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请慢走 第57节
作品:《仙君请慢走》 “墨阳?”归舟念着这两个字,可是也想不起来关于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的任何印象了。
“你不记得他了?”季容宸蹙了蹙眉头,他以为只要他向归舟提起墨阳的名字,归舟就会有印象的。可是这失忆,可能要比他想象的严重。
归舟一边仔细地想着,可是毫无头绪,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义父是因为走水去世的?他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归舟懵懵懂懂地问道。
“日后,我再慢慢地告诉你。现在百韬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季容宸温声安抚道。
归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也明白就算现在一件事一件事地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那些事情听着听着,却像是听着旁人,甚至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季容宸和归舟去找了百韬城里的百晓生,从他那里得知了玉玦的来历。原来每年十五,鬼市的大门将会打开。届时无论是何种人,进入了鬼市,都只是普通的卖家或者买家。这种玉玦只会出现在鬼市的交易中。
天祈。太后玉体有恙,后宫妃嫔以皇后为先,前去侍疾。虽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但是太后玉体安康,皇上才能安心处理前朝政务,后宫才能和睦安宁。
李季萱前脚离开寿康宫,就看到夏晏乔前来探望太后了。
“参见母后。”夏晏乔恭敬地向高令璟行了礼。
高令璟卧在床上,侧过头来看了夏晏乔一眼,“来了。”床上卧着的这个在前朝后宫中叱咤风云的女人,此时脸色苍白,却有了些平日里从不曾在她身上看到的脆弱感。
夏晏乔看着这样的高令璟,不禁有些动容。
“你回宫这一个多月以来,来寿康宫的次数还没超过五次。”高令璟语气里并没有责怪,只是感慨。夏晏乔是她的女儿,她了解她的性子,也知道她心里还在怄着气,这一时半刻的,母女俩的心结也是解不开的。但是她毕竟是一位母亲,怎么能对女儿对自己的冷漠无动于衷呢?
夏晏乔自觉理亏,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令璟,还不如不要常见面来,“儿臣有罪。”
万盛宫。李季萱主动来劝皇上,也该多去看看太后娘娘。就连长公主也摒弃了前嫌,亲自往寿康宫照料太后。皇上也该多尽尽孝心。
“皇后的心意,朕心领了。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应该回寝宫休息了。”夏怀舜的语气中分明没有刚才话中的意思,反而平添了几分烦躁。
“可是皇上.”李季萱似乎没有听懂夏怀舜话外的意思,反而有些着急了。
“朕吩咐你回寝宫休息,听到没有?”夏怀舜转过身来,看着李季萱,目光凛冽,颇有天子之怒的气势。
“触怒皇上,臣妾罪该万死。”李季萱忙下跪请罪。
“皇后,朕不应该这么大声跟你说话的。请皇后见谅。”夏怀舜连忙上前去扶起了皇后。
“皇上言重了,如果这么做能让皇帝心中稍微舒缓一些。皇上即使再大声,臣妾也绝不介意。”李季萱能够感觉到皇上和太后之间,不像平日里那般母慈子孝,甚至他们母子之间感情有些奇怪。
“皇后。”夏怀舜似乎息去了怒气,温声问李季萱道,“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照顾好皇上,令皇上开心,是臣妾的本分。也是臣妾心之所愿。”李季萱望着夏怀舜,眼中满是爱慕。
“朕果然没有看错皇后。”夏怀舜这一句不知是对李季萱的褒奖,还是另有他意。李季萱却也明白,夏怀舜承认她是一位好皇后,却不认她是他的妻子……
经过了三五日的筹备,季容宸、归舟和顾绍棠一同进入了鬼市。
原先顾柒柒是哭着闹着要跟他们一起去的,可是顾绍棠先声明了,顾柒柒的武功,连自保都有问题。只不过她是自小就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这次虽然是一早就说要回来的,但是一听说了百韬城发生的诡异事情,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而且还故意地瞒着顾绍棠和父亲。幸好是遇上了季容宸和归舟,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这一次不管顾柒柒说什么,顾绍棠都不会任由她胡来了。城中的事务一应先交给了甄先生处置。甄昶是跟随顾沧海多年了,处理这些事务自然是不在话下。还有也是想让顾柒柒跟着好生学着,甄昶是长辈,又是顾柒柒的第一个师傅,还是能管住她的。
“这鬼市不会和鬼兵一样,都是些装模做样,弄虚作假的东西吧。”归舟踏进鬼界的大门,便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顾绍棠在百韬城这么多年,此前也未听闻过百韬城边界之地,竟然还存在着鬼市这么一个地方。着实是令人难以琢磨啊。
