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作品:《欢喜农家科举记

    丫鬟连忙劝她别生气,“说不定过一会还从这处回来,肯定还是要摔的。”
    这么一想,李葭又高兴了。
    只是刚才她爹已经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为了等崔稚出丑,耽搁了一会,眼下也不好再耽搁了,连忙往李柘传那里而去。
    她出身的这一片地方,是成片的太湖石假山,嶙峋错落,李葭瞧了半晌,若不从假山钻过去,就要从别的桥上绕上半天,关键是,她往那桥上看去,竟然看见了魏铭。
    讨厌鬼,煞星!李葭下意识就不想跟魏铭照面,便叫了丫鬟,从假山山洞里钻过去。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地往李柘传的方向而去,谁想到了假山口,从口间出来要过小石板桥的地方时,李葭突然踩到了什么,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李葭一下没稳住,砰地一下朝一旁倒了过去。
    周围都是嶙峋的太湖石,李葭这一倒,只听咚得一声,一头撞在了翘起来的石壁上,李葭登时痛的捂着头向一旁倒去。
    可她那丫鬟也踩到了什么,合身向她身上扑来,主仆两个噼里啪啦一通摔,从山洞口一下摔倒了石板桥上,就这么一歪,只听咣当两声,掉进了水里,扑出了好大一片水花。
    魏铭冷冷看在,面无表情。
    崔稚闻声赶了过来,她和所有人一样,还闹不清状况呢!
    这谁呀,这种场合把自己玩到水里去了?!
    可真行!
    只是崔稚一抬头,瞧见了不远处桥上的魏大人,魏大人原本冷峻的脸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怎么变成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呢?
    ——
    没几天,满京城都知道辅国将军李柘传的千金李葭,在皇后娘娘的荷花宴上落水的事。
    除了准太子妃、新册封的县主崔稚,也就是李葭最出名了。据说这位姑娘头上当时就撞出了血,再一落水,面相恐怕要养一年不能见人了。
    崔稚把钱双叫过来一问,不禁唏嘘。
    这个李葭要算计她,反而被魏大人将了一军,也是够惨的。
    不过魏大人不是那种会随意报复的人,她想到他那天委屈的样子,立时明白过来。
    前世小月的死,只怕正是李葭的失策。
    魏大人让李葭吃了大亏,李葭以后不敢随便用这样的阴招欺负人了吧?
    第512章 梅爷
    安东县主崔稚现在是一静一动都有人盯着,她在家一连闷了两个月,等到自己身上的关注渐渐少了,才开始暗地里活动起来。
    崔稚没法出门的这些日子,可乐坏了魏大人,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和崔稚潜在的关系,没人再来打他的主意,而崔稚被县主的大帽子框住,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鼓捣吃吃喝喝,编编话本子之类,魏铭眼看着满院子的人都胖了三斤,满意极了。
    不过到了九月,天气见凉,安东县主的热乎劲儿消减了下去,那小丫接到了一封左迅的来信。
    左小爷先是恭贺了一番县主,顺便朝臣觐见一般带来金银珠宝若干,最后,左迅有了个关于烟草进京的消息。
    左迅身份敏感,崔稚县主名头下的身份也一样,魏铭算了个沐休的时间,安排了这次难得的见面,往通州会面。
    崔稚一出京,就像放出了牢笼的鸟儿一样兴奋,叽叽喳喳了一路,魏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见着左小爷高兴不已呢!”
    崔稚啧啧跟他调笑,“那可说不好哦!左小爷对我可没的说,自从知道我是余公外孙女,对我那叫一个有求必应!”
    左家当年就是因为余公说情才能以海匪之身上岸归顺,如果没有余公牵线,大兴肃清沿海的架势,左家只怕难以保全。
    魏铭却不提这茬,说好呀,“既然是为了见他高兴,那便不去罢了!”他真真假假地说了,还真叫了驾车的焦文,“回城去。”
    崔稚只觉马车要停,赶紧拦下,转过头又去哄魏大人,“这不是逗逗你吗?我不是瞧着你最近也忙得厉害吗?”
