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战斗来临前
作品:《卡焰》 五天的时间来进行战术安排,当然是远远不够的,贺成节之所以把时间精确到五天后,就是因为时间短兽皇才不会怀疑,而同时,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计划正式开始运行之后,他们只需要让一切按部就班地上演,完成所有准备的成功落实,需要的时间便是五天。
协议达成的第二天,几辆大型军用运输车自维甘行省而来,拉载着军用物质前方太行分割线的驻军后备营,途径了如今的临时都城安希城,实际上被拆卸成了各个组件的机甲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身在其中,和车中掩人耳目的补给品一起,运送往太行峰西南方向五十公里处的小镇——平安镇。
被拆卸下来的机甲填满了三辆运输车足足二十米长的载货箱,打扮成军人模样的莫睡冰就在其中一辆汽车的副驾驶座,陪同着这些汽车和机甲,一同前往前线。
东方山线上旭日初升,驾驶室内一片明媚,望着被耀眼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片的青山绿水,他仿佛看到了慢慢到来的夏日。这位高等民出生的富家公子哥,拍了拍自己温暖阳光熏烤下的疲惫的脸,枕着环在脑后的手臂,翘首看向东方朝阳下紫金镶边的云彩,微微神驰。
前两天联邦调查处顺利查到了他一直担心的父母近况,虚门覆灭的消息传开口,他的父母们以为他们的宝贝儿子已经死亡,伤心欲绝,但是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做什么傻事,依然坚强地活着,并且已经买到了所谓的“秦龙生存圈”入住票,半个月前顺利到达了西边的一个小镇暂住,身体无恙。
亲爱的家人们平安无事,且还觉得生活还有希望,这对做儿子的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就算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不能让和他们重逢,可也足以知足。
想到父母,压力大得肩膀都有些耷拉的莫睡冰不禁挺了挺甚至,嘴角挑起了淡淡的微笑。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从耳边掠过,他所听到却不是刺耳噪音,而是,人类未来每一天都会响起的,黎明的钟声。
……
荆轲计划挑大梁的四位年轻人兵分为了三路,莫睡冰随同机甲去往平安镇,王赵飞雪和王古龙则是随同着“林工建筑公司”十多辆重型货车组成的车队,径直去往太行山脉。
林工建筑公司早已经被联邦政府征用,前线的防御工事主要便是这家公司伙同联邦其余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以及政府直辖的公司所负责。这些运输车上载满了黑矿,黑矿在任何专家看来都是没用的矿料,也不怕兽皇多想,所以他们也犯不着解释和掩藏什么,就权当做是将这些黑色的物质作为最劣质的泥沙来使用的态度在进行运输,明目张胆反而起到暗度陈仓的效果。
王赵飞雪和王古龙坐在中间那辆货车的驾驶室内,司机不是别人,是对他们王古家忠心耿耿,也曾救过寒续一命,并且对杀死百里寒秋有着间接作用的张秋怡。副驾驶座位上,坐着的则是在去年一同追杀恶靥神医的泰斗境武师——鲁乐。
杀死百里寒秋这件事,他们车中四人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要是没有他们,画仙和恶靥神医也不会带着百里寒秋逃亡,百里寒秋就不会撞上伏魔尊兽,他能够顺利地通过天残灵参复生,万夫莫敌的冰卡圣将回归联邦,神玄帝或许也就不会迈出摄魂这一极度不成熟而冒险的一步,人类世界也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虽然这样的推演是完全的马后炮式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就算百里寒秋不死,神玄帝也依然有可能去摄魂,且就算神玄帝真的不愿意摄魂,有三尾猫作为耳目的兽皇也会想到别的方法来推动这一切的进行……可是,不管怎么说,负罪感始终压在他们的心头。
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现在联邦无人知晓,与他们展开紧密合作的联邦政府,同样一无所知,这个秘密也注定将一直埋藏下去,化为他们毅然挑战兽皇的决心与动力。
打坐调息中的王古龙手轻轻地握住了两手不断地扭动着万灵魔方的王赵飞雪的手腕,后者好奇地看着他,他缓声说道:“休息一会,不要太累。”
不可一世的小王爷也会说出这么体谅人的话,王赵飞雪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轻轻颔首之后,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眸。
路途颠簸,决战在即,好好休息一下,是好事。
……
……
兵分三路,王眸眸没有和莫睡冰同行,而是比计划提前了一天,等待在了义遵山脉外,一架联邦的直升飞机就停留在这里。虚门在怪兽还有联邦人的眼里已经灭亡了,所有在读学生都已经死了,所以他们这些名义上死去的虚门名人,也需要乔装打扮。王眸眸换上了军装,脸上还特意用妆容做出了些许调整,看起来比以前秀气了很多,以致于这个胖子才完成妆容的时候在镜子面前流连忘返。
山脉里面很快走出来了几道身影,王眸眸挥挥手,示意直升机内的两位驾驶员不用紧张,“接的就是他们,自己人。”
许宗斌留守在地下监狱,袁菲、寒续、白琉衣、慕容月,四人结伴来到了直升机旁。
寒续和白琉衣脸上蒙着口罩,看不清样貌,穿着打扮也有了改变,穿的都是王眸眸刚才给他们送来的军装,四位本来就是武者,再穿着这些刚好合身的军装,身上勃发的英气,从外形上让人无从怀疑他们的身份。
王眸眸打量着寒续,咧咧嘴笑道:“穿这身蛤蟆皮,你没我帅!”
寒续忍俊不禁,年轻的眼角都笑出了两道细纹,道:“你就像个蛤蟆皮。”
“我就像个蛤蟆皮?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眸眸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句摸不着调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寒续微笑道:“你知道川泗行省这边的方言里,蛤蟆皮是什么意思吗?”
