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老四呢？”买买买满心疑惑地回到工厂的宿舍。
    “洗澡去啦。”老二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一起洗啊？”买买买很是诧异。
    “对啊，那俩货说，去了北方，才知道什么叫澡堂。一起洗澡已经是很习惯的事情了。”
    “不是吧，以前一起去内·衣店，她俩都拒绝互相帮忙的，怎么才去了没多久，就堕落成这样了。管培生的待遇有这么糟糕吗？我看她俩朋友圈发的照片，住的不都是单间吗？”买买买有些接受无能，一起洗澡画面想起来，就有些诡异。
    “是单间啊，据说是六七个单间，共用一个浴室，回来大家都很累了，就经常一起洗。”老二帮忙解释了一下。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买买买浑身一个激灵，外加摇头。
    “老大，你不要故意扯开话题，你快说，你和你老板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林沛沛很是激动。
    “陈你个头。”买买买忍不住送了林沛沛一个白眼。
    “不是啊，老大，那俩货自己跑北京去了，我可是天天都守着你，你有什么新的动向都不和我说，我会被老三老四给鄙视死的。你稍微给我一点消息，我也不会赌姜时宇了。”林沛沛心有不甘。
    “你不赌姜时宇，你赌谁？”买买买没好气地问。
    “当然是你们老~板~啦”林沛沛故意把老板这两个字拉得很长。
    “那你就算赌了，也一样是要输啊。我又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干嘛一定要谈恋爱？我又不是真的单身，我现在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我哪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买买买并非不能理解林沛沛的心思。
    1201宿舍的每一个人，性格都很强，但却没有通常女生宿舍的那些勾心斗角，或者小团体什么的。
    但林沛沛每天都和买买买睡在同一个房间，如果连买买买有没有谈恋爱都没有搞清楚，如果最后在“赌局”里面，还要输给老四，多多少少面子上都有点过去不。
    “真的都没有吗？我看乐高很喜欢他啊，刚刚我们强行把他弄进来，他都快哭了。”林沛沛还是不太相信。
    晋然大晚上地还跑来一趟，要说完全没什么，林沛沛第一个不相信。
    “这倒是，买乐高眼睛里面向来只容得下漂亮女孩，能和我老板一见如故，也是有些神奇。不过，我和我老板，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瞎起哄。我说实话，其实并没有很熟，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买买买说的，是她此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就你们这样，一起早出晚归，一起工作，还叫不熟？”林沛沛的疑问并没有因为买买买的解释，而变得更少一些。
    买买买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就开始转移话题：“买乐高呢？”
    “买大哥刷牙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林沛沛将信将疑地收起了自己的疑问。
    “买小妹，晋然哥哥呢？”
    说曹操，曹操到。
    “他已经回去了。”买买买走过去抱起买乐高。
    小家伙的睡衣裤子有点长，买买买总觉得他自己走路，就算不踩到自己摔一跤，也会把裤子弄脏。
    “怎么能呢就这样让晋然哥哥回去了呢？等下你们一群女生叽叽喳喳，我一个男孩子留在这里干什么？”买乐高一脸的嫌弃。
    “我给晋然哥哥打电话，他说过要来看我的乐高王国的。”买乐高的电话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晋然的电话号码都存起来了。
    “你一口一个晋然哥哥，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叫，那你是想跟着他去瑞士，不要和买小妹在一起了，是不是？”买买买开始吃自己老板的醋。
    买乐高有一套自己的人际交往法则。
    没有人能够摸得清里面的具体规律是什么。
    但，一直以来，买乐高的人际法则，都是围绕着“保fu”买小妹展开的。
    买买买还是第一次被“买大哥”冷落。
    “晋然哥哥要带我去瑞士吗？好啊，好啊，买小妹你也一起去吧。”买乐高的心，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知道瑞士在哪里吗？你就要跟着人家去？”买买买扶额叹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如实是晋然哥哥的家啊。他到过我们家做客，我们也应该要去他家做客啊。”买乐高对于“瑞士”是个什么地方，并灭有太多的概念。
    “你去过瑞士吗？”买买买问买乐高。
    “去过呀，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的，就上飞机，闭上眼睛，再睁开，就是瑞士了，很快的。”买乐高对于自己闭上眼睛一觉会睡多长时间，也没有概念。
    “你去瑞士都做了什么？你面试幼儿园了？”买买买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弄清楚，晋然说的瑞士幼儿园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面试啊？爸爸妈妈就是带我去玩乐高啊。我去了好多幼儿园啊，他们说话我听不懂。妈妈说我只要好好玩乐高就好了。”买乐高对“面试”这两个字，感到陌生。
    “去幼儿园玩乐高？”买买买从来没有听买乐高说过。
    “对啊，对啊，我去过好多妈妈说是幼儿园的地方玩乐高。都是眼睛闭上之后，再睁开，就到了新的幼儿园。我去了过期是红白色的瑞士，我还了红白蓝色的英国，我还去看了我的英国妈妈。”
    一般三岁多的小孩，都不会记得自己二岁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但买乐高是属于三岁小孩里面记性特别好的。
    家里出事之前，买买买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和买乐高有关的事情。
    也严令禁止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把买乐高的消息告诉她。
    “你还有一个英国妈妈？”买氏大楼倒塌之前，买乐高是一个被买买买彻底屏蔽了的小孩。
