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04 尾声

作品:《项警官和木木

    203  尾声
    “早期的没什么技巧,构图也不怎样,但看得出来还是很用心的。十年前打印数码照片价格不低,如果他要去照相馆打印,还会留下很多痕迹。他是自己冲洗的,用的是老式带胶卷的照相机。”
    凌云木着实令我惊讶,当时他不知不觉地扮演了小木,跟一个杀人狂一起欣赏照片,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后来拍摄技术提高了,也换了数码照相机,有打印机就能打印,方便了很多。甚至还有高质量打印的拍立得,那种相机价格不菲,他经济能力并不低……”凌云木忽然想起来,“你们没发现吗?看了相册就应该明白的啊,拍立得拍的最早一张相片是我初中时候的,那时候他还没认识魏承澜呢,他哪来那么多钱?”
    “或许是偷的呢?为了达成偷拍的愿望,他一定会想办法拥有这些装备。”
    “确实可以……你没看过相片?”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相册被他带走了,我看不到木木可爱的过去啊!”
    凌云木沉默了,继而目光有些闪烁,大概他也看出来了,顾予对他的执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哎,论对木木的执着,我或许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不许说这样的话。”
    “他又遁入了黑暗里,像捕食的猎手那样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我就怕你出事,定位仪还是不要取出来了。”
    “辐射大不大?能实时被私人卫星追踪,辐射一定很大吧?”
    “放心,我给木木选的是宝宝级别的,量子绝密通信技术,即时追踪时候的辐射远远小于三米开外的手机所造成的辐射。”
    三米开外的手机哪还有什么辐射?还远比这个数值小?
    凌云木有些无语,想要把体内的异物取出好像也变得没理由了。
    为了减少他的顾虑,我继续说:“只有我开权限别人才能共享你的位置,只定位不窃听。关闭状态不会向卫星发射信号,辐射为零,当我觉得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启定位。”
    “那项少你的窃听权限呢?”
    没想到我模糊了这个概念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只好对天发誓:“非必要情况我绝不窃听行不行?木木,我真的很怕你出事,我不能没有你!顾予已经变了,他见过真正的小木,发现他远没有木木这么可爱,他的目标变成了木木!”
    凌云木还是一副怀疑的神态,我只好来硬的了。
    “别……别挠我!唔唔……”
    “木木……”
    “嗯啊……住手……啊……”
    一个月后,我在看守所见魏承澜。
    在侦查过程中,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魏承澜杀过人,更多证据显示他只是一个从犯。然而他坚称自己就是主谋,因为分裂人格这种心理学手段,只有他能够办到,顾予是在他的诱导下屡次犯案。
    他还称为顾予进行暴露疗法是他的执念,为了成功几乎不择手段。这个过程中顾予其实相当痛苦,然而心理治疗就是这样,是必须要面对过往的黑暗的,例如给性|爱硅胶人贴上“千面佛”的名字,让患者深切体会过去的耻辱和恐惧。
    一个怕蛇的女生,为了帮助她克服这个恐惧,就必须往她手上放一条活蛇!
    为此,他更是编了一个堪称“宏伟”的计划,他说面对多重人格患者和心因性勃|起功能障碍患者,任何一个心理学家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为什么?因为可以研究,可以为科学做贡献,舍小我成全大我诸如此类。他还提供了诸多论文佐证,是他在治疗凌云木和顾予的时候写的。
    魏承澜反客为主,活生生把顾予变成了从犯。
    “魏医生,你这么爱他,他知道吗?”我问,“他或许知道,但他不可能回应你,你们之间,横着法律这道鸿沟。”
    204
    仅仅一个月,魏承澜的头发白成雪了,但他的目光仍未失去光芒。我想,只有当他觉得成功为顾予洗脱罪名了,才会卸下一身铠甲吧。
    “你为了顾予,确实做了很多,那些论文我拜读过了。不亏是高知心理学家,我差点就信了。论文你很早就着手准备,中间还不断添加修改,说你为了科研诱导一个惯犯去杀人放火,好像说得过去。但你忘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总往自己身上揽罪的。你之所以写论文,是因为很早就想着背锅了,你到底被顾予什么迷住了?有那精力,完全可以把他引到正道上来。”
    魏承澜不理会我的话,反而笑了:“你们还没抓到他吧?呵,你们是抓不到他的。”
    我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和顾予有超过两性的关系。否则,怎么可能这样疯狂?只有直系血亲,才会这样无条件地包容自己的孩子。”
    然而dna不会说谎,它告诉我魏承澜和顾予毫无血缘关系。
    魏承澜苦笑着,“我倒希望他是我的孩子,可以弥补他缺失的父爱,不让他继续受千面佛的影响。小予他并不坏,在幼儿园里,所有孩子都很喜欢他。”
    一名杀人狂潜伏在幼儿园当老师,光想想就头皮发麻,我忍不住要泼他冷水:“并不坏?你没见过他杀害小孩子吗?在你们‘温馨的治疗室’里,可就死了个孩子。”
    魏承澜的眼神黯淡了,“那不能全怪小予,是我治疗失当,诱发了他的恐惧症,是我……”
    “别再为他辩解了!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就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你自首扛下他所有的罪,不就是希望他能站在太阳底下吗?现在,他又跟过街老鼠一样在外面流浪,你不心痛吗?”
