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性 第34节
作品:《养性》 唐施想象不出来祁白严单膝跪地的样子。男人为什么要跪女人呢?就像女人不该跪男人一样。若一开始就是平等的,要跪就是一起跪,不跪那都不跪。西方求婚仪式还不如中国的拜堂成亲。不过唐施此刻没心思想这个,她缓缓摇摇头。她不需要那句话,就已经是祁白严的了。
祁白严握住她的手,小姑娘十指纤纤,细长白净,指甲粉红圆润,修剪齐整。这样一只手,什么都不戴是最好看的,可是他还是取了戒指给她戴上,唐施轻轻抓住他。
唐施觉得自己该是紧张得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了,看到戒指套上指节的时候心里一片空旷。
“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祁白严摩挲她的手,渐渐十指交缠,“我孑然一身,以为会孑然到老。”他看着她,“却不想上天待我不薄。窃恐福泽不深,然心注不能释。我大你九岁,不识情爱,不懂浪漫,不会许多年轻人的嬉笑玩闹,你和我在一起,大概会很无聊;我又无父无母,从小感情寡漠,不懂家庭,以后在一起,或许会有诸多不同。余生漫漫,不懂的都能懂,不会的都学得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唐施已然泪流满面。
她泪眼婆娑,愣愣望着他,倾身过去,轻轻吻他,两个人近在咫尺,她笑,“余生漫漫,好想和你一起走。”
温热的手捧住她的脸,两个人吻在一起,这是一个不带□□的吻,唇舌交缠,彼此吸吮,互换清涎。软软的舌头缠在一起,一方跟着一方,全然信任与坦然。温情脉脉,缠绵又深情。
唐施闭着眼,淡淡檀香丝丝入扣,祁白严呼吸咫尺可闻,她的手上,有凉凉的一个圈。好奇妙的感觉,一直以来惶恐不安的心到此刻才定了。
我以为我只能陪你一段路,成就你传奇人生中某一段故事,从不敢过多奢望。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你允许我陪久一点,再久一点,我都是愿意的。
哪怕一秒,也是愿意的。
“不要哭。”吻从唇上移开,潮湿的嘴唇落到脸颊上,慢慢移动,吻上眼睑,又在她额心落下久久一吻,吻眼间、吻鼻梁、吻鼻尖,双唇复又相贴。
唐施缠上他脖子,眼泪滑入发间,睁眼看着他,“可是好高兴。”
祁白严将她眼泪拭去,“我也是。”
两人交颈相拥,缠得紧紧。
车内狭窄,并不能久抱,两个人不一会儿分开,祁白严啄了啄她嘴唇,唐施抿了抿。一阵大风刮过,飞雪胡乱吹进来,冷得人一激。
祁白严将车窗关上。车内温暖如春,车外白雪飘扬。
“明天会积雪吗?”
“该是会。”
唐施眯眼笑,“明早可以玩雪。”握雪团也好,踩雪也好,堆一个小小的雪人也好,总之,对于南方人来讲,雪是新奇的。
“明天会比今晚更冷,穿好衣服。”
唐施点点头。
“要回去吗?”
唐施摇头。不想,想和他待在一起。
“短时间内不会积雪,今晚看不到。”
唐施瞅他一眼,不说话,趴在车台边,算是无声拒绝了。
小姑娘厚厚一团趴在那里,祁白严哑然失笑,“很喜欢?”
“嗯。”唐施轻轻应,“c市下雪太不容易了,十几年才一次。”
但是没过多久,雪就停了。唐施小小的失望。
祁白严送她回公寓。
车里,唐施戴好帽子、围巾,将手套放进包里。
“手套戴上。”外面还在下雨,势必要打伞,手该是很冷。
唐施将脸埋在围巾里,露一双眼睛看他:“我不冷。”
祁白严亲自给她戴上。戴好一只,唐施就急匆匆开车门,“好啦好啦,戴一只就可以了。”撑伞只要一只手,急忙跨出去。
祁白严将她拉住,看着她,“为什么不戴?”
唐施低下头,磨磨蹭蹭,将右手伸出来,小声道:“我戴着戒指呢。”
“两样都戴。”
“可是戒指就看不到了呀。”
小姑娘的手软软地动动,小白圈跟着闪闪光。
祁白严下车,唐施跟着,他将小姑娘的手握住,放进口袋里,“走吧,送你进去。”
两个小白圈碰撞在一起,被两个人的体温捂得滚烫。
公寓楼下,祁白严要走,吻了吻唐施额头,“上去罢。”松开小姑娘手。
口袋里的手却没伸出来,在他大衣口袋里蹭了蹭,蹭了半天,小心翼翼复又抓住了祁白严的。
祁白严看着她。
唐施瞥过目光,睫毛微颤,声音微不可闻:“要不要、要不要……留下来?”