王眸眸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寒续笑而不语,回头拉着白琉衣的酥手,一同进入直升机中,袁菲也不禁微笑起来,摇了摇脑袋,随之跟上,只有相较于呆萌一些的慕容月不明就里,在袁菲的一声呼唤之后,才放弃思考进入了直升机。
“蛤蟆皮,哈麻批?”王眸眸揉搓下巴仔细思考着,“难道这个词?但是哈麻批是什么意思?诶,哈麻批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你死定了,猫!听到没有,你笑个屁啊笑……”
猫,熊,万渝城时候两人行动时使用的代称,此刻这样称呼起来,顿感回忆沧桑,而时光交错,恍惚间仿佛他们在执行的不是决定人类存亡的计划,而还是和当年一样,在万渝城的夜色里,去进行的一场场,黑吃黑。
……调解气氛的欢声笑语中,直升机螺旋桨搅拌着虚门上空宁静了已经数月的空气,这驾钢铁蜻蜓倾斜身子,迅速离开了这片已经沦为了废墟的联邦圣地,去往,另一座或许将会成为彼岸花园,也或许会是埋藏人类希望墓地——太行山脉。
……
……
各方大军也在轰轰而动,宛若一条条江河,汹涌汇流向太行山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安希城内联邦政府的高层们还没有急着出发,按照计划,今天夜里开始他们就将陆续乘坐专机去往太行峰附近。
雷电灵尊、魏忠贤等现今联邦政府的顶尖战力自然都必须出席,就连古丹学院林锁秋等三位老校长等也都要参加,这就是人类汇集现在最强的战力,与兽皇展开的一场生死之搏,只是这一次,他们这些强大的老前辈,不再是主角。
神算子作为青鸾学院校长,无论是兽皇降临前后都是联邦最强的卦师,这场战斗他当然也务必前往。
神算子哄睡了自己的可爱的孩子,看着婴儿车中安详入睡的女儿,他脸上的笑容慈祥如水,脸上每一道褶皱里流淌的都是温柔。
看了一眼还在午睡的妻子,神算子轻轻替她将一缕秀发别到而后,老夫老妻,此刻这样的平常的举动带来的感觉,却好像是他们才刚刚谈恋爱的时候,他很是希望自己能够和自己亲爱的妻子融化在一起,一分一秒也不要分开,就这样天荒地老。
眼泪模糊了双眼,他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不让任何的声响打扰到他最爱的家人,站在家门口,看着烈日下蓝得宛若海般的天空,紧紧抿住了嘴唇。
沿着楼梯来到了广场,按照他的嘱托,准时来到楼下等待他出来的姜笑依连忙躬身作揖,“见过校长。”
神算子和他一起踱步走出了这所中学,神算子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现如今青鸾学院最强大的卦师,来到了几公里外一栋大厦,大厦内里是商圈和大量的写字房,商圈里的东西早被联邦政府征收,工作室自然也都已经内里空荡荡一片,满目狼藉,神算子带着姜笑依来到这百货大楼的顶端天台。
这是安希城最高的大楼之一,天台风急,烈日似乎都没有那么酷热,举目望去安希城似乎就在自己脚下。
姜笑依不解地看着神算子,不明白校长来到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神算子打量了一下这片天台的长宽,最终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是天台这个几何图形的重心。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玉佩是卦盘的形状,摊开在手后,迅速地扩大,变成了一张玉制卦盘。
姜笑依当即虔诚下来,迅速地低下了脑袋,因为这张卦盘乃是卦盘中的至宝——和璧卦。
春秋战国各国诸侯都在寻找和氏璧这无上至宝,然而那块传说中的宝玉却始终了无踪迹,实际上此璧是在战国时期当年的圣境卦师——古氏所盗,他将和氏璧这块玉中至尊制作成为了这一面“和璧卦盘”,以此卦算卦,算无遗策,不过随后此卦盘也和和氏璧本身的命运一样,在之后的几千年里杳无音讯,颠沛流离,最终时光轮转到几千年后的今朝,掉到了神算子的手里,而拥有这面卦盘,也是他神算子能够名扬天下的重要原因。
神算子目光微讽地落在卦盘上,终于开口,所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笑依,其实你知不知道,很多东西是吹捧出来的,并没有那么神圣,天下卦师都垂涎我的这面和璧卦,可事实上我很清楚,和氏璧做成的卦盘,和普通的卦盘使用起来,其实没有区别。”
这无疑是埋藏在神算子心里多年的秘密,姜笑依的脸色不禁一僵,惊愕地张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你需要牺牲什么的时候,这张卦盘丝毫不能缓解你该做出的牺牲,当我们得到天机,而也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这张卦盘也不会帮我承担任何代价,所以我常常在想,古往今来这么多卦师想要拿到这张卦盘,到底有什么意义。”
神算子摇了摇头,抬头直视着骄阳,似乎这炽烈的阳光,伤害不了他的双眼。
“笑依,而今很多联邦人都很质疑我,甚至就连虚门里也有很多师生质疑我,作为世界最强的卦师,拥有着和璧卦盘,作为如今世界的中流砥柱,这么大的一场浩劫,我居然从来没有窥见过,也从来不能算出任何先见之兆,我根本是浪得虚名。
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姜笑依身姿连忙放得更低,“学生不敢!”
神算子微笑,道:“没什么敢不敢的,我不是怪罪你,世人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因为,我确实什么都没有算出来。然而偏偏讽刺的是,虚门一个名叫龚从龙的学生,还活着的时候都能窥见一二,如此对比,我更加浪得虚名。”
他转过头,瘦长的脸侧看起来仿佛骡子一般丑陋,缓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