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第92节

作品:《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薛直大咧咧把外袍连带里衣一脱,露出精装的上半身,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郑绣也转过眼去。
    又一阵窸窸窣窣,薛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乖乖地进了浴桶,然后开始喊郑绣:“阿绣阿绣,我要开始洗了,你快来吧。”
    郑绣道:“我就在这里陪你,让他们给你洗吧。”
    两个小厮这就要上前帮手,却被薛直一个二个都推开了。他坚持道:“就要你帮我洗!”
    郑绣一咬牙,心想反正日日睡在一张床上,还帮他纾解过,洗澡就洗澡吧。等他就醒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接过了小厮手中的澡巾,站到了浴桶边。
    浴桶里就是热水,清澈见底,薛直整个身子就这个明晃晃地尽收眼底。她错开眼,不去看他的重点部位,把澡巾打湿了给他搓洗身子。
    薛直就闭着眼乖乖地任他摆布。
    郑绣给他洗完了肩颈和背部,还把他手臂抬起来给洗了,一套洗下来她自己也除了不汗,裙摆也被热水打湿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澡巾递给小厮,道:“洗好了,你们帮二爷穿衣服吧。”
    听到洗好了,薛直‘哗啦’一声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那浴桶就半人高,他身量高,浴桶只道大腿位置。大腿以上的重点部位一下子就落入了郑绣眼底。
    郑绣轻叫一声,转身就要走。
    薛直长腿一跨,就跨出了浴桶,急急地从后面拉住了她,“阿绣,你去哪里?”
    郑绣这就不敢再往外去了,就怕他还跟着,外头那可都有丫鬟守着呢。
    她转过身,闭着眼道:“好吧我不走,你把衣服穿上。”
    两个小厮憋着笑,手脚麻利地递上了干净白绫四角裤和衬裤。
    薛直一手抓着郑绣,一手扶着一个小厮的肩膀,由着另一个小厮帮他把裤子穿上了。
    “太太,二爷穿好了,您可以睁眼了。”小厮忍着笑提醒道。
    郑绣脸色绯红,这才睁开了眼。见薛直还不依不饶的,便拿了白绫里衣给他穿了,又给他披上外袍。
    简单地穿戴完,郑绣牵着薛直回正屋。薛直脚步踉跄地跟着,小厮在后头保驾护航。茗慧等人也跟在后头。
    回了正屋,郑绣安抚薛直好好坐在炕上,让茗慧把放温了的蜂蜜水端给薛直。她自己则在一边轻声问小厮:“二爷到底喝了多少酒?”此时她不再是之前哄着薛直的笑脸模样,而是沉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小厮也不敢撒谎,竖了两根手指。
    “两碗?两斤?”
    小厮低下头,不敢看她,轻声道:“喝了两大坛。”
    郑绣:……
    虽然这时候的酒的酒精度数低,但这么个牛饮法,不醉才有鬼!
    小厮怕她怪罪,又继续道:“太太明鉴,小的们已经都劝过二爷了。只是信王世子和南荣郡王两位不依不饶的,一定要让二爷喝。小的们说话也不顶用……”
    郑绣也没有追究的想法,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们这刚说完,又听一声脆响——薛直把装蜂蜜水的斗彩瓷碗摔了。
    “阿绣,你喂我喝!”薛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着她道。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人到底有完没完,真醉还是假醉?郑绣将信将疑地看过去。
    只见薛直脸上的潮红已退下去不少,只是眼神还是没有焦距,只知道傻傻地笑,看着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屋里的下人都没人敢笑出来,只是脸上都带着笑影儿。可不是么,平时薛直在外面是再方正不过的了,此时却变成个无赖的孩子一般,也难怪人家要笑话。
    郑绣认命地叹了口气,让茗慧等人把碎瓷片打扫了,又重新泡了一碗蜂蜜水来,叮嘱茗慧去看看薛劭,那孩子看他爹喝醉了,就没跟着过来,自己回屋梳洗睡下了,也不知道现在睡了没。交代完,她最后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薛直坐在炕沿上,看不懂郑绣的黑脸似的,还在笑嘻嘻地道:“你答应我洗完澡陪我一起喝酒的。”
    郑绣抿了抿嘴,脑子里幻想了下把瓷碗扣在薛直脑门上的场景……
    “阿绣,你怎么不理我?跟你说话呢。”薛直继续嘟囔道。
    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喝醉了倒是聒噪起来,那嘴嘚吧嘚吧不带停的。
    郑绣被吵的头疼,“好了,我知道了,我喂你喝,你闭嘴!”
    薛直笑着点了点头,张开了自己的嘴。
    茗慧还贴心地在瓷碗里放了勺,郑绣把勺子拨开,就着薛直张开的嘴,就往里灌。
    薛直还真的大口大口往下喝了,一碗蜂蜜水就这么见了底。
    郑绣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把他呛着,却见他砸吧着嘴,嘟囔道:“这酒怎么一点儿酒味都没有,还带着点甜。”
    郑绣把瓷碗放了,道:“就是这么个味道。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去床上歇着吧。”
    薛直‘哦’了一声,走到床前踢了鞋子,爬了上去。
    郑绣转身就往净房去,方才伺候这家伙她出了一身的汗,加上白天待客大半天,肯定是要洗洗才能睡的。
    “阿绣,阿绣。”薛直又喊魂似的才喊,还光脚从床上下来了。
    郑绣头疼道:“你乖乖待一会儿,我洗个澡很快就来。”
    “那我陪你去吧。”薛直憨笑道。
    这么不要脸的话,居然能用这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说出来,郑绣瞪了她一眼,说:“我洗澡不喜欢被人看,你回床上去,我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她恶狠狠地想要是薛直还执意要跟他去,她可就不管他真醉假醉了,先打一顿再说!
