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作品:《弟弟是个病娇怎么办》 温北也明白了,自己这几天都在烦些什么呢,无非就是担心小闫知道吗,那自己就小心不让小闫知道不就成了?自己都二十五了,能返老还童讨厌一下青春期暗恋的滋味其实也不错。
虽然暗恋对象是个十五岁未成年
但其实,无论自己对蒋闫存在什么样的心思,他都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自己都有理由对他好,这就足够了
他拿起手机,给好几天没联系的蒋闫打了电话
但很意外的,蒋闫没有接。
其实很多时候温北给蒋闫打电话发消息都几乎是秒回的,很少出现不接电话的情况
可能是睡了吧
温北想。
明天就是小闫生日了,既然电话打不通,明天就直接去他家里找他吧。
这么想着,他放下手机,收拾东西沐浴去了。
温北知道蒋闫的习惯,一到周末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所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温北才出门准备去蒋闫家。
蒋闫家里没有地方停车,温北就先把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再步行到蒋闫家。
他给蒋闫的手机打电话,却传来冰冷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没理由啊,这个点蒋闫应该是起床了的
怎么会关机?
他往蒋闫家的方向走,不知为何,离蒋闫家越近,自己就越发有种不安感
他越走越快,快到蒋闫家的时候,他看到了前方的缓缓升起的黑色浓烟,他的不安感到了最大化。
他开始跑,心中是各种各样不好的预感,直到他跑到了蒋闫家,他的心才停止乱想。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让温北的心仿佛掉下了无尽深渊。
昔日精美的小别院,转眼间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废墟,毫无生意。
路人在一旁指指点点,一字一句狠狠地戳着温北的心。
听说是今天凌晨烧起来的,一直到早上才灭掉。
什么都烧没了啊,真惨啊,听说两个大人都没救出来,火势太大了,就只救出来了个小的。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啊,小孩刚好靠窗,救出来了,大人就没这么走运,一夜之间父母全没了,这小孩也才读初中啊
温北听不下去了,他激动的抓着路人的时候,往日的淡定全无:小孩送到哪里去了!
路人被下了一跳,想挣脱温北,发现挣不开,就磕磕碰碰答道:好、好像是市中心医院
没说完,温北就风一样往停车场跑去。
脑子里全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小别院和路人口中同情的语句,温北发现,此时此刻
是他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害怕。
第14章:第十四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医院的,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下车时腿竟然都是软的。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发现事关蒋闫自己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他到前台询问得知了蒋闫现在所在的病房,抬起沉重的脚步往那边走去。
他走到病房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他深吸一口气,缓慢而沉重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温北想,当时眼中的蒋闫的模样,是他永远永远都无法忘记的。
太深刻了。
蒋闫坐在病床上,目光留在了远处,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穿着病服,明明单调的色彩在他苍白的脸色的衬托下竟也显得明亮起来。他手上绑着绷带,脸上也有小擦伤,阳光从窗口照在他的脸上,全是空洞和无助。
听前台护士说,蒋闫被营救得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臂有处烧伤比较严重,但只要小心照顾,并不会留下疤痕。
但手上没有,心里呢?
蒋闫不知看没看见门口的蒋闫,亦或者他根本就没发现有人推开了门,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了远处的墙面上,雪白的墙什么都没有,但蒋闫却似乎在那里能看出什么来。
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请问是家属吗?
