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焦一月就没在她要下的那一站下车。
    坐回去，心不在焉看了会儿手机，问：“你晚上去哪儿吃？”
    “通常是叫外卖的。”沉桐仰起头，“但今天要是两个人的话，那就去花府桥吃吧。订云梦泽？”
    “能订上？”
    那地方不是要提前预定的嘛。
    “订不上。但是我可以跟老板说我爸要去，他肯定会给留的。”沉桐冲她坏笑一下，从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焦一月在旁边悄悄等着，等他拨通电话，讲了几句，嗯嗯两声，说了声好的，挂断了，问：“怎么样？订上了？”
    “嗯。”
    “牛。”她佩服得竖起一根大拇指。
    云梦泽位置难订是出了名的，经常是提前两叁天都预订不到，有次焦一月和谢汝可从那边经过，打听了最新一桌排到了一周之后，就毅然决然放弃这家店了。
    结果沉桐一个电话就把位置订上，着实把她惊讶到了，想问问他爸爸到底是谁，这么大牌面，却又觉得不太好，就忍住没问。
    决定好了去花府桥，就在下一站换乘了另一线地铁，下了车，进到附近商圈，找到那家挂着“云梦泽”叁个字牌匾的古香古色的店，进去后出示预约码，被服务生带到了一间卡座里。
    大概是提前被老板叮嘱过，前来点单的服务员对比老板说的中年男人和看前的少年，觉得多少不太相符，有点踌躇，又不方便问，只好拖慢了点单速度，直拖到老板亲自来了，才退到一边，抱着平板静候发落。
    “哎，沉桐，怎么光你在了？”一个四五十岁，留着一下巴有韵味的胡茬的男人问，“你爸呢？”
    “嗯，我爸临时有事，晚点儿来。”
    “真有事儿还是假有事儿？”男人不太信的样子，作势要掏出手机，“要不我去个电话问问？”
    “别，别。”沉桐立马赔笑，“我错了，我承认，我爸去外地了，我就是想来吃顿饭，但是不想乖乖排号，太麻烦了。”
    那男人斜眼瞪他，瞪了会儿，瞅了眼坐他对面的焦一月，“带女朋友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沉桐转过头，冲他点了点，“嗯。”
    本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原则，老板妥协了：“行吧。那我不打扰你俩了，你俩吃着。对了，小姚，新出的那个鲍鱼羹给他俩上一份，他们这一桌的钱算在我账上，别问俩孩子要了。”
    说完也没久留，和他们挥了下手，转身扬长而去，留下服务生对着平板上要价不菲的鲍鱼羹，目瞪口呆。
    沉桐之前瞥到过那一例鲍鱼羹的价目，不大好意思，“算了，你别听你们老板说，都免单了，我哪好意思再宰他一笔呢。”
    “不行。”那人摇摇头，“既然我们老板嘱托了，那我就得听我们老板的，必须给你们上。”说完匆匆点起单，手在平板上滑来滑去，加上了两例鲍鱼羹，然后退到下单界面，向他们一一报了菜名，“就这么多，对吧？”
    沉桐点点头：“嗯。”
    点完菜，服务员帮忙把卡座两侧的门帘放下，叫他们需要的话可以拉上，然后抱着菜单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女朋友？”服务员一走，焦一月就问他，语气半是质问半是开玩笑的。
    沉桐的目光被旁边玻璃花瓶里的玫瑰吸引了过去，手伸过去，取出其中一根，“我不那么说，他可就要把我赶出去了。”然后放到鼻前嗅了嗅，勾唇一笑，抬起头，“是真花。”
    焦一月被他那一笑搞得有点头晕，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了，快速眨两下眼目光逃开，“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等了会儿，凉菜是最先端上来的。
    紧接着就是几道热菜，两人一边吃，一边听沉桐聊起这家店还有哪几道菜特别好吃，然后鲍鱼羹端上来了，小小一碗，两人睁大了眼，直呼量少太奢侈，决议下次来一定不点。
    其实别的菜量也没有很多，所以几盘菜两人吃得刚刚饱，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准备收拾收拾离开了。
    开始焦一月以为，沉桐真的不会去买单，毕竟老板说免单，那换谁都不会再去想结账什么的，尤其还加了道那么死贵的鲍鱼，就算过意不去想结，也会在面对最后近四位数账单时望而生畏。
    结果就在她直直往门口去的时候，沉桐停在了结账的地方，和收银台后面的人交涉起来。
    “不行，老板说了你们这一桌他给免。”给他们服务的那个人说，和旁边收银台后的人对视一眼，露出为难的神情，“你们走吧，我们没法给你结的。”
    “姐姐，我还急着搭车呢。”沉桐假装看了眼手机，“快点帮我结吧。”
    “可老板说了啊，我们不能逆着他的意思做事……”
    沉桐呼出口气，思索片刻，趴在了吧台前，扭头看了眼老板进去的方向，又扭回头，垂下头压低声音，“没事，你不说，我不说，他不知道我结了的。你们老板对我一直很好，很照顾，所以我不想亏欠他。而且你要想，你这次不给我结，那我下次还怎么带朋友来吃饭？对不对？”
    服务员和收银员都是两个女孩子，被他突然凑近，又沉声蛊惑的举动搞得有点小鹿乱撞，回过神后手足无措起来，几乎就忘了老板的叮嘱，没怎么犹豫，就偏倒在了帅哥这一边，“啊，好吧，那一共是……”
    报完账，也忘了自己还有微信扫码什么的了，呆呆地递过poss机。
    沉桐满意一笑，没说什么，退出微信扫码打开applepay，凑过去叮了声。
    “欢迎下次光临。”两人微微鞠了一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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