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很疑惑，这个顾慕之带来的李亚明，看起来似乎和原告还有被告都很熟悉才对。
    尤其是那个被告，这会一见到这个李亚明，恨不得都跪在了地上，显然很害怕。
    韩铭这会也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瞧着李亚明：“李亚明？！你在这干什么？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慕之的西装裤线很笔挺，锐利得就像是刀锋。
    安夏盯着这家伙看了半天，越来越觉得顾慕之现在的人设又在发生改变。
    他这个把控全局倒是不难看出来，只是安夏还不知道顾慕之带着这么个人突然出现，用意是什么。
    回想起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他已经安排好了。
    现在看来，这个“无论发生什么”，如果没有意外，指的就是刚才王琛他们突然翻供，竟然爆出了宁小可和他有过关系这件事了。
    至于……他的安排……
    难道就是他旁边这个陌生人？
    安夏走到顾慕之身旁，低声对他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顾慕之似乎只对安夏发出的疑问产生了回应。
    他微微抬头，冰冷的眸子里隐隐约约闪烁着一些温度。
    安夏抿了抿嘴。
    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周围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顾慕之转过头来，也不知道是在对法官还是在对安夏说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案子现在证据充分？”
    没有人敢回答。
    白痴都听得出，这个反问句里头分明藏着否定的语气。
    还是那种谁敢提出质疑，很有可能立刻就会下地狱的语气。
    顾慕之抬头，对着大屏幕上还没有收起来的照片示意一下。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这张照片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这句话问完，韩铭的脸色陡然一变。
    那上面可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的画面。
    最大特点？
    是说女人漂亮还是说男人猥琐？
    他眉头一紧，似乎要对顾慕之的问题发火。
    旁边的宁小伊却突然伸手拉住了韩铭。
    “等等！他话里有话。”
    身边有人也在交头接耳。
    安夏听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推测，心里头一阵不是滋味。
    她压低声音又对顾慕之问了句：“你到底什么意思？这照片有什么特点？”
    顾慕之有抬头看了眼安夏。
    这次，他没有吭声，忽地一伸手。
    安夏懵了。
    什么意思啊？
    柳眉急蹙，低头看了好半天顾慕之修长的手掌。
    “干什么？”
    顾慕之薄唇轻启，只给了她一个字：“手。”
    “哈？！”
    安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顾慕之突然一把抓住了安夏的手，猛地朝着自己一拉。
    安夏脚下一个不稳，顺势就朝着顾慕之的怀里头栽了过去。
    轻呼一声。
    顾慕之立刻就把她搂紧了。
    “你疯了！”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不等把话说完，眼前忽地白光一闪，瞬间就让安夏致盲什么都瞧不清楚了。
    安夏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听到耳边竟然还有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咔嚓！
    我靠！！！
    这货在自拍？！
    开没开美颜？
    我刚才那是什么鬼表情？！
    “你闹够了没有！”
    安夏有些恼羞成怒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腰身一松，竟然被顾慕之放在了他刚刚坐的椅子上面。
    等到眼睛慢慢重新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安夏发现顾慕之竟然已经站起了身。
    那宽厚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一堵墙一样。
    安夏整个人都被他挡在了身后。
    顾慕之拿着那张照片，低头玩弄着手机，在整个法庭茫然的注视下，喃喃低语道：“你们觉得，拍照的关键是什么？”
    嗯？！
    没有人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却全都赫然发现大屏幕上竟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刚刚顾慕之拍摄的那张安夏和他的照片。
    安夏赶忙扭着身子眯起眼睛去查看照片。
    还好！
    用手挡住了脸，不然真不知道那个突如其来的表情会有多难看。
    这个时候，谁都可以懵逼，但是唯独有一个人不行。
    应该掌控局面和节奏的法官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对顾慕之问道：“这……这位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慕之有些不屑地瞧了瞧他。