“不管是个什么地方,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顾绍棠温声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贼喊捉贼
他们出来一趟,虽然身上带够了银两。却没有想到鬼市的交易这么诡异。所有的人都带着面具,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而且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些稀罕物件,一点儿也不像是外面的商铺里买卖的东西,价格自然也是非同一般了。
归舟看到季容宸再次被迫戴上了面具,不由得暗暗发笑。还真是生活所迫啊!季容宸自然也注意到了归舟这暗地的“嘲笑”,似是颇为无奈地一笑而过,反而是一旁的顾绍棠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都怪怪的。
兴来赌场。
他们一进来,先没有急着下场,光是站在一旁,看其他这些下注的人,声音是震耳欲聋,拼命吆喝着只想赢了钱来。季容宸和顾绍棠明显是从来就没有赌过钱,归舟这个失去了从前的记忆的人,都比他们对这赌庄亲切。
先看了两三局之后,归舟心里才有了些底。这目光一扫,归舟居然看到了那些个赌场里的小厮,腰间都带着一枚玉玦.“这玉玦不会是随处可见的吧?”
百晓生说得那么神秘兮兮的,不会是来骗钱的吧。除了季容宸得来的那一块,这玉玦还真是只会出现在鬼市?
季容宸和顾绍棠也都注意到了,心里也不禁泛起了疑云。刚才他们一进来的时候,还离得远,并没有多注意什么。所以兴许是他们刚才没有看到。结果这一晃神,就出现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玉玦.没到一会儿,一群人突然就冲散了开来,往赌场外走去。这样火急火燎的,一下子撞上了他们三个,不得不分开来了。
“把东西还回来。”季容宸的语气波澜不惊。他面对的是一个穿着赌场小厮的衣裳的男子,这位略显瘦弱的男子,面对季容宸的问,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还是落在了归舟的眼里。
“你干什么?抢钱了!抢玉了!”那人被季容宸抓住后,毫不犹豫地大喊道。这样一喊,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喂,这位小兄弟,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在这儿贼喊捉贼,你们在赌庄里干的人也敢这么不讲规矩?”归舟这语气略带嘲讽的意味,也不失威胁的气势。
开赌场的,首先要讲究的就是信用了。敢在赌场骗人偷东西的,还是里面的人,怕是不想待了。
归舟看了一眼季容宸,他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慌乱,依然是镇定自若。不过这小厮哪里来的本事,竟然可以从季容宸手里偷了东西?不过刚才见到季容宸那毫不心虚的模样,便知道这是他故意地让那小厮得手了。
这时其他的人只私下里议论纷纷,倒是跟外面的人不一样,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归舟瞧着,季容宸这是想要把事情闹大,顾绍棠也抓准了时机,跟着前面那一群着急忙慌地冲出去的人。要是能见到赌场的老板,不就知道这些玉玦的来历了吗?谁让这赌场的小厮,一个个问起什么事情,都闭口不言,唯独这贼喊捉贼的事情,是做的得心应手了。
上次文尹被关进大牢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听闻文尹被关进去之后,就受了不少刑罚。尽管后来这事儿的确澄清了,但是文尹身上的伤就算是白受了。杜大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似乎为了女儿,他可以冤枉任何人。
那日听了司马铭的话,贺兰溪知虽然并不想怀疑闾丘濂,可是那日她也无意中听到了闾丘濂手下的人的话了。虽然没有将矛头直指闾丘濂,可是若没有意外的话,真的是闾丘濂想要对付文尹了。她没有将此事直接与闾丘濂对质。不仅是玉柳和采翘时常在她身边劝着,不希望她再跟闾丘濂闹脾气,容易生出矛盾。也因为她知道闾丘濂这么对待文尹,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闾丘濂自从贺兰溪知意外受了伤之后,每日都回来得比较早了,时常抽出空闲来陪着贺兰溪知和孩子。
“溪知,这几日看你食欲不太好,睡得也时常不安稳,是有什么心事吗?”闾丘濂握着贺兰溪知的手,温声问道。
溪知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大夫说要紧的就是前三个月,后面只需好好养着,是不会有问题的。
“阿濂,我有些话想同你说。”贺兰溪知看着闾丘濂,眼里仍然有犹豫,但是她不能再连累文尹了。从前她以为闾丘濂正人君子,心胸坦荡,即便心里有些疙瘩,也不会对文尹做出什么不义之事。可是她错了,所以她很难过。她真的对闾丘濂有些失望,之前那么久他一直对她很冷淡,也是因为对她和文尹的怀疑,可是他们两个清清白白,如同兄妹一般。