    魏铭这状元有了县主表妹的加持,也跟着火热了一把,尤其进翰林院有了些日子,做事毫无疏漏,颇得赏识,原本修书的主业成了副业,是不是就要进宫跟随侍讲。
    宫中行走,自然辛苦,但是更辛苦的是,太子得了一场风寒,本来连太子都没太当作一回事,却把魏铭吓着了。
    魏铭只怕太子又同前世一样,莫名的一场病就把性命葬送了,若是真如此,魏铭如今创造的平稳局面,即将陷入苦战的境地,那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更重了,关键是,太子尚未大婚,还没有太孙。
    崔稚想想太子突然撒手人寰的情境就觉得恐怖,去潭柘寺上香那次,默默替太子爷祈祷了一回。
    魏铭却说这件事确实不简单,因为他从这次太子风寒发现了一桩事,太子身体确有几分虚,平日药膳、药汤、药丸不断。这些本是要给太子的身体加持,可一个正常人每天同这些药打交道,终归是不妥,是药三分毒啊。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强锻炼!”崔稚一语道破天机,“太子和你一般年纪,才十六呢,天天吃药,好人也吃成病人了!”
    魏铭摸着下巴惆怅,“还有一点,我见太子平日药物来源十分复杂。”
    崔稚不解,“这些药不经过太医院吗?”
    “大多经过太医院,但也有御膳房、皇后娘娘以及皇上的赏赐,以及道录司的丹药。”
    “丹药……”崔稚眨巴眨巴眼,“今上自己信奉这些,太子也要信哦。”
    魏铭说那是自然,“正是因为今上信奉,太子必然不能对着来,不仅太子不能,其他皇子也都不能。”
    崔稚琢磨了一番,“会不会是丹药有问题?”
    魏铭却道,“今上已经吃了许多年,若是有问题,也早就有问题了。”
    可崔稚却不这么想,“都不知道那些丹药里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和什么相克,感觉就跟吃毒一样……”
    这是事实,但只要今上一天信道士这一套丹药理论,太子这边也就难能断开这些东西。
    两人七七八八地说了些朝政上的事情,已经到了通州,左小爷早就等着两人了,当下见了两人联袂而来,眼中笑意满满,“真是艳羡!”
    崔稚还不太好意思,魏大人已经道,“说笑了,左小爷何时也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话他都能说出来?崔稚只觉得害臊,魏大人骚起来果然无所畏惧。
    不过左小爷摆摆手,“左某的事情多的理不清头绪,这些事也罢也罢!”
    没看出来,左小爷还真是个超级直男!
    左小爷说完这句,立马转到了正经话题上,邀了两人进屋说话。
    “先前我与县主收下的江西那一片烟田,出产一直在各地打转,那洪二爷上月同我打了招呼,说有一批烟草要北上了!”
    洪二爷从前掌管这烟草的销路,现在左迅霸占了烟田之后,洪二爷必得联合左迅才能行事,他们静待了一年,终于得了这个消息。
    崔稚立时问道,“所以现在,烟草进京城了吗?何人所接?”
    左迅示意她别急,“还没有,烟草已经到了京城门口,但是还没有人来接货。我同洪二爷已经说好,完全走从前的路子,我不亮出身份,洪二爷也答应我,由他的人出面,我们这边,届时只需要混在洪二爷的身后看烟草进京去向。”
    烟草的事情,是崔稚和魏铭所看重的,左迅一直在寻那些火器的下落,却没有踪影,崔稚见他神色严肃,晓得左迅近来做事越发谨慎,问他,“你亲自押送烟草进京,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吗?”
    左迅跟他点了点头,“要接收这批烟草的人,姓梅。”
    “梅?”魏铭瞬间反应了过来,“你怀疑是持有火器的那个梅九爷?!”
    崔稚吓了一跳,烟草的事情,怎么和火器接在了一起?!
    可左迅点了点头,“虽然没说是梅九爷,只说是一位姓梅的老爷,但我见一路押送烟草进京的做派,甚是不一般。如今洪二爷的人带着这批顶尖的烟草已经到了宛平,梅老爷这边却没有按照约定见面,这本是寻常,但是双方接洽了三次,梅老爷还没出面,连洪二爷的人都道不正常,正经询问了那边一回,却道梅老爷有事脱不开身。”
    左迅说着神秘一笑,“可巧这前几日,我手下的一群人摸到了一个存放过火器的地方,正在沿着路线搜寻,有人一直防着他们搜到,你们说,是不是同一个梅?”