    指了指那张照片：“照片里头有几个人？”
    法官回头，显得有些疑惑：“两个人啊！”
    顾慕之点头：“那么之前王琛提供给你的照片里头有几个人？”
    韩铭对这个问题仍旧敏感，只是这一次他虽然还是不明白顾慕之的用意，却不再那么冲动了。
    法官继续回应：“两个啊！”
    顾慕之又点了点头。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法官扭着头，盯着那两张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好久。
    安夏还有法庭上所有人也都重复着这个动作。
    韩铭也是一样，只不过他还注意到，王琛还有他那个代理律师，以及顾慕之身边这会已经快要吓得虚脱的李亚明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不对！！！”
    第一个发出质疑的人是宁小伊。
    韩铭扭头看着她：“怎么？”
    宁小伊的脸色越来越可怕：“这照片是……”
    照片是假的？
    韩铭记得刚才书记员和法官都确认过这是原版！
    宁小伊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血色越来越少，这会似乎是被什么不可抑制的怒火冲击了神经。
    她突然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帮畜生！！！”
    韩铭纳闷地又看向了那两张照片。
    听到法官还在询问：“这……到底……有什么区别？”
    顾慕之的耐心好想要被他用光了。
    语气突然变得很是蛮横：“自拍的时候……要用几只手？！”
    法官不假思索回道：“至少一只……”
    说完这四个字，法官的表情突然也变了！
    他猛地回身，再次盯紧了那两张照片。
    慢慢地，法官竟然起了身。
    “这……这是……”
    顾慕之发出一个失望透顶的声音，伸手又接过了厉兵的一根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安夏的眼睛从左边切换到右边，再从右边切换会左边。
    顾慕之抓住她拍的照片，顾慕之的一只手是不能入镜的，因为那只手要拿着手机……
    可是……
    宁小可和王琛那三张照片……
    至少有两张……王琛的手……全都入镜了！
    安夏忽然也觉得心里头一阵恶寒！
    如果……
    拍照片的时候，当事人两只手都能入镜……
    那么……是谁按下的快门？
    总不能每张照片，床上的两个人都要停下来重新调整自动快门，然后再继续之前的动作和姿势吧？！
    这么说……
    除非……
    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第三个人……
    安夏的眼睛慢慢从屏幕上收回来，看向了身边那个陌生的李亚明。
    李亚明这会突然跪倒在地，全身抖得像要散架一样。
    难道……
    第三个人就是他？！
    “还不到你该害怕的时候。”
    这句话是顾慕之在安夏的另一边说的。
    无疑，这句话是对李亚明说得。
    李亚明的双眼突然像是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样，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把安夏吓了一跳。
    “顾……顾先生！我求求您！您杀了我吧！您杀了我吧！我不想坐牢！我不想！”
    韩铭看到被告席上的王琛听到这句话，陡然脸色一沉，他紧抓着栏杆，几乎是在咆哮：“李亚明！你别胡说！你给我闭嘴！！！”
    紧接着，李亚明一下子窜起来，幸好被厉兵一把锁住了肩膀。
    可是他的身体却在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仍旧朝着很远处的王琛试探：“你……你不知道……在监狱里……他们会怎么对待强j……”
    这个字的发音还没说全，王琛已经暴躁得像疯了一样怒吼：“你他妈给我闭嘴！！！闭嘴！！！”
    韩铭的身体里，一股极寒的恶溜正在流淌遍他所有的血管。
    他的眼睛终于从王琛身上移开，看向了李亚明。
    “你们……对小可做了什么！！！”
    宁小伊的声音已经无法自持地颤抖：“他们……他们……”
    法官这时候也已经坐不住了：“来人！把那个李亚明立刻给我锁起来！！！”
    一声令下，李亚明瞬间被铐得死死的。
    却仍旧在人群中挤出脑袋来，对顾慕之声嘶力竭地尖叫：“顾先生！我不能坐牢！这样的事情进了监狱！我会被人活活废掉的！！我求求你！我全都承认！是他！是他逼我做的！我色迷心窍！我对不起小可和韩铭！我当时脑子不清醒！！！我全都承认！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把坐牢！”
    传言说，因为祸害了女孩进了监狱的人，要被惨无人道地对待，那个过程……简直是活在地狱里……
    顾慕之根本不去看他。
    “你都做了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
    李亚明瞬间爆炸了：“我听从了王琛的指示，骗了宁小可带着韩铭的设计方案去他家里，说是能够帮韩铭申请专利解决一些技术细节！结果……这个畜生……”
    他指着王琛：“这个畜生迷晕了小可！他骗财骗色！！！全都是他做的！全都是他！可怜的小可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只想着帮韩铭，根本没想到这是个圈套！”
    王琛简直要撕碎栏杆了：“你胡说！！！闭嘴！！！”
    李亚明根本不理会他：“他不仅玷污了小可！担心将来东窗事发，还答应给我二十万，要我把过程录下来……就是为了将来要挟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