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为妻 第45节

作品:《典妾为妻

    再也不会有人总是掰着手指头的算计着你,七夕虽然一直和玲珑待在这别院里,可偶尔也会出去置办一些东西。
    这里民风淳朴,不比京城,入目之处皆是繁华,待在这儿七夕觉得心定,人瞧着气色也好了许多,发自内心的舒心。
    倒是看着萧战,脸颊之上还留有青须,人看着也憔悴了许多,七夕知道,练兵一定非常的辛苦,这会只道萧战回来不早些和自己说,她也好做些吃的,为他补补身子。
    自萧战回来七夕这嘴里的话便不曾停,萧战爱听,可站着也累了,干脆一把将七夕打横着抱起坐在了长榻上,坐着听她说。
    握紧着七夕的手,一边听着七夕说的话,萧战看着小几上摆置了两双针脚细密的千层底鞋子,眼里泛着满满的感动,可握着七夕冰凉的手,又觉得有些心疼。
    “手上有些凉,若是觉得冷,让管事把碳盆备上,这里远比京城里冷的早些,这些东西做起来费眼睛费心力,外头也有卖的,别为了我把眼睛熬坏了,我会心疼。”
    有半个月没见七夕的萧战这会看着七夕熬红的眼睛,很是心疼的与之说话着,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让七夕心中温暖。
    萧战只道来这儿本就是为了让七夕散心,也不是让她做这些,若为了做这些在熬坏了身子,那还怎么是好!
    七夕靠在萧战的怀里舍不得下来,只道她喜欢为萧战做些东西,都是些十分简单的东西,没那么娇贵的!
    她也发觉这里远比京城亦或者是靴城冷许多,这两天早晚她手里都要捧上一会汤婆子,用碳着实还早了些。
    如今不过刚刚是深秋早冬交替的时候,这会便用了碳盆,后头还怎么是好,再说,她长这么大,也没用过碳盆这种金贵的东西。
    山里人家,拾了柴火都是可以用来卖钱的,更何况是碳这么个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与母亲两个人过日子的时候没有碳盆,窝在土炕上十二月里也就烧着柴火将土炕烧热了这么睡的……
    有的时候窝在土炕上暖一暖手,继续绣点个帕子往外卖,都是贴补家用的,现在想来,这别院里的日子都已经是浸在蜜罐子里了。
    从前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还没矜贵到那种地步,她就是想帮着萧战多做一些,萧战练兵的地方地势还不如这城里,又冷又潮,怕是那风吹在身上远比任何时候都要冻人。
    这护膝里她塞了厚厚的一层棉花,为了使得关节处能够不牵扯了动作,更特意做将其剪开缝制的,这个做累是累了些,可方便萧战活动筋骨。
    在家时,她也常做针线,很多时候便是白日里出去帮着那些大户人家浆洗了衣衫,夜里回来便努力的多做两张鞋底出去卖。
    偏是去了京城这么长时间,她的这些活计早让练字练学各种的心计而忘了该做针线功夫,来了这儿拾起这些东西,她反而觉得十分自在。
    “我还做了件中衣,给你试试,你什么时候回军营?”
    靠在萧战怀里的七夕想起昨日里刚做好的中衣,忙从萧战怀里起身,将长榻后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件中衣给拿了出来。
    她原是想让萧战试一试这中衣,若是哪里嫌大,她可以改一改,回头萧战回了军营便能够穿的上,可等她上手将萧战的衣衫解开的时候……
    七夕才发现,这好像并不太对,她好像做了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
    萧战的胸口起伏,尤其是在自己的手滑过她的胸口之时,那种起伏不定的频率让此刻的她红了脸。
    萧战的手握住了七夕,在七夕察觉到这一件事情看起来极为不正确的时候,将七夕的手握到了自己的胸前,四目相对时,七夕的脸颊已经红成了一个已然熟透的苹果一般。
    萧战从未见过这样开朗的七夕,自他踏进这门口之后,无论是她直接冲入自己的怀中,又或者数着桌上的鞋垫护膝与自己说了许多的话,还有这一件中衣……
    这些都是七夕从未有过的,在将军府里,原是太拘着她了!