贺兰溪知不希望因为闾丘濂,就要放弃和文尹多年的友情,也不希望文尹因为他们两个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好啊,你想说什么?”闾丘濂温声问道。
“阿濂,之前我以为你会相信我,所以就没有向你解释过往的事情。”贺兰溪知看着闾丘濂,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
“我和文大哥的确是相交多年。我很信任他。在容国公府的时候,我之所以会跟文大哥见面,是因为我拜托他寻找大哥的下落。”
“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麻烦他的。但是那时候我不清楚贺兰府究竟是招了什么灾祸,所以不敢再求姨父姨母,一起寻找大哥的下落。虽然我知道他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但是我真的担心贺兰府的灾祸会连累到他们。文大哥时常到外面行医问诊,所以我才托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大哥的消息。”
闾丘濂抱住了贺兰溪知,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甚自然。
“溪知,你该早些告诉我的。你的大哥就是我大哥,找到他的踪迹,我当仁不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闾丘濂正说着,突然闭了嘴,稍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我相信大哥一定在某个地方,也同样牵挂着你,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威逼利诱
虽然贺兰溪知没有明说,他曾对文尹做的事情。但是闾丘濂也已经听出来了,溪知不想说出来,是维护着他的自尊,维护着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溪知,对不起。我承认,我有些嫉妒,但我不是责怪你,我是责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没能再早些认识你,在贺兰府出事的时候为什么没能陪在你的身边,甚至连去寻找大哥的下落,也不能令你安心。”闾丘濂语气中充满了内疚,他的心里也满是不安。
“那怎么能怪你呢?”贺兰溪知的语气如同三月春风,温柔地吹拂着闾丘濂的脸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嫁给你。”
听到贺兰溪知这样说,闾丘濂的心中波涛汹涌。
“阿濂,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在连郑郡,你接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大英雄。那个大英雄,就这么住进了我的心里,永远都不会离开了。”贺兰溪知温语款款,“所以,其实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的。”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也会找个机会向文大夫道歉,以后我都不会再对你有任何误会了。”闾丘濂轻轻地摩挲着贺兰溪知的后背,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眼底划过一丝悲恸。
贺兰溪知相信闾丘濂,一定是说到做到的。
季容宸、归舟和顾绍棠见到了赌场的老板。不仅证明了这玉玦的确曾在赌场存在过,而且也曾失窃过。刚才赌场的那些小厮腰间佩戴的玉玦,只不过是些赝品。就是为了来日有人若是戴着一模一样的玉玦,来鬼市招摇,赌场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没想到季容宸从鬼兵手里夺得的玉玦,却也被他们给误认了。于是在归舟的威逼、顾绍棠的利诱之下,他们又从老板手里得到了第二枚玉玦。可是赌场老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出来,究竟鬼市的背后之人是谁。那个他们称呼大老板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拥有这样雄厚的财力物力,而且能够凭空在百韬城创造出来一个鬼市。顾绍棠心中迷雾重重,他很想去问问父亲,他会不会知晓与鬼市有关的事情。
季容宸和归舟同样也认为兴许顾沧海能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才是百韬城的城主,有人在他的地盘上,砸了这么大的手笔,按道理来讲,他不会毫无察觉的吧。
可是鬼兵的事情,他确实是一无所知。否则也不会疏忽到,让顾柒柒这么快知道了那些事情,成日里就想着除邪卫道了。
虽然他们还没有参破玉玦心里的奥秘,但是距离他们查出来是什么在搞鬼,又更近了一步。
忙活了大半日,他们先找到了客栈借宿。而后又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整日都没能摘下面具来透口气。
之前归舟还觉得这面具挺有意思的,但是整日里戴着吧,又实在让人莫明地有些心情烦躁。还是得喝些酒来缓解一些愁闷的心情啊!