    魏承澜上下牙关不断地磕碰,脸上肌肉颤抖得厉害,他忽地撞到玻璃上来,脸因为激动而扭曲,语无伦次,“对不起,我又将你送上了绝路,对不起……你走你快走……走远一点!”
    我走出看守所,心里堵得慌。
    在这场“战役”中,我们处处被动,现在即使知道了凶手身份,全国通缉也没抓到人。顾予就跟老鼠一样,一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地下网络那么广,我们甚至将宏安所有下水道都找遍,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像顾予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跟变色龙一样,隐于市,隐于林,伺机而动。
    他蛰伏在外一天,我就担忧一天。
    天有些凉了,凌云木在冷风嗖嗖的国旗底下站得笔直,与旗杆相得益彰。由于略微抬起下巴脸蛋显得圆圆的,怎么看都像个还没毕业的中学生。
    是啊,这一刻我才醒悟过来他还是个孩子。
    “木木,想不想上学?”
    他将目光收回来,放到我身上,没有表态,开口就问:“他还是不肯说吗?”
    我摇了摇头。魏承澜如此维护顾予,想要从他口中得知后者的下落,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凌云木显得有些纠结,我鼓励他说:“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我俩并排着走向停车场,凌云木说:“魏医生和顾予相遇,会不会是天造地设的?”
    “天造地设?”
    “顾予想要得到小木,就有意接近魏承澜。诱发我的多重人格和顾予本身的缺陷以及他的犯罪人格,又极大地吸引了魏承澜,还有魏承澜非常爱他。各方面条件都满足了,那能不是天造地设吗?这里要分出主谋和从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凌云木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去。
    “木木,想不想当警察?”
    他相当惊讶,“渊儿,你说什么呢?”
    我刚抬手要摸他脑袋,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我很高兴啊,你的观察能力非常强,还有清晰的分析,敢深入跟踪调查,无疑是块刑侦好料。”
    虽然他没有表态,但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你说的没错,魏承澜和顾予确实天造地设。”我像个哥们那样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了个趔趄,“现在得考虑你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该重返校园了?”
    “啊?我这样能去吗?”
    “当然没问题。”
    见他沉默,我打趣地说:“首都师范大学,有漂亮的校花哦。”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钱。”
    这个理由颇为意外,“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是干嘛的?”
    “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
    “还分得这么清楚啊?”
    “我不想被人包养,像个小白脸。”
    我生气了:“谁说这样的话?看哥不打死他?”
    “我。”
    “啊?这个不能打。木木,你怎么会这样想?”
    “为了尊严。”
    我感到有些头疼,“那,怎样你才有尊严?”
    “要不,你聘用我吧,最低工资标准就行。”
    我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么奇葩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行吗?我可以洗衣做饭,考个驾照还能给你当司机。”他搬出了职业微笑,开始介绍自己的特长。
    “我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
    “可我只会干这种事……”
    “木木!”我加重了语气,“你的任务是去上学,我已经约好了,下周去考试。”
    “考试?考什么?”
    我翻着手机,边说:“你不是缺席了一个学期吗?正好赶上期末考,只要你能考及格,下学期直接上学,否则就要等明年九月份。”
    “你……你什么时候联系的?没问我啊!”
    “因为我发现你最近不太对劲,就自作主张给你拿主意了。”
    “我没上学怎么考试?你当首都的大学是野鸡大学吗?”
    “你有办法的,我知道。”
    “我……我没办法。”
    “我相信你。”我开始朝前走,他从后面追上来,“我不相信我自己啊,你凭什么相信我?”
    “想当我的保姆和司机,先去拿个重点大学文凭再说。”
    “项总,这么严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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