☆、第36章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浴室里传来水声,唐施有些呆。
竟然……真的……
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爆红——天呐,天呐,天呐!她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这不是求欢吗!想到祁白严刚才的眼神,唐施羞耻地栽进被窝。怎么、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完了……
唐施坐起来,坐立难安,一边在心里各种懊恼后悔,一边不受控制地将备用枕头拿出来,又将被子理了理。屋子里像是热得待不下去,唐施跑上阳台,吹冷风静静。
今晚……要吗……唐施脸蛋儿上的温度久久散不去。即便忐忑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但她似乎、是愿意的。
你没救了,唐施。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唐施跑过去,又蓦地停在门口,看到祁白严只围了浴巾,眼睛东瞄西瞄,不知道该看哪儿,似是才想起来家里没有男人衣服,跑到衣柜处,背对着他,强自镇定道:“没、没有衣服,先披这个。”是一条轻薄的珊瑚毯,唐施夏天开空调时搭身上的。现在天气寒冷,总要挡挡风。
祁白严接过,围住身体。
唐施的心跳稍微平复一点点。
“吹风机在床头,你先吹头发。”说完落荒而逃。
逃进浴室,才发现睡衣没拿,磨蹭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出来,头低低的,也不看床边的祁白严,拿了睡衣,赶紧跑回浴室。
祁白严吹完头发,拔掉插头,屋子里一下寂静,只余浴室水声。
离妄想颠倒无真如佛性,离贪嗔邪见,无菩提涅槃。
念动急觉,觉之即无,久久收摄,自然心正。
一切处无心者,即修菩提解脱涅盘寂灭禅定乃至六度,皆见性处。
一切处无心是净;得净之时不得作净想,名无净;得无净时,亦不得作无净想,是无无净。
诸佛法身,湛然不动犹如虚空,如虚空故,所以遍满一切,以便满故,所以空即无量,无量即空。
一切众生皆自空寂,真心无始,本来自性清净。
……
无数佛语在脑海中翻腾掠过,祁白严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当浴室门打开,唐施湿着头发怯怯向他看来时,心中只剩下一句——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
地狱常在。
唐施紧张得手指发抖,触到微凉的戒指,忐忑感消失许多。怕什么呀,男欢女爱,正常得很。
空气里有不安分的分子跳动,寂静,然而热烈。
“过来。”祁白严开口才觉嗓子干涩,“吹头发。”
唐施的湿脚印逶迤一路,停在床边。
吹风机嗡嗡嗡,震碎一屋寂静,祁白严头一次给人吹头发,很是小心慎重。拂上脖子的风不冷不热,舒服得很。
小姑娘耳朵很白,脖子很白,脸蛋红红。祁白严的手抚过唐施耳边的发,耳朵一下子烫得惊人,瞬间充血殷红。指甲滑过后颈,留下一点红痕。白中艳红,醒目又性感。祁白严的手按上颈侧,重重碾过,又是一道红痕。唐施颤颤咬唇,心噗通噗通跳。温热的手似有似无摩挲着她的肌肤,又痒又麻。
下一刻,耳朵被揉了揉。唐施“嗯”了一声,浑身不着力。
好奇怪。
被祁白严触碰到的地方像有毛茸茸东西爬过,痒而酥,过电一样。
屋子里依旧只有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但唐施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吹风机的声音还大。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唐施的心跳停顿一下,噗通噗通跳得更快。
“好了。”祁白严的声音哑得厉害。
两个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目光里都是火花。
祁白严炽热的嘴唇贴上她额头,落下紧紧一吻,而后退身上床,睡了靠窗一边,对唐施道,“睡罢。”
“哦、哦。”唐施不敢看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床虽不是很窄的单人床,但也不是很宽的双人床,两个人睡,势必要挨在一起。唐施睡下后,祁白严重新盖了被子,压了被角,又睡过去一些,和唐施相对,将人捂得严严实实。
唐施僵成一个蝉蛹,动也不动。祁白严将她别扭着的手抽出来,搭在自己腰上,见她还是僵硬得很,道:“我去睡沙发?”
唐施赶紧摇摇头,凑过去枕祁白严手臂上,小声道:“没有多余的被子,沙发很小。”
“那就放松,好好睡。”
原本以为今晚会发生什么,看祁白严的样子,大概是不打算了。小姑娘无法控制的失望了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唐施瞬间放松了许多。
和祁白严抱在一起睡觉的感觉很好,淡淡檀香味道充盈鼻间,温暖又安心;被稳稳抱着,又好有安全感。唐施依恋的蹭蹭,又大胆的圈紧了祁白严的腰。
嗯?唐施手指动动,祁白严腮帮一紧,沉声道:“别动。”
唐施脸红。那是祁白严腰上□□出来的皮肤。唐施似想到什么,“啊”了一声,小声问道:“你这样睡是不是不舒服?”
祁白严是没有睡衣的,披着珊瑚毯,珊瑚毯在被子里皱成一团,该是很不舒服。
但是……但是,如果把珊瑚毯丢掉,祁白严该是裸睡了吧?小姑娘脸烫得很,睫毛一颤一颤,终是道:“要不要、脱掉睡?”
祁白严忍无可忍,道:“再说话,就不睡了。”
寂静半晌,小姑娘的手贴住祁白严滚烫的肌肤,颤颤道:“那就不睡了呀。”
房间里呼吸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