    “嗯，就是帮妈妈的忙，把我生下来的英国妈妈。爸爸妈妈还说，只要我想，就可以和公主上同一个幼儿园。买小妹，公主是不是和故事书里面的一样漂亮啊？”买乐高看过很多和公主有关的故事，却从来都没有看过真人版的公主。
    买乐高提供的信息有些零碎，却足够拼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买海洋和安淑仪，计划把买乐高送到欧洲念幼儿园。
    瑞士是哪所学校无从考证，但英国目前唯一一个要上幼儿园的小公举要上的幼儿园很容易找到，thewillcocksnurseryschool，肯辛顿宫边上的一个很小也很私密的幼儿园，总共就三四十个学生。
    小公主夏洛特出生的时候，买买买刚好在英国旅游，看到整个伦敦都因为小公主的出生而被装扮成了分红色的。
    买老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点粉小公举。
    买老大知道小公主去了一个很好，但却并非贵族幼儿园，可以上半天，也可以上全天。
    作为小公举夏洛特的粉丝，买老大甚至连学费都关注过，全日制的话，一年包括餐费15000英镑，差不多13万人民币的。
    买老大一度感叹，小公主去的幼儿园怎么会比上海的很多贵族幼儿园，比如惠灵顿双语幼儿园和宋庆林幼儿园之类的，还要便宜。
    简直和不要钱似的。
    当然了，发出这样感叹的人是当时的买老大，不是现在的买买买。
    买海洋和安淑仪的失踪，改变的，当然不会只有买买买一个人的生活轨迹。
    买乐高也不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可以和公主上同一个幼儿园的，天之骄子。
    想到这儿，买买买就对买乐高感到有些抱歉。
    她这个做姐姐的，终究是没有办法像爸爸妈妈那样，给买乐高提前铺好一条康庄大道，给买乐高建一个理想国，让他在里面无忧无虑地成长。
    买买买一边哄买乐高睡觉，一边在心里面自责。
    …………………………
    “老大，我们给你带礼物了。”
    老三老四洗完澡出来，就开始做“正事”。
    “什么礼物啊？”买买买并不想暴露自己此刻心情低落的事实。
    “便宜坊的烤鸭。”老三回答。
    “我带的是大董烤鸭。”老四接着老三的话。
    “呃，老四啊，你怎么回事啊，老三傻就算了，你还跟着一起傻，北京烤鸭，全聚德啥的，哪儿不能买到啊？”老二对这份礼物嗤之以鼻。
    “你个二货。那种真空包装的，和我们这种去现场打包的能一样吗？你要是不想吃，你就赶紧洗洗睡吧，我们本来也是带给老大吃的。”老三立刻反驳。
    “你们不是来给我送行的？怎么就变成带给老大吃了？老四，你怎么去了北京，也不好好教老三做人的基本道理呢？”老二准备把伊丽娜拉入战局。
    “你有什么好送的，你自己没手没脚吗？”以前不说话的老四，现在说起话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林沛沛留。
    “老大，你看看老三老四，她们怎么能去了一趟北京，就开始六亲不认了。”林沛沛转而拉买买买进入战局。
    “你知道六亲是哪六亲吗？你确定她们认不认六亲，和你有关系吗？”买买买也，没有选择站在林沛沛这一边。
    “苍天啊，你怎么不收了这一群，住在我家里，却一点都不把我当回事的魑魅魍魉。”林沛沛都郁闷到冷僻字的程度了。
    “纠正你一点，我们住的，是你爸你妈的工厂，不是你家。”老四对林沛沛的哀嚎，压根就视而不见。
    “老大。”林沛沛委屈到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
    买买买眼见着老二真的要崩溃了，就赶紧安慰。
    联手“欺负”一个人，得要进退有度，是1201寝室的“铁律”。
    “好了啦，我也觉得她们两个带烤鸭回来是有问题的。”买买买把林沛沛拉过来自己的身边坐下。
    “什么问题啊？”
    老三老四去了趟北京，就变成了“一致行动人”，不再像以前，整天相互抬杠的那个样子。
    “一来呢，烤鸭得要热的吃才好吃。如果不考虑时效性，和重新加热的麻烦，烤鸭最重要的，还是酱。你们坐飞机回来，酱肯定是没有可能带回来的。要是有酱呢，这些打包的好好加工一下，说不能还能有90%的美味度，这没有了酱的北京烤鸭，打包回来，肯定是不及格的。”买买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去店里打包烤鸭很麻烦，关键是，打包回来之后，所有的精髓，都不复存在。
    怎么算，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礼物”。
    这个礼物非常符合老三的风格，但却特别不适合老四。
    曾经那个哲学和心理学护体的老四，是不是请不到假，把自己忘在北京了？
    “老大，你太厉害了，我还没有拿出来，你就知道酱才是关键了。我和你说，老四现在说话可厉害了。我们两个通力合作，老四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我的超小酱料打包盒，我们把两份酱料都带过来了。”老三一下拿出了八个酱料打包盒。
    把原本的一大包酱料，分装在四个小盒子里面，每一个盒子里面的酱都不超过100ml。
    “老大，你说机场做安检的帅哥，是不是看我们两个长得好看，才最终放行的？”老三继续献宝。
    老三和老四，联手送了一个特别用心的“伴手礼”。
    买买买确实有说过自己想吃北京烤鸭。
    她还是买老大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就会干，让人“人肉”吃的东西回来给她的事情。
    可买买买找人“人肉”的，都是那些对温度要求不太高，或者一两个小时就能送到她面前的东西。
    特地跑去打包北京烤鸭带上飞机，这个行为很老三，很傻。
    林沛沛都以为，傻老三和睿智的老四待在一起，能去掉一点傻气，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确实老四被老三给带傻了。
    老三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五分钟，老四是怎么把这些酱料带过安检的。
    等到老三说完，买买买连加热的程序都省了，就着便宜坊和大董的烤鸭酱，直接开始吃冷掉了的烤鸭。
    “老大，你怎么吃得下？老三老四肯定是想毒死你。”林沛沛一惊一乍。
    买买买却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起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吃到“人肉”过来的东西了。
    这烤鸭的味道，确实是不好的。
    但买买买心里，确实是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