温北回神,转头说道:嗯,是。
病人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而且
怎么了?温北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火灾现场有易爆物品,爆炸声过大导致病人耳膜轻微损伤
护士顿了顿,道:他现在听力受损,正常音量说话他是听不见的。
温北:
温北不敢想象,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朋友,到底经历了什么
护士对温北道:病人刚上完药,你现在可以去和他说说话,虽然不一定能听见
说完,护士关上病房门,房里只剩温北和坐在床上发呆的蒋闫。
温北站在门前看了蒋闫一会儿,轻轻唤了一声:小闫
话说完才想起这么小声蒋闫听不见。
但意外的,蒋闫转过头,看向了温北。
只看一眼,蒋闫的眼中就闪过了好几道复杂的眼神,有依赖,有占有,有悸动,但一闪而过,留下的只有深沉的悲伤。
他开口,声音因为吸入太多浓烟而变得沙哑,摩挲着温北的心。
蒋闫道:哥他哽咽着。
温北连忙走近,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身体。
温北开口安慰:没事的小闫没事的但他发现,此时此刻,最苍白的就是语言。
他只能抱紧蒋闫,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
温北也是害怕的,他抱着怀中的人,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心惊胆跳。
差一点,眼前这个人就消失了。
心惊胆跳之后是庆幸,还好,还好
蒋闫没事。
但此时他心里的庆幸,无疑是罪恶的,对蒋闫来说,这场事故,没有任何庆幸可言。
蒋闫抓住温北的衣服,心中所有的恐惧和苦痛终于都在温北的怀抱中尽数发泄出来。
他道:火好大五颜六色的火。
声音好吵是谁在说话?
手好痛火焰烧到了手臂。
他们都死了父亲和母亲。
我没有家了。初次见到你的地方。
蒋闫没有哭,甚至连开始的哽咽都消失了,他很平静,平静到让温北不禁红了眼眶。
蒋闫道:他们死了,我却还活着。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温北:他们连死都不愿意带上我。
温北红着眼,忍不住哽咽,他只能用力地抱紧蒋闫,一句一句不停地安慰。
他贴近蒋闫的耳朵,加重音量,:会过去的小闫,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还有我在,哥哥在。
你有家的,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没有家的。
温北松开蒋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你的家。
温北不知道,这句话对当时的蒋闫来说是一句多么重要的承诺,以至于他离开之后的三年里,蒋闫一直沉浸在这句话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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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闫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了,手臂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粉色的痂,但由于耳朵的听力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温北这几天没去上班,请了个长假照顾蒋闫,蒋闫这几天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慢慢走出了火灾当天的阴影。
温北此时提着外卖进了病房,蒋闫没听见动静,知道温北走近了,才抬头发现他。
他微微笑道:哥。
温北看见他床上的卷子,想起蒋闫也是个初三的备考生了,这么多天没上课,成绩会不会跟不上?
温北放下外卖,摸了摸蒋闫的头,凑近他避免他听不见:要不哥给你请个家教给你补一下落下的课?
蒋闫收起卷子摇头:不用。他看卷子只是无聊,落下的课程对他来说问题并不大。
温北也没执意,他拿起外卖一份一份打开:护士说你的手吃一点辣已经不碍事了
但只能一点点。温北说着把手中的酸辣粉递给蒋闫。
酸辣粉是温北特意叮嘱外卖店家的,微微辣。
他事先尝了一点,觉得辣度可以,才递给蒋闫。
蒋闫喜欢吃辣的。
吃了这么多天的清汤寡水,能吃上一碗心爱的酸辣粉算是一件合心的事情了,蒋闫接过酸辣粉,脸上冷淡,却眼里闪着光。
这个模样在温北眼中无疑是可爱到犯规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心喜的人无论何种样子在自己眼里都是十分好看的。
温北就坐在床边看着蒋闫,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接。
是工作那边打过来的电话,最近公司正在繁忙期,自己请了这么多天假,估计那边忙不过来催着自己回去了。
蒋闫多少也猜到了电话的来源,作为温北眼中通情达理的弟弟,他看着温北违心道:哥,要不你回去上班吧,你不用一直看着我的。
说出来,蒋闫自己都觉得这话虚假极了。
他想温北一直在自己身边哪都不去,这才是自己最希望的。
第15章:第十五坑
虽然公司那边的确是需要温北回去,但工作和照顾蒋闫相比较,温北还是更在意蒋闫多一点。
温北玩笑道:怎么,嫌弃我在这碍事了?