    第513章 狗命
    是不是同一个梅,只有验一验才知道。
    梅老爷这边的人这次给了个准信,说是明晚要接手这一批烟草。
    洪二爷的烟草,梅老爷要的是最好的,验货接货也都亲自来,虽然没明说是进到紫禁城里,但是谁能想不到这样的精细操作,烟草是给何人所用呢?
    左迅和魏铭崔稚这边,有三个目的,一,弄清楚烟草出手之后的去向,二,弄清楚梅老爷和梅九爷是不是一个人,三,他是谁的人。
    但这实在有点难,总不能伸着脑袋去问人家,查户口,把你家的事都说了吧!
    左迅这边安排了不少人手,但是他的人都是从福建带过来的人,若是跟踪进京,诸多不便,所以支会了崔稚。崔稚这边有商队的人在京畿出入,就方便很多了,更有魏铭在京为官,知道轻重。
    三人细细安排了交易结束跟踪的人手,便乘着月色去到了宛平,和洪二爷的人汇合。左迅准备装扮一番,跟这洪二爷的人进行交易,魏铭也提出了跟过去,崔稚惊讶,“要是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魏铭朝她颔首,“所以你不要去了。”
    崔稚哑口无言,要劝他算了,又不能到那认出来梅老爷是谁,大家都没有见过梅九爷,而在外做隐秘事的人,主子一般不会让在外露脸。
    可魏铭却道,“兴许我能识得,也不一定。”
    崔稚登时不说话了,左迅没什么异议,只是给了魏铭一把刀,见魏铭抽刀收刀动作流畅自然,笑了起来,“状元郎真不是一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卫所出身的状元。”
    卫所出身的文人舞刀弄枪不奇怪,一般文人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呢?
    魏铭也不解释,给了崔稚几个安慰的眼神,便换了寻常衣裳,跟着左迅走了。
    待到魏铭回来,崔稚快步跑去迎接,却见魏铭神色有些奇怪,左小爷却隐隐有些兴奋。
    “怎么了?!”
    “进屋说话。”
    左迅当先告诉崔稚,那梅老爷做事十分谨慎,见到了人甚至问了左迅和魏铭看似生面孔,幸而洪二爷的人反应快,说他们来回行走不便,总要补充新人,幸而左迅和魏铭都是年岁不大,也就蒙混了过去。
    接下里那梅老爷就开始亲自验货,让手下的人把烟草点燃,泡水,甚是磨成粉末来验,这批烟草自然没问题,梅老爷很满意,叹了一句,“还是这边省心。”
    左迅一下就抓住了这句话。他事前就支会过洪二爷的人,可以跟梅老爷浅浅地交流两句,洪二爷的人当下接了左迅的眼色,便小心地问那梅老爷,“刚过了中秋,您便忙起来了?”
    梅老爷约莫是松了口气的缘故,闻言只是看了洪二爷的人一眼,说,“事来则忙,事去则闲。”说着,想起了这次交易多次爽约的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次确实有些烦事追在身后,耽误你们交差了吧!”
    洪二爷的人连道无妨,那梅老爷招呼了身边的人,在这次的交易里多加了银钱。
    洪二爷的人感激不尽,那梅老爷也不想再多言,带着烟草走了。
    左迅却听得兴奋不已。
    “他道烦心事追在身后,什么烦心事?是不是我那些手下追他追得紧?”
    不过魏铭一直没说话,崔稚见他沉默地思索着,也不敢开口问,还是左迅拍了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魏铭点了点头,“还没想清楚,须得验证一番。”
    左迅听他这话,是有些眉目了,更加高兴了,这一回交易,多拿了钱,还得了两桩事,接下来就看手下的人,能不能抓着这位梅老爷,追踪出来什么下落了。
    晚间,烛火噼啪作响,崔稚从丫鬟手里提了茶水寻魏铭说话,见他坐在太师椅上一直思索,不由地问他。
    “在想什么呢?想了这么久。”
    魏铭缓缓道,“想上一辈子的事。”
    崔稚坐过来更他倒了杯茶,“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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