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当然不知道，并且这个疑惑存在心里很久了，已经到了不得不揭开秘密的时候。
    何为先突然叹了口气，赵老师心有灵犀似的，起身去背后的书架的最中间拿出一个本子样式的东西出来。
    待放到他们眼前，拆开封皮，谢苗才发现这是一本装裱好的相框。
    “这是当初他们那一届刚刚军训完拍的班级合照。”赵老师把相框递给谢苗。
    按李希光现在的年龄看，这已经是七年之前的照片了，也就是老板刚成年的时候。
    谢苗接过来，感觉自己接下来认识的是他崭新的一段青葱岁月。
    十八岁的李希光锋芒初露，轮廓初显。
    那一年的b大风光无限，在和a大的人才竞争中，独领风骚，把那一届一半的高考状元都招收麾下，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李希光是里面唯一一个满分的学子，从入校起便自带光环。他本人虽不善交际，内心却是个再善良不过的大男孩儿。
    本身的学霸属性也是把双刃剑，高处不胜寒也让他习惯了形单影只的日子，一心扑在学业上，久而久之本人也越发的不善言谈。
    “大一大二那段时间，他把国内能拿的奖杯奖项都给捧回来了，甚至还自己在那里写小的游戏程序。”
    何为先提起爱徒的往事，与有荣焉。
    谢苗串了串时间，“教授，我听老板说，您是在他快要毕业的时候才认识他的呀。”
    何为先冷哼一声，“他懂个锤子，老头儿我怎么可能是个睁眼瞎，那么好的苗子放在眼前会当作不知道？我也就碍于面子没去跟他那个辅导员抢人罢了。”
    郑飞扬闻言忍不住插嘴到，“教授，您不是说不要面子的嘛。”上课的时候还说面子无用论来着。
    谢苗拿起一个苹果堵住他的嘴，警告的示意他少说话，转头忍不住再次问道，“后来呢？”
    老板的故事她听不够，虽然错过了无缘得见的那段时光，但是她依旧很想去感受一下他曾经的辉煌，毕竟，她也与有荣焉。
    “后来啊，后来那个游戏就被他们全班玩起来啦，再后来就有外面的公司来找他买这款游戏。”
    谢苗了然，现在这栋公寓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攒下来的首付。也难怪老板最开始的时候不愿意帮小公司写程序，原来这些都是他早已经重复过的，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
    如果说谢老师讲故事是抑扬顿挫，那何为先讲起事情来就是天马行空，想到哪里说哪里，看似不考虑连贯性，其实所有的前后都事出有因。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的朋友，也是他一个宿舍的，呐，就是这个。”他把相册往谢苗面前一指，“就是这个小伙子。”
    谢苗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斯文清秀的男生，白白静静，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
    谢苗直觉他的重点要来了。
    何为先又叹一口气，这是他今天早上叹的第二口气了，“这个男孩子本来接近他的目的就不单纯，李希光那个傻孩子后来陆陆续续又写了不少程序，大部分都被这个男孩子转手卖给了别人。”
    郑飞扬懂这种仿佛卖孩子一样的感觉，嫉恶如仇道，“那师兄不知道吗？”
    说到这个何为先就生气，“他傻啊，别人说家里亲人缺钱，他就熬夜熬通宵写完，然后还帮人家找到买家，就差把钱送到人家手上了。”
    谢苗一点不意外，她老板就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她不觉得他傻，却为他心疼。
    当初萍水相逢，却愿意施与援手，帮她救急，他骨子里就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
    她继续问道，“那后来呢？”这么好的人，她不相信会被辜负。
    大约天才总是孤独的。
    “两人后来确实相处的挺好的，那个男孩子本身能力也不差，两个人专注学业那两年，李希光明显的不那么孤僻了，那个时候计算机系可是女生流量最大的时候。”
    赵老师是文学院的，记得再清楚不过，“可不是，我们班的女孩子没课的时候总爱往他们系去，那个时的选修课出勤率是最低的。”
    青春少艾，似水流年。
    谢苗心中无端安定了下来，庆幸他的心意没有被辜负，也庆幸他的年少有鸟语花香。
    郑飞扬听他师兄的传奇再精神不过了，他师兄永远是他师兄，不过他师妹也永远是他师妹啊，他必须要正一下名，“现在的计算机系女生流量也不小的。”
    何为先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那怎么也没见你找个女朋友。”
    “师兄当时也没找啊。”
    “那是因为你师兄专注学业！”
    郑飞扬：......
    郑飞扬想给自己点一首小白菜来唱唱。
    赵老师适时泡了一壶绿茶上来，给何为先和郑飞扬一人都倒了一杯，轮到谢苗，给了她一杯热的枸杞红茶，柔声道，“早春，女孩子喝这个好。”
    谢苗感激的谢过，越发喜欢这里的氛围。
    “那个时候b大刚好承办全国计算机编程大赛，学校就从系里选了几个顶尖专业能力的人代表学校去参赛。”
    谢苗知道一点这个，“听说您是评委。”
    何为先惊奇的看向她，“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那小子对你真的是不一样。”
    谢苗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水，却没躲过赵老师洞察一切的目光，耳朵悄悄的又变红了。
    “那他们俩是一起参加的吗？”两人同是b大学子，又是好朋友，一起上阵再适合不过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何为先指着照片道，“当时李希光正在写毕业程序，一心一意本科毕业出去做自己的公司，并没有去参加比赛的想法。”
    原来这个念头这么早就开始了。
    “但是，另一个却想通过这个比赛做跳板，博一个好前程。论专业，他肯定是不及那小子的，所以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非要赶鸭子上架。”
    是的，她记得老板当时说他并不想去参加那个比赛。现在想来，一方面是为了忙毕业程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争执吧。
    她不由得想起了陈可允。在利益面前，有些东西是经不起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