    他在七夕的眼里看到了开心,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开心,而非是在将军府中,自己带来一些金银玉器,又或者带来一些绫罗绸缎的开心。
    这会的七夕十分的舒适,只是一身简单的素衣,却灵动的像是一个月下仙子一样,叫人如痴如醉。
    在七夕扑进自己怀中的那一刻,萧战的心就已经加速的跳动起来,此刻七夕解开自己的衣衫时,眼中的眸色变深,里头燃着一层火。
    在七夕察觉到那层火想要后退时,两个人的七夕已然在此刻交融,唇在此刻彼此覆盖,萧战将七夕轻轻的放在了身后的长榻上,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捧住了一块珍宝一样。
    粉黛褪尽,长钗自发髻之上拆下时,七夕已然靠在了萧战的怀中,萧战的吻一点一点的落在了七夕的脸颊眉眼之上……
    吻的那么的温柔,生怕伤到了她,吻从温柔变成火热,直到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七夕与之一道成了一对戏水鸳鸯。
    柳眉微蹙,藕臂横施,七夕由着萧战放肆到将她置入绵软无力之地,此时此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算计,她就是一个爱慕着身上郎君的小女子……
    也是一个等待着心中丈夫归来的小女子,她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仅此而已,那么简单,只是一片稚子之心……
    七夕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只为萧战而泛着涟漪,微微荡漾,将这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情义在此刻尽数表现。
    从未得过这样回应的萧战此刻越发放肆,一发不可收拾的他直到月斜回廊,鸡鸣头遍之时才真正餍足,放开了早已体力不支的七夕,搂着七夕睡了一会。
    彼时七夕原握在手里想给萧战试穿的中衣已然落在了床下,这长榻上凌乱不堪,一瞧便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靠在萧战怀中的七夕睡的格外安心,眉心之间再没了在将军府中的那种紧蹙,连睡着的时候都是一脸愁容。
    可此刻的七夕不再如此,她睡的很是柔和,那样的叫人望之心醉,萧战忽然很是高兴自己能够带她出来……
    第101章 追来了
    七夕自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萧战早已经起身前往军营,七夕起来的时候,玲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端进了屋子,伺候了七夕更衣漱洗。
    “将军一早起来便走了,叮嘱了你,若以后有什么想送的只让丁伯送过去就好了,军营里女子通行不便,可丁伯那儿有手信,丁伯是男子,加之有手信在身可以随意出入。”
    为七夕换上了一身的衣衫之后,玲珑将床榻收拾了一番,为其换上了新的被褥,而后与之叮嘱着,意思便是若有什么想说的,写了书信去传递。
    七夕自然听明白了这话,嘴角噙着一抹笑,在这当下点了点头,而后唬了一脸坏笑的玲珑。
    玲珑知道她的脾气,她如今这样,明显就是臊了,此时此刻,只笑着,而七夕那儿则吃着玲珑准备好的早膳,觉得乏的很,实在不想动了,便干脆歪在了贵妃榻上歪了一整个上午。
    给萧战做的中衣护膝萧战都带走了,七夕想了想又看了看外头的天,只等晌午过后,便请丁伯给自己备辆马车,去集市上挑两块布回来做一套长衫给萧战背着。
    天眼瞧着就冷了,她还是想着先给萧战做两件贴身穿的衣衫,远比买的成衣要好,自己做的穿在身上也舒服。
    前往布庄上的七夕在老板拿出的一堆布料时很是用心的在里头挑选着,挑中了两块青碧色的布料与一块蟹壳青色的,两块料子颜色深沉,正适合给萧战所用。
    他一向爱穿这种颜色的衣裳,夏日里的两套也多以这样的长袍为主,七夕看着手中的料子很是满意,正让玲珑掏银子时,有人已然为她将银子奉上……
    微皱着眉头抬起头时才发现给银子的是顾棠,一身青衣长袍的顾棠站在那儿便是惊才风逸之貌,让这布庄中许多前来挑选布料的娘子们看的在那儿眼睛发亮。
    顾棠这个湘王的封号在身,注定了离不开朝中这许多的事物,可自他袭爵之后,他朝中的多数事物便已经因为寻找“未婚妻”抛诸脑后,如今这身上担子轻,却到底也有些脱不开身的俗务需要收拾。
    七夕与萧战一出京城,顾棠便将手上的事物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好,在那之后,便一人只身来到了西山,一直寻着机会想与七夕好好见上一面,说一会话。
    他追来这儿没有强逼七夕的意思,也并非是死缠烂打,来这儿原不过就是想和七夕好好谈谈,希望七夕不要总想着避开他们。
    他们并没有恶意,包括卫国公也是一样,从前认亲是卫国公糊涂……
    七夕原不打算用了顾棠的银子,她瞧见顾棠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离开,好容易过了这几天的安生日子,她实在不希望与顾棠有任何的牵扯。
    可这掌柜收银子收的快,大庭广众之下,七夕不想推推搡搡的惹人非议,也就没在这儿惹事,只让丁伯将扯下的布料送上车,与顾棠道谢。
    “顾某可否请七夕姑娘说一会话?”顾棠此刻站在七夕的面前,负手很是知礼的与之说道,话语里带着十足的诚意与恳求。
    他一路从京城追来西山,原不过就是想好好和七夕说说,希望她能够不再执拗,而七夕这会看着面前的算是锲而不舍的顾棠,这会只能让他选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便聊一聊。
    附近正好有个茶楼,顾棠在二楼上定了个包厢,丁伯与玲珑守着七夕,他们几个便于面前的顾棠对坐,包厢之中此刻香炉之中青烟缭绕,七夕端坐着等着顾棠开口。
    顾棠为七夕斟了一盏茶,顿了好一会后这才开口“关于红霞的事情,卫伯父一直心有愧疚……”
    “卫国公心中所存有的全部愧疚皆来自于他自己,其实我过的挺好的,并不需要认亲,认了不过徒增烦恼,湘王看着也是个明白人,难道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躲来这里?”