蒋闫连忙摇头。
温北摸着他的后脑勺,那边有一小块烧伤,当时为了上药就把那一块头发剃掉了,现在长出了小刺碴,温北很喜欢那里的手感。
温北道:我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有把握,等你出院了我就上班,你别想太多安心养伤就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蒋闫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手中的酸辣粉。
他胃口不太好,并不是很想吃东西,但是酸辣粉是温北特意给自己买的,蒋闫还是两三下解决了。
温北见蒋闫吃完了,就开始收拾外卖盒子,刚收拾完,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俩人都以为是护士来给蒋闫手臂换药的,一看,是周礼。
周礼拎着一个水果篮,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却发现两人房中两人都在盯着他看,吓了一跳:哎哟妈吓一跳。
温北哭笑不得:进来就进来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周礼放下果篮,回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弟弟在睡觉怕吵着人家吗?谁知道一进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瞅
说着看向蒋闫,关心道:弟弟怎么样了,哪里还难受不?
蒋闫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温北在一旁解释道:你和他说话得大点声,他现在听力还没恢复。
温北有和周礼说过蒋闫的情况,周礼这才记起来,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
蒋闫是见过周礼的,也知道周礼是温北发小,但是心中从小就有的占有欲作祟,本能的他不喜欢任何与温北亲近的人。
但碍于温北在场,蒋闫压下眼底的敌意,脸上带上友好的微笑:好多了,谢谢。
周礼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今天过来了,不陪你那些小姐姐们玩了?温北揶揄道。
周礼坐在温北隔壁,闻言把手搭在温北肩膀上,开始向温北吐槽:别提了那群女人太烦了,整天缠着要给她们买这买那的,倒不是不愿意给她们买,买就买吧还非得我陪着去,烦都烦死了。他向温北吐槽得入迷,完全没发现蒋闫逐渐沉下去的脸色。
一直到周礼说完,温北才发觉了蒋闫的脸色不对劲,立马问道:怎么了小闫,哪里不舒服?
见温北的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蒋闫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他摇头缓缓道: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头疼不是假的。但并没有很严重,只是轻微的隐隐作痛,但很成功的把温北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了。
蒋闫在心里微微窃喜。
温北没看出来,但久经情场十分懂得看别人脸色的周礼却发现了,刚才那一瞬间蒋闫眼中闪过的敌意。
周礼郁闷,自己难道什么时候的罪过蒋闫?想想又觉得没可能啊,自己也就见过蒋闫几次,交流也不多,怎么就得罪人家了?
应该是自己最近被那群女人烦到有点神经质,想多了吧
想到这,周礼就没怎么在意了。
蒋闫身体有恙,周礼也就没久待,和温北聊了几句又关心了一下蒋闫,就离开了,周礼一走,护士就拿着药进房:要换药咯。
温北便让到一旁让护士给蒋闫上药。
烧伤的伤口狰狞地遍布在蒋闫的小臂上,与苍白的肤色形成对比,蒋闫上药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喊痛,不过就算是刚出事那天,蒋闫也没有发泄过任何情绪。
他没有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中,没露出过任何痛苦的神情,他冷静地,像个没有心的木偶。
温北很担心,他看不透蒋闫,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一方面害怕他什么都不说会憋出毛病,一方面又不想蒋闫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的确如温北想的那样,蒋闫并不像脸上那样释怀,他只是不想把负面的情绪在温北面前展露出来,但在温北看不见的地方,蒋闫却被这些情绪折磨到发疯。
他从出事那天晚上开始便夜夜被噩梦惊醒,晚上温北一般都是回家休息,为了方便第二天做早饭带去给蒋闫。没有温北在身边的夜晚,是蒋闫最不想面对的。
那些摸不到抓不着的恐惧侵蚀着蒋闫的内心,甚至会跑到梦中折磨他,梦中的母亲狰狞着脸质问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蒋闫回答不上来。
母亲开始笑,笑得越发凶狠,父亲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火焰开始失控,它吞噬了母亲可怖的笑,掩盖了父亲冷漠的脸,就连他一直珍藏的温北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都被火焰燃烧殆尽。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是夜,安静到压抑的房间里,只有蒋闫一个人。