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作品:《死对头又甜又粘日常》 话音犹落,很快,外面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唱声。
一拜天地~
夏瑾蓉继续微笑,只是艰难的喘息,依在他怀里,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稍顷。
二拜高堂~
夏瑾蓉的目光柔和,在他的脸上停驻片刻后,双眼涣散的瞬间,渐渐阖眼。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就在最后一声还没喝起时,突然,室内一声声嘶力竭的痛呼声倏然响起:
蓉儿!
婉太妃扑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地呼唤道,蓉儿,我的女儿......
第62章 下葬
心知怀里的人儿已走,震惊之下,楚宴久久说不出话来,唯有无声的抱紧了她。
宴哥哥,我走之时,定是哭声一片,你勿哭,笑着送我可好?
夏瑾蓉先前对他说过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笑吗?他扯扯嘴角,竟是丝毫也笑不出来。
不管怎么样,这一世,他注定辜负了她的情意。
声音传到隔壁院落,好似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而来,紧张的气氛悄然在周围蔓延开去,司仪停止了最后一声唱词,厅堂上下,全然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众宾客面面相觑,眼中皆是诧然与不安。待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夏明懿早已顾不得旁边劝阻,弃场冲了出去。
彼时,床头,一名医师正将一缕棉絮放在夏瑾蓉的鼻下,稍顷,见棉絮纹丝不动,面色哀伤的转过身,正见夏明懿赶至,于是声音沉重的跪禀道:瑾蓉公主已去,请婉太妃节哀,王爷节哀。
一时间,室内再次传来恸哭之声,一屋子的下人无不跪伏在地默哀。
脚下似是提着千斤重的石头,夏明懿步履维艰的向榻边慢慢踱去。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明明一个时辰前她还微笑着对自己说:哥哥,等你行完婚礼,回来再为我一次做桂花酥可好?
夏明懿扑通跪在床前,眼眶通红,颤抖的握起夏瑾蓉渐渐转凉的手,低低地唤道:蓉儿,我回来了,你不是想吃哥哥做的桂花酥吗?起来,哥哥为你做。
她的面庞安详,可以看出来走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楚宴终究再也看不下去,背过身去,神色哀痛。
夏明懿趴在床前声音沙哑的唤了良久,医师方才提醒道:王爷,复毕,时间不宜太久,公主须幠殓。
话落,夏明懿除了黯然神伤,没有任何回应,整个人一动不动,恍若听不见。
见此一幕,楚宴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生生哽得他难受异常。
院子里的下人哭成一片,沈知匆匆自婚礼现场赶过来时,本想通报说: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王爷快回去吧。不想突然见到这番情景,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他都不知是该继续办喜事,还是马上着手办丧事了。
过了半晌,夏明懿六神无主的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床上的人儿深深凝望了一眼后,终于哑着声音沉声说道:幠殓,报丧。
医师应声,接着唤来了寺人,寺人们小心将她抬走。抬到门口时,夏明懿忍不住道:等一下!
他跑过去再次看了一眼,鼻子一酸,最后再也不忍去看,无力的挥了挥手,直到人走的越来越远......
经此变故,婚事就这么搁着了。是夜,府内便撤下了所有喜布,挂起了丧幡。
一眨眼的功夫,喜事改为丧事,难免又成了人们十分瞩目的话题。
是夜,红帐低垂,红烛摇曳,室内静谧无声。陈兰心坐在本该属于她和夏明懿的喜床上,一个人独守空房。
好在夏明懿怜惜,给足了情面,没有命人撤去这里的任何东西,但是,陈兰心知道,这一夜,他是不会来了。
又或者,即便没有这个意外,他也不会来。纵使来了,也不会同她一同入寝。对于这些,她早就知道的,也十分知足且感恩。
而此时,她非但没有多余的抱怨,反而有些为他担心。期间,派身边的婢女打探过一些情况,听到他把自己关在灵堂,迟迟不走,心知他是不会回来了,于是吹了蜡烛,宽衣上床。
发丧下葬的这一日,白幡在洌洌的寒风中飒飒飞扬。夏瑾蓉的灵柩,被缓缓置入深穴,铭旌鲜明而凝重。
祭奠完毕,人们开始着手在墓穴中填土。
夏明懿站在一旁,安静地望着灵柩的面盖渐渐被土掩埋,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在一片澄黄之中。
夏瑾蓉的小殓和大殓都是他亲力而为,全程,他没有流过一滴泪,而现在,他抬手向上摸去,有湿热挂在脸上,被风吹干了一些,又淌了下来。
一块手帕递到他眼前,他没有去接。静默片刻,回头看去,是楚宴。
夏瑾蓉去世的当日,婉太妃就病倒了,即便在重要场合出来,也是憔悴不堪之态,于是举行丧事的所有事务,自然而然全部落到了夏明懿的身上。
此时,他已经一连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让人看了无不心疼。
回去吧。楚宴开口道。
第63章 起火
他微微点头。
楚宴知道要他从悲痛中走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现在安抚不过只是无端再次勾起他的回忆,徒增他的悲伤,于是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突然,夏明懿叫住他。他回头。
夏明懿脸上表情难辨,语气淡淡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除了没说谢谢俩字,几乎也是表达感激之意了。
楚宴负过身去,略一思索,道: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尘埃落定,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夏瑾蓉下葬后,婉太妃伤心之余,不久后便返回了江陵,夏明懿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腊月尽,龙抬头,年节很快到了。
这一日,南夏国上下举行盛大的迎春活动,鞭牛迎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是夜,南夏王于宫中设宴,众臣携带家属参加宴席,莺歌燕舞,丝竹管弦之声彻夜未休。
楚宴今日一身黑色银片蟒服,坐于殿下首位。
今日,他明显看起来心事重重,偶尔眼睛扫一眼对面,便会升起一丝惆怅。
对面位置空缺着,夏明懿一直没有来,妹妹过世不久,于情于理不当出席。
也不知最近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伤心,最近吃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还有他与他的娇妻过得好不好。
突然自嘲一笑,人家两口子过的好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楚大人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司马钰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忽然含笑问道。
楚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反问:你是如何看出我有心事的?