    她躲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远离是非,远离那些想要通过认亲一事在这其中算计着许多且居心叵测之人,陆菀悠算一个,宫里的太后与公主算一个。
    卫国公女儿和湘王是个什么身份,她若真的是卫国公之女,回头怎么办?
    因为一个典妾,她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再添一个她的名声竟不知要差到哪儿去,不止如此,甚至还会叫众人看着在那儿不住的编排自己。
    “我与将军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我真的成了卫国公的小姐,这算是给谁蒙羞?给您还是给卫国公?”
    七夕这会深吸了一口气,很是淡漠的在那儿低着眉眼不看顾棠脸上的任何表情,将自己心中所有的顾虑尽数说出。
    她就算是真的卫国公府小姐,一个被拐多年而后为人童养媳,为人典妾一次又一次卖了自己的人,听着是不是就像是那戏台子上唱大戏的人。
    演着的所有戏码都是为了哄人鼓掌哄人笑的,到那个时候,他顾棠的头上难道不是结结实实得叫人戴了顶颜色不好看的帽子。
    她便是心再大,也不曾大到这一处去!
    况且这认亲来的那么快,顾棠就真的没想过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有人有心故意为之……
    他们都忘了,从前昌平公主想嫁萧战的事了?
    “太后当初甚至是现在一心想把公主嫁入将军府,从最开始太后因为容貌而察觉到这一层关系的时候i,她便找来了顾棠想通过自己来拆了将军夫人的位置!”
    其实算起来,他们都是枪,都是别人手中的枪杆子……
    “就算我真的是卫国公之女,我对王爷无心无情,我与你也就是这会坐着的点头之交,根本不是你想要的那个让你护着长大的青梅……”
    有些话七夕今儿个想着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并的说了吧,湘王文雅有礼气宇轩昂光是站着便是人中龙凤,七夕知道,他多年寻觅,都是为了那个叫卫玥婷的姑娘。
    七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她知道,她绝对不是顾棠心上要的那个卫玥婷,他想要的是与之一同长大,总跟在她的身后腻着他的那个人,那个人很小,不过五岁,很是天真浪漫,可自己不是。
    失去记忆这么多年,就算真的是卫国公的女儿,一个农家女,烂漫天真这四个字,好像用不到她的身上……
    她心中此刻只萧战这么一个人,就算真的要腻着,也只会腻萧战。
    可太后绝对不会喜欢的,将军夫人的位置总归要空一个,顾棠那么殷切的追来这里,也就是让太后做了牵线木偶……
    “我人不聪明,没城府没心计,能明白这么多全都是靠着被算计怕了过来的,不瞒王爷,我来这儿所过的这日子,是最舒心的日子,远比在京中快活,往后回京,王爷别来扰我了。”
    七夕深吸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只盼着顾棠能懂。
    被人抱走了十几年的小丫头就算是长大成人了,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五岁的孩子就是没失忆又能懂什么。
    她没有算透人心的本事,况且她身上还有大仇未报,来这儿能欢喜两日便欢喜两日,等萧战回去了,她便只当自己在这儿就是做梦,回去后好好回忆回忆这一场好梦吧。
    “王爷是正人君子,就是这么坐着与您说话,我也觉得自己是三三生之幸,可除了这么个外,再没有了,王爷以后若是缺个喝茶说话的人,您唤了我与玲珑丁伯,我们也可以这么坐着喝喝茶,余下的就没了!”
    这些话是七夕发自内心所想的话,没有一点点的假,事实上七夕觉得若能够有湘王这么一个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哥哥,那也是天下第一大幸事。
    可这只能为哥哥,不能为旁的人!
    “多谢姑娘!”
    顾棠泯了一口清茶,这会很是淡淡的就这么勾了勾唇,与七夕说了这四个字,除了这四个字,她不知道要怎么回。
    逼不了七夕,可他也知道,七夕的说话是事实。
    太后是谁?陆菀悠又是谁?甚至连方清芷在内,这些人翻手为云覆手雨,在宫中在后府个个有着极大的本事与手段。
    在这些人的手段里,被毁的只有七夕一个……
    神智清明之后的顾棠这会以茶代酒“若往后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便是,以茶代酒,只当是一种承诺!”
    想通的顾棠这会举着手中的杯盏,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而后与七夕说道,这话便算是向七夕保证,关于认亲的事情,他以后都不会再提。
    仔细想想,一直撺掇着他们寻女寻妻的,似乎就只有太后这么一个人,包括红霞死后也是一样……
    看着是卫国公自己去求来的恩典,可这后头,有的人怕是算的清清楚楚,七夕的话让他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样……
    顾棠都已经伸出了手来了,七夕这会自然不能不懂事,以茶代酒,谢过了顾棠的执着,千里滔滔追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