰不搭理他们,徐向东这做女婿的还敢不招待老丈人和丈母娘吗?他这样想也就这样说,又道:“再不济,巧珍现在也是q大的老师了,我听瑶瑶说,是有分教职工宿舍的,而且贺时和瑶瑶也买了个宅子,到时候直接住那边去也成,两进的院子,宽敞得很。”
    听沈国忠这么一说,住的问题能解决的话,这两口子心动了,女儿一去几年,也就头一年回来过一趟,其它时候碰到放假都说要省火车票的钱给她们寄回来,要做家教赚点外块,后边几年钱是没少往家里汇,人却是没回来过。
    至于女婿,电话也没往这边打过一个,王二舅夫妻俩个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总觉得女儿女婿之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加之王巧珍要强又懂事,怕是往家里只报喜不报忧。
    这会儿想着能到北京亲眼去看一看,心动了,问了沈国忠动身的日子,也没让通知王巧珍那头,夫妻俩到大队开了介绍信收拾了套换洗衣裳奔江市和妹夫一家人一起上了火车往北京去了。
    沈瑶是知道她爸妈和弟弟会来的,家里头房间都收拾好了,结果到火车站接人的时候看到跟着他爸妈弟弟后边一起下车的二舅和二舅妈,傻眼了。
    笑着迎上去打了招呼,又问她二舅:“巧珍知道您跟舅妈过来了吗?”
    王二舅摇头:“不知道,临时定的,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没法通知。”
    确实,这时候打电话只能去邮电局,王巧珍在学校,只有她往村里打电话的,家里头想找她却是难,说起来也是王二舅私心,本来要是让沈国忠跟沈瑶说一声,沈瑶去通知一下王巧珍也是行的,他不知怎么的,就想打个突击,看看闺女在北京过的到底怎么样。
    他这一突击把沈瑶可吓得够呛,表姐早几年就离了婚,这事家里头可是一直不知道的,舅舅舅妈一来,这眼见着是要漏馅了。
    贺时今儿个上班,她是一个人来车站接的人,这会儿就是想支个人去给她表姐报个信都没辙,不过想想,三年了,舅舅和舅妈迟早是要知道的,也只剩了叹息。跟她舅舅道:“表姐这会儿怕是在学校里,舅舅舅妈不如先一起到我家里头去,安顿下来,我再去找表姐。”
    她仍是留了余地,说的是她去找表姐,却没说直接带舅舅舅妈去找,王二舅这会儿乍一到北京,人紧张着,也没留心到这点细节。
    带着几人去坐车,倒是上了车后,王二舅妈想起来问了:“巧珍她婆婆好像是认识小贺的吧,俩家是不是住得很近啊?”
    沈瑶这可真是为难死了,可不就是住得近,那就住在一个大院里,可这话叫她怎么接,照实说的话舅妈要是让她带着过去,到时候怎么收场。
    她表姐离婚这事,就是要捂不住了,那也还是表姐自己亲口说比较好。
    她含糊着说了声,是不远,旁的话没多说,王二舅妈察颜观色,心里觉得怕是张秀兰不好相与,瑶瑶不跟她打交道,心里对女儿的婚姻生活越发的愁。
    梁佩君因着要带两孩子,就没有一起往火车站去,不过家里也备了不少水果点心候着亲家上门,等接到人发现多了一对夫妻俩,瞧着是有些眼熟,略想一想,记起来了,亲亲热热的打招呼:“这是亲家舅舅和舅妈,快都进来坐,这一路都累了吧。”
    沈家三口这是头一回来北京,从前就知道贺家条件好,刚才在门外看着那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就觉得屋子气派,这会儿一进门看到里边的装潢就更震撼些。
    沈家三口住惯了城市里的楼房还好些,王二舅和王二舅妈被梁佩君请往里边坐,局促得看着那地板不敢往里踩。
    乡下房子里边的地都是泥土炕实了的,到这里那木地板干干净净,连根头发丝儿都见不着,自己那沾着泥的布鞋哪敢往里走。
    沈瑶一看就知道自家舅舅舅妈顾虑什么,帮着接过他手上一个包,笑道:“爸妈,舅舅舅妈,刚子,都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
    沈国忠闻言进了屋,他们夫妻俩进了门,王二舅夫妻俩才跟在后边往里走。张嫂已经在泡茶了,梁佩君笑着招呼他们落座。
    沈刚略看了看房子,注意力就转移到自家小外甥那头去了,进门到现在,没看到石头和月月。
    因着梁佩君在沈家小住过两次,沈刚和她并不陌生,没找见两个小家伙,张口问道:“阿姨,石头和月月睡了吗?”
    梁佩君听着问那俩小的,笑着说道:“哪里睡了,在家里呆不住,跟着他们姑姑出门转悠去了,我算着你们来的时间呢,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
    说到孩子话题就轻松很多,加之王云芝和梁佩君原就挺说得到一处的,平时一个月总要打上一回电话的,这会儿到贺家,除了一开始被这房子震了一下,很快就跟原来一样该怎么处怎么处了,她这样,沈瑶舅舅舅妈也少了点拘谨。
    沈瑶趁着这会儿,跟几人说她去喊王巧珍过来,出门骑着车走了。
    王巧珍来得很快,王二舅妈一看她身后没人了,问了问徐向东怎么没来,给王巧珍一句话带过去了,说他忙,晚点再细说。
    到底是在别人家,王二舅妈见女儿不方便说也就没多问,梁佩君知晓内情,也不着痕迹帮着把话题岔开了。
    到这会儿,其实就是沈国忠和王云芝心里都有点咯噔了。不多会儿贺真带着两小的回来,沈国忠和王云芝抱着外孙外孙女亲香了会儿,两娃儿就跟舅舅沈刚玩到了一处去。
    等贺安民回来,一众人一起吃过午饭,王二舅就想跟着闺女走。
    王巧珍在这边,要婆家没婆家,职工宿舍也就一小间,哪里安顿得了他们,沈瑶见了忙说让他们住到自己东井胡同那边的宅子里去。
    贺家这边原是给沈家三口安排了房间的,但王二舅住东井胡同那头,王云芝虽然想着跟外孙外孙女多呆会儿,也不好抛开自家二哥二嫂,最后一行人全都往东井胡同那边安顿去了。
    梁佩君知道王巧珍离婚那事怕是瞒不了了,也没强留,笑着说那宅子也很是不错,正好让她们去看看,给足了王家人空间。
    贺安民开车送的他们,等人到了后他赶着上班去,等他一走,王二舅妈甚至顾不上打量那宅子,就没忍住问了王巧珍,徐向东怎么没来,问徐家是不是也住在贺家附近。
    王巧珍在沈瑶找到学校的时候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并且,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三年多了,其实她爸妈心里早就犯嘀咕了吧,要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突然跟着姑姑姑父来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