    好在薛直没再坚持,又乖乖爬回床上去了,只是说:“那你可快点,一会儿找不到你我可是要去寻你的。”
    郑绣也不放心,去洗澡前让茗慧等人注意一下房里的动静。
    吩咐完,郑绣才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净房。
    净房里已经打扫过了,地上也都收拾干净。粉葛给打好了热水,在一边伺候着。
    郑绣脱完了衣服,入了热水,用澡巾才身上搓洗着。洗着洗着,就想到了放在给薛直洗澡的时候,看到他腿间的那东西——虽然那里体毛很旺盛,一团漆黑,但还是能看到一个枚红色的圆柱形物体。只是那东西看起来那么小,怎么也不像那一夜握在手里的形状……
    郑绣想着想着,脸就越发红了,而后甩了甩脑袋,她也喝醉了不成,在这里瞎想什么。
    粉葛见她脸色红的异常,道:“太太,是不是水太热了?”
    郑绣收起了胡思乱想,道:“没有,正好。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粉葛应道:“那奴婢就守在外头,太太有事尽管喊我。”
    四周安静下来后,郑绣便自己洗起来。她怕薛直真的会吵着要找自己,便很快洗完穿好了衣服。
    她回到正屋的时候,屋里安安静静的,还想着或许薛直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薛直拥着被子在床上假寐,听到响动就坐起身来,“阿绣,你回来了啊。”
    郑绣点点头,用干毛巾随意擦着发梢,一边问他说:“你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薛直摇摇头,“不想吐,就是困得很。”
    困得很那就好办了。郑绣擦汗了水,吹灭了桌上的纱灯就上了床,好声好气道:“那快睡吧。”
    薛直‘嗯’了一声,在她身边躺好。
    快入夏了,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床上就两床薄被。薛直不熟自己的被窝,偏要跟郑绣挤在一处。
    郑绣也随他去了,只是暗暗想着自己千万不能睡着,防止他像上次那样又……眼下寝衣也单薄,他发起疯来一只手就能扯烂。
    薛直的呼吸声很快就均匀起来,郑绣等了一会儿,想他应该睡熟了,便想着挪到另一边去睡。谁知道他一动,薛直就朝着他翻身过来,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郑绣这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白天忙了那么久,晚上又跟他斗智斗勇了一番,虽然中间小睡了个把时辰,却还是觉得困倦起来。她想再撑一会儿,可脑海里一个声音反复再说:想着反正该来的迟早要来,睡吧睡吧……
    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还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因为怕薛直又借醉胡来,她还是留着心眼,晚上也没睡踏实。
    半夜的时候,她半梦半醒间就觉得自己脸颊濡湿一片,耳边似乎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醒来才发现屋里静悄悄的,薛直还是朝着她侧睡着,头一半枕在枕头上,一般挨着她的肩膀。
    那呜呜咽咽的哭声从他口中断断续续传来,而她脸上上濡湿的不是别的,而是薛直的眼泪。
    郑绣心头一跳,薛直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大方舒朗的男人,当时为了救太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医都说是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他都是每天乐呵呵的,全然不当一回事……怎么眼下居然在睡梦中哭了起来……
    “阿直,阿直,醒醒。”郑绣一边轻轻推他,一边轻声唤着他。
    薛直被梦魇着了,半梦半醒间见了她,带着眼泪道:“阿绣,我好难受……”
    郑绣赶紧问:“哪里难受,是不是喝了酒不舒服?还是身上哪里不好?”
    薛直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道:“我、我这里难受……”
    胸口不就是他之前受伤的地方,她说着就要下床:“你别急,我去让人去请大夫。”
    薛直一把拉住了她,道:“不是,是我心里难受。今天是四月十五,四月十五啊阿绣。再有半个月,就是我大哥三十八岁的生辰了……”
    他止了泪,语调却更是凄怆。
    郑绣听得心里难过,轻轻揽了揽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大伯不是好好的么?好啦,你别多想了。”说着轻轻在他后背慢慢地拍打起来,哄他道:“没事了,阿直。”
    薛直又迷糊起来,道:“大哥本不该出事的……是我,都是我……”
    郑绣又在床前守了他一会儿,听了他口中断断续续的胡话,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句。也怪不得他今日会喝的这样醉,原来是心里有事情……
    庆国公薛正大概在十年前出的事,薛直离家也是那个时候。看薛直眼下这样,跟他大哥应该是感情深厚的,在那种情况下怎么会选择离开庆国公府呢?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郑绣蹙着眉头,心思转了又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算算薛劭的年纪,他应该也是在薛直离家前后出身的?但府里下人对他身世一无所知,茗慧也只知道她是薛直跟人在外头生下的。茗慧不会骗她。
    薛正出事,薛直离家,薛劭出生。桩桩都在十年前那个点上,未免太过凑巧。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