秋夜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能够买到秋夜白。用刚才赌场里赢得钱买了三坛秋夜白。虽然这钱基本上能算得是季容宸赢得,毕竟都是他在一旁指挥的。而归舟就不得不佩服,虽然看着季容宸,似乎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的模样。但是一旦让他摸清了门道,真就像是傍上了财神爷。回回都能中!
“顾兄,顾兄,他喝不了酒。这么好的酒,咱俩一醉方休呗!”归舟笑着揽起了顾绍棠的肩膀。
“好。”顾绍棠爽快地答应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季容宸的身上。难怪刚才感觉到一股凉意,原来出自这里啊!季容宸现在毫不掩饰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
归舟真就自顾自地将酒坛,往他和顾绍棠面前的瓷碗中倾满了酒水。说实话,上一次喝酒,归舟都忘记是跟谁在一起了。要不是知道季容宸是不喝酒的,他也要理所当然地将他身边的那个人当成季容宸了。
当然,归舟也没有冷落了季容宸,还知道帮他倒上一些茶水,免得他一个人想喝酒了,但又忍不住.“你要喝酒吗?”归舟震惊地看着季容宸,他居然端起了酒壶,总不是要为他们两个斟酒吧。
“越是这样平日里不贪酒的,一喝起来,那才叫一个猛呢!”归舟下意识地认为季容宸的酒量一定很好。
季容宸看都不看归舟一眼,端起了那瓷碗,就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结果,半刻钟后。“季大公子?季大公子!”
“季兄?”酒桌上留下来的只有对季容宸的声声呼唤,以及满脸无奈的归舟和顾绍棠两人。
.季容宸倒下之后,喊都喊不醒了。顾绍棠也是紧跟着其后。原以为他还能撑住一段时间。归舟想着先把季容宸送回房间去,再来送顾绍棠。结果顾绍棠跌跌撞撞地非要逞强说自己能够一个人回去。归舟也就不再跟他拉拉扯扯的了。毕竟两个大男人,就不用拘泥于这种小节了。
归舟搀扶着季容宸,一路送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又扶他到了床上躺着。不能喝,就别逞强啊!受罪的还是自己.“我.”季容宸突然一下子就蹿了起来,“我想.”这两个字还没落地呢,他又倒了下去,归舟细心地帮他整理好了枕头和被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季容宸,似乎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季容宸的嘴角蠕动着,好像再说什么话一样,可是声音太小了,归舟不得不凑近过去,才能听到一些十分微弱的声音.正当归舟想要起开的时候,季容宸一把拉住了归舟的手腕,抓得很用力,归舟一时挣脱不开.归舟迅速逃离了出来,脸上通红的。热得不行了,归舟又要了两坛酒,上了屋檐。奇怪了,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他先.坐在屋檐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这鬼市的月亮是要比外面冷得多啊!突然一旁传来了声响。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为所欲为
“你酒醒了?”归舟侧过头,问季容宸道。
“.”季容宸没有搭话,自顾自地在归舟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这是酒还没醒呢吧?”归舟看着季容宸这一系列的动作,很容易与他平日里相区分开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还醉着呢。
“.”季容宸点了点头,样子莫明地乖巧。
“你是不是喝完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明天醒过来,也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归舟看着季容宸,郑重地问他。
“.”季容宸一脸懵懂地,侧过头看着归舟,反应了片刻之后,也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季容宸,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啊?”归舟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就当是缓解一下他现在满心的不解和无可奈何,“真是羡慕你这种这么容易喝醉了酒,酒醒之后还能把什么事情都忘光了的人了。仗着自己喝醉了,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归舟望向季容宸的眼神中,充满了无能的怒气。季容宸现在是个醉鬼,他又没醉,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是他趁着季容宸没有意识的时候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