司马钰道:难道没有吗?看你魂不守舍的,我都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你都没发现我。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
哦?什么事?让大人你在此佳节也能如此牵肠挂肚?
他失然一笑,笑的有些无奈道:你不知,家父近来为我安排相亲,至于往后打算,暂无心考虑。
相亲?司马钰脸上一笑,好奇相问,不知可否方便告知,令尊为你选的是哪家之女?
他给他一个眼神,接着瞟了瞟对面席位上的赵尚书。
司马钰立时豁然,低声道:中部尚书之女?
楚宴无奈点头,斟了一杯酒,缓缓道:是啊,起初我并不同意,后来静下心来想了想,年后我便二十有三,再拖下去难免遭人非议,反复考量,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随即又道,对了,你呢?你比我虚长两岁,也该是时候成家了。
司马钰干干一笑:不急,可能,等你成亲后我会考虑。
楚宴微微一愣,也没细推这话中的含义。
莺歌燕燕,美女如云,楚宴看的有些索然无味,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司马钰低声寻问道:大人可想出去走走?
楚宴向他抛去一个知我者莫过你的眼神,随即站起身道:走吧。
殿外夜色清冷,夜鸦高飞。
楚宴与司马钰闲逛了一会儿,司马钰突然问道:大人知道附近哪里最适合看烟火吗?
楚宴想了下,回道:论视野最佳之地,自然是摘星楼了。
司马钰含笑问道:想不想去看看。
既然都说了,岂有不去之理。说罢,与他相视一笑。
摘星楼离这里并不远,二人徒步行了一刻钟时间便到了。站于楼顶,抬首星辰明月,鸟瞰万家灯火。
司马钰一怔,暗觉不妙,连忙拉他袖子道: 你看那边,怎么这么大的烟,这可不像是普通人家在烧火做饭吧。
楚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灯火阑珊中,浓烟滚滚,一片树木掩映的宅院中,火舌若隐若现。
此时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起火了。
那个位置好像是......
话音未落,楚宴一声惊骇:糟糕!
来不及多说,起身连忙向陵王府的方向赶去。
司马钰回过神来,见人一溜烟跑了,忙喊道:诶,等等我。不由分说,连忙追上去。
即使即将入春,天气依然还是寒冷,此时冷风如刀,刮在两人的脸上,两人一心扑在救火上面,丝毫不觉。
楚宴跑的极快,快接近目的地时,入眼是火光冲天。两人前后脚赶到,府门口已经无人把守,想必是救火去了。
火太大了,怎么办?司马钰着急道。
今日年节,府中的下人们除了几个留下来值班守夜的,大多被放回家中过年。更何况现下这么晚,街坊四邻几乎已经睡了,所以,大火蔓延开去,根本来不及扑灭,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猛。
突然,一个护院从浓烟中跑了出来,楚宴见状,连忙一把将其抓住,大声问道:陵安王呢?他人在哪儿?
此时凶险万分,那人一心逃生,哪里还有时间管别人,忙回道:不知道,没看见。或许在里面吧。他伸手一指,完了从他手里脱开身,赶紧搪塞过去道,我先去喊人了。说罢,眨眼功夫就跑的没影儿了。
惶恐!不安!瞬间将楚宴包围,不容多想,他起身便要往里面冲去。
司马钰一惊,一把上前拉住了他,急声道:你干什么!
第64章 救人
楚宴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去救人。
司马钰又急又气,指着火场道:里面火势这么大,你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去送死!
可是他还在里面!!!
楚宴当即抢道。
想到他现在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楚宴只觉得天都坍塌了一样,不作多想,语气无比坚定道,我必须要去救他!
他是谁?陵安王吗?司马钰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救人我不反对,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贸然进去就是去送死!
纵然楚宴素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十分冷静,可唯独关乎夏明懿的事,没有一次不失去理智。
眼下生死攸关,时间宝贵,晚一步就可能与那人生死两隔,没时间继续与他争辩下去。他摇了摇头,毅然决然道:我不能让他出事。说完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向了火海。
司马钰被他推出去几步远,站稳后想起身再要去拦,却见人已经淹没在了火海之中,前方,除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什么也看不清。心急如焚下,他大声朝里面喊了一声楚宴!,几乎是吼了出来。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围都是火,烤的浑身滚热。楚宴凭着记忆摸到夏明懿的卧房,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着一人。
陈兰心只着一身白色中衣,楚宴也顾不得是否唐突,绕着火势较小的地方,来到床前,将被子翻来覆去,却只见她一人,焦急之下,连忙一面摇晃她肩膀